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杰瑞。」
一間咖啡廳里，一個胸前掛著記者證的高挑美女熟稔地和對面的人打著招呼︰「這次是打算照顧一下我的生意，還是要爆料？」
年輕人和記者打了個招呼，坐到對面的位置上。
點了一杯咖啡，然後拿出一個牛皮紙袋放在桌上，開口道︰「這里有五萬美元，夠買你的專欄多久？」
「那取決于是什麼內容，新聞價值高的要便宜得多，如果有爆點，說不定我還得倒找你錢。」
美女記者接過紙袋，打開看了一眼。
綠油油的美鈔散發著令人迷醉的氣息。
然後繼續說道︰「如果一點新聞價值都沒有，這點錢連一次專欄都買不到，主編不會通過的。」
兩人合作已經有幾年時間了，記者很清楚對面那人的身份。
一位大牌巨星的狂熱粉絲，不但經常會購買報紙版面為那位巨星吹捧，有時也會砸下大筆的美元去攻擊那位的競爭對手。
在去年的時候，記者還從對方手中賺了一筆兩萬美元的酬勞，去攻擊一支新興的樂隊。
每個明星都有最死忠的核心粉絲，但是會為偶像持續不斷地砸錢，每年僅僅花在媒體上的資金就達到六位數的，就連頂級巨星，都不是每個人都有這樣的粉絲。
有時候記者也會懷疑眼前這人的資金來源。
這個名叫杰瑞的粉絲並不是什麼有哦前任，連富二代都算不上，只是一個中產階級家庭出身的啃老族，快三十歲了還沒有工作，至少表面上沒有。
要說每年都能拿出一二十萬美元砸在媒體上，鬼才會信，杰瑞父母一家的年收入都沒到二十萬美元。
不過錢是哪來的，記者壓根不在乎，這個圈子里唯一的職業道德就是拿錢做事。
來自上帝的美元和來自魔鬼的美元都一樣值錢。
唯一不同的可能就是中東那幫遜尼派的家伙，因為他們的支票總是無法兌現。
「米迦勒（michael）的正面報道，以回顧他的歷史成就為主。」
杰瑞提出了自己的要求，然後問道︰「價格呢？」
記者盤算了片刻，開口道︰「他最近幾年值得跟進的新聞都是負面消息，如果你要正面報道的話，一期三萬美元。」
那位最近幾年里，一直被各種各樣的負面新聞搞得焦頭爛額，根本沒有多少值得報道出來的正面新聞。
見杰瑞打算爭辯什麼，記者搶先開口道︰「杰瑞，我們是老朋友了，這是友情價。」
兩人合作都有好幾年了，彼此對行情都非常的了解。
記者的開價，也是基本符合市場行情的價碼。
「那麼先買兩期吧。」
杰瑞思考了一會，說道︰「下周一期，間隔三周之後再報道一次，維持一定的熱度。下個月給你結清尾款，到時候我們再談。」
「可以。」
兩人有過多次的合作，一萬美元的尾款事後支付，這樣的條件是完全可以接受的。
記者點點頭，問道︰「焦點在音樂以內還是音樂以外？」
收錢寫軟文這種事，每個記者都干過，最重要的當然是弄清楚雇主的需求。
「音樂和反種族歧視。」
杰瑞毫不猶豫地說道。
反種族歧視？
圈內誰不知道那位至少從十年前起，就不再被黑人團體認為是「自己人」了。
有不少黑人認為，他為了錢和名聲，出賣了黑人的利益。
比如某位黑人影星就公開抨擊他「去舌忝白人的**」。
若非如此，他也不至于在走投無路之下只能去投靠日本人。
不過臉皮這種事，無論是娛樂圈，還是新聞行業，都壓根不在乎。
別說把背叛黑人的家伙寫成反種族歧視的斗士這種小事，只要給足夠的錢，這幫記者連華盛頓當局都敢抹黑。
雖然說整個西方社會的「言論自由」真的僅僅只局限于言論，除了說說之外起不到任何作用。
但舉著「言論自由」的大旗，不顧事實瞎編新聞，正是媒體所擅長的事情。
「明天之前稿子會發到你郵件里，沒問題的話下周登報。」
記者拿出錢袋里的美元，仔細地點過一遍，抽出一張放在桌上，將剩下的錢裝進自己的挎包里。
開口道︰「我先回去寫稿，這杯咖啡我請。」
類似的事情，在整個北美的主要大城市里不斷的發生著。
新的一周，大量的媒體都推出了類似的軟文，吹捧著米迦勒-杰佛遜的成就。
盡管都是一些影響力只局限于當地的報紙和雜志，但洛杉磯、紐約、芝加哥、休斯頓等有數的大城市，都出現了類似的報道。
一時間，倒是掀起了一陣短期的新聞熱點。
影響力也不能算小了。
…………
紐約，曼哈頓。
「這件事確實是我們失職。」
會議室里，丹尼爾對羅杰三人開口道︰「我們最近太忙了，忽略了曝光度的問題。」
原定的計劃，是在五六月份左右的時候，以格萊美獲獎為焦點，接受一批媒體的采訪。
那個時間格萊美的影響力剛剛散去，但又沒有徹底散完，是維持曝光度的最佳時機。
而且正好能夠和八月份的音樂節串聯起來，形成持續的熱點。
不過……
那段時間里，三位經紀人在負責代言廣告的談判，瑪格麗特去了加拿大聯系合適的錄音室，而樂隊自己也沒想起來。
于是這個計劃就一直停留在紙面上，直到過期失效。
「現在的問題不是追究責任。」
羅杰打斷了丹尼爾的自我檢討，開口道︰「而是找出補救的辦法來。」
誰都會犯錯，雖然所有人一起犯錯的情況不太常見。
但是既然發生了，首要的事情不是追究責任，而是想辦法解決問題。
最起碼也要盡可能低降低損失。
「我們討論過。格萊美過去的時間太長了，下一屆也還有好幾個月，再提這個事情意義不大。音樂節的新聞熱點不足，時效性過去的更快。」
丹尼爾早就召集人手進行過討論，立刻拿出了初步的方案來︰「目前我們認為可以形成新聞熱點的有兩個，分別是十月份頒發的全美音樂獎，以及十一月份頒發的mtv歐洲音樂獎。但是根據目前得到的信息來看，你們拿到重量級獎項的可能性較低。」
這兩個獎項，和格萊美並稱為樂壇三大獎項。
不過制度上，卻有很大的不同。
mtv歐洲音樂獎由專業人士和粉絲共同投票決出，而《公告牌》雜志旗下的全美音樂獎，更是完全由粉絲投票選出來的。
在這一方面，那些成名已久的大牌歌手和樂隊，天然就佔據了優勢。
「除了這兩個獎項之外，樂隊近期沒有合適的新聞熱點，除非主動制造。」
丹尼爾停頓了片刻，說出了b計劃︰「假如我們制造一起緋聞的話……」
本來新專輯的發行是個很好的宣傳，不過樂隊出于專輯口碑的考慮，首先就排除了這個選擇。
剩下的，可以炒作的新聞熱點，實在算不上多。
「我對緋聞沒興趣。」
羅杰搖搖頭，看向胖子和安妮，問道︰「你們兩個有興趣玩玩嗎？」
「你想讓瑪麗殺了我嗎？」
胖子雖然玩得瘋，但卻是個怕老婆的家伙，擺了擺手，說道︰「別算上我。」
理查森這個人，說他顧家吧，胖子能在一場派對上勾搭上三四個果兒去胡搞。
說他胡搞吧，偏偏又很怕老婆。
這也是圈內的常態，常常讓外人根本無法理解。
「我和米婭公開約會怎麼樣？」
安妮提議道︰「我可不想跟陌生人來一場公關戀愛。」
「那就不是緋聞了，而是丑聞。」
胖子第一個提出了反對。
這個年代，人們對同性戀的容忍度還沒有像幾年後那麼高。
別看公開宣稱出櫃的明星挺多，但他們都是迫不得已被媒體曝光，才承認了下來。
而代價，就是損失一部分人氣。
北美的公眾對于偶像的戀情看得很開，甚至會因為一段看上去很般配的戀情而成為某個明星的支持者。
如果哪個明星長期沒有戀愛的新聞爆出來，公眾反而會認為他是不是有什麼問題，或者是私底下有什麼更見不得人的事。
粉絲群體幾乎全部是未成年人的青春偶像除外。
但是，異性戀和同性戀，卻完全不是一回事。
粉絲們可以支持自己的偶像談一場看上去郎才女貌的異性戀，卻對同性戀很抵制。
這種情況，在羅杰的前世，大概過上三四年，會隨著lgtb運動的興起而逐漸扭轉。
不過這一世，lgtb運動雖然早在幾年前就已經開始，但卻只是小打小鬧，聲勢還沒搞起來。
「最好的選擇，是你找個人來一場公關戀愛。」
丹尼爾看向羅杰，開口道︰「目標最好是二線的女明星，樂壇和好萊塢都可以。」
任何一支樂隊，無論內部的情況是怎樣的，在大部分粉絲眼里，關注的焦點永遠是主唱。
主唱的八卦，也比其它樂手的八卦更加吸引人。
「我可以跟羅杰談一場戀愛。」
安妮的提議一向不靠譜，又開始胡鬧起來︰「主唱和吉他手談戀愛也很有熱點吧？」
這確實是公眾和媒體喜聞樂見的橋段，不過壓根沒有任何可行性。
「炒作過之後呢？分手，內訌，然後樂隊解散？」
羅杰搖了搖頭，說道︰「艾琳也不會想在報紙或是電視上看到我的緋聞，有沒有c計劃？」
雖然說艾琳算不上是自己的女朋友，羅杰也沒有和艾琳認認真真談戀愛的想法。
不過畢竟和那些只是玩玩的果兒完全不同，多少會注意一下艾琳的感受。
「那麼只能蹭別人的熱點了。」
丹尼爾見自己的提議被否決，也不氣惱，提出了最後的計劃︰「自己沒有炒作的內容，那就蹭別人的。」
「有合適的目標嗎？」
羅杰問道。
蹭熱點也是很有講究的事，尤其是在要保持一個相對高的逼格的前提下，絕對不能見到熱點就往上蹭。
「初步篩選出來三個可行的方案。」
丹尼爾拿出一份計劃書遞給羅杰，說道︰「都是和你們有一定關系的。」
羅杰翻看了一會，把文件遞給安妮，沒有表態。
安妮看完之後，拿起筆在文件上劃了一道，說道︰「這個排除，我可不想拿朋友的壞消息來炒作，其它兩個都可以。」
理查森也很快看完了計劃書，點點頭，說道︰「後兩條可以，盡快去聯系相關的目標，拿出一個可行的方案出來。」
「我們已經有了大致的計劃。」
丹尼爾點點頭，然後轉移話題道︰「你們現在需要有可信的媒體合作方，需要我去物色合適的目標嗎？」
稍微大牌一點的明星，都有長期合作的媒體。
無論是有什麼新聞要炒作，還是出現了丑聞要洗白，合作媒體都是一個很好的傳聲筒。
當然，這依舊只是一定程度上的互相利用。
明星給媒體獨家爆料，媒體為明星做宣傳，說好話。
大家都很默契。
「先完成這件事再說吧。」
羅杰沒有答應，也沒有否決，將這件事拖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