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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0章 流血事件

「如果不是我了解他們,只憑這張《迷途之家》專輯做出評價的話,我會說,【Darkness】樂隊中有一名糟糕透頂的主唱,三流吉他手、二流其它樂手、一流作曲家,以及像萊蒙托夫(注︰沙皇俄國時期著名詩人)那樣偉大的頂級詩人。」

——《芝加哥太陽報》。

…………

《迷途之家》這張專輯的銷量依舊低迷,當然,這個「低迷」,是與其它幾張《搖滾聖經》系列對比之下給人的印象。

但與一路走低的銷量截然相反的是,無論是專業評論界,還是唱片業內的同行,亦或是某一小撮貼著文藝青年標簽的歌迷,都對這張專輯贊不絕口。

哪怕後者實際上自己也只是偶爾才會听一會,然後就換上一張更加符合大眾審美的《月之暗面》或者《所羅門之鑰》。

但無論如何,在某個特定的群體中,《迷途之家》已然成為了高格調的象征。

如果你不喜歡它,沒有人會說什麼。

但若是你在公開場合質疑這張專輯的水準,立刻就會有一大票文藝青年撲上來,告訴你,你的審美有多麼的惡俗。

就連羅杰刻意表現出的公鴨嗓,都被許多文藝青年們作出了各種解讀。

就好像《搖滾教父》的作者,若是寫主角吃了一碗紅燒肉,那他一定是在水字數。

而若是魯迅寫到主角吃了一碗紅燒肉,那麼這碗紅燒肉一定是有其深意的,暗示了某某社會現狀,揭露了某某毒瘤,振興了某某民族的民族自尊心……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當所有人都在對同一件東西交口稱贊的時候,任何人都無法避免受到輿論的影響。

若是覺得有什麼不好,那一定是自己的覺悟不夠。

當然,跟風稱贊幾句,那也就罷了。

但若是要讓人掏出真金白銀來購買專輯,絕大多數人都是不願意的。

在這種詭異的局面下,《迷途之家》的銷量和口碑,詭異地呈現出極端的兩極分化。

除了早有心理準備的羅杰,所有人對這種情況都是一頭霧水。

看不懂啊!

事實上,在羅杰來到這個世界之前,鮑勃-迪倫可以說是北美搖滾界最具分量的圖騰。

但在他最為當紅的六十到七十年代,鮑勃-迪倫的境遇和《迷途之家》這張專輯沒什麼兩樣。

口碑好得突破天際,若是只看人們對他的評價,商業成績上,再怎麼差,也應該是【皇後】、【黑色安息日】那個級別的。

但事實上,若是單純只比拼商業成績的話,無論是專輯銷量還是巡演票房,鮑勃-迪倫甚至還不如當時比較火的二線明星。

一直到幾十年之後,鮑勃-迪倫成為「六零後」碩果僅存的圖騰,在人們的懷舊情緒下,鮑勃-迪倫的專輯銷量才開始有所起色。

(注︰六零後指的是成名時間,不是出生時間。)

羅杰選擇在這個時間推出《迷途之家》,對于銷量,根本沒有多少的期待。

這張專輯唯一的目的,就是打下一個良好的口碑,為樂隊博取名氣。

「所以說,你們的下一張專輯,還是這種類型?」

听了羅杰的解釋,勞倫-科漢露出好奇的表情,睫毛一眨一眨的,一雙灰色的瞳孔顯得非常的迷人。

「不。」

羅杰搖了搖頭,低下頭,手指撫過琴弦,彈出一段動人的旋律。

沉默了片刻,才繼續開口道︰「下一張專輯,我的目標是刷新樂隊的銷量記錄。」

「哇哦!」

勞倫-科漢的表情十分的夸張,驚訝道︰「你們銷量紀錄最高的專輯是哪張?《月之暗面》?還是《怪胎》?我听人說,好像賣出了兩千多萬張?」

「北美的話,是《月之暗面》,兩千三百萬。」

羅杰回憶了片刻,又說道︰「如果是全球銷量,《怪胎》的出貨量,截止到七月份,有四千一百萬。至于零售端的銷量,這個我就不清楚了,三千多萬應該是有的。」

以現在的眼光來看,當初賣斷掉《怪胎》的海外發行權,無論是樂隊,還是二十世紀娛樂,都是做了一筆虧本的買賣。

這張專輯,單是在海外市場,就賣出了接近兩千萬張。

華納唱片以一千多萬美元的價格拿下三十年的海外發行權,無疑是大賺特賺。

不過那個時候的樂隊,既沒有談判的話語權,也沒有對海外市場的監督能力,被狠狠宰上一刀,也是必然的結果。

這個圈子的食物鏈等級相當的嚴密,上層剝削下層,完全是天經地義的事。

胡思亂想了一會,羅杰回過神來,看了看窗外的陽光,對勞倫-科漢說道︰「想不想听听我的新歌?」

「請開始你的表演。」

勞倫-科漢從毯子下伸出白女敕的胳膊,對羅杰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粗重的貝斯琴弦,在羅杰手中卻是無比的輕巧。

明明是低音,卻彈出了吉他一般的旋律。

歌曲開頭的旋律並不長,僅僅不到十秒,羅杰就輕聲開口,邊彈邊唱道︰「Yesterday,Away

棄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

Stay

亂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煩憂。

Oh,

昨日,令人長號不自禁。」

(注︰這段翻譯其實不準確,雲村這首歌底下評論看到的,覺得挺有意思就拿過來用了,完整版有興趣的可自行去看。)

……

提到【披頭士】樂隊,有兩首歌是絕對無法繞過去的。

一首就是羅杰現在正在唱的這首《昨日(Yesterday)》。

在美國廣播音樂協會統計的「20世紀電視台和電台播放量最多的歌曲」中,《昨日》這首歌排在第三位。

(注︰第一第二實在查不到,BMI官網沒找到這個榜,其它資料里有兩種說法出現的頻率比較高,一說是【正義兄弟】組合的《You.Lovin.Feelin-》第一,《波西米亞狂想曲》第二。還有一說是《天堂的階梯》第一,加思-布魯克斯的《No.Fences》第二。)

而在另一項記錄,20世紀被翻唱次數最多的歌曲中,《昨日》則以超過第二名近一倍的優勢,毫無懸念地位列第一。

這首歌在發行之後,獲得了六項格萊美提名,並于1997年入選格萊美名人堂。

這首歌的背景也很有意思,保羅-麥卡尼特在睡覺的時候夢到了一段旋律,醒來之後將這段旋律記錄下來,到處彈給別人听,詢問對方是否知道這段旋律的出處。

在沒有找到「原作」,並通過版權查詢等方式確認了這段旋律屬于自己的「原創」之後,保羅在這段旋律的基礎上,做出了完整的曲譜,但一直沒有給它填詞,而是用某段不知道從哪來的電影台詞作為臨時歌詞。

一直到幾年之後,披頭士樂隊開始錄制《Help!》專輯時,保羅才將這首歌拿了出來,認為它配得上成為專輯中的正式曲目。

後面的故事就是眾所周知的了,《Help!》大獲成功,而這首《昨日》,也成了披頭士樂隊最流行的單曲。

沒有之一。

《昨日》的旋律,乍听之下略顯平庸,沒有任何出眾之處。

但多听幾次,卻是越听,就越能感覺到它的美妙。

無論是評論界,還是媒體,都有一個共識。

如果沒有這首《昨日》,披頭士依然是一支偉大的樂隊,但卻絕對稱不上流行之王。

可以說,這支樂隊在流行樂壇無可動搖,穩穩佔據第一的寶座,至少有一半的功勞,是在這首歌上。

而另一首無法繞過的歌,同樣是出自保羅之手,創作于1968年夏天的《嘿,朱利安(Hey,Julian)》。

這個名字可能很多人沒有印象,不過若是說起這首歌的另一個名字,《嘿,朱迪(Hey,Jude)》,想必很多人都听過。

在那個夏天,披頭士樂隊的另一位靈魂人物,約翰-列儂與妻子的婚姻到了崩潰的邊緣,已經搬出了原本的家,與新女友同居。

保羅擔心約翰的兒子,年僅五歲的朱利安在這件事中受到傷害,于是在車里為朱利安寫下了這首歌。

有趣的是,直到二十年後,朱利安才知道,這首歌是寫給自己的。

這兩首歌,都是披頭士樂隊最具代表性,也最受歌迷喜愛的作品。

有一個很有趣的數據統計。

在披頭士樂隊所有的專輯中,包括不同版本的精選專輯、單曲專輯等等,北美地區總銷量大約為1.83億張。

若是只計算有《昨日》或者《嘿,朱迪》兩者或者任意之一的專輯,這些專輯的總銷量高達8700萬張。

(以上兩項均為RIAA認證數據,即零售端銷量。)

也就是說,如果沒有《昨日》和《嘿,朱迪》這兩首歌,披頭士樂隊所有專輯的總銷量,甚至有可能被加思-布魯克斯、貓王、老鷹樂隊,以及齊柏林飛艇樂隊反超。

——後四者的所有專輯北美地區總銷量,在RIAA認證的榜單上,均超過1億張。

加上披頭士樂隊,得到北美唱片業協會認證,在北美地區正版零售端市場,拿到一億總銷量的歌手和樂隊,僅僅只有以上這五個。

咳,扯遠了,還是說披頭士的事……

當然,這是一個概念偷換的玩笑,畢竟在這8700萬銷量中,包含了為數不少的精選專輯、重發專輯等等,這些專輯,可不是僅僅只憑著一首《昨日》或者《嘿,朱迪》來「騙錢」的。

但從這項數據上,也可以看出《昨日》和《嘿,朱迪》這兩首歌,對披頭士樂隊的「江湖地位」起到了多麼巨大的作用。

以這兩首歌,作為《披頭士》這張專輯的核心,也可以看出羅杰對于這張專輯的野心。

為了博口碑,而在《迷途之家》所「損失」的銷量,在這張專輯上,要成倍地賺回來。

…………

勞倫-科漢在洛杉磯停留的時間不長,在這個年代,一部電影發行之初,劇組的主要成員們都很忙碌,甚至可能比剛剛發布了新專輯的當紅歌星還要繁忙,恨不得分身無數,在全球各地同時為電影做宣傳。

送「女伴」離開之後,羅杰幾乎足不出戶,除了時而跟進一下樂隊各項投資的進度之外,專注地修改著《披頭士》這張專輯的曲譜。

一直到十二月中旬,漢克終于帶著他的考察團隊,返回了北美。

在召集團隊正式討論之前,羅杰先是和漢克私下見了一面,詢問對方這次考察的收獲。

「毛熊國那個鬼地方冷的要死,我差點被凍成冰雕!」

漢克半是抱怨地開著玩笑,隨後拿出一疊資料,說道︰「一共有六個備選地點,四個在南美,兩個在歐洲。其中我個人認為最好的,還是潘帕斯草原。雖然在那里舉辦演出,可能會引發激進環保人士的抗議,但其它各方面條件都是最出色的。」

潘帕斯草原,是阿根廷最為著名的地區。

羅杰雖然沒有去過那里,但從各種渠道的描述上來看,潘帕斯草原的風景和氣候應該都是相當宜人,並且平坦、空曠,這對于一場超大規模的演出來說,絕對是件好事。

沒有急著表態,羅杰接過文件,一個個翻看起來。

漢克所推薦的六個備選演出地點,名氣都不算小。

亞馬遜平原,靠近哥倫比亞的一片區域。

巴西里約熱內盧的海灘。

阿根廷的潘帕斯草原。

以及安第斯山脈西方的戈壁灘。

至于東歐的兩處,恐怕更是無人不知。

毛熊國的首都莫斯科,以及二熊的首都基輔。

簡單對比來看,南美洲最大的優勢是人口更加密集,人也更窮。

雖然紅色巨人倒下之後,蘇系國家一個比一個窮,但畢竟餓死的駱駝比馬大,和以貧困而聞名的南美比起來,還是要好那麼一點。

當地人夠窮,「免費」這兩個字的威力,才能放大到極致。

畢竟,越是窮人,就越喜歡佔些小便宜。

富人階層中或許也有無比吝嗇的,但大多數不缺錢的人,壓根不在乎這點門票錢,反而更加注重觀看演出的體驗是否足夠良好。

另外,烏克蘭目前還處于內戰當中,安全問題也讓人很頭痛。

但要說優勢,也是有的。

大牌明星的演唱會,往往會對當地的旅游業有所促進,從而刺進當地的經濟。

雖然這只是短期的利好,但對于一分錢都要掰成兩瓣花的熊大和熊二政.府來說,也可以解決不少燃眉之急。

(東歐的幾個國家,人不一定窮,但是政.府是真的窮出名了。阿布投資切爾西,很大程度上就是害怕熊大窮瘋了抄了他家。)

為了吸引樂隊前往,基輔和莫斯科當局,都願意盡最大力量,為演出提供全方位的支持。

甚至于,在這份文件的描述中,熊二還承諾,會派出一支人數不低于三千人的軍隊,用來維持演出現場的治安。

「軍隊?這是瘋了吧?」

羅杰一臉懵逼,腦海中情不自禁地浮現出前世的1991年,莫斯科搖滾音樂節上,歌迷忽然暴亂,與現場維持秩序的軍隊爆發沖突的流血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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