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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八大家主

醒神寺,它隱藏在大廈的一角,從地面和天空都不易覺察,唯有拉開這道拉門,才能踏入這處洞天。

櫻拉開了一處隱蔽的拉門,陽光透了進來,這一層居然有一處寬敞的露台,小小的朱紅色「鳥居」,花崗岩牆壁上雕刻著神道教中的諸般鬼神,從莊嚴的天照、月讀,到威猛的須佐之男,還有形狀凶惡的妖鬼,有的長著獅子般的面孔獠牙畢露,有的盤膝坐在骷髏堆上,風和雲簇擁著這些神魔,仿佛百鬼夜行。露台上居然還有一道清澈的流泉,流泉周圍是白石和青草組成的枯山水,悠悠然透著禪意。

櫻捧上了銅盆,銅盆里盛著清水。墨千夜根據自己在網上搜索到的日本參觀神社時的所謂「手水儀式」洗手漱口。

黑白兩色石桌拼成圓形的太極圖案,桌邊等候的六個人都起身鞠躬。

「千夜君已經見過的,源家的家主源稚生先生……」櫻一一介紹。

「龍馬家的家主,龍馬弦一郎先生,龍馬弦一郎先生是現任的日本分部分部長。」

龍馬家的家主既不形銷骨立也不噴陰氣,看起來是正經歷中年危機的男人,穿著一絲不苟的西裝,頭發梳得很精心,但沒什麼精氣神,好像滿臉都寫著「加班壓力大老板對我凶升職沒指望老婆跟人亂搞女兒又早戀我為什麼不去死」。

「犬山家的家主,犬山賀先生。犬山賀先生是第一任分部長,是昂熱校長的老朋友。」

頭發花白的犬山家家主看起來很和藹,笑容如陽光般照人。他撓著頭哈哈笑著說︰「哎呀哎呀,因為殺不掉昂熱嘛,只好跟他當朋友了。真是遺憾啊!」

「櫻井家的家主,櫻井七海女士,她兼任日本分部的監察員。」

櫻井家的家主居然是個令人驚艷的少婦,雖然她衣著刻意保守,但套裝裙遮不住她火熱的曲線,那副深紅色的粗框眼鏡戴在她的臉上,素顏就像是盛妝般多了色彩。

就是不知道她和櫻井小暮是什麼關系。

「風魔家的家主風魔小太郎先生,蛇岐八家的‘若頭’,大家長不在的時候,家族的事務都由風魔先生決斷。風魔先生不在日本分部任職,但為了這次的任務我們借用了風魔家的忍者組,所以風魔先生也出席今天的會議。」

「最後這位是橘家家主橘政宗先生,也是蛇岐八家的大家長。」

「各位是沒有想到所謂的黑道分子是我們這樣的人吧?」一身白麻衣的橘政宗微笑著和愷撒小組一一握手,「其實我們也沒有想到學院本部的王牌專員是這樣優秀的少年人啊。」

雖然已經是個白發蒼蒼的老人了,但橘政宗只憑那一笑就在客人們心中奠定了自己「領袖中的領袖」的地位,即便是凌厲如刀的風魔小太郎也沒有他身上那種坦然,那種自然親切的笑容中有種把事情牢牢掌握在手中的自信。

「宮本家主在做些準備工作,諸位一會兒就會見到。至于上杉家主,她身體不太好,昨夜後半夜又出了狀況,現在還在臥床靜養,還請諸位貴賓原諒她的失禮。」橘政宗說。

「高層會議我不便在場,我這就退席。」櫻深鞠躬。

櫻微微移步退出去並關上門,留下墨千夜的時候,墨千夜才「呼」的一聲松了口氣。

「千夜閣下可是緊張了?」犬山賀笑著打趣道。

「不是,只是剛才櫻小姐在我旁邊,各位家主又在我對面,讓我有種女生帶自己的男朋友回來見家長的感覺。」墨千夜撫模著後腦勺開玩笑的回答道。

「哈哈哈!」諸位家主被墨千夜的這番回答所逗笑,原來剛才他的緊張是因為這樣才緊張的。

看來這個本部來的專員,是個好說話的主。

桌上點著一個炭火爐子,爐上坐著一把關西鐵壺,鐵壺黝黑沉重,上半截像榴蓮般有無數鈍刺,下半截雕刻著赤面長鼻子的鴉天狗,張開雙翼飛翔在流雲火焰中。炭火把壺底燒得通紅,鴉天狗的臉和羽翼邊緣泛出熒熒的火光。水即將沸騰。微風吹過,壺中的水咕咕作響。在這麼高的地方能直接眺望到東京灣的海面,陽光下白帆片片。

「茶很香,味甘而不澀,沒有普通茶葉泡出來的茶飲盡後的口腔干澀感,這不是一般的茶葉吧?」墨千夜隨口說道。

「能得到言氏集團繼承人的贊許,這茶也算有幸。」橘政宗說,「這是宮貢茶,是專門供應給皇室的極品茶葉,我們能弄到這些可花了不少的功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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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沸了,橘政宗提起鐵壺,把沸水倒進茶碗中,再把水倒掉。這是標準日本茶道的程序,第一道熱水只是用來加熱茶碗。接著他用木茶勺挑出兩勺茶粉放入茶碗,再從鐵壺中取一大勺熱水倒入茶碗,用茶筅輕輕攪拌。他的手法輕靈而神情肅穆,麻布和服的大袖在微風中飛揚,便如琴師在風中彈奏,無聲的琴曲如汪洋大海般四溢。他抽出腰間金色的古帛紗墊著茶碗,在手中輕輕旋轉,把有竹雀花紋的一面朝向愷撒,彎腰奉茶。墨千夜注意到自己面前也有一張金色的古帛紗,彎下腰神色不動地接過茶碗,也用古帛紗墊著,在掌心順時針旋轉兩次,把竹雀花紋對著橘政宗。

墨千夜輕輕吹涼手中的茶水,然後仰頭飲下茶湯,動作稍微停頓,而後身體緩緩地復位,逆時針旋轉茶碗兩次,重新把竹雀花紋對準自己,低頭欣賞茶碗的花紋,臉上露出贊嘆的神色。

「煮茶算是我不多的特長,貴客來訪,聊表敬意。不耽誤大家寶貴的時間了,我和風魔先生、犬山君先告辭,學院的事務就由稚生和櫻井女士、龍馬君負責。」橘政宗起身告辭,「希望閣下在日本的日子里開心,任務也順利。」

墨千夜起身回禮,橘政宗帶著風魔小太郎和犬山賀離開了露台。

拉門在身後閉合,風魔小太郎踏上一步壓低了聲音︰「政宗先生,他沒問題麼?」

「雖然稚生說他是難以猜透的孩子,但我相信他確實十分優秀,墨千夜的血統在所有混血種中是超一流的S級,他被昂熱那麼重視絕不僅僅因為他是言氏集團的掌權人,但能希爾伯特•讓•昂熱相信的人,全世界都得相信!」橘政宗沉聲說,「他的到來對我們而言是千載難逢的機會,決不能錯過!」

「我也有差不多的感覺,他明知道我們是黑道,但態度中並無畏懼,應對也算有度,甚至還懂茶道禮節,」風魔小太郎皺眉,「只是政宗先生您用滾水沖茶他卻一飲而盡,難道……不燙麼?」

墨千夜舌忝了舌忝火辣辣的口腔上齶,不知道那杯滾燙的茶有沒有在那里燙掉一層皮。

「你要不要幾塊冰含著?」

「你看出來了麼?」墨千夜現在有點窘,辛苦忍到現在,對方居然早已覺察。

「在茶道這件事上我認為你們沒有必要跟政宗先生嚴肅,其實他根本不懂茶道,他只是個半調子日本人。」源稚生淡淡地說。

「所以我跟一個俄國人講什麼茶道!」

櫻端著冰桶進來,墨千夜放下矜持抓了塊冰塊吞進嘴里,口腔里那股火辣辣的痛感才稍微緩解。

某家米其林三星的法國餐館,墨千夜坐在一張椅子上好奇地看著周圍忙來忙去的侍者。

上午參觀完源氏重工並且和幾位家主見完面後,他就按照規劃和源稚生他們先去了霓虹比較著名的淺草寺逛了逛,隨後又跑到銀座去買東西,隨後考慮到車可能會堵所以就直接來到了這家餐館用餐。

「千夜君沒有來過這種地方嗎?」源稚生注意到墨千夜一副好奇寶寶的樣子出聲詢問。

「我很少出來外面吃飯,多數時候都是在宿舍里打電話叫外賣。而且我有點吃不慣法式菜。」墨千夜說。

雖然以自己現在的身價,一日三餐都是吃法式大餐也是完全沒問題,只不過吃慣了中餐,就很難再去接受其他菜式了。

「是這樣麼••••••」源稚生點了點頭,不再言語,隨後專心致志的吃眼前的食物。墨千夜也不在亂看專心吃飯。

那張該死的時間規劃表給中午飯的時間並不多,所以他們並沒有太多的時間閑聊。

明明吃飯是一件需要享受的事,為什麼要安排的這麼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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