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美國偶像》業務剝離，今年公司的收入大幅下滑，只有2.9億美元。絕大多數收入來自于公司旗下歌手和樂隊的專輯發行、演出收入抽成，這方面的收入總計1.72億美元，其中來自《美國偶像》的簽約藝人總計貢獻了1億零160萬美元的收入。」
「支出方面，由于公司的發行體系開始向海外擴張，今年的開支也要比去年高出接近40個百分點。不算資金已經回籠的墊付部分，公司全年開支總計2.15億美元，其中最大的開支部分來自于在海外收購的發行廠牌，這項業務花費了我們8700萬美元。其次是員工薪酬和福利補貼，與公司簽訂正式勞動合同的員工總計463人，總計薪酬開支7200萬美元。」
「以上是財務方面的簡報，詳細的報表已經發送至各位的內部郵件，接下來，下一個議題，是公司2006年的業務規劃……」
MAD唱片的會議室里，盧西恩-格蘭奇侃侃而談著。
這場報告會的听眾只有羅杰三人，其中安妮還全程都趴在座位上睡覺，一個單詞都沒有听進去。
很顯然，前一天夜里，這個閑不住的女孩多半又是召開了一場狂歡派對，一直瘋到天亮。
盧西恩-格蘭奇並未感到惱怒，他很清楚，這家公司真正做主的人，是羅杰和理查森。
只要這兩人達成了一致，安妮永遠都只會投贊同票。
而且……
說實話，安妮除了不怎麼喜歡搭理公司的事務以外，對所有人都很好，因此，大家和她的關系都相當不錯。
誰不喜歡有一個發錢大方，又不愛管事的老板呢？
就在盧西恩-格蘭奇稍稍開始走神的時候，突然听到羅杰開口︰「公司的賬戶上，有多少資金？」
「3億6950萬美元！」
盧西恩-格蘭奇下意識地報出了數字，然後立刻回過神來，頓了頓，補充道︰「還有不到一個月，就是下一個結賬期，再考慮到公司維持日常運營所必須的資金，實際可以調用的資金大約在2億5000萬美元左右。具體的細節，在我發給您的財務報表里都有注明。」
「公司近期內有沒有需要大筆開支的計劃？」
羅杰抬起頭，看向盧西恩-格蘭奇，開口道︰「如果沒有的話，我打算抽調一筆資金出來，作為股東分紅。具體的數字，你和各部門高層開會討論一下，拿一個方案出來。」
盧西恩-格蘭奇思考了片刻，開口道︰「我認為兩億美元左右的股東分紅，不會影響公司的正常運轉。我會在近期召開高層會議，並盡快向董事會提交相關的報告。」
雖然和預想中的，拿出更多的資金用于公司擴張不同，但能夠進行股東分紅，盧西恩-格蘭奇還是很開心的。
雖然盧西恩-格蘭奇沒有任何股權，但合約中卻有著期權分紅的激勵條款存在，只要還在這個位置上干一天，實際上和那些股權在手的股東沒有任何不同。
哪怕分紅的比例低了些，在以億為單位的基數下，那也絕對不是一個小數目。
沒有人會嫌自己的收入太多了，盧西恩-格蘭奇自然也不例外。
…………
「我記得公司去年的盈利是接近4億美元吧？」
會議結束後，胖子來到羅杰的辦公室，坐下就開始抱怨︰「今年的盈利，下跌得簡直太嚇人了。要不是去年公司賬上的錢我們沒怎麼動，估計連分紅的錢都拿不出來。」
「去年是三億出頭，不過那時候賺的錢要三家分，每家也就是一億多一點。」
羅杰打開郵件，找到盧西恩-格蘭奇發來的財務報表，翻到其中一頁，將顯示器翻了個個，朝向胖子的方向︰「你再看看。」
「你的意思是……」
胖子看了一會，似乎看出了些什麼，有些疑惑地問道︰「如果沒有在海外收購發行廠牌的那幾筆開支，我們的收入反而提高了？」
「虧你還說自己數學好，剛才盧卡明明說過這件事。」
羅杰有些無語，在會議上走神，這是安妮的風格，自己偶爾也會出現這樣的問題。
但胖子，什麼時候也開始被傳染上這毛病了？
難道真的像人們所說的那樣，壞習慣遲早會傳染給身邊的每一個人？
如果是這樣的話，人類的未來，似乎有些堪憂啊……
細思極恐！
連忙打住了自己的胡思亂想，搖了搖頭，又說道︰「而且你再看這里，盧卡報出來的收入數字里，沒有計算那些要支付給其它合作者的分成。比如說公司替我們發行的專輯，得到了一億美元的收入，公司的分成是百分之十，在計算收入的時候，盧卡就只計算了這一千萬美元。」
「確實是這樣。」
胖子看了一會報表，點了點頭，說道︰「我就說嘛，光是一張《月之暗面》，創造的收入就不止三億美元了，怎麼公司的收入才兩億多，我還以為出了什麼代理經銷商卷款跑路的事情……」
「你想多了……」
羅杰十分懷疑，今天的胖子是不是被安妮附體了，總會問出一些莫名其妙的問題。
想了想，羅杰又問道︰「一月份的賬期結算完成之後，再加上公司的股東分紅，我們樂隊的賬戶上大概會有五到六億美元的現金。關于這筆錢，你有什麼提議嗎？」
在連續發行了《無名專輯》和《月之暗面》兩張堪稱「銷量原子彈」的專輯之後，這兩年，是樂隊收入的一個爆發期。
以後，就算是樂隊真正晉身超A，名氣更大，商業號召力也更強，也很難再拿到這樣恐怖的商業成績了。
至少，在專輯收入方面，在可以預見的未來，《無名專輯》和《月之暗面》兩張專輯，就是樂隊的極限。
除非，羅杰把《迷牆》、《老鷹樂隊精選1971~1975》，以及《披頭士》也一起搬運過來。
即便如此，也必須在2007到2008年，移動網絡終端大規模普及之前，將這幾張專輯推入線下市場，才有這個可能。
但這顯然是不可能的。
一方面，這三張專輯和樂隊近幾年的計劃沖突。
或許未來有可能，但不會是現在。
另一方面，時間上也根本來不及。
第一代前世概念上的「智能手機」，就是類似于腎機的那種觸屏操作系統的手機，面世已經快要兩年了。
按照摩爾定律，智能手機的價格很快就會降低到普羅大眾可以接受的程度。
距離大規模普及開來，也就是這一兩年的事情。
等到那個時候，實體唱片產業的寒冬，才會真正的到來。
全球的唱片產業，都會進入到賠錢出專輯，然後依靠巡演、廣告代言，以及版權開發來彌補收入的階段。
當然，那些頂尖的大牌，仍然是可以通過專輯收入就取得盈利，甚至是高額的盈利。
當底層小明星的日子開始變得不好過的時候，整個產業都會進入一個衰退期。
這對唱片業，對整個娛樂圈而言，絕對算不上是什麼好事情。
但是，社會的發展，永遠不會因為某一個行業的不滿而停滯不前。
所以，只能是人去適應社會，而不是反過來。
咳……扯遠了。
總之，現在樂隊的情況，大約就是狗大戶某天查存款的時候，突然發現，咦，我怎麼有這麼多錢？
呀，好幾個億呢，干點啥好？
和那些真正的狗大戶們比起來，羅杰三人頂多只能算是小富，連SZ一套房都買不起……
咳，反正大概就是這麼個意思，有錢了，總得干點啥。
不管是拿去敗家也好，還是拿去投資賺更多的錢也好，總之得想個辦法把這錢給花出去。
存錢？
別逗了，就美元這貶值速度，誰存錢誰腦子有坑，拿去敗家花掉都比存銀行要強。
「投資的話……好像沒什麼合適的項目。」
提到錢，胖子明顯慎重了許多，想了許久才開口，又問道︰「你那邊有什麼好的項目投資嗎？」
「投資項目……」
羅杰想了想，搖頭道︰「沒有，明年News.Feed上市，我打算把手頭的股份賣掉，這筆錢還發愁去哪找優質的投資項目呢。」
News.Feed的上市流程已經啟動，預計在今年之內就可以走完所有的手續。
羅杰不打算繼續持有這家公司的股份，已經決定在公司上市之後，尋找一個合適的時機月兌手套現。
按照目前華爾街對News.Feed的預期，羅杰手中的股份，若是在高點出售，少說也可以獲得十位數的收入。
辛辛苦苦工作幾年，到頭來，還不如隨手一筆投資躺著賺得多。
這讓羅杰不得不感慨，搞實業的，果然是干不過玩金融的，吹個大氣球出來，一波上市圈錢，比什麼產業都要暴利無數倍。
不過感慨歸感慨，羅杰並沒有轉行的打算。
畢竟，金融不是自己所擅長的領域，而且，若是月兌離了唱片業的根基，也不可能守得住自己手中的財富。
這個世界，要遠比任何人想象得更加黑暗。
……
「嗨，伙計們。」
兩人正聊著，安妮突然推門進來，一邊走著，還打了個大大的哈欠︰「你們在聊什麼呢？」
「在討論錢怎麼花。」
這筆錢也有安妮的一份，羅杰沒有避著她的意思，直接說道︰「我們很快會有一筆大概六億美元的資金，我和胖子在討論這筆資金要如何使用。」
「六億美元？！」
安妮的睡意似乎瞬間被驅散得一干二淨，瞪大了眼楮，驚聲叫道︰「你們去搶銀行啦？！」
「咳……」
羅杰差點被安妮的話給嗆死。
什麼叫搶銀行？！
我羅杰可是遵紀守法好公民，就連約翰-布蘭卡那樣的人渣，我都舍不得給他一顆子彈，怎麼可能做得出搶銀行這種天理難容的事來？！
「那個……」
胖子似乎有話要說︰「我要糾正一下，即使是搶銀行，也不可能搶到六億美元。已知的，現金儲備最多的銀行是美聯儲紐約銀行，如果你能攻破至少60名荷槍實彈的保安的防守，炸開十米厚的鋼筋混凝土防護層，可以從那個銀行的保險庫里得到價值大約兩億美元的現金和黃金。當然，這一切你都必須在一分鐘之內完成，否則你需要面對至少十個小組的SWAT，以及源源不斷的增援部隊。」
「謝特！」
羅杰楞住了，看向胖子，不敢相信地道︰「瑞克，你一天都在研究些什麼玩意！」
「哇哦！」
安妮同樣露出不可思議的神色，對胖子大聲道︰「你怎麼會對搶銀行的流程這麼熟悉？簡直太酷了！我說，要不然我們搶個銀行玩玩吧？！我覺得洛杉磯富國銀行就不錯。」
唯恐天下不亂的某人，立即開始起哄。
但看她那興奮的架勢，羅杰也有些不確定，安妮僅僅只是在起哄，還是真的萌生了搶銀行的念頭？
為了好玩去搶銀行？
這種事，羅杰相信，安妮這家伙一定干得出來。
「停！斯多普！」
羅杰連忙喊停，再讓倆人鬧下去，話題不知道要被帶偏到什麼地方去。
若是真的搞出點大新聞來……
想到這里，羅杰的冷汗都要下來了，連忙將話題扯了回來︰「安妮，你的主意最多，幫忙想想，這筆錢該怎麼花。我們要在樂隊賬戶上至少留下一億美元，用于償還貸款和明年一整年的開支，剩下的五億全部可以使用，你覺得有什麼靠譜的投資項目嗎？」
「為什麼一定要拿去投資？」
安妮很奇怪地反問道︰「拿這筆錢去敗家不好嗎？」
羅杰和胖子對視一眼，異口同聲道︰「敗家？」
「對呀，敗家！」
安妮雙手叉腰，做出一副「超凶」的表情︰「羅杰，你當初拉我一起組樂隊的時候，可是答應過我會有飛機，游艇，還有太平洋上的小島。這都七年了，我！一！個！都！沒！看！到！」
「我有承諾過這些嗎？」
看到安妮那副認真的神情，羅杰忍不住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的記憶出現了什麼差錯。
不過……
安妮的話卻是提醒了羅杰。
以樂隊現在的收入，以往那些只能想想的奢侈品，似乎已經可以放進購物車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