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不了解，真正到了要買公務機的時候，羅杰三人才發現，這玩意不是一般的麻煩。
北美已經算是對私人飛機限制比較寬松的國家，但仍然需要向多達近兩位數的部門申報和登記。
比如說空管部門、民航部門，就需要分別登記，此外還需要獲得包括無線電、民用航空雷達在內的多達十幾項許可。
另外，機組成員，尤其是飛行員的招聘，也是一件很麻煩的工作。
除此之外，羅杰三人顯然不可能花費大筆的資金，自己去建一個可以讓A-340這樣的大家伙飛起來的機場，因此也需要在洛杉磯當地，聯系合適的托管機場。
好在，大多數富豪都有怕麻煩的特點，因而有很多專業的托管公司，專門為有錢人解決這些麻煩。
如果什麼都不想管，全部交給托管公司去處理，也是可以的。
不過全部交給托管公司來負責，也會產生一個問題，那就是缺乏必要且可靠的監督措施，執行的質量如何，就全看托管公司的「職業道德」。
如果說是其它的小事也就罷了，飛機這樣的交通工具，畢竟關系到自身的安全，羅杰當然不會將其完全寄托在托管公司的職業道德上。
簡單地做了一番討論之後，三人一致同意，采取商業領域最常見的措施，即將人事權和財務權剝離出來。
包括飛行員在內的大部分機組成員，直接交給安保公司來負責，反正擁有大型飛機的飛行執照的飛行員兼保鏢，在安保公司中也是有不少的。
至于那些純粹的服務人員，則由惠特尼負責對外招聘一批。
財務權則一如既往地交給了會計師團隊，每一筆賬目，都需要經過會計師團隊的審核。
權利拆分開來，與托管公司形成三方制衡，彼此互相監督。
這樣的做法確實會一定程度上降低效率，但可靠性卻大幅度提升，可以很大程度上避免某個或某幾個人大權在握，生出什麼異樣的心思。
能夠在商業、政.治領域通行這麼多年，依然沒有被取代，足以說明這套模式的出眾之處。
……
根據羅杰三人的要求，這架屬于樂隊的空客A-340-500，將要配備三間空間稍大的主臥、十間較小的客房（大概阿聯酋土航頭等艙客房那麼大，土航=土豪航空公司）、一間會客室、一間會議室、一間娛樂室，以及酒吧、餐廳等一系列配套設施。
這還僅僅只是屬于樂隊三人，以及隨行的團隊成員活動的空間。
當然，雖然也給包括飛行員在內的機組成員留了可以睡覺的宿舍，但空間就要狹小得多了。
畢竟是飛機上，哪怕是大型飛機，也沒有奢侈到可以給每個人都配上一間豪華套房。
在這個配置下，這架被命名為【搖滾聖經號】的飛機，在不計算機組和乘務人員的前提下，可供最多不超過三十人乘坐，比起民航版本，載客量只有十分之一，但舒適性卻是大大提升。
按照樂隊提出的改裝要求，空客公司很快給出了初步的報價，2.46億美元，依照訂金加尾款的方式結算，訂金支付到位後就會立刻開始安排生產，交付手續完畢後再支付剩余的尾款，這個過程會長達一年以上，最長可能超過兩年。
這個價格有談判的余地，但也不會有太多的壓價空間。
除了對游艇依舊念念不忘的安妮以外，羅杰和胖子兩人都對這個價格表示可以接受，不過依然是要求西奧多繼續和對方談判。
畢竟，以億為基數的談判，哪怕往下壓上幾個百分點，那也是數百萬美元的差價。
就算樂隊不在乎這幾百萬美元，也沒必要做出一副冤大頭的做派來。
資金和預算方面不存在問題，具體的執行策略一旦確定，剩下的事情就簡單了很多。
羅杰的經紀人西奧多，和安妮的父親唐納德-克拉克兩人分頭行動，分別負責與空客公司、安保公司、普華永道，以及公務機托管公司談判，並提前對未來的機組成員做初步的遴選。
忙碌了幾天，將亂七八糟的事情都托付給各個負責人之後，樂隊總算是可以清閑上幾天。
在啟程去歐洲之前，勉強也可以算是有一個短暫的小假期。
一覺睡到午後，羅杰還有些迷迷糊糊，半夢半醒的感覺。
下意識地伸出手，卻模了個空。
睜開眼，艾琳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起床，不在身邊。
在溫暖的被窩和起床之間做了十幾分鐘的斗爭之後，羅杰毫無懸念地起床失敗，被封印在了被窩里。
繼續睡，睡不著。
起，又不想起。
羅杰突然發現，自己是不是被某人傳染了咸魚屬性，竟然開始變懶了。
好吧……除了工作之外，好像自己一直都挺懶的。
羅杰想了五分鐘，決定放棄思考這個問題，繼續躺在床上挺尸。
剛剛翻了個身，擺了個舒服點的挺尸姿勢，門突然被推開了。
睜開眼，卻見艾琳滿臉笑意地走了進來，走到床邊蹲下，盯著羅杰的眼楮，伸出白女敕的手指戳在羅杰的額頭上︰「又賴床，你這習慣什麼時候能改改。」
「賴床是人類發展的原動力。」
羅杰隨口胡亂改編著某位偉人的名言，抓住艾琳的小手，好奇地問道︰「笑得這麼開心，遇到什麼好事了？」
「公司那邊的談判團隊，已經和勞倫斯家的人接觸上了，後邊的談判不需要我參與。」
艾琳笑嘻嘻地說道︰「也就是說，從現在起，我就算是正式放假啦！」
「而且，是帶薪假期！」
說到最後，艾琳還比劃了一個數錢的動作。
助理這個職位看似不高，但那也要看是給誰當助理。
就好像樂隊的首席助理惠特尼，單單只是基礎年薪就高達五十萬美元，每年的各種獎金只會比這個數字更高。
哪怕是在富人滿地走的北美，惠特尼也可以算是絕對的高收入階層。
雖然說，哪怕惠特尼攢上大半輩子的錢，也買不起一套鵬城的房子……
咳。
總之，作為社交媒體創始人News.Feed首席執行官愛德華多的助理，艾琳自身，也早已是名副其實的百萬富翁。
階層這個東西雖然看不見模不著，但卻是真實存在的。
一個福布斯富豪榜排行前列的超級富豪，或許會和一個普通的億萬富豪做朋友，但卻絕對不可能和一個月薪幾千塊的打工仔有什麼很好的交情。
在過去，哪怕樂隊的收入遠遠不如現在，但單純以階層的層面而言，艾琳一直有著一種自卑的心理。
一直到現在，雖然雙方之間的收入差距進一步拉開，但百萬富翁和億萬富豪之間，在階層上的差距卻沒有想象得那麼大。
這也是艾琳願意重新出現在羅杰身邊的原因之一。
對于女孩的小心思，羅杰自然是察覺不到。
但卻能感受到艾琳愉悅的心情，以及隱藏起來的，一點炫耀的小心思。
「假期有多久？」
羅杰沒有開口點破，卻是順勢再一次提出邀請︰「和我們一起去歐洲吧，我們還從來沒有一起旅行過。」
「喂，不要偷換概念！說什麼旅行，你明明是去工作！」
艾琳不滿地掐了羅杰一下，卻是完全舍不得用力，再加上羅杰皮糙肉厚，感覺就和被蚊子咬了一下差不多。
「怎麼不能說是旅行？」
羅杰義正言辭地說道︰「巡回演出，公路旅行，這是搖滾樂隊的傳統！演出和旅行，本來就是一回事！」
要不是計劃中的行程，交通工具大半是飛機，羅杰差點連自己都信了。
但這番鬼話，明顯騙不過對羅杰十分熟悉的艾琳。
「我才不信！」
艾琳翻了個白眼，道︰「你應該去照照鏡子，每次你騙人的時候，眼楮都瞪得特別大！」
「啊？」
羅杰下意識地揉了揉眼楮，看到艾琳似笑非笑的表情，立刻意識到自己掉進了對方的陷阱里。
「親愛的，你學壞了！」
羅杰「惱羞成怒」地將女孩拉進自己的懷里，翻身壓了上去︰「現在，我要懲罰你了！」
「我抗議！明明是你在騙人，為什麼受懲罰的是我？！」
「抗議無效！」
（以下請自行腦補。）
…………
或許正如魯迅所說的一樣，愛情和荷爾蒙，是讓人心情愉悅的最佳方式。
（魯迅︰不是我！別亂講！這話我沒說過！）
和艾琳相處的日子里，羅杰這幾年所積累下來的壓力和疲憊，瞬間被一掃而空，身體仿佛都輕了幾分。
只是一想到與艾琳之間，有關「假期」的那個約定，羅杰的心頭就蒙上了一層陰霾。
然而，對于自己在這個世界的「初戀」，羅杰卻沒有任何理由和立場，自私地將她栓在身邊。
未來不可期，只能盡力去享受現在。
距離預定的出發日期還有五天的時候，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在羅杰-克里斯蒂安莊園擺出來的大圓桌和火鍋，再一次被搬進了花園里。
對于西方人聚會時總喜歡在草坪、花園一類的環境下用餐，羅杰一開始頗有些不適應的感覺。
但習慣了之後，卻發現確實要比在餐廳里吃飯舒服得多，前提是天氣比較舒服，至少不要太熱或者太冷。
好在，在洛杉磯，尤其是海岸線一帶，幾乎一年四季都是讓人感到舒適的氣候。
「又是紅油鍋底……」
看到火鍋里紅彤彤的一大片辣椒，胖子的臉都快變成了青椒的顏色。
事實上，在被安妮強迫吃了幾次麻辣火鍋之後，胖子反而是愛上了這個味道。
但腸胃卻是實在適應不了，每次吃完回去，都會難受上好幾天。
這也讓胖子對麻辣火鍋是又愛又怕，情緒復雜。
「還準備了清湯鍋底，怕辣的話，可以吃那個。」
羅杰的話還沒說完，莊園里的僕人又端上一大鍋高湯，將其倒進紅油鍋底旁邊的鍋里。
胖子能不能吃辣，羅杰是不怎麼在乎的，反正這家伙只是腸胃適應不了，嘴卻是很誠實。
但艾琳卻是一點辣椒都不敢踫，為了照顧「自己的女人」，羅杰特意要求廚房準備了這份清湯鍋底。
鴛鴦火鍋在太平洋對岸是許多地區的標配，但在北美，卻還是個新鮮玩意。
這也引起了安妮的好奇，拿著筷子不停地戳著圓鍋中間的隔欄，驚訝道︰「火鍋還能這麼吃？」
「為什麼不能？」
羅杰聳聳肩，道︰「這東西又沒有什麼技術含量，據說在太平洋對岸，幾百年前就有人這麼吃了。」
「說起來，我和杰西去度假的時候，好像也見過……」
胖子若有所思，發呆了片刻，突然抬起頭，看向羅杰，「為什麼你以前不把這個拿出來？！」
「呃……」
羅杰突然感到一陣心虛。
直接說「因為搭檔什麼的就是用來坑的啊」這樣的實話是不是會被打死？
羅杰猶豫了零點五秒，立刻找到了借口︰「因為我以前也不知道火鍋可以這麼吃。」
嗯，沒錯，很合理！
大約是老實人比較好騙，胖子並沒有多想，很容易地便被羅杰說服了。
指了指已經沸騰起來的鍋底，道︰「可以吃了。」
說著，胖子第一個動手，直接將半盤子牛肉倒進了右邊的高湯鍋。
安妮卻是要「文雅」得多，用筷子夾起一片毛肚，放進紅油鍋里涮著，一邊開口問道︰「你叫我們過來，只是為了一起聚餐嗎？我可不相信你有這麼好心。」
「聚餐也算是目的之一吧，反正也沒什麼事做。」
羅杰幫艾琳涮了些毛肚黃喉之類的東西，這些東西都熟得很快，下鍋幾秒就可以吃了。
一邊往艾琳碗里夾著菜，一邊說道︰「還有件事，我打算在出發前這幾天，把《堅持（Hold.On）》這首歌錄出來，發行數字版本，你們要是沒有別的安排，咱們就在錄音室里花上兩三天的時間吧。」
「我就知道，找我絕對沒好事，你這個該死的工作狂！」
安妮狠狠地咬著毛肚，好像在發泄一般，卻是一反常態地沒有第一時間開口反對。
「為什麼是現在？」
倒是胖子有些奇怪，說道︰「我沒有說不同意，只是想知道你是怎麼想的。」
「你們有多久沒有關注樂隊官網的論壇了？」
羅杰說這話的時候，絲毫沒有想起，要不是卡爾-瓦倫丁的提醒，自己也不會知道粉絲們想要立刻听到這首歌的意願有多麼的強烈。
沒有詳細地解釋，羅杰簡明扼要地說道︰「總之，粉絲的訴求，我們要盡量去滿足。錄一首歌花不了多少時間，而且只發行數字版本的話，也不需要大張旗鼓去宣傳，不會過多的佔用我們的檔期。」
「問題是，這點時間，夠嗎？」
胖子表示懷疑︰「我們再過四五天，就要去歐洲了。」
羅杰點點頭︰「這首歌的配樂很簡單，就算進度不理想，三天的時間也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