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杰幾人在休假，但整個曼哈頓的主題依然是繁忙的工作。
至少在工作日的白天是這樣。
「羅森伯格先生，您有一份報告需要批復，已經放在您的辦公桌上了。」
阿瑟-羅森伯格進入辦公室之前，秘書照例提醒著早上需要處理的工作︰「另外您在九點十五分和十點半分別有一個會議，中午則需要與佩內洛普-加西亞小姐共進午餐。」
「知道了。」
阿瑟-羅森伯格點點頭，走進辦公室。
翻開桌上的報告，仔細地讀著。
在經過長達一周的調查、采集數據之後，這份針對darkness樂隊的報告終于出爐。
跳過不太重要的細節，阿瑟-羅森伯格重點關注的內容，在幾項核心數據上。
和許多成功的管理者一樣，阿瑟-羅森伯格非常迷信數據，認為數據可以表現一切，並且不會說謊。
在阿瑟-羅森伯格手下的藝人管理部門，數據的重要性被拔高到幾乎和市場部門一樣的程度。
創作效率、媒體新聞熱度、粉絲凝聚力、唱片銷量、市場評分和專業評分……
一個個項目被細化成數字，變為數十個曲線圖表。
並以這些數據為依據，為藝人的價值做出準確的估量。
在這份報告給出的結論中，darkness樂隊的當前價值評分為67分，這是一個在三線明星中大約處于中間層次的數字。
依照華納唱片的評分規則，高于60分，才算是具備市場價值，值得投資。
60-70分為三線，71-85分為二線，86-95分就是一線巨星。
至于96分以上，在整個華納唱片簽約的藝人中，只有一位，佩內洛普-加西亞。
盡管這位拉丁天後已經在走下坡路，但至少在可以預見的幾年之內，位置依然不會被撼動。
而在對樂隊未來成就的估算上，根據同類型樂隊過去三年的成長曲線、市場環境、受眾等等數十條復雜的數據。
報告中給出了一個大致的預估︰未來一年達到80分左右，三年之內達到85分左右。
而突破86分以上，達到一線巨星門檻的可能性，是百分之二十五。
這是一個值得下注，但卻需要考慮成本的數字。
同時，報告中還指出，darkness樂隊對未來明顯有著清晰的規劃，這一點可以從許多細節上體現出來。
比如樂隊對于歌曲版權的重視，比如樂隊內部十分明顯的，清晰的利益和權利分配。
雖然華納唱片不可能拿到羅杰三人之間簽署的協議，但卻可以通過種種外在的細節，猜出一個大概。
若是僅僅只看到這里，這份報告的主題幾乎明確的不能再明確了︰快點不惜一切代價簽下darkness吧，他們會為公司帶來巨額的利潤。
但可惜的是，報告中提到，考慮到樂隊對自身有清晰的定位和規劃，再加上與二十世紀娛樂之間的合同，挖角的成本將會非常高昂。
預計必須以違約金的方式買斷合約，二十世紀娛樂才會放人。
而若是要說服樂隊答應和華納唱片簽約，條件也不能開得太過分，在簽約金、版權以及收益分配上，最起碼也要給出二線頂級樂隊的待遇。
這份報告也僅僅只提了成本，至于難度，對華納唱片這樣的大公司來說根本不是任何問題。
只要舍得砸錢，除了其他四大的核心藝人，整個北美樂壇，沒有華納挖不到的人。
哪怕將目標放大到全世界也同樣如此。
在報告的最後，則是總結式的結論。
darkness樂隊的未來非常看好，但幾乎沒有可能以較低的成本簽下來。
考慮到搖滾樂隊成名之後迅速墮落的比例驚人，如果按照正常手段挖角，虧本的可能性高達百分之七十。
因此，部門給出的建議，是以發行方身份保持友好關系，等樂隊和二十世紀娛樂的合同即將到期再進行挖角。
這樣做成本和風險都更低，而且幾年的時間，對華納唱片這樣的大公司來說，根本不算什麼。
「正常的手段……」
阿瑟-羅森伯格看著這段標粗的字體，習慣性地用手指敲打著桌子，發出咚咚的輕響。
這種略顯嘈雜的聲音，反而能夠讓阿瑟-羅森伯格更加容易靜下心來思考。
考慮了足足二十多分鐘，阿瑟-羅森伯格拿起筆，在文件尾頁的空白處簽下批復。
「按照c類二線上游明星待遇，進行試探性接觸。」
…………
在阿瑟-羅森伯格簽下文件的時候，羅杰剛剛送走了斯嘉和卡米拉。
一同帶走的，還有前一天逛街時買的一大堆衣服、包包、化妝品之類的玩意。
至于艾琳，當然是留了下來。
「我去公司了，晚飯你自己解決，不用等我。」
告別了艾琳，羅杰驅車前往二十世紀娛樂。
來到西奧多的辦公室，看了一眼時間，比約定的早了十幾分鐘。
「杰克遜先生還在開會，要過一會才會回來，請稍等一會。」
西奧多的助理珍妮為羅杰倒上咖啡，送來幾份雜志，給羅杰打發時間。
隨著羅杰的地位提升，珍妮對待羅杰的態度也變了不少，隱隱有些小心翼翼的感覺。
雖然還沒有到巴結的程度，但也不敢再像一年之前那樣隨意指使了。
市場決定價值、價值決定地位、地位決定待遇。
這句話，在職業樂壇這個領域里，體現得淋灕盡致。
「你去忙你的，我在這等著就好。」
羅杰倒是沒有什麼亂七八糟的念頭，隨意翻著雜志。
沒過多久，辦公室的門就被推開，西奧多顯然早就知道羅杰在這，人還沒進來，打招呼的聲音就已經傳進了羅杰的耳朵。
「羅杰，怎麼來這麼早。」
西奧多月兌下西裝外套，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在辦公桌底下翻了片刻，拿出一疊文件，說道︰「有三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先听哪個？」
「先說重要的事。」
羅杰將雜志丟到茶幾上，坐到西奧多對面。
「《we.》和《怪胎》的海外發行，華納唱片拒絕了五百萬美元和一千萬美元的買斷報價。」
西奧多翻開一份文件，遞到羅杰面前，開口道︰「華納唱片認為這個買斷價格太高了，要麼壓低價格，要麼按分成的方式支付。」
隨著單曲和首發專輯在北美市場逐漸飽和，海外發行計劃當然是早早地就被提上了日程。
考慮到賬目審核、監管等各方面的難度，無論是樂隊，還是二十世紀娛樂，都希望開出一個高價，將海外發行權一次賣斷給華納唱片。
無論專輯在海外賣了多少錢，風險和利潤都是華納唱片的，樂隊和二十世紀娛樂只拿固定數字的收入。
但是由于賣斷的只是發行權，而不是版權，因此華納唱片並不肯出一個高價。
對于二十世紀娛樂提出的，北美以外所有地區，三十年發行權，《we.》五百萬美元和《怪胎》專輯一千萬美元的報價，華納唱片毫不猶豫地否決了。
依照華納唱片的報價，前者只開出了三百萬的買斷費用，後者稍微高一點，但也只肯出五百萬美元。
如果二十世紀娛樂和樂隊不同意這個價格，華納唱片就要求以分成的方式來分配海外發行的收益。
「華納簽的只是優先權，如果別人出的條件更高，我們也不一定非要和他們合作。」
羅杰很快就看完了文件，考慮了一會，開口道︰「海外發行的賬目，容易做手腳的地方太多，即使是專業的會計師也很難審查出來。所以，如果價格合適的話，最好還是以賣斷的方式為主。」
「公司也是這麼想的，如果和華納唱片談不攏，可能會找其它的合作方。這一點你有個準備就好，一時半會還定不下來。」
西奧多很快就揭過了這個話題，然後翻開另一份文件，說道︰「你們的新專輯項目審核已經通過了，迭戈依然會出任制作人，不包括mv和發行，制作預算70萬美元，十一月之前就要完成。」
這張專輯，由于風格轉變較大的緣故，二十世紀娛樂本來很有疑慮，認為專輯的風險會很大。
在與羅杰當面反復探討了幾輪之後，二十世紀娛樂的高層才最終下定決心，在項目的審核上開了綠燈。
但即便如此，整張專輯的項目預算，也有了大幅度的減少。
這也是控制風險的必然操作，現在的羅杰，或者說darkness樂隊，還沒有達到只憑一個名字，就能確保項目成功的程度。
「也就是說實際上只有三個月多一點的時間。」
羅杰考慮了片刻，開口道︰「這張專輯的難度比《希望》更大，如果要確保按期完成，樂隊在專輯錄制期間不能離開紐約。」
這其中的意思，就是要減少《希望》專輯的宣傳活動，最好不要參加任何宣傳。
這樣做，對《希望》專輯的銷量肯定會有所影響，但只要歌曲本身的宣傳到位了，樂隊是否出現在媒體上，並不是那麼重要。
更何況，不離開紐約，並不代表著樂隊會與世隔絕起來，偶爾還是可以安排一些媒體采訪之類的活動，只是不會像《we.》單曲的時候那麼玩命趕通告了。
「華納方面已經同意了這一要求，條件是《a&b》專輯的發行方必須是華納。」
西奧多點點頭，說道︰「迭戈昨天已經結束了《希望》專輯的後期制作，下午就會和你見面，討論《a&b》專輯的工作安排。」
「沒問題。」
羅杰點點頭，然後問道︰「你不是說還有兩個好消息嗎？」
「還記得史蒂文-蒙哥馬利嗎？」
西奧多問道。
「那個樂評人？」
羅杰當然有印象，追問道︰「他又要做什麼事了嗎？」
「他為樂隊寫了一份評論，還沒有發表，我已經轉發到你的電子郵箱了，你回去看一下。」
西奧多停頓了片刻，繼續說道︰「公司認為，這份評論壓到明年的頒獎季之前發表，會更好一些，有利于為《怪胎》專輯運作幾個提名，甚至可能得到少數幾個獎項。」
在一個多月前，這位普利策獎獲得者就答應了要為《怪胎》專輯寫下評論，但因為前段時間的事情，這份評論變得有些難產。
看樣子，最終史蒂文-蒙哥馬利還是寫出了這份評論，並且應該是以贊揚為主。
考慮到對方在頒獎季的影響力，二十世紀娛樂這樣的想法絲毫不出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