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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源稚女

跟在櫻井小暮的身後,墨千夜漫步在走廊里經過一間間關上門的房間,有些房間里沒人,但有些房間里卻是有人的,只不過由于砂紙門的遮掩,從外面往里面看只能夠看到淡淡的黑影。

偶爾會遇到一兩個在走廊里巡邏的守衛,這些身材健壯穿著一身黑色和服的家伙們毫不在意的露出自己的胸口,以及插在腰間的手槍,但從他們臉上所戴著的墨鏡邊緣隱隱露出的金色微光可以說明這些守衛無一例外,全部都是混血種!

當這些混血種的持槍守衛見到櫻井小暮的時候全部站在原地鞠躬致敬,然後忽視跟在她身後的墨千夜繼續自己的任務,偶爾會有幾個人以好奇的眼神打量著墨千夜。

估計是為了在被蛇岐八家的執法人發現後爭取撤離的時間用的,極樂館後半部分的走道被修成了個跟迷宮一樣的地方,忽上忽下,忽左忽右的,稍不留神就有可能陷入了‘鬼打牆’的情況,一直在同一個地方不停的繞圈子。若不是有熟悉路線的櫻井小暮在帶路,墨千夜懷疑自己24個小時之內能不能走出去都是個問題,假如在不使用暴力的情況下。

「我們到了,大人正在里面等你。」

終于走到了迷宮的盡頭,墨千夜來到了極樂館的最高層,這里只有一個房間。

櫻井小暮跪坐在門外輕輕地敲了敲門後,示意墨千夜進去。

拉開房門,墨千夜才得以見到里面的情況。房間雖然不大,但裝飾相當簡樸且舒適,好像是想讓住在這里的人能夠得到精神上的最大程度的放松。地面上鋪著傳統的榻榻米,室內用簡約的白紙屏風分隔,窗戶敞開,放進滿地的月光。白木屏風邊放著一張小幾,小幾上擱著一個白瓷花瓶,花瓶里插著一支還未綻放的春桃花。一只白若透明的手從花瓶中拾起那支春桃,一手綰起光可鑒人的長發,一手把這支桃花當做簪子插進去,露出白皙如玉的脖子。

「倦兮倦兮釵為證,天子昔年親贈;

別記風情,聊報他,一時恩遇隆;

還釵心事付臨邛,三千弱水東,雲霞又紅;

月影兒早已消融,去路重重;

來路失,回首一場空。」

月光中的人影且行且吟且唱,音色叫人想起斑駁的古畫。他肩披一件血紅色的廣袖和服,刺繡著大朵大朵的彼岸花,這種也被稱作曼珠沙華的石蒜科植物開出的花,紅得就像是新流的血,和男人瑩白色的皮膚交相輝映。唱這首女人歌的居然是個男子,但當他舞動起來,腰如束素肩膀伶仃,讓人全然忘記了他的性別。這是純正的日本歌舞伎,曲目卻是中國題材的《楊貴妃》,所以唱詞也全是中文的。日本歌舞伎的傳世名家阪東玉三郎首演了這幕劇,劇中阪東玉三郎飾演楊貴妃。

「千夜君,我可以這樣稱呼你吧?請坐。」

墨千夜跪坐在軟墊上,沒有理會窗台上的人自己端起一直熱著的酒壺,給自己倒了一杯熱騰騰的清酒,然後一仰頭飲盡後意猶未盡的再倒上一杯。從進來這里開始自己已經有四五個小時沒有進過一滴水了,都快渴死了。

「隨便吧,反正你哥哥也是這麼稱呼我的。」墨千夜說。

回到窗台上,那一直背對著墨千夜的身影已經轉過身來,如果源稚生在這里的話一定會十分暴怒,然後二話不說直接抄刀子沖了上去,先把他殺死再說!可如果是烏鴉或者是夜叉在的話一定十分震驚,因為對方的臉竟然和自家少主長得一模一樣,簡直就是同一個模子雕刻出來的,除了身上的氣質不一樣,有點偏向女性以外其他的都和源稚生別無二致。

「哈哈哈,千夜君果然大氣!」

「大氣什麼,反正我你們日本的習俗不怎麼感冒,隨便你們怎麼叫了。」墨千夜喝下一杯清酒道,「只不過,龍王大人召見我來,是有什麼事情嗎,我的時間不多,還希望你可以直說。」

源稚女,或者說風間琉璃,又或者——可以叫他龍王!

自己能夠來到這里和源稚女見面完全是趁著監視自己的櫻離開這里,去和源稚生匯報情況時的監視空白期才來的,如果自己在這里待的時間太長而被發覺,可是會被他們調查出自己在這段時間內的行蹤記錄的。

「好,既然千夜君快人快語,那麼我就不多說什麼廢話了。」

「想必千夜君已經見過我哥哥了,不知道您對他的印象如何?」源稚女合上手里的紙折扇問道。

墨千夜微微抿了一口杯中的清酒,想了一會後道︰「怎麼說呢,你哥哥是個刻板,注重規矩的一個死正經的,一直堅持在堅持著自己的正義的同時,又在尋求著自由,明明自己的地位已經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了,只需要橘政宗一點頭,他就可以順理成章的成為蛇岐八家的大家長,成為黑道皇帝。偏偏他卻不稀罕這份榮譽,一直在想著去法國的天體海灘賣防曬霜!」說完後,墨千夜還嘆了一口氣。

「哦?哈哈哈——」听到墨千夜對自己哥哥做出這樣的評價後,源稚女不自禁的笑出聲來。

坐在對面的墨千夜看著源稚女的笑容,內心一直平靜無波的他竟然也微微動容。明明源稚女只是一個正兒八經的男性,可是無論他的行為還是舉止,都和女性相差無幾!

書友們之前用的小書亭已經掛了,現在基本上都在用換源神器。

輝夜姬!這是墨千夜對源稚女的評價。

源稚女的那偏向女性的容貌在他精心的裝扮和服飾的襯托之下,使得他從外表上根本看不出來他原來的性別,不知情的人絕對會以為眼前這個花容月貌的麗人是個女性。因為他實在是太過于美麗了,就和傳說中那位戲弄了五位追求她的輝夜姬一樣,只用笑容就足以讓男性為之動情。

臨走前,源稚女送給墨千夜一份禮物,算是他們之間接下友誼的見證吧,墨千夜收到了一把紙扇,一面畫著一個女性歌舞伎另一面用一行秀麗的緋句。

命也如是,只有草笠下,稍得些涼意。

蝴蝶為白罌粟花,撕下翅膀作紀念。

小蟲漂流一葉舟,何時靠岸頭。

拿起掃帚要掃雪,忘卻掃雪。

旅中正臥病,夢繞荒野生。

————佐也山中

「啊,對了!」看完手里紙扇的詩句後,墨千夜想起來什麼轉身看向微笑著源稚女,「龍王大人這麼會女裝,為什麼不試試去出演一下竹取物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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