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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六章 曾書書留書(大章)

逍遙澗。

前往深處的天河殿,林間小徑。

曾書書原打算,趁眾人混戰的機會渾水模魚,去最不起眼的地方,搞一點點忽略不計的好處,誰曾想,還讓他遇見了一個熟人。

這次的相遇,純屬一個美麗的誤會。

他只是想在樹根放放水,可在吹口哨抬頭四處張望時,恰好與一雙明亮的眼眸對上。

身穿鵝黃裙衫,身軀嬌小,正躲在一棵枝葉繁茂的樹枝間,向遠處的殿堂樓宇張望。

神色略有萎靡,且有擔憂。

正是向北方逃走的小妖女,金瓶兒。

「是你?」

「是你!臭無賴!」

對視的兩人,同時驚呼。

曾書書慌張擺弄數下,放下了外袍的前擺,閃身後退三步。

金瓶兒似乎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瞬間粉面微紅,秀目一瞪。可隨即一陣兒暈眩襲來,嬌小的身軀,當即從粗壯枝丫間跌落下來。

曾書書以為是對方的陰謀詭計,再次閃身退後,將樹下的場地完全空了出來。

 !

隨後,便是身軀砸地的悶響。

塵土四散。

一團鵝黃,蜷縮在小徑旁,一動不動。

曾書書沒有貿然上前,而是站在遠處靜靜等待,背上的軒轅仙劍微見閃爍。

盞茶功夫之後,塵埃落定。

瞅著那蜷縮的身軀還不見動彈,曾書書大著膽子撿起一截樹枝,湊上前戳了戳胳肢窩,口中小聲地呼喊。

「喂喂,別耍花招啊,我看穿了!」

「呀,嚴長春他們過來啦!」

「喂,小姑娘,你的裙子破了!」

「……」

連番的試探,金瓶兒不見任何的回應。

曾書書眼珠一轉,軒轅仙劍驀地祭出︰「妖女,正好取你狗命!」

說罷,一道淡紫光芒電射而出,凌厲逼人的劍芒,朝著對方的頭顱刺過去。

 !

軒轅劍應聲沒進了地下三尺,鋒利的劍鋒距離金瓶兒的臉頰,僅有三五寸。

還是一動不動!

「真暈倒了?」

曾書書嘟囔著收回了仙劍,先模出一個瓷瓶,往口中倒了一粒解毒靈丹,才小心翼翼湊過去,將那嬌小的身軀翻轉過來。

雙眼緊閉? 睫毛不見半分顫抖? 氣息也是微弱。

視線下移。

在她微有起伏的胸前? 三處雷電灼傷的烏痕分外醒目,皮肉焦黑外露了少許。

曾書書登時想起在鹿鼎島發生的一幕,不禁心中了然。

「好霸道的雷獄符!」

猜都能猜到,先前這個小妖女逃竄時? 被太平道人祭出的雷獄符傷了要害。雖不致死? 可也受創不輕。

若是她覓地療傷還好? 可偏偏跑回來查探消息? 在剛才心神失守之下? 引發傷勢昏了過去。

「怎麼辦?一劍殺了?」

曾書書持握軒轅劍,心中遲疑不決。

若是換作尋常的魔教妖女,殺了也就殺了。眼前躺著的? 只是一個八九歲的小姑娘,還……

真有些下不去手!

在鹿鼎島? 這個小姑娘口口聲聲稱呼金釵兒為姐姐,可見在合歡派的地位不低。

若是留下她? 會不會埋下隱患?

短暫思索了一陣兒,他終于有了決定。

曾書書迅疾出手,封住對方的修為,又取出一粒青雲門秘制的療傷靈丹,塞進她的嘴巴,運功幫其催化了藥力。

之後,才將她扛在肩上,離開前方的小徑,向一旁的山林疾奔。

……

一處隱蔽的洞穴。

曾書書已將金瓶兒放在一塊平坦的岩石上,四處打量一圈,確定安全無虞,便解開了她的修為封禁。

又找來一顆石子,把寫好的一張紙條壓在她的身邊,才放心地走出山洞離去。

僅僅過了數十息,金瓶兒霍然睜眼。

她神情復雜地瞥了一眼洞口,費力抬起右臂,撿起身邊的那張紙條查看。

「小姑娘,合歡派沒了,做個好人!

不用謝!青雲叔叔留!

曾英雄。」

雖然是倉促寫下,可字跡並不潦草,反而有著一種書法大家的氣度。

金瓶兒不由輕啐一口,將紙條扔在了岩石下︰「還‘叔叔’!沒臉皮!曾英雄,名字倒是挺別致!」

嘟囔完畢,她也不坐起,依舊保持靜臥的狀態,閉目修煉療傷。

##

碧霄宮前。

「我?」

杜必書一指自己。

隨即,他明白了對方所說的深層含義。

藍央生這是在讓自己做見證人,從而安五方勢力的心。

但是,他又不了解合歡派修道一脈到底是忠是奸,以後出了紕漏,那就是重大的人生污點,可是會上征信的。

「你們搞錯了吧,我可沒有那般的威信!」

杜必書斷然拒絕。

藍央生似乎知道會是這個答案,還是雲淡風輕一笑,面向了太平道人。

「太平老友,哦,還有幾位道友,若是不怕藍某設下陷阱,也可到天河殿小敘一二。

也許,看過了修道一脈的家當,你們會改變主意。我們所求的,不過是一處安靜修煉之地,其它正魔的紛爭都不願參與。

合歡派現有的修煉資源和收益,我們保留二成即可。」

听到這話,嚴長春等人著實有些心動。

尤其是夜梟已死的暗夜門。

現在,暗夜門群龍無首,隨同前來的兩位長老威信不足,自家也有的亂。

一伙人互相交換眼神交流,無非是看各家的態度,具體利益的分配還有後續。

等待一陣兒,太平道人主動出來打圓場,再次看向在一旁‘看戲’的杜必書。

「杜少俠是吧?我們五家不需要青雲門作保,只是想請你做一個見證。

以後有了糾紛,我們自會解決,也有能力去解決。到時,只需你實話實說這里的一切,為我等多一句道義的喉舌。」

听到這句話,杜必書就知道,五家已經達成了意向。

合歡派修道一脈雖然勢弱,可按照藍央生展現的實力,若再有兩個修為相仿的修煉者搭檔,絕對抵得上任何一家勢力。更別提,還有各處分舵的弟子。

妥協,有時,也是一種識時務。

「那就好!」

杜必書點點頭。

有了他做見證,剩下的事就容易了許多。

在場的六七人,頓時變得融洽起來,仿佛剛才的廝殺是過眼雲煙。

哪管什麼正魔!

至于合歡派的秘庫和資源,藍央生這個掛名副門主,也所知不多,還得各家在逍遙澗好好發掘一番。

五方勢力的首腦快速安排,讓周圍的弟子分頭搜尋,只有七人留在了這里。

藍央生自始自終微笑佇立,等到這邊安排完畢,他才走向杜必書面前,拱手笑語。

「敢問杜少俠,你剛才所使用的扳指,可是從本門弟子的手上得到?」

干嘛?

要搶東西?

杜必書下意識就要搖頭,卻被對方抬手止住。

「那對扳指是流霞師妹曾用過的,雖然不錯,但沒有對應的合歡心法,驅使也談不上威力。

若是,藍某用修道一脈的合歡派功法交換,不知杜少俠是否願意割愛?有其他要求也可說說看。

流霞師妹與藍某有過一段過往,有些睹物思人罷了。」

話語坦坦蕩蕩,不避諱旁人,自帶一種令人信服的親和力。

嚴長春等人耳朵豎起,神情都有少許的意動。

合歡派叱 東海,修煉功法的確有獨到之處,他們也眼饞得緊。

「諸位,放心!

這功法,藍某也會奉送五宗道友一份,算是合歡派表露的誠意。」

藍央生輕笑開口。

可以說,他牢牢佔據了場中的主動。

不管是言語,還是行動。

杜必書稍稍斟酌,隨即做出了決定。

「好,我同意。不過這交換的功法,最好是傳承的原版。

藍門主,杜某對符一道有些興趣,不知合歡派有無這方面的秘笈?」

既然是人手送一份功法,不再多要一些東西,總感覺自己吃虧了。

藍央生登時哈哈一笑,明白了他的潛台詞。

「別說,正在天河殿閉關的趙師兄,還真有一冊符書,稍後為杜少俠抄錄一份。」

「杜少俠,老道這里也有一些自制的雷符和制符心得,多謝剛才出手相救。」太平道人在一旁插話。

要是剛才他被擊中,重傷肯定免不了,搞不好送命都有可能。

藍央生是和他相識,可並不代表兩人的關系深厚,斗法場上分生死,再正常不過。

對于這些,杜必書當然不會拒絕。

得!

皆大歡喜!

「諸位,若是無其它事,就到天河殿傳承石室抄錄功法吧。」

說罷,藍央生大袖一揮,率先向逍遙澗深處走去。

嚴長春等人眼眸一亮,立刻結伴跟上。

望著眾人走遠的背影,杜必書表面保持著平靜,心中卻對藍央生的手段忌憚不已。

看似五家勢力大佔便宜,可他總覺得對方另有深意。

藍央生的交際手腕不俗,要真與五家勢力和平相處下去,又贈送過合歡派的修煉功法,將來在聯盟的地位不會太低。

假以時日,一旦所有人都修煉了更為高階的合歡功法,說不定,合歡派又會借殼重生。

表面是被滅派,其實是在演變。

和平演變!

算啦,這不是自己該操心的事。

杜必書拋開這些無謂的念頭,加快腳步追上了嚴長春等人。

……

逍遙澗深處。

地勢較高的山谷平地,有三進三出的一處院落,在山林的遮掩下,顯得格外幽靜。

沒錯,是院落。

相比于碧霄宮附近的殿堂樓宇,這里八九間大屋,就如同世俗城鎮常見的大宅院。

沒有金碧輝煌,沒有雕梁畫棟,一切樸實無華。

在‘院落’的正門,懸掛著一面同樣樸實的黑色木匾。

天河殿!

白字黑底,字體一絲不苟。

「諸位,這就是天河殿。是不是很意外?」藍央生笑著指了指遠處的‘院落’,向身後眾人介紹。

嚴長春等人、杜必書目現詫異,覺得不可思議。

天河殿!

單一听著名字,就覺得氣勢非凡。

可這一見面,的確顛覆了心中的猜測。

「藍道友,你確定沒有消遣我等?」

嚴長春皺眉道。

「哪怎麼可能,要不怎麼說……」

還不等藍央生自嘲解釋緣由,院落中突然傳來激烈的法術轟鳴。

還有綠芒、血色、青光沖天。

眾人不由色變。

難道,有了其它意外?

來此的八人,不約而同祭出各自的法寶,掠向前方的天河殿。

片刻之後。

在第二進院落中,終于,看到了打斗聲響的源頭。

一個身穿麻衣的清 老者,正與兩個年輕修煉者打得熱鬧。

法術、仙劍、法寶你來我往,地面的青磚出現了一絲絲明顯的裂痕。

這兩個年輕修煉者,還不是陌生人。

天音寺法心!

青雲門曾書書!

一個淡白錦袍疾掠似影,一個月白法袍安穩如山。

軒轅劍吞吐光芒,血獄珠血色彌漫。

在見到眾人到來,法心和曾書書的神情都是一松,攻勢不自覺緩慢下來。

在進攻逍遙澗時,法心不願與五宗一道,選了人跡罕至的另一側,誤打誤撞來到了這天河殿。

見到有人在此閉關,當然是沖上前辣手摧魔,誰料到遇上了硬茬子。

要不是曾書書湊巧趕來,法心肯定要暫避鋒芒(逃走)。

至于曾書書,完全是想撈油水。

現在油水未撈到,還撞上了兩個潛修的老怪物。

倒霉啊!

我怎麼這麼倒霉!

倒是與兩人對陣的清 老者,一對藍色短刀依舊不疾不徐,不見任何的慌亂。

「小女圭女圭,你們兩個的天資不錯,若是再有數十年苦修,老夫不如你們!」

「那當然,你這‘前浪’,遲早得被拍在沙灘上!」曾書書大是得意。

「不過,與小和尚相比,你還是差的遠。小和尚佛魔雙修,竟然不發生沖突,好心性!」

曾書書︰「……」

曾書書剛表露的得意神情,有些發僵。

合著這老頭兒贊賞的,還是並肩作戰的法心,自己就是一片襯托紅花的綠葉啊。

「好啦,既然正主都來啦,就不與你們比劃了!」清 老者瞥了一眼漸漸走近的眾人,忽地閃身後退至正廳前,一雙藍芒也隨之收回了身畔。

那正廳,有些類似大宅院的待客大廳,門楣之上並無匾額懸掛。

正廳門前,還有一麻衣老者肅然站立。

白須白發,眼皮低垂,似不關心場中的打斗。

法心、曾書書面前沒了對手,兩人也不見任何的懊惱,各自停手站立。

不停手也不行,根本打不過的說。

一場激烈的斗法,就此消弭。

在瞧到這里並無損傷,趕過來的藍央生,暗松了一口氣。

「兩位師兄,你們出關了?」

「那當然,兩個小女圭女圭打算到這里斬妖除魔,再修煉下去,老命都要交待在這里。」清 老者笑道。

另一白須老者,則是微微頷首。

與藍央生的淡定從容相比,這位才是真正的超然于物外。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藍央生哈哈一笑,側身看向同來的嚴長春等人。

「諸位,他們是藍某得師兄,方才與你們提到過。不喜說話的,是單福師兄。」

「老夫趙無雙!」清 老者主動拱手接話。

嚴長春等人鄭重打量兩人,不由對藍央生的話信了七八分。

單是清 老者展現的修為,就不低于他們之中的任何一人。

果然——

合歡派這只龐然大物,就算元氣大傷,也有幾分底蘊存在。

不可小覷!

嚴長春等人大勝的喜悅略有收斂,正兒八經地拱手見禮。

「諸位,我們廳里談。」

「好!客隨主便,藍道友請!」

「請!」

一行人客客氣氣,寒暄著步入了門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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