陳長安一翻白眼,翻手將準許令丟在了茶桌之上,道︰「告辭!」
砰!
紫色玉令落在茶桌之上,發出清脆的聲響,震得茶杯中的茶水都顫了一下。
徐川見此一愣。
他下意識的看向那茶桌上趴著打瞌睡的妖童,見其那白皙的臉龐猛地抬起,露出一雙慍怒的大眼楮,然而當他看到陳長安時,眼底的怒意微微一凝,道︰「要走就快走,不要打攪我睡覺!」
這話音落下,徐川的老臉之上流露出一副見鬼的神色。
妖童的脾氣什麼時候這麼好了?
陳長安瞥了徐川一眼,而後轉身推門而出。
被這什麼劍策耽擱了將近兩日,他可沒有那麼多時間可耽擱。
徐川老眼看著陳長安的背影,而後又轉向身後的妖童,「你腦子沒事吧?」
妖童大眼楮一瞥,道︰「你才腦子有事,這小子的身上有北幽的氣息,你要是想要被那條老肥魚揍,就盡管針對他!」
「北幽大人!」
徐川聞言一愣,老臉之上流露出一抹驚詫之色。
他看向陳長安離開的方向,渾濁的老眼之中流露出一抹深邃的思索。
他不應該是周師兄引薦來的麼?
怎麼會跟北幽大人有關系?
難道他是北幽大人選定的傳人?
徐川的心中紊亂如麻。
北幽鯤乃是北海劍閣的守護聖獸,據劍閣歷史介紹,自劍閣初立時北幽大人便已經存在了,因為其的守護,劍閣才能撐過那些灰暗的時代,而後聞名雲州,成就今日的劍閣。
對于今日的劍閣而言,北幽大人就是稱作師祖也不為過。
若陳長安真的是北幽大人選定的傳人,那他在劍閣的地位絕對不弱于他們這些長老了。
陳長安並不知道,僅僅是因為他從北幽鯤身上扣下幾塊鱗片煉制了無幽劍,身上便已然沾上了北幽鯤的氣息,對于一些感知敏銳的存在而言,這股氣息無疑是十分明顯的。
他此刻已經走下了觀心峰。
黃昏的斜陽灑落在山道之上,昏暗的樹影之間,有少數的觀心峰的弟子走動,不過或是因為天色太暗,又或是因為陳長安離開的時間有些長了,並沒有弟子認出他來。
他走入通往洞府的石道,卻見洞府門外有一道人影在夕陽下,迎著觀心湖上飛瀑的水霧,練習著劍招。
正是李周。
「陳兄!」
李周看見陳長安,下意識收起了手中的長劍,面露驚喜之色。
陳長安看著他淡淡一笑,點了點頭,滿意的道︰「不錯,突破承靈中境了!」
李周看著陳長安,道︰「我還開闢了十八條經脈,現在已經有五十四條經脈了!」
陳長安點了點頭,道︰「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李周眼眸一凝,道︰「再過兩個月便是劍閣大比了!」
陳長安道︰「你要參加大比?」
「不!」
李周目光投向觀心峰頂,眼底流露出一抹向往之色,道︰「我要在大比之前進入明劍台!」
陳長安微微一愣,而後笑著拍了拍李周的肩膀,道︰「加油!」
李周朝著陳長安重重的點了點頭。
「陳兄,你要跟我一起去闖明劍塔麼?」
「不了,我得空再去!」
三言兩語後。
看著陳長安打開洞府之門,走入其中,李周微微一怔。
他沒有想到陳兄會拒絕的這麼干脆。
不過也正常,陳兄那麼高的天賦又怎麼需要急著進入明劍塔呢?
心念及此,李周眼底的信念更加堅定。
他自晉國離開,入修行界後感覺自己的心都有些迷失了,忘記了自己要仗劍行俠的願望,忘記了修行是為了什麼,甚至連雪老城的那個姑娘都不敢想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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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他也發覺,自己似乎太過于依賴陳兄了。
陳長安不在的這些時日,他在獨自修行中才慢慢想明白了一切。
他李周可是要去當雪老城白雅公主的男人的,又豈能迷失自我?
我要闖出自己的路!
李周雙眸炙熱的望著觀心峰頂,黃昏雖暗,但他依舊依稀能看見峰頂之上閃爍的明劍塔。
陳長安並不知道李周在他的洞府之外熱血洶涌,他回到洞府之內便取出了煉藥爐,擺上了丹陣,而後著手開始煉制最後一枚補天丹,當然,還有許多在昆侖城來不及煉制完的真元金丹。
他打算先將補天丹寄給昆侖城,而後再回洞府閉關破鏡。
不過周老頭這個便宜師傅這會兒也不在宗派之內,關于養神境之後的修行他還有許多不解,還要請教一下。
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了。
七日時間轉瞬即逝。
在這一日的清晨,有白雪在北海的上空從天而降。
這對于凡人而言應該是一年之中最為寒冷的幾日,畢竟,對于劍閣的修行者來說,都從這從天而降的霜雪中感受到了淡淡的寒意。
劍閣的大陣並不會抵擋風雪,所以半個清晨,整個北海劍閣都蒙上了一層薄薄的白紗。
觀心峰的道鐘如時的響起,道場上那棵巨大的長松樹冠上覆蓋著厚實的白雪,大多數的弟子已然趕到,盤坐在院落之中,坐在右側的弟子運氣明顯要遜許多,因為他們的頭頂可沒有樹冠遮雪,只能自行以靈力震落身上的白雪。
「听說了麼,七日之前有觀心亭的弟子在內務殿參加劍策竟然通過了考核!」
「劍策?」
「劍策你都不知道,就是劍閣兩重樓的考核啊!」
「那不是劍閣天驕才有資格去修行的地方麼,怎麼會有觀心亭的弟子通過?」
「是啊,听聞那位弟子領悟了五百卷基礎劍訣,天賦極強,直接被兩重樓的長老看中賞識,若非是因為觀心亭的弟子不能入兩重樓,恐怕他就要成為劍閣入門最短進入兩重樓的弟子了。」
天下沒有密不透風的牆。
內務殿發生的事雖然並沒有人刻意去傳播,然而因其太過驚艷,許多弟子與相熟的朋友提及一下,相熟的與相熟的提及一下,很快便傳遍了劍閣的明劍台、樓外樓,現在連明劍台亦是不變。
「到底是誰這麼厲害?」
「這便不知道了,這消息還是從明劍台和樓外樓的弟子傳過來的,只能確定對方是觀心亭的弟子。」
「不會是李周吧,他在納新考核上拿到了第一名,而且之前還在道場之上被內務殿的徐川長老賞識,听說他昨日直接闖到了明劍塔四十九層,已經被安排破格入明劍台了!」
「有可能!」
「納新考核排名第二的蔡龍躍也去明劍塔了,闖過了三十二層,听說也被安排破格進入明劍台了!」
「不止呢,還有皇甫嫦和楊雅容那幾個出身世家的後人,听說也闖到了二十幾層的明劍塔!」
「听說明劍塔所考驗的便是劍意,那個通過劍策的觀心亭弟子應該就是李周了,畢竟就他所闖得層數最高了!」
「應該就是了,平日里看他在道場听教也不曾展露幾分,沒想到是深藏不露啊!」
在場的許多弟子議論紛紛。
他們三言兩語間必定會提及李周這個名字。
陳長安的身影走到道場之內,本來是打算將多煉制的真元金丹給李周送來一些,不曾想並沒有找到李周,听著眾人的議論,這才明白李周在他煉丹的七日之中竟然已經上了明劍台。
「算了,正好去內務殿看看!」
陳長安心中盤算了一下,而後轉身走出道場。
他剛出門,許多弟子的目光便偷偷瞥了過去,還沒等他走出幾步便開始議論。
「這個陳長安都有一個月沒有來道場听教了吧,自從月前他將明劍台那兩位師兄打敗了听說他再沒來過道場了!」
「是啊,他今日這突然來此是干什麼?」
「難不成是因為李周他們進入明劍台,他感受到了威脅?」
「有可能,畢竟他雖然戰力強,但沒有來道場听教,對于劍閣的劍訣必然疏于領悟,若是去闖明劍塔未必能夠超越李周!」
「有道理!」
听著身後小聲的議論,陳長安卻是淡淡一笑。
他走出道場,沿著山道邁步而上。
最後一枚補天丹他已然煉制出來了,正好去內務殿將丹藥寄送給柳羽。
山道上有積雪,陳長安的身影走過,留下一道道清晰的腳印。
或因天寒,又或是因為劍策剛剛結束幾日,內務殿外的弟子並不多。
陳長安一路上並沒有被人認出來,很是順利的便進入了內務殿。
他走入了內務殿的正殿,進入那懸掛著「風來房」匾額的內閣。
閣內一桌兩椅,三排木櫃,皆是以桃木所制。
桌前,一位女弟子抬頭看向陳長安,美眸中流露出一抹詫異之色。
「師姐,我要寄……」
陳長安開口,然而話音未落,卻是被那女弟子開口打斷。
見她滿臉歉意的看著陳長安,道︰「是陳長安師弟吧,徐川長老有吩咐,你若是要來寄送物品需要親自去找他,我們不能代為操辦!」
陳長安︰「……」
「實在抱歉!」那桃木桌前的女弟子起身,睜著大眼楮看著陳長安,心想這陳師弟不愧是參悟了五百卷基礎劍訣的天驕,長得也是風度翩翩,頗為吸引人啊。
「沒事!」陳長安微微回神,擺了擺手,沒有去管那位師姐古怪的眼神,轉身便走出了風來房。
這怎麼回事?
徐川那老頭又發的什麼瘋?
陳長安一邊走著心中一邊慍怒,快步朝著內務殿的內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