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獲得第八十二屆奧斯卡金像獎的是……」
電視機上，一位在這個世界擁有巨大影響力的動作巨星，作為今晚的頒獎嘉賓，讀出卡片上的名字︰「《拆彈部隊》！恭喜頂峰娛樂！」
（注︰最佳影片獎通常是頒發給制片公司，如果是一部沒有制片公司的獨立電影，則頒發給第一制片人。）
「又一次沖獎失敗。」
羅杰按下遙控器，關掉電視，臉上看不到多少失望，反而是一副「我早就知道會這樣」的表情。
當索菲亞-科波拉憑借《迷途之家》獲得了最佳導演獎的那一刻，幾乎所有人都已經確定，這部電影已經注定從「最佳影片」的角逐中出局。
任何對這個圈子稍有了解的人都知道，奧斯卡的角逐，比拼的從來都不是影片的質量。
而是宣傳、制片公司和發行公司背後的實力、公關的投入，以及最最重要的「政|治正確」。
比如說，若是將時間往後再推個七八九十年，一部同時包含了黑人、女性、同性戀等等題材的電影，只要拍得不是太爛，稍微有一點所謂的「內涵」，再加上一個實力出色的制片方或者發行方，多多少少都能在奧斯卡上有所斬獲。
「好了，至少我們有一個最佳導演。」
胖子安慰了一句，說道︰「至少是最重要的幾個獎項之一，這已經超出了我們的預期，沒什麼可抱怨的。」
「確實如此。」
羅杰聳了聳肩，沒有繼續說什麼。
羅杰不擅長「分析」一部文藝電影是否出色，不過【量子影業】內卻並不缺乏這方面的人才。
以學院派的審美來看，《迷途之家》的質量只能說是達到了角逐奧斯卡的及格線，遠遠算不上出色。
當然，參與奧斯卡的競爭，在質量上達到這種程度，已經是太足夠了。
縱觀奧斯卡多年以來的歷史，真正稱得上「偉大」的電影，其實並不多。
尤其是進入到二十一世紀之後，這種情況愈發的明顯。
很多時候，都是眾多的公關推手，拿著剛剛達到及格線的片子，比拼影片質量之外的其它東西，以此來決定獎項的歸屬。
《迷途之家》在這一屆的奧斯卡上，就屬于這種情況。
影片的質量，哪怕是在制片方看來，都算不上多麼的出眾。
但是在龐大的公關投入，以及科波拉家族的傾力相助之下，還是幫助《迷途之家》獲得了四項大獎之一。
——當然，由于後者的緣故，獲得的那一項「大獎」，是最佳導演獎，這也不是一個多麼讓人意外的事情。
畢竟，科波拉家族之所以在沖獎方面提供大量的幫助，動用了自身數十年積累下來的人脈，原因並非在于科波拉家族和【量子影業】的關系有多麼的好。
而是因為，執導這部電影的導演，她的名字叫做索菲亞-「科波拉」。
事實上，【量子影業】最初決定將這個系列交給索菲亞-科波拉來執導，也是存了這樣的心思。
作為好萊塢最有影響力的家族之一，若是能夠借助到科波拉家族的力量，很多事情都會變得容易許多。
類似的還有唐尼、道格拉斯等等家族。
如果算上新興的，或者說正在「起步」的，還包括史密斯家族。
——如果史密斯的兒子真的能夠在「演員」這個身份上取得什麼成就，而不是一直坑爹坑到死的話。
只不過，有一個「文藝向」的導演，而且又符合《搖滾聖經》的要求，又恰好是【量子影業】請得動的，索菲亞-科波拉，可以說是唯一的人選。
而在幾部電影的合作當中，索菲亞-科波拉也沒有讓【量子影業】失望。
雖然幾部《搖滾聖經》系列的票房和口碑都只能說是一般，但至少，【量子影業】並沒有在這個項目上虧錢，反而是賺了錢的。
雖然賺得少了點，但考慮到這個系列的影片，為【Darkness】樂隊的名聲起到了不錯的宣傳作用，其實這個系列電影的「實際收益」並不低。
當然，單純從賺錢的角度來看，《搖滾聖經》系列改編電影，哪怕是在項目並不多的【量子影業】當中，也是墊底的項目。
「我已經跟斯特拉說過了，他會在近期找一個合適的時機去和索菲亞談談新項目的問題。」
胖子開口說道︰「【量子影業】那邊內部討論過，認為《搖滾聖經》系列改編電影，推出新片的速度最好不要太快，每兩年左右一部，是最好的節奏。當然，以索菲亞的拍片速度，想快也快不起來。」
由于和索菲亞-科波拉之間合作的很愉快，如果後者依然有意繼續將這個系列拍下去的話，【量子影業】不會輕易做出換人的決定。
如果要換導演，那麼只可能是兩個原因。
要麼是索菲亞-科波拉不願意拍，要麼是在談導演待遇的過程中談崩了。
《搖滾聖經》並非是一個大投入的系列，雖然說樂隊口頭上說著對影片的預算不設上限，但心里還是有一筆賬的。
說白了，這個系列的改編電影，就是對《搖滾聖經》系列專輯，以及對樂隊做出宣傳的大型廣告片。
既然是廣告，肯定是要考慮到成本和廣告效果的。
一個投入有限的系列，能夠劃撥給導演的片酬，同樣也是有限的。
至少，依靠《搖滾聖經》系列，索菲亞-科波拉就算再拿一百個奧斯卡小金人，也不可能獲得頂級的二十加二十片酬。
——後者是指好萊塢目前所有導演能拿到的最頂尖的片酬合約，通常代表著兩千萬美元的基礎片酬，外加百分之二十的基礎票房分成。
在整個好萊塢，也只有史蒂文-斯皮爾伯格、詹姆斯-卡梅隆等寥寥幾個最頂尖的導演能夠拿到這樣一份合約。
而索菲亞-科波拉，在《搖滾聖經》前兩部當中，所拿到的導演片酬分別只有一百萬美元和兩百萬美元，而且不涉及任何票房或者版權收入的分成。
即便是下一步片約當中有所上漲，也不可能漲到千萬美元級別。
至于索菲亞-科波拉在獲得了最佳導演的榮譽之後，是否還有充足的動力去拍這個系列，那得要等到【量子影業】的人和對方接觸過之後才知道。
「不說【量子影業】了。」
安妮打斷了胖子的話，對羅杰問道︰「你那邊的事情怎麼樣了？」
「新聞集團在美股的股價目前才剛剛跌到十七美元，高盛那邊的計劃是，在股價下跌到十五到十四美元的時候動手。」
羅杰搖了搖頭，說道︰「對于股市上的運作我們不擅長，這一塊交給高盛去操作，這也是我們拉高盛入伙的目的。」
「只是我們當初沒想到，所謂的合作會變成現在這樣。」
胖子用調侃的語氣接補充了一句。
羅杰點點頭，有些感嘆地說道︰「是啊，我也沒想到，高盛會提出這種合作的方式。」
即便已經過去了一段時間，對于這次的三方合作，羅杰仍然是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不過很快，羅杰就回過神來，說道︰「米蘭達已經和我們的兩位‘證人’聯系上，在下周的听證會上，將會有更多對新聞集團不利的證據曝光出來。瑞克，你對股市比較了解，你認為，這些丑聞還會繼續對股市有明顯的影響嗎？」
哪怕是對股票絲毫不感興趣的人也知道，一家公司曝出丑聞，對于這家公司的股價是會有極大影響的。
不過問題在于，自從【竊听門】丑聞爆發以來，新聞集團的股價一直都在暴跌當中。
這個時候，再有新的丑聞，對他們原本就已經跌到谷底的股價，還能有多少的影響？
「影響肯定是有的，但是估計不會太大。」
胖子表示不看好下周的听證會。
不過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除非能爆點真正的猛料出來。」
「真正的猛料嗎？」
羅杰若有所思，問道︰「足夠讓詹姆斯-默多克坐牢的證據算不算？」
胖子聳聳肩，說道︰「如果你說的坐牢是指幾年或者更長的刑期的話，當然算。除非你只是打算讓他被拘留上幾個月，還是可以保釋的那種。」
「你這個動作今天做得有點多。」
羅杰學著胖子剛才的樣子，抖動了一下肩膀。
「大概因為我的肩膀不太舒服。」
說著，胖子又開始做出聳肩的動作，然後指了指自己肩膀處的關節，說道︰「我想我明天要和我的私人醫生談談了，我懷疑我得了關節炎之類的毛病。」
「那可真是個壞消息。」
羅杰嘴上這麼說著，臉上卻寫著「幸災樂禍」幾個字，完全看不出來這是個「壞消息」。
不過，羅杰卻是沒有繼續利用這個話題來調侃胖子，而是話題一轉，說道︰「我得和米蘭達談談，讓我們的‘證人’在听證會上爆點猛料出來。」
「可惜現在沒有蠢貨願意和我們對賭新聞集團的股價，不然這個時候做空一波，絕對能賺到不少錢。」
談起自己的「老本行」，胖子顯得很是興奮︰「之前我在一家證券公司簽下了價值五百萬美元的對賭合約來做空新聞集團的股票，按照現在的股價來算，我已經賺了至少四百萬美元了。」
「只是四百萬美元，值得高興成這樣？」
羅杰顯得很不理解︰「你從樂隊拿的分紅，最多一個星期就能賺到這個數字吧？」
以樂隊的賺錢能力，胖子每年從樂隊拿走的分紅，都是一筆巨款。
幾百萬美元，對于普通人來說或許是一大筆錢，但對于樂隊的幾個人來說，卻是算不上什麼值得讓人興奮的數字。
至少，對于羅杰而言，買上一件喜歡的東西，無論是幾百美元，還是幾百萬美元，對羅杰來說都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別。
「不是錢的問題，而是成就感，成就感你懂嗎？」
胖子依然是那副激動的語氣，「除了成為搖滾鼓手之外，我最大的夢想，其實是能夠成為華爾街的財富神話，像巴菲特那樣。」
「啊哈，福布斯富豪榜第二位，那可真是一個‘現實’的夢想。」
羅杰用十分古怪的語氣調侃了一句，然後立刻在胖子做出反擊之前岔開了話題，說道︰「我們需要想辦法將新聞集團的股價盡快壓低到十五美元以下，你們有什麼好的提議？」
「光靠單純的丑聞已經很難了，不過還有其它的辦法。」
胖子想了想，說道︰「主要的方向有兩個，從股市入手，或者從股市之外入手，我們可以兩邊都做點什麼。」
「具體說說。」
羅杰表示對這個話題很感興趣。
「從股市入手的方法要簡單一些，不過需要大量的資金。」
胖子想了想，說道︰「我們想辦法收購一兩名小股東手里的股份，然後將其變成‘流通股’，在股市上拋售，這絕對可以加速股價的下跌。這在實際操作上有些麻煩，但是是可以解決的。問題在于，我們不知道新聞集團和默多克家族拯救這家公司的決心有多大。如果他們有足夠的資金和決心，不斷地在股市上回收股份，那就成了一場比拼現金流的較量了。」
這個思路是在商業操作中最為常見的思路之一。
最大的問題在于必然會虧錢。
高買低賣，這可以很有效的打擊目標公司的股價，不過股價下跌多少，自己就要虧損多少。
第二個問題在于，從股東手中吃進大量的股份，再轉入到股市上賣出，這其中存在一些手續上的麻煩。
當然，用胖子的話來說，這個麻煩是可以解決的，所以也僅僅只是麻煩，而不是阻力。
沒等羅杰開口，胖子又繼續說道︰「至于股市之外，就復雜多了。繼續運作丑聞也有一定的效果，讓新聞集團的經營出現問題也是個辦法，就目前的情況來看，如果我們能夠在短時間內，讓北美或者英國的法院判定新聞集團有罪，這就是最好的辦法之一。」
頓了頓，胖子又改口道︰「這就是最好的辦法，沒有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