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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篡位將軍vs清貴公子31

燕驍和林洵義尚未商討出什麼結果, 白穆這里卻先一步遇到了刺殺。

所幸武安侯府的守備足夠,那刺客剛剛模到白穆身邊,就被拿下了。

白穆沒受什麼大傷, 也就被那刺客最後見勢不妙、月兌手擲出匕首擦了個手臂, 袖子劃破, 蹭掉了點油皮兒。也就是夏日衣衫輕薄, 要是穿得再厚點,連這點油皮兒都沒。

但是這事兒惹得燕驍大怒, 當日當值的人都領了一頓軍棍不說,還徹底清了一遍王府。

那邊,白穆雖然只匆匆瞄了那刺客一眼,但卻若有所思。

他對系統道︰「我覺得他給我的感覺有點熟……」

眼神木木的,被抓住也不見有什麼反應, 倒像是李談懿養的那幫死士。

他不由嘆息感慨︰果然是崽兒長大了……

都開始想辦法弄死他爹了。

這麼一想想,瑾帝的死似乎都有點細思恐極。

這事的後果就是為安全起見,白穆暫時搬離了武安侯府。

也不算太遠,就在京郊。

京城里有錢有勢的人,哪個不在京郊置幾個別院。有時候不想被別人知曉,或是掛在親屬名下、或是掛在家僕人下面……總之里面的關系七拐八繞,難牽扯得清楚。

白穆被偷偷送走的時候,頗覺得自己像個見不得光的小情人兒。

一邊走一邊又是恍然︰他以為是崽兒長大了, 想干掉老父親……但現在看, 該不會是情殺吧?

所以說, 這兩人的感情終于步入正軌了?

白穆撫著手中那塊嶄新的玉佩,覺得老懷甚慰。

——他先前那塊玉佩早就不知所蹤。

不過任務道具的作用也已經到期,白穆意思意思找了找,也沒再放在心上。

皇宮角落的那座偏殿。

李談懿正把玩著手里的一個荷包。

座位下首跪了一個人, 卻不是被打發過來伺候李談懿的崔公公。

這個人面貌極為普通,像是什麼特征也無,讓人見過即忘。

那人稟報︰「辰一失手,裴大人已被送走。」

李談懿漫不經心地「嗯」了一聲,幾乎是讓人分辨不清是無意識地自語,還是在應答。

沒被叫起,那人仍舊低頭听從吩咐。

半晌,李談懿道︰「以後就跟著他吧,不用來了。」

若是尋常屬下奴僕,听到這像是換主子的命令,還是換成一個剛要殺的人,不管如何都要詢問一二。但這些人卻是從小訓練,听從命令已經成了他們的本能,這會兒半點質疑也沒,直接領命而去。

那邊,大殿里只剩下李談懿一個人,就像很久很久以前,那時……也只有他一個人。

他盯著那杏黃色的荷包看了好一會兒,神色恍惚,唇角還勾著一絲笑。但下一刻,毫無預兆的,他臉色陡然陰沉下來,狠狠地把那荷包往地上一擲,眼神陰鷙——

明明說好的!!

說好只當我一個人的兄長!!

他沉著臉往前,撿起那荷包,遞到燭火跟前。

燭火遇到易燃物,火舌倏地竄高,淡淡的焦味在殿內彌散。

李談懿卻像突然反應過來,忽又露出惶恐的表情,也不顧那燃著的明火,劈手就去搶那荷包,上面零星的火苗也直接被他用手蓋滅。

他不顧手上的燙傷燎泡,抖著手拉開荷包上系繩。

里面是一截被紅繩綁得得整整齊齊的黑發,只不過有半段已經被燎得焦糊。

他愣愣地看了一會兒,眼眶發紅,臉上的表情顯得可憐巴巴,就像是每次「犯了錯」都會露出的神色。

但是這次……卻沒有人看了。

明明以前都會原諒我的……

不管我干什麼,都會原諒我。

——為什麼?為什麼這次不一樣?!

……

…………

騙子!都是騙子!!!

他尚泛紅的眼眶里,又露出一絲陰郁。

白穆京郊的新住所環境不錯,清幽雅致,還種了不少果樹,每日都有新鮮采的瓜果送來。

好似連空氣似乎都比京城里舒服不少。

除卻依山傍水的環境,白穆猜這里面還有伺候的人的原因。

武安侯府簡直是一個簡化版的軍營,十步一個崗哨、五步一個侍衛,都是全副甲冑、腰間別刀。

「見過侯爺」的問好,和當年在北疆的「見過將軍」腔調簡直一模一樣,也就是換個稱呼的問題。

放著這些侍衛不說,就連被派來伺候白穆的小童,都是令行禁止。

……

這種環境下叫人散漫的散漫不起來,精神一直緊緊的繃著。

這會兒到了別院,總算放下那根弦兒,悠哉過起了閑散日子。

白穆掐指一算,他只要安安穩穩的在這小院里呆到冬天,基本就可以迎來自己最後的殺青劇情了。

可喜可賀,可喜可賀。

這個世界真是叫人頭禿,依照裴白穆這天生濃密的發量都快頂不住了。

這幾日天氣不錯,白穆這會兒正躺在樹蔭下的搖椅,一邊搖著,一邊時不時的捻一個旁邊已經被剝好皮的冰鎮荔枝。

他這半仰著身,視線自然往上偏,眼睜睜的看著牆頭上按了一只帶著護腕的手。

這邊的小孩子從小鄉野里長大,皮猴似的,白穆都看見好幾個□□頭的了。

這別院里的管家黑著臉呵斥了好幾回,這些小孩也皮實,被訓了也不哭,嘿嘿哈哈地跑了遠,隔日照來不誤,可把那老管家氣得夠嗆。

但……今日這只手,明顯是成年人的……

而且,這護腕……怎麼有點眼熟?

白穆正思索間,那人手臂在牆頭一撐,一下子冒出個頭來,兩人正正對視上了。

那人似乎也沒想到正看見白穆,足足愣了數息,像是慢半拍被嚇到,人往後一仰……

「砰—— 當……」

重重的落地聲,外加稀里嘩啦砸碎什麼的聲音。

白穆︰……

听著就叫人牙酸。

那老管家的兒子慌慌張張地跑來,「公子,可是怎麼了?」

白穆眼神漂移了一瞬,但很快就恢復了平靜,一本正經地忽悠人,「沒什麼,剛才有只猴兒掉下去了。」

對上白穆正直的眼神,這小伙子果然沒懷疑,「這邊山上也確實有猴兒,小猴兒皮,常進下面農家的院子……不過公子還請放心……都通靈性,並不傷人。」

他說著又想想剛才的動靜,忍不住低聲喃喃︰「那猴兒……也太壯實了。」

白穆︰可不是麼……百十來斤呢。

那天鐘昂冒了個頭就消失不見。

第二日,趴牆頭的就變成了前幾日那幾個小孩。

他們細瘦的胳膊撐在牆頭,像是發生了什麼爭執,你推我一下我鬧你一把,白穆雖看出來他們玩鬧意思居多,但到底危險系數居高。

他不由抬手招了招,示意讓這些孩子進來。

那幾個小孩彼此對視了幾眼,也明白了白穆的意思,動作利索地翻進來,靈巧輕盈、倒真像是山間的小猴子。

今日的水果是胡瓜,被劉娘子切成了小塊兒,底下又擱了冰,冰涼脆甜的,很是爽口。

這別院的僕婦以前應當沒在夏日用過冰,這會兒貴人來了,也是實誠,冰塊冰盆的,自是可勁兒的使。

不過白穆對自個兒身體有數,他估模著自己現在吃不了太多涼的。

這會兒叫這些孩子進來,也正好分一分。

只不過他還沒開口,那幾個孩子卻先有了動作。

只見他們你啊我啊地推搡了半天,有個個頭最小的被推出來。

白穆還奇呢,就見那小孩從身後捧出一捧野花來。

——這捧花像是被粗手粗腳地折騰了太久,不少花瓣都是零落的,但這山間野花自有一份蓬勃向上的生命力,就是被糟蹋成這樣,也不顯狼狽。

白穆一愣,忍不住笑。

「給我的?」

孩子們齊齊點頭。

白穆含笑接過來,又把桌上的瓜果往前推了推,笑道︰「這是謝禮。」

孰料這些孩子們雖是眼巴巴的望著,卻並沒有立時上前。

白穆正納悶兒間,有個稍年長些的孩子往前一步,「你收了花,是不是就原諒我大哥了?」

白穆︰「你大哥?」

小孩點點頭,又忍不住自豪揚了揚腦袋,臉上小表情驕傲得不行,「我剛認的大哥,他可厲害了,都會飛。」

白穆︰……

雖然這孩子什麼特征也沒提,但他好像知道是誰了。

但是「原諒」什麼?白穆實在沒想到鐘昂做了什麼需要被原諒的事兒?或許是那次爬牆頭?他是掉下去砸碎了什麼嗎?……確實有可能,且這種「小事兒」管家也不會特意來稟報白穆。

那邊,見白穆不說話,這群小孩都眼巴巴地看著,表情很是可憐。

白穆笑得很溫和,但出口的話卻不是這麼一回事兒了,他帶了點壞心眼逗著這些孩子,「我若是不原諒呢?」

那幾個小孩無措對視,像是遇到了什麼天大的難題。

半晌,有個年紀稍長些的遲疑開口︰「後山上有好些個刺坨,可好吃了,我……我下回給你帶。」

這話像是打開了思路,其余孩子也紛紛開口。

「我家的阿黃剛下了崽兒,你要是答應原諒大哥,我把小二兒送你,孫姨婆說這一胎壯實,以後一定跟阿黃一樣威風……」

「我去羅叔那里模鴨蛋……他家的鴨蛋最大了……」

「……上回臨姨家的女乃香饃饃……」

……

也不知鐘昂給這些小孩前頭吊了什麼胡蘿卜,這群女圭女圭許的條件簡直是「割肉放血」了。

白穆甚至還听出幾分趣味兒來,他把那份冰鎮胡瓜又往前推了推,小孩們一邊說一邊吃,等一碟子胡瓜吃得見底了,才恍覺他們非但沒能讓這個好看哥哥答應,反倒是受了人的「謝禮」。

一個個出去的時候垂頭喪氣,頗受打擊。

……

院子外頭。

那領頭的高壯孩子情緒低落地踹了下腳下的石子︰「咱們吃了胡瓜,是不是就不能跟大哥學成絕世武功、出去行俠仗義了?」

其余人也紛紛應和嘆氣。

寂靜了半晌,有人怒氣沖沖地拍了其中一小胖子巴掌,「都怪你饞嘴!」

「不是我先吃的!」那小胖子更是委屈,他推了一把旁邊矮個兒,「是板兒先伸的手!」

板兒紅著臉磕磕巴巴,「那哥哥沖我笑……我、我不是成心的!」

他也不知道怎麼了,那哥哥沖他一笑,他就有點暈乎了。

板兒頓了頓,又忍不住道︰「要是那哥哥一直沖我笑,就是不學武功……我也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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