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公司的大樓，名叫珍妮的女助理好奇地打量著羅杰，問道︰「第一次來東部？」
「有這麼明顯嗎？你怎麼看出來的？」
羅杰瞪大了眼楮。
「口音，還有一些習慣性的小動作，具體的內容保密，這是我的獨門絕技。」
珍妮笑了笑，走在前邊，說道︰「走吧，旅館不遠，我們走路過去，大約十分鐘就能到。」
珍妮沒有幫羅杰提行李的意思。西奧多手下簽約的藝人有二十多個，大多沒什麼地位可言，值得珍妮去討好的一只手就數的過來，至于羅杰，還差得遠。
當然，羅杰也不會讓一位女士幫自己拎行李，盡管這個珍妮並不算是什麼美女。
快走兩步，跟上珍妮的腳步，羅杰問道︰「我們要去哪？」
「碼頭附近有一家不錯的旅館，環境還算干淨，附近也沒有黑人社區或者幫派。」
珍妮看了一眼羅杰身上的廉價衣物，略微加重了語氣︰「重點是很便宜，普通的房間一天只要八美元。我沒有別的意思，杰克遜先生特意叮囑過，要找一家便宜的。」
「沒關系，我現在確實很窮。」羅杰的語氣里听不出來任何不高興，說道︰「不過我相信，以後我會成大明星，住豪宅，開豪車，還有私人飛機和游艇。」
羅杰現在的樣子，像極了在心儀的女性面前吹噓自己的少年。
雖然是開玩笑，但這卻正是羅杰的目標，或者說野心。
珍妮笑了笑，說道︰「等你發達了，可別忘記我啊。」
同樣是開玩笑的語氣，顯然，珍妮並不相信羅杰能成為真正的大明星。
別說西奧多手下了，整個二十世紀娛樂，僅僅最近五年之內，就簽下了上千名新人，能勉強混出頭來的也沒有多少，成就最高的也只能算是勉強跨入二線，夠得上大明星的門檻。
這樣的人，在公司簽約的數千藝人里，也僅僅只有一個罷了。
二十世紀娛樂龐大的利潤來源，還是大量的三線，甚至更低一級的小明星，依靠數量取勝。
自從成為西奧多的助理之後，珍妮見過太多懷揣著夢想，一頭扎進這個混亂的圈子，然後在底層苦苦掙扎，直到頭破血流，黯然離開的例子。
在珍妮看來，或許羅杰就是下一個。
這里的競爭，比好萊塢還要激烈得多。
即便運氣好，頂多也只是成為一個稍微有點名氣的小明星，也就到頭了。
雖然這個家伙長得還算帥，身材也很棒，听說還有不錯的才華，從這些角度來看，似乎是不錯的明星胚子，但主樂器是貝斯，這一點卻是硬傷。
在搖滾圈子里，貝斯可以說是最沒有存在感的位置，即使樂隊成功，往往也沒有貝斯手什麼事。
羅杰看出了珍妮的想法，只是不以為意的笑笑，岔開了話題︰「西奧多很忙嗎？」
「經紀人不都是一個樣，忙的時候連吃飯睡覺的時間都沒有，閑下來又會有很長時間沒有事情做。」
珍妮搖搖頭，說道︰「你運氣不好，正好踫上杰克遜先生忙的時候。剛才那支樂隊都是杰克遜先生簽下來的，剛剛組建起來，還沒過磨合期就急著要發布新專輯。過了這幾天磨合期就好了，正式開始錄歌不需要杰克遜先生全程參與。」
珍妮說的並不詳細，不過羅杰立刻腦補出來，多半是那個富二代主唱的要求，盡快發行專輯，想要一舉成名。
如果是一支早已配合默契的樂隊，只要有合適的歌，這些都不是問題。
不過一支剛剛組建起來，還沒有渡過磨合期的樂隊……
羅杰搖搖頭，完全不看好這支樂隊的未來。
和單人歌手不同，對于一支樂隊來說，默契和配合是極為重要的，甚至優先級還在基本功之上。
即使所有成員都是天才中的天才，沒有一段時間的訓練和配合，也不可能一上來就做到一鳴驚人。
玩票性質的富二代核心，沒有經過磨合就倉促上場，再加上樂隊的配置與風格明顯不對路。
種種條件加起來，羅杰立刻得出結論，這支樂隊成功的可能性無限低。
下一秒，羅杰立刻意識到這其中的好處。
雖然同樣是二十世紀娛樂的簽約藝人，經紀人還是同一個，某種程度上來說，可以視為自己人。
但站在羅杰的角度，雙方不但不是朋友，反而還是直接的競爭對手。
二十世紀娛樂的資源有限，不可能照顧到每一個人，如何爭取到更多的資源，就是每一個簽約藝人必須考慮的事情。
那些已經成名的還好說，至少還有唱片公司的資源可以利用。
但對于羅杰這樣沒有任何渠道和地位的純新人而言，爭取二十世紀娛樂的資源，就是最為關鍵的一點。
競爭的方法有很多，只要自己不斷成功下去，公司的高層也不是白痴，必然會做出資源傾斜的決定。
而擠掉競爭對手，同樣也是贏得競爭的方法。
這些念頭在羅杰腦中一閃而過，表面上沒有露出任何異樣，不動聲色地打听道︰「那支樂隊叫什麼名字？」
倒也未必真的要做點什麼，不過多知道一些東西，總不會有壞處。
「末日使徒，正式成立還不到三天。」這也不是什麼需要保密的信息，在公司隨便找個人就能問到，珍妮沒怎麼想就直接說了出來。
羅杰還要再問，珍妮帶著羅杰拐過一個路口，指著前方不遠處，開口道︰「到了，就在那。走，我跟這里的老板認識。」
從外邊看，旅館就是普通的兩層簡易房，周圍的環境還算可以，就處在商業區邊緣。
旅館外的牌子上只寫著一個數字，1969，似乎就是旅館的名字。
「維（v），又替你父親看店？」
珍妮朝著收銀台後打著招呼，羅杰走進來才發現，收銀台後坐著一個個頭很矮的女孩，看上去只有五英尺出頭的樣子。
不過雖然矮小，長相卻很精致耐看，有種鄰家小妹妹的感覺。
「嗨，珍妮。」女孩朝珍妮打了個招呼，看上去很熟悉的樣子。
「這是我們公司新簽的貝斯手，在你們這里住一段時間。」
珍妮介紹了一下，轉頭對羅杰遞出一張名片，說道︰「你就在這里住下，門口就有便利店，出門右轉第一個路口有快餐店和咖啡廳。如果遇到麻煩，給我打電話，盡量不要打擾杰克遜先生。」
說著，珍妮低頭看了一眼羅杰手上提著的琴盒，警告道︰「這里的隔音不好，練貝斯的時間最好放在白天，否則會被其它客人投訴。」
「明白。」羅杰立刻點頭。
「保持電話暢通，我還要回去工作，就不陪你了，拜拜。」
「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