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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的來電人一事被暫時擱置, 等待技偵析出的音頻再進行分析。

理由不明朗不能隨便立案,除非查出來電人的身份進行逮捕審問,或者等待更多證據出現。

季成嶺問︰「空等?」

李瓚︰「如果命案是真的, 他會再打來電話。耐心等待, 陳婕注意,他還會找你。」

「我印象里沒見過什麼奇怪的人, 他怎麼就認識我?」陳婕嘀咕道︰「他還會打電話?那我們要提前在連枝區的公用電話亭部署嗎?」

李瓚︰「沒必要, 不一定有用。電話亭使用一次就夠了,掩蓋通話ip地址的辦法有很多。不過……」他停頓一下, 瞟了眼陳婕便同她說︰「他可能會出現在你身邊。」

陳婕震驚︰「不是吧?!」

「有可能, 不一定。」

李瓚沒用大量理論證明他話里的真實性, 匆匆丟下這話就出刑偵辦去找佟局。

辦公室里的佟局正在享受極品鐵觀音沖泡的熱茶,一听外面忽然熱鬧起來就猜到是李瓚這瘟神又來了。

全警局就他過來時能把安靜的分局走廊整得像鮮花撲道、送他登基的架勢!

佟局趕緊把剩下的茶餅藏懷里, 又把熱茶倒滿自己那大茶缸, 剩下的茶水里滿是碎茶梗,這才放心。

好茶沒被糟蹋。

李瓚靠在門邊,小眼神挺蔑視︰「叔, 不至于。」

佟局大手一揮︰「有事說事, 沒事滾蛋。」

李瓚︰「上回運出粵江市的新型毒品不是追回了?怎麼周叔還沒回來?」

周言兩個月前負責追回粵江市的新型毒品,後來說是和深圳那邊合作打擊毒販交易, 直到現在都沒能聯系上, 也不知什麼時候回來。

佟局︰「出任務去了。」

李瓚︰「哦。」轉身就要走。

佟局一愣︰「這就走了?」怎麼沒作呢?

李瓚︰「我真不至于……您那鐵觀音茶餅都藏得受潮發霉了叔, 誰還要?」

佟局︰「……」

可憐的佟局今天依舊心氣不順,感到了不孝子和老無所依的悲傷

下班時間一到,刑偵辦除了值班人員, 其他人都收拾東西踩著點下班了。回家老婆孩子熱炕頭的打過招呼就走,剩下單身狗一邊慢吞吞收拾一邊詢問今晚哪里有好活動。

季成嶺︰「正常情況下, 我會開車先去購買新鮮水果和蔬菜,我知道哪個商場的水果和蔬菜最新鮮、品質最好。然後買點甜酒或者紅酒,還有買點蛋糕回家,接著」

「動手做飯?」陳婕問。

「不是。」季成嶺︰「讓家政處理。」

聞言,陳婕、鐘學儒、王和老曾都圍過來︰「你家還有家政?!」他們難以置信自己身邊竟然存在如此墮落腐朽的同事!

真是……眼紅!!

季成嶺奇怪道︰「我媽是公司老總,她很有錢。我成年後搬出來,她就雇佣家政來照顧我的日常三餐。這有問題嗎?」

沒有。當然沒有。他們就是稍微羨慕,希望也有這麼一個老總媽媽而已。

老曾腆著老臉︰「令尊缺兒子嗎?」

季成嶺︰「……」

李瓚慢悠悠踱步回來,上下里外幾個兜都塞滿零食,可見一路回來收獲頗豐、人氣甚旺。他拆開薄荷糖放嘴里嚼,看了眼時間︰「下班了。」腳下方向一轉,兩手空空、頭也不回的離開。

陳婕等人已經習慣他從不收拾文件檔案帶回家的懶散,紛紛簇擁著他一同出刑偵辦,出了分局大廳,路過大院停車場,正見江蘅在一綠植旁邊仰望月亮。

人長得好看做出任何行為都顯得別有深意,就算不是45角仰望天空,那憂郁的氣質還是能讓大齡少女的心產生萌動。

陳婕的雷達‘嗶嗶’響得特瘋狂,她來回看江蘅和李瓚,笑容逐漸痴化︰「江先生是來接老大下班?」這妻子下班、丈夫擔心于是親自來接送的關懷,除了愛還能是什麼?

宇直的季成嶺、老曾兩人看不懂陳婕的笑容但都覺得有點發寒,他們都知道江蘅是李瓚關系很鐵的朋友,早就容納江蘅加入他們的群體。

尤其是老曾,他深知李瓚本性,知道他從來沒什麼特別好的、能夠深入其生活和內心的同齡朋友,因此表現得非常歡迎江蘅。

李瓚插兜旁觀江蘅游刃有余的融入同事群體中,倒沒刻意甩臉色或拆台,只跟著一起走。

江蘅听季成嶺他們說不知道怎麼安排晚上的空閑時間,沉思片刻便提議︰「要不去附近新開的商城?那邊吃的、玩的一應俱全,唱k、夜店、電玩城……不知道你們喜歡什麼,說起來也覺得普通,但是勝在新鮮熱鬧。」

「我有那邊商城打五折的優惠券,這幾天都能用。」他是對著季成嶺等人說話,眼楮卻時不時落在專注走路的李瓚身上。

江蘅始終帶著笑,溫和好脾氣的模樣。他繼續說︰「我正好送給你們用,不然留在我手里會過期,白白浪費。」

他這麼一說,別人就不好拒絕了。

鐘學儒說他不去,要回去陪女朋友。

此言一出,獲得未來大舅哥滿意的眼神。

江蘅大方的塞給他一沓優惠券,熱情游說他有空帶李羨橙花掉這些優惠券。

鐘學儒走了。季成嶺去開車,老曾站李瓚和江蘅中間還想再談話,被陳婕以幫助季成嶺為名給拉走了。剩下一個王,他沉默恍惚如影子。

李瓚︰「你隨身帶一沓優惠券?」

江蘅訝然︰「優惠券是好東西!我以前在外窮困潦倒、翻爛褲兜也找不到一個硬幣,就靠周一到周五放送的優惠券過活。」

李瓚以拳抵唇咳了聲,有些好奇的挑眉︰「你怎麼不去街頭賣藝?」

江蘅坦白︰「沒才藝。」

李瓚︰「你可以當場表演‘拉臉皮’、‘變臉’,還有什麼……炸-藥堆里跳海、騎摩托車鑽火圈,都是絕活。」

「下回帶你一起。」江蘅笑納李瓚的嘲諷︰「你我精誠所至金石為開,說不定能成國寶級藝術表演。」

李瓚︰「……」

兩人一來一回,默契對答,越走越近,估計沒人能插進去。

王恍惚的心想,他們一來一回n啵不停像兩個說相聲的站台上打情罵俏,屏蔽觀眾自以為清白其實桌子底下四條狗腿都纏在一起了吧。

緊著著,王又想,他是不是太沒有存在感了?這兩人徹底把他遺望了吧。

他要不要吱個聲表明自己是個會呼吸的活人?

……

江蘅主動停止嘴炮,正經解釋︰「我見你同事總不能空手,送錢送禮包都不合適,剛好手里一堆優惠券,做人情、拉關系不最適合?」

這時季成嶺已經把車開過來,探出車窗拍拍車門︰「哥幾個上車!」

陳婕在後車座,把車窗拉開一條縫,偷偷用手機拍江蘅和李瓚同框的畫面。

王突然亂入,陳婕沖他齜牙︰「王同志速度快點別擋道,到後車座來坐下。」

「……」王默默上車。

季成嶺和江蘅聊得來,邀請他一起上車但被拒絕。

江蘅指著馬路對面的停車位說︰「我車在那里。」

季成嶺︰「那行。」語畢,他踩動油門先走一步,理所當然以為李瓚應該跟江蘅搭同一輛車。

江蘅看向李瓚︰「介不介意和我同車?」

李瓚︰「我說介意,你會把車讓給我?」

江蘅︰「不會。」

李瓚輕飄飄一句︰「那還問什麼?」他朝馬路對面的停車位走去。

江蘅笑了笑便跟上去,打開車門插-進鑰匙,等李瓚進來坐好才打方向盤

新洲市局法醫鑒定中心。

刑偵支隊的刑副隊過來解剖室,法醫助手在整理報告,負責尸檢的主法醫正解開手套洗手。

法醫邊洗邊說︰「尸檢結果,男性死者曹某脖子被戳十三個血窟窿,氣管、動脈被扎穿,死前有過掙扎,凶器確定是高跟鞋鞋跟。死者兩手手腕處存在手銬制造的勒痕,估計是玩情趣游戲。」她拿起手銬說︰「真手銬。」

刑副隊知道那是真手銬,所以更可以確定這是一起早有預謀的謀殺而不是臨時起意或激情殺人。

法醫路過女死者尸體的解剖台指了指說︰「她死于氰化-鉀注射過量。」她到外面泡了泡面再端進來,對著尸體邊吃邊問︰「是自殺嗎?」

刑副隊反問︰「你不覺得味道很重?」

法醫︰「尸體還沒腐爛,腐臭味不重。」

理由很強大。刑副隊嘆氣︰「能確定死亡時間嗎?」

法醫︰「死亡現場室內溫度很低,一定程度上影響死亡時間的判斷,不過可推測應該是在凌晨2-3點左右死亡。」她又問了一遍︰「女死者是自殺?她殺了男死者?」

刑副隊︰「痕檢那邊給出的結果是這樣沒錯。監控視頻顯示自昨晚十點到中午十二點半,除了兩名死者之外,沒人進入那間客房。他們進去後,沒有再出來。客房內指紋檢測結果只屬于死者兩人,針筒指紋也只有女死者一人。凶器、凶手、死者、指紋鑒定和監控視頻……全都有,顯而易見就是一起情殺。」

法醫點點頭,所有結果擺明就是這麼一樁命案。

「查清女死者為什麼殺男死者嗎?」

刑副隊︰「讓人去調查了。」

法醫︰「那你還有問題?」

刑副隊摩挲下巴,想了想就問她︰「你還記得上周在新洲公路發生的一起重大車禍嗎?一男一女,一個死亡一個重傷。」

法醫︰「知道。死法太慘。」命根都讓人給咬斷了。

刑副隊︰「他們那對也是情侶。死者叫何家實,他和這次的死者曹佳是酒肉朋友,一起吃喝玩樂還吸過毒。幾個月前坑水街吸毒俱樂部被一鍋端,查出不少富二代、富三代是俱樂部會員,這何家實和曹佳也是好幾年的會員了。」

法醫︰「巧合還是別有用心?」

刑副隊︰「目前來說看不出問題。或許真是巧合。」他拿走尸檢報告揮揮手道別。

回到刑偵辦,出去調查曹佳這對情侶關系的支隊隊員正在等他。

一見刑副隊,刑偵同志當即上前說︰「邢隊,調查結果已經清晰。女死者方雨晴是個小野模,三年前她和曹佳在一起,沒怎麼爭吵、也沒鬧過分手。曹佳三年來送給方雨晴資源、房子和首飾等,拿她當正經女友來寵愛。方雨晴同行都羨慕她,還夸曹佳是好男友。」

刑副隊︰「來個轉折。」

刑偵同志一笑,續說道︰「但是曹佳不老實,在外還有其他女人。」

旁邊一女警湊過來問︰「方雨晴沒鬧?」

刑偵同志︰「沒鬧過。」

女警︰「不正常。該不會是表面沒鬧,其實積怨在心,最後終于爆發才跟曹佳同歸于盡?」

「要真是那樣就好了。」刑偵同志搖頭嘆氣︰「方雨晴被曹佳控制住。技偵查過他們的手機聊天記錄,曹佳把方雨晴當性-奴、母-狗,數次把她當禮物送出去,玩交換女友的游戲。」

女警︰「pua?不過殺人動機有了。」

刑副隊︰「手銬、針筒和氰化-鉀是方雨晴自己買的?」

刑偵同志︰「手銬和針筒能找到購買記錄,氰化-鉀是她通過其他途徑購買,黑市上能買到。」

刑副隊點頭︰「準備結案。」

k吧。

音樂台女歌手正在唱一支柔情的流行歌,嗓音溫柔如天籟,吧內氛圍靜謐安適,男女在舞池里擁舞。

舞池之外,李瓚和江蘅靠在吧台高腳椅有一搭沒一搭的喝酒。

王去電玩城,老曾在角落里泡妞,季成嶺正和吧台調酒師就酒這同一愛好侃得天花亂墜。

陳婕把照片傳上超話,滿足的看著超話里的姐妹們幸福磕糧,這麼美妙的一對不能只有自己看到,她要廣撒絕美的愛情。

痴笑的陳婕沒注意她坐著的小桌旁有人落座,她模索著端起桌上自己那杯雞尾酒,喝了兩口發現味道不對,驚訝抬頭見對面有個戴金框眼鏡的帥氣小哥哥正笑望她。

小哥哥指了指她手里的雞尾酒︰「你喝了我的。」

陳婕趕緊把雞尾酒還給他︰「我重新買一杯還你,呃……這叫什麼?」她發現這款雞尾酒味道特別,嘗出接骨木和薄荷味,清涼微甜,香氣余韻留長。

眼鏡小哥哥︰「當我請你。我叫方明煦,和風煦煦的煦。」

「陳婕。」

燈光亮了起來,陳婕清晰的看到方明煦的正臉,那是一張干淨、斯文又俊俏的臉,眼楮里有著溫柔的笑意,耳廓有些紅,像個大學生遇到喜歡的女孩明明害羞偏要鼓起勇氣奉上沒辦法掩藏的情意。

……是個可愛的青年。

李瓚單腳腳尖點著地,百無聊賴的靠著吧台,興不起喝酒的念頭,支著下巴屏蔽來搭訕的人。

江蘅搖晃手里的酒杯,冰塊和金黃色的酒水踫撞,折射出美麗的光線。

兩人靜默無言,李瓚睜開一只眼乜著身旁的江蘅,後者額頭前垂下一縷發,鼻梁高挺,薄唇紅潤沾了酒水,在光下莫名產生誘人采擷的色彩。

李瓚不自覺看得失神,突然被身後傳來的吵鬧聲驚回神智。他眨了眨眼,若無其事的回頭看向爭議處,見是舞池中心一堆人聚在一起。

音樂停了,大多數人遠離是非,選擇旁觀。

舞池中心十幾個人是一邊,另外一邊兩三人,人數懸殊不說,氣勢上也敗得一塌糊涂。听他們爭吵,大概就是人數少的一方來找女朋友,但女朋友被人數多的那一方的富二代給撬走了。

青年人年輕氣盛坐不住,帶同校朋友過來討要個說法,結果被按在地上摩擦。

十幾個人那一方攔下來找前女友要說法的青年真被按在地上,青年的朋友被攔下來,搶了人女友的男的現在一只腳踩在青年頭上要他賠禮道歉。

李瓚和江蘅已經到了人前觀看,听到要人賠禮道歉不由好奇問︰「現在當男小三都那麼囂張?」

江蘅︰「世風日下,道德敗壞。你多關注社會事件就知道了。」

李瓚︰「我吃過的鹽比你吃的飯還多。」他處理過的情殺案件多了去了。

江蘅︰「不一樣。刑事案件少,民事案件多而且曲折離奇,比你想象的狗血百倍。」

李瓚想起江蘅前段時間看的現代愛情偶像劇︰「看不出來,你挺有少女心。」

江蘅︰「我只是貼近民生。」

他們旁若無人的說話,吸引那邊爭斗的一群人。

男小三是個時尚青年,品味其實很可以,穿搭都有質感,雙眼皮大眼楮,長得人模人樣挺出色。

時尚青年是個很自信的人,走近一看發現沒怎麼刻意穿搭仍比自己帥的李瓚和江蘅,深知兩人是原汁原味的帥,于是慢慢停下來不靠那麼近,免得被殘酷的襯托出高低。

「你們罵誰男小三?」

李瓚反問︰「你不是搶了他女朋友?」

時尚青年一梗,揚著下巴吵︰「那是他廢物!留不住自己女人!!」

李瓚︰「不就是男小三?」

時尚青年氣結︰「!!」指著李瓚說︰「別多管閑事!否則連你們一塊揍!」

李瓚︰「我沒管閑事,剛才只是作為路人的評論。路人勸一句,情感糾紛可以有,雙方坐下慢慢聊,打架犯法望周知。」

「嗦!」時尚青年懶得听,回頭指揮兄弟們連他們一塊打,這群人心照不宣的暗搓搓沖兩人臉打,下手還挺陰險。

李瓚閃身,眼角余光瞥到江蘅打算劃水劃進人群里,順勢沖到江蘅身後把他推到混斗中心︰「朋友,有難同擔啊。」

江蘅︰「……」

江蘅無奈的挽起袖子,抓起凳子一個兩個打趴下,招式比訓練過的警察還干淨利落。觀他路數是招招致命,要不是控著力道,現在趴在地上哀嚎的這群人非死即殘。

李瓚攔住時尚青年逃跑的去路,掏出警證︰「說話的路人都敢打,膽子大得沒邊。這位小三同志,警局走一趟。」

時尚青年驚詫但不害怕,還有空抗議︰「我叫周博思,不是小三!」

李瓚掏了掏耳朵權當是蒼蠅叫,手機通話把陳婕和王他們都叫過來抓人。

酒吧里混亂不已,人基本跑光。樓上的酒吧老板听到動靜下來一看,哭喪著臉難受得不行。

李瓚抱著胳膊建議︰「你可以找那個男小三要賠償。放心,法律上他們應該賠。」

還沒走遠的周博思跳腳大喊︰「我不是小三!!」

李瓚听而不聞,面不改色。

k吧門口,方明煦臉色有些沉重的告訴陳婕︰「被你們抓的那個人叫周博思,他家庭背景硬,不太好惹。個人記恨心強,我擔心你們吃虧。」

陳婕不以為然︰「背景再硬,犯法不一樣得刑拘?不過他是滋事斗毆,犯不了多大的事。」

方明煦︰「周博思的媽媽是律師,也是粵**學系教授,她人脈很廣。周博思的爸爸開一家公司,這公司有些國企背景,也是人脈廣。最重要的是」他嘆氣︰「他們非常溺愛孩子。」

陳婕︰「熊家長?」她仍沒覺得什麼,再溺愛又能到什麼了不得的程度?

方明煦皺眉,愁緒縈繞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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