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了？」
安妮見羅杰在皺眉思考，不由得問了一句。
「別說話。」
羅杰抬手打斷了安妮的好奇心，苦思冥想了好一陣，終于捕捉到那一絲靈感。
「串聯……《月之暗面》，對，就是《月之暗面》！」
羅杰興奮地拍了一下手掌，立刻找來紙和筆，一邊記錄，一邊說道︰「版權庫里的那首《聖-吉米》先忘掉，這首歌我要加到《搖滾聖經》里。」
這首歌本身算不上多麼頂級，只能說是一首「還算出色」的流行朋克單曲。
不過，如果找到合適的方式串聯起來，卻可以成為《搖滾聖經》系列中另一首歌有效的補充。
就像《月之暗面》那種模式一樣。
而這種模式，也給羅杰打開了一扇新的大門。
不止是平克-佛洛依德的《月之暗面》，幾乎所有的搖滾，只要找到合適的歌曲，都可以用串聯的方式，構成一首超長篇幅的搖滾史詩。
這樣一來，許多特定類型，缺乏「長篇搖滾史詩」單曲的問題，也就能夠得到有效的解決。
比如說大多數歌時長都在三分鐘以內的民謠搖滾、朋克搖滾等等。
這個靈感，僅僅只是為《搖滾聖經》系列開啟了新的思路。
而要完善它，依然需要很長的時間。
別的不說，單單只是從海量的經典搖滾中選出最合適的那一批，這個工作量就會讓人想要自殺。
某種上來說，挑出最好的那一批，確實足夠省事。
但最好的，未必是最合適的。
《搖滾聖經》只是樂隊封神的一個重要環節，而不是全部。
…………
花了一天的時間，羅杰完成了《搖滾聖經》系列中朋克搖滾部分的選歌。
一共五首歌，總時長接近29分鐘。
接下來的工作，是通過合適的編曲調整，將五首歌串聯、整合成為一首。
而且僅僅只是編曲，是不夠的。
還需要在幾首歌之間的連接點內，加入新的riff或者solo。
又或者是多個較長的平行段落。
以羅杰的樂理基礎而言，這實際上是一件比較吃力的工作。
羅杰甚至不敢肯定自己能否完成它。
但如果完美地做到了這一點，羅杰的樂理水準一定會有一個很大的提升。
這需要很多的時間，並不著急，急也沒用。
羅杰暫時將這件事放到了一邊，投入到和二十世紀娛樂的談判當中。
幾輪短暫地交鋒之後，二十世紀娛樂依然不肯松口。
考慮到留給《黑色》專輯發行談判的時間並不充裕，羅杰干脆拿出了耍無賴的態度。
要麼同意我的要求，樂隊早點把未來的專輯做出來，讓公司也早點賺錢。
要麼一拍兩散，《黑色》完成之後樂隊就去度長假，一年就出兩張專輯，絕不多出。
以後樂隊再有好歌，也都留著不出，只拿質量普通的歌出來應付合約。
用羅杰的原話來說︰反正你們也不肯讓我們的專輯拿獎，為什麼不把好歌留到合約到期之後，換一家對樂隊更有利的公司簽約？
以加西亞-賴斯特頓為首的二十世紀娛樂高層對此恨得牙癢癢，但在羅杰近乎耍無賴的態度之前卻又沒有任何的辦法。
樂隊這樣做又沒有任何違約的地方，根本無從下手。
經過幾天的扯皮，在西奧多、丹尼爾等經紀人的周旋之下，二十世紀娛樂終于做出了讓步，同意就羅杰這些提議進行細節上的談判。
但經過這件事，雙方都明白，這份唱片合約到期之後，雙方幾乎不會再有續約的可能。
攤牌來得早了點，這是一件壞事。
會影響雙方之間至少表面上還算融洽的關系。
哪怕在這個利益為先的社會里，只要能帶來利益，即便是剛剛互相拿刀子捅過對方的人，也能密切地合作。
但影響始終是存在的。
而另一方面，能夠提早至少一年結束唱片合約，這又是一件好事。
可以讓樂隊更早的成為自由身，不再受到一紙合約的約束。
至于其中的得與失，只有交給時間去驗證。
…………
周末，一家頂級的高爾夫球會所內。
「克里斯蒂安，你的球技得再練練啊。」
富國銀行的經理麥克阿瑟開口調侃道︰「在商業圈子里混，沒有一手過得去的高爾夫球技術，可是不行的。」
「我算什麼商業人士？就是一個唱歌的。」
羅杰將球桿交到球童手中，搖搖頭，說道︰「你這樣的銀行高管，才是商業圈子里的大人物。」
麥克阿瑟是富國銀行紐約分行風險管理部門的副經理，手中的權利很大。
風險管理部門，主要負責的工作之一，就是貸款的審批工作。
想要結交這位高管的人，可以從華爾街排到上島的海灘上。
鬼知道豪斯曼這個娛樂法的律師，為什麼能夠將金融圈子的人發展成自己的客戶。
這其中恐怕有什麼見不得光的交易。
不過羅杰對這背後的內幕沒有任何興趣，來到這里只為了兩件事。
拉近和自己律師的關系、結交富國銀行的高管。
坐著電動車來到下一個球洞，麥克阿瑟以一個標準的姿勢完成了開球。
「你們樂隊的發展勢頭很不錯，成為億萬富豪也只是時間問題。」
麥克阿瑟雙手撐著球桿，繼續說道︰「在北美這片土地上，不管錢是怎麼來的，只要達到億萬富豪這個級別，就絕對是一個大人物。」
在兩個月前的納斯達克股災之後，美元已經開始了貶值，不過幅度很小。
現在的億萬富豪，還是相當值錢的。
當然，即使到了貨幣嚴重貶值的十幾年後，北美的億萬富豪依然是大人物的標志之一。
「萬一我們的投資虧了，別說億萬富豪，說不定還要背上大筆的債務。」
羅杰刻意將話題引向了投資的方面。
這並不是什麼高明的話術，麥克阿瑟這樣精明的人，也不可能看不出來。
不過羅杰的話，仍然引起了對方的興趣︰「你們有投資的項目？如果需要資金，盡管來找我。」
羅杰三人的樂隊，在富國銀行內部的待遇級別是非常高的。
有大額存款和穩定收入的客戶，總是會受到銀行的歡迎，哪怕是幾乎沒有什麼信用記錄的也不例外。
（注︰沒有信用記錄意思是信用記錄為空白，沒有貸款，也沒辦過信用卡，銀行不知道你信用是好還是壞。）
當然，和那些信譽良好的大富豪、大公司肯定是沒法比，但現有的資產，已經是普通人一輩子都不可能達到的數字。
這樣的客戶，授信級別也不是普通人能夠相比的。
「現在還在考察階段，還不確定是否能夠達成這筆投資。」
羅杰並沒有透露任何有價值的信息，只是稍稍提了幾句，立刻帶過了這個話題，開口道︰「如果有資金需求的話，富國銀行肯定是我們的首選。」
富國銀行是北美最大的商業銀行之一，羅杰三人無論是樂隊的公司，還是個人賬戶，也都開設在這家銀行。
在過去的一年多里，富國銀行不但沒有出過任何的差錯，而且辦事效率和態度，也都讓樂隊感到滿意。
這種情況下，如果有貸款或是其它業務方面的需求，樂隊優先考慮的肯定不會是其它陌生的機構。
由于【本森的煙火】樂隊的意外，投資唱片公司的計劃是否還能成行還是未知之數。
即使確定會進行這筆投資，是否需要貸款融資，也是一件不確定的事。
因此羅杰並沒有和麥克阿瑟深談，僅僅只是提了幾句，就將注意力放回到高爾夫球上。
擺正姿勢，瞄準，虛揮了幾下球桿，然後用力擊出。
姿勢很漂亮。
然而球卻劃出了一道詭異的弧線，落進了右側的水塘里。
距離羅杰瞄準的方向，隔了足足近百米。
「好吧，我果然不擅長這項運動。」
羅杰無奈地攤開了手，將球桿遞給球童，說道︰「你們玩，我休息一會。」
豪斯曼律師除了一開始，為羅杰和麥克阿瑟互相介紹了一番之後，就一直在扮演一個雕像，沒有插進兩人的談話之中。
直到現在，見羅杰不打了，才主動上前，開口道︰「麥克阿瑟先生，我陪您打幾洞吧。」
豪斯曼律師的球技可比羅杰好多了。
麥克阿瑟說的沒錯，高爾夫球是北美上流社會必備的社交技能，哪怕不喜歡的人，也會下一番功夫去練習。
兩人的球技半斤八兩，打的有來有回。
連著打了五個球洞，麥克阿瑟以一個小鳥球取勝，反超一分，才心滿意足地放下球桿。
「以後我們可以多走動走動。」
麥克阿瑟似乎有意和羅杰拉近關系，主動提議道︰「有空的時候，一起來打兩洞高爾夫，既是休閑，也是娛樂。」
「我看你就是想虐新手。」
羅杰半開玩笑地拆穿了麥克阿瑟的想法，調侃了幾句，然後說道︰「我們都有時間的時候，可以來這里玩玩。不過樂隊的工作很忙，不可能每周都來打球。」
「那就這麼說定了，有空常聯系。」
麥克阿瑟打開錢包翻了翻，抽出一張名片遞給羅杰，說道︰「這是我的私人號碼，不要外傳。」
和金融界人士常用的燙金之類看起來就很高端的名片不同，麥克阿瑟遞給羅杰的這張名片看上去很普通。
就像廉價印刷店印出來的。
不過從「私人號碼」四個字上，就能體現出這張名片的價值並不是表面上那樣簡單。
「我沒有名片，不過你可以記一下我的號碼。」
羅杰拿出手機，照著名片上的號碼撥通麥克阿瑟的電話，響了一聲就直接掛斷，然後說道︰「這也是我的私人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