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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香儒奇書

文東來卻想起自己在地球上停電點蠟的習慣,縱使這根蠟燭燃至尾根,他也會將所有蠟淚重新捏一下,像捏泥巴一樣捏成柱形,再插上一根由紙張卷成的燈芯,重新點燃再利用。

但眼前的只是蠟形燈管,這根燈管也會像蠟燭一樣燃燒,而且形象生動。

但當它燃燒至根部的時候,會出現一根新蠟燭,新蠟燭的底部會壓在殘燭的頭上。

新蠟燭與殘燭緊密結合,形如一體。

「文東來,這個世界就像蠟燭一樣新舊交替,蠟炬成灰淚始干,呵呵,這是騙人的,實際上很少有蠟燭能夠燃到一滴蠟油都不剩,它總會剩下最後一點,就像人一樣,後代會壓在先輩的身上,吸食著先輩努力一生的精血,卻繼續重復同樣的命運。」

文東來心中一動,抬頭看見一位沒有五官、鋪掛鮮血斗篷的男人走到了桌前,身子一矮,坐了下來,與他正面而視。

他可以看到沒有五官的面盤上的血肉紋理,觸目驚心,但他一點兒也不怕,甚至還能感到很血肉真實。

人是儒府,這是他儒府中的府客,與他一同穿越至此的——儒。

他與他相伴而來,相伴而生,也許會相伴而死。

他喜歡親切地稱呼他小文。

「雖然你講的很有道理,但你是怎麼出來的,小文,我的儒府怎麼樣了,那四府…」文東來對他的出現感到很意外。

小文刮痧一樣的嗓音中夾雜著笑意︰「四府你不用擔心,我自然有法鎮壓它們。哈哈,你我在這里相依為命,心意相通,我自然可以來去自如,不過這個天儒世界真是奇妙,我竟然可以出府顯形,而在我們原來的世界,縱使過了五千年,我也做不到。」

小文在說話時,伸出布滿血肉紋理的右掌,微微彎曲,掌心中出現晶瑩如淚的液質物,隱隱透露一絲神妙的味道。

「這是…」文東來的目光被它緊緊吸引,他的目光也漸漸變得有些貪婪。

「文東來,這不是名也不是利,但這是名利的基石,在我們原來的世界它有多種名字,天時、地利、人和,你想怎麼叫都可以,但在這個世界,它是這個世界的本源,握有了它,你便是人上之人。」

「天力。」文東來喊出了它的名字。

文東來目光迷離了。

只有儒才可以搬動的神秘力量,听說有了天力,搬山移海,改造天地都是打個響指的事情。

而人在它的面前,縱使走過萬年,也依然渺小無助。

自己儒府中竟然有天力,真是稀奇發現。

小文翻過掌心,那一汪液質物如星屑一樣流溢而下,溶于空氣中再難尋找。

文東來的眼楮痴纏在那最後消失的痕跡上,良久才收回了目光。

「難道你說的秘密就是在我面前耍下你搬動天力的能耐,不過你很浪費?」文東來譏諷一笑,瘦削的肩膀也因興奮而顫抖起來。

「哈哈,你還是缺少大儒格物的眼光,你看不到天力的本質,天力對你來說就是蜜棗,血淋淋紅艷艷的蜜棗。」小文起身了。

文東來的目光緊緊跟隨他那沒有五官的面盤,狐疑道︰「血淋淋紅艷艷,你是在告訴我天力有毒?」

「不,天力本無毒,人心自擾之,換言之,人心會讓它變得有毒,毒反轉回來又可以攻人心,矛盾的邏輯,所以天力只能由儒來搬動,因為儒只有仁義。」小文說出了一句無厘頭的話,繼而慢慢消失在了文東來的面前,留給了文東來一個疑惑的遐想。

他明白了。

天儒大陸的人類修儒,真的只是將儒府中的儒修的越來越強大,而人類本尊還是人類,從生到死都只是一個凡人。

若說沒有任何改變也不對,至少天儒大陸的人類的心性很強,但心性這種東西,太飄渺了;而且人類可以借助儒的力量用以攻守,這一過程被稱為‘搬用天力’。

儒越強,對天力的搬用也越超出想象。

天儒大陸的至聖先師可以讓儒府中的儒搬用天力推動星球移動,駭人听聞。

不知小文的手段如何,只是這一小捧可憐的天力,估計頂多只能蹦個屁。

文東來正失神間,面前出現一個形似書籍的東西。

小文在他心里說道︰「你近段時間得到的怪力已經被我用盡,這是我用儒府殘存天力糅合怪力為你所寫的奇書,是我五千年的經驗總結,也是天儒大陸絕無僅有的術儒典籍,對你用處頗大,也許你可以依靠它開啟天人感應。」

原來這才是小文所說的事,竟然是給自己送禮物。

「至于後面的天力就需要你開啟天人感應了。」

小文笑道︰「你儒府中的天力得之很偶然,用了就沒,卻沒有生生不息的能力。」

「怪力竟然還有這用。」文東來面色微微泛紅,哪里還听到什麼天人感應這回事,這還是他畢業後第一次收到別人的禮物,內心有些不好意思,嘴上找話分散一下自己的尷尬和感動。

他將這本奇書按在桌子上,借著昏暗的燭光,他看到了‘香儒’二字,除此之外,他並沒有發現這本奇書有何特別之處。

「翻開吧,翻開看一看。」似乎有個聲音在他心底不停地鼓搗他。

文東來伸舌舌忝了舌忝干澀的嘴唇,咽了口吐沫,沒有刷過牙的嘴巴所產生的吐沫有股泥沼的腥臭味。

這股味道沁入他的喉管,讓他差點嘔了出來。

他凝重的表情也舒展了不少,伸手翻開了香儒奇書。

一聲低語在耳邊響起︰「怪力侵襲…」

他恐怖地發現無數如霧如氣的魔影緊緊纏繞著他的身體,他想要揮開這些魔影,可揮開的魔影很快又聚集在一起。

他眼睜睜地看著這些魔影如剝皮刀一樣將他的血肉一寸寸地剝了下來,充滿蠟燭燃燒、蠟淚流淌的淒美即視感。

而他卻感覺不到一絲疼痛。

他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被剝的只剩下白骨架,然後跳上了桌子,伸出骨爪撕開了香儒奇書,現出一個腦門大的黑色深淵,無數黑色怪手從深淵中伸出,將自己的白骨架拖入深淵之中。

「怪力一合。」

「怪力一合。」

「…啊,我擦你,小文…「文東來痛苦若死地慘叫起來,被凌遲的痛苦這時候才一寸寸地又反饋到他的大腦神經中。

在痛苦之中,他看到了自己的白骨架變成了一桿筆直如劍的指針。

對,就是指針。

而白骨身下就是一個覆蓋天地八方的巨大鐘盤,無數生靈,人類、牲畜、草木,甚至是許許多多怪異模樣的生命體都在這個鐘盤上。

他們被分成一塊、一塊,井然有序地被擺在鐘盤上,就像一塊塊早已切好並且裝盤的饗食一樣,靜靜地等待著食客上桌。

「怪力一合。」

「怪力一合。」

耳邊的低語不時響起,可惜這些低語沒有麻痹痛苦的效果,反而像是在恥笑他的境遇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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