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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安現在的樣子有點異常。

在得知裴涼射殺的賓客都是喪尸或者準喪尸之後, 鐘安的存在感某些意義上就變得顯眼起來。

畢竟排除喪尸威脅後,他是除了劫匪之外唯一挨了槍子的賓客,還是這艘船目前的掌控者裴涼的未婚夫。

可裴涼卻當眾跟那個劫匪頭子搞一起了。

雖然現在末世來臨,劫匪跟賓客們也成了一條繩上的螞蚱, 之前拼命想要擺月兌的存在, 此時卻是讓人安心的壁壘。

于是鐘安的處境就越發的尷尬了。

至少他自己也是這麼認為的, 于是這幾天里鐘安都是形單影只, 極力縮小存在感,就怕被楚夜白或者他那幫小弟想起來, 當時趁著人家昏迷他打算做的事。

可此時鐘安整個人氣勢不同了。

手上也沒有拄拐, 站在那里雙腿看起來筆直有力,單這樣竟然看不出受過重傷的樣子。

與身姿的挺拔相對應的是他臉上的形容自信,再沒有前幾天那種小心翼翼唯唯諾諾縮牆角的畏縮了。

看著裴涼的眼神也不懷好意。

他順手拉了一把椅子出來,在楚夜白和裴涼這桌坐下。

看著裴涼, 臉上帶著快意略有些扭曲的笑意。

他接著說道︰「你居然沒能獲得能力,真是讓我意外。」

「舞蹈皇後, 天之嬌女, 力壓劫匪,拯救一船人性命的大英雄。」鐘安每說一句, 臉上那奚落的笑容就擴大一分。

「原本我以為,你絕對是受老天厚待的天選之女呢的, 怎麼會連進化的資格都沒有呢?」

裴涼聞言臉上沒有多余的表情,甚至漫不經心的拿起一片三明治咬了下去。

楚夜白見狀推了一杯牛女乃過來, 笑道︰「別噎著!」

裴涼就著牛女乃咽下三明治, 這才瞟了鐘安的腿一眼︰「一晚上就好了?真是可喜可賀。」

鐘安的臉色越發得意,他也不慌不忙,反倒是將受傷那條腿伸了出來︰「托你的福, 沒有殘廢。」

「區區一個硬幣大小的洞而已,你大恩大德給這幾天的時間,足夠恢復了。」

裴涼卻道︰「沒有客套的意思,中槍的好幾個,就算覺醒了能力,也不是人人都可以迅速恢復傷勢的。」

她沖著在吃早餐的其中幾個劫匪揚了揚下巴,這幾個倒霉蛋就是當初劫持楚夜白的時候離她最近的幾個。

為了解除最近的威脅,每個人握槍的那只手當時是一人挨了一槍子暫時廢了的。

就更不要說制高的幾個人,他們當時更是中彈倒地不起,雖然裴涼拿捏得很準,不會要他們的命,但徹底失去行動力,可想而知不會是輕傷。

那些人這會兒身上還包扎著呢,行動也略有些遲緩。

看幾人興奮的討論的樣子,可見其中也有人一早上醒來覺醒了能力。

這種事裴涼告訴了楚夜白,他不可能不提前告訴小弟們打預防針,也好第一時間感知自己能力,並盡快的試著熟練它。

裴涼點了點頭,不掩飾對鐘安潛力的認可︰「你的能力不錯,單是這強大的修復能力,就可以保證超出一般人數倍的存活幾率,行動也不容易因傷受到障礙,確實不錯。」

楚夜白也道︰「攻擊力不清楚,但防御力應該是暫時看來整條船最強的。」

說著笑著看向鐘安︰「如果不考慮感染因素的話,只要不陷入喪尸合圍,你應該就安全無虞。」

「恭喜!」

鐘安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了。

這兩個人客觀從容的分析著他的處境,但卻像是打發得了幼兒園獎狀,亟待炫耀的小孩兒一樣。

從始至終是那種居高臨下的贊賞,仿佛他就是個毫無威脅有所長進的廢物。

就更不要談對他忌憚,生畏,甚至因之前對他做的事悔不當初了。

這對狗男女臉上沒有絲毫悔意的,他們連這樣了,都毫不避諱的在他面前卿卿我我,全沒拿他當回事。

鐘安不再選擇跟他們廢話了,直接站了起來,一把掀翻裴涼面前的桌子。

他此時力量之大,厚實的實木桌竟直接斷成兩半,巨大的騷動也吸引了整個餐廳里人的注意力。

鐘安感受著來自周圍的目光,突然想起了那天晚上先是楚夜白,後是裴涼。

兩人先後控制全船人,說一不二,掌控這麼多人生殺大權的時候是何等的威風。

此時鐘安仿佛有些理解到了那種爽快,既然現在世界淪陷,秩序崩塌,像楚夜白和裴涼這樣的,誰拳頭大誰就是老大。

那現在為什麼不能輪到他?

鐘安看著裴涼,冷笑道︰「你以為輕飄飄幾句話,就能讓我忘了被子彈打穿大腿的鑽心之痛?」

「糊弄我幾句我就會接受你們的善意,跟背叛我的一對狗男女握手言和?」

「還是覺得我心里對自己的能力沒數,被你們若無其事的捧場兩句,便會陷入自我懷疑,不敢輕舉妄動?」

「裴涼啊裴涼,在你看來我就這麼蠢?」

他昨晚察覺到自己體質改變之後,整個人便睡不著了,一晚上到現在都在研究熟悉自己的能力,絲毫沒有困意。

但他畢竟也不是傻子,這種事發生在他身上,同樣也有可能發生在裴涼身上,楚夜白身上,還有那些劫匪身上。

鐘安被打怕了,發難前肯定必須得確認自己有絕對勝算。

于是從一早他便訪遍了周圍的人。

賓客之中也有一早起來,甚至經過他的提醒才發現自己身體變得輕松,力量變大,以往抬不起的東西能夠輕松拎起來。

更試著展現出了超出常識的能力。

不過基本上都很弱,比如能夠控火的,此時鉚足勁堪堪能夠發出一絲小火苗,還不如打火機。

控水的試得滿頭大汗也就僅僅能讓杯子里的咖啡自由攪動而已,還有控制植物的用早餐的西瓜子試驗半天,終于讓它發芽。

最後楚夜白的那些個劫匪見狀也加入進來,他們也有兩個人覺醒了能力,都是力量或者攻擊向的。

如果不是他們本身就對自己的身體極限極為敏感,甚至沒法第一時間察覺。

因此鐘安確定了,在能力覺醒之初,幾乎所有人能力表現都弱小至極,甚至也比他發現得晚,少了那整晚時間的適應開發。

而自己的能力相較之下不但比一般人的起.點強勢渾厚,甚至能讓他的武力月兌胎換骨。

最後就是裴涼的,他隱忍不做聲,縮小存在感,在裴涼進入大廳的時候就注意到了她。

因為先前客廳里幾乎都在討論覺醒異能的事,楚夜白那個匪首自然也不會視而不見。

天助他,楚夜白居然就這麼直接問了出來,而裴涼給他的答案更讓人驚喜。

她居然沒有覺醒異能!

鐘安知道可能一時的優劣做不得準,現在沒有覺醒的人也不一定以後不會覺醒。

但他卻知道,現在就是自己的機會了。

卻听裴涼嘆了口氣,回答他道︰「不是我認為你蠢,而是我在五分鐘之前還高估了你的智商。」

「以你以往善于鑽營的表現,我一直對你識時務會站隊這點是看好的。」

「沒想到區區一個異能就讓你飄成這樣了嗎?」

鐘安冷笑︰「你信不信我把你腿扭斷,再把這小白臉撕成八塊,當著你的面,一塊一塊的投進海里喂鯊魚?」

說著鐘安渾身變成金屬色,周圍的賓客一驚,不敢靠近。

附近正在吃飯的幾個劫匪卻是不虛的。

關天一把搭上鐘安的肩膀,這家伙體格龐大,堪比歐美健美先生,鐘安即便是變成渾身充滿震懾力的金屬,跟關天比起來依舊顯得弱小。

仿佛這壯漢兩只蒲扇大的手能直接把他腦袋團吧起來。

關天冷笑道︰「小子,飄了啊,是覺得咱們提不動刀了還是拎不動槍了?」

話音剛落一只金屬手臂就襲了過來,關天沒有躲避,直接拳頭一握對著轟了上去。

論格斗技巧肯定十個鐘安也不是關天的對手,關天本來就是團隊里的肉.坦.克,而鐘安不過是遵循時髦健身的時候練了下拳擊而已。

但顯然關天錯估了對方的現狀,他以為鐘安即便外表唬人,便是擁有一副銅皮鐵骨又如何?整個人終歸還是□□凡胎。

他的拳頭可不是給人的皮子撓點癢癢的地步。

但兩拳相接,鑽心的劇痛傳來,關天明顯感覺道自己的指骨還有手腕骨頭出事了。

他心里一驚,但反應不慢,另一只手直接拔出□□,幾乎是貼著對方的皮膚打了兩槍進去。

那金屬質地的皮膚中彈的地方出現了兩個硬幣大小的凹槽,但瞬間又恢復了原樣。

鐘安‘嘶’了一聲,對關天狠怒道︰「很疼啊——」

說著竟是單手掐住壯漢的脖子,將他整個人砸了出去。

關天撞到了周圍好幾張桌子,被摔得不輕,嘴里都吐血了。

周圍他的幾個哥們兒見狀也立馬開了槍,但無一例外,那些子彈頂多是在鐘安身上打出一個坑,他皮膚表面的金屬張力極強。

無一顆子彈能夠破防,眾人便也放棄了浪費火力。

幾人直接分散開來,或是抬起一塊大理石的擺件裝飾,或是抽出不知哪兒搞來的鋼管。

圍上去對著鐘安就是一頓配合有序,效率高超的圍毆。

可鐘安雖然技巧稀爛,卻仗著自己那副金剛不壞之身,愣是抗住了所有攻擊,並且一個個將人打飛。

也有試著將他的四肢固定,即便干不死他,也讓他沒法行動的。

但金屬形態的鐘安,關節仿佛違背了人體原理一樣,他的手掌甚至變成了尖錐。

有個劫匪一不小心肩膀直接被捅了個對穿,力量他佔據絕對優秀,防御又幾乎無敵,技巧也暫時不管用。

數分鐘後,訓練有素的劫匪們被打得七零八落,反倒是鐘安一個人還站在中央。

這哪里還是先前唯唯諾諾被劫匪嚇哭了的小白臉?

周圍的人對他面露忌憚,鐘安也露出得意的笑聲︰「垃圾!」

裴凝心情復雜,不提人品,鐘安上輩子的本事確實是不賴的。

他是最早覺醒能力那批,能力在先期階段也是很實用強大的。上輩子沒有現在這出,鐘安也識時務,眼見末世到來立馬就跟楚夜白投了誠。以他強大的防御力幾乎無懼早期絕大部分的危險,自然表現強悍。

這也是為什麼鐘安並非楚夜白團隊出身的核心成員,卻能迅速的爬到高層站穩腳跟的原因。

那時候裴凝對于鐘安強大帶來的安全感是很享受的,但兩輩子已經認清對方本質的她,這會兒卻只剩下厭惡焦慮。

上輩子一開始鐘安可沒有這麼強。

但根據後來科學家的研究,能力天賦和潛力雖然是根據基因決定的,但覺醒當時的精神波動卻也有很大影響。

比如當時覺醒人正處于強烈的情緒波動,諸如悲傷憎恨不甘之中,確實能夠讓人一開始挖掘出更強烈的能力表現。

雖然之後提升進度會逐漸趨于穩定平緩,但不可否認一開始確實佔據優勢。

她了解鐘安,以他睚眥必報的德性,這幾天肯定時刻在心里詛咒她姐和楚夜白,傷腿的疼痛無時無刻不提醒著這份仇恨,倒是讓他誤打誤撞的因禍得福。

眼見鐘安得意,裴凝看著此時還沒有覺醒能力的她姐,未免心里更擔憂。

楚夜白心思還未明,一個鐘安倒是先發難了。

但接下來,還不可一世的鐘安就飛了出去,直接裝在了大廳的柱子上,柱子出現了幾道裂紋。

可鐘安也不好受,他捂著肚子,蜷縮成一團,饒是方才被好幾個壯漢拿著重物圍毆都忍耐下來的他。

此時卻痛得沒能立刻站起來。

就听裴涼的聲音悠悠響起︰「不知道這會兒食物很珍貴嗎?要不是有幸在這條船上,桌上這兩個三明治能讓你自覺地去賣.屁.股,垃圾!」

鐘安爬了起來,狠狠的瞪著裴涼,眼里閃過一絲驚慌,但很快被壓了下來。

是他大意了,這女人慣會偷襲,如果他正面應對,憑她根本不可能傷到自己。

再說即便傷到,在他這強悍的修復能力下,就是耗也能耗死她。

想到這里鐘安無所畏懼了,他蹬地一躍,整個人像只敏捷的豹子一樣撲了過來。

裴涼並不與他硬踫硬,抓住他在最前的手腕,順著勢往前一拽,此時鐘安整個人騰空在半空,沒有著力點,一身力氣發揮不出來,輕松就被往前拽了一兩米。

緊著著腰間傳來嘎 脆響,竟是腰椎斷成了兩截,但整個人就像是個被反折過來的泥塑手辦。

被裴涼仍在地上,發出一聲金屬落地的悶響。

「啊————」鐘安發出一聲慘叫。

一般來自外部的傷痛,因為金屬強悍的防御能力,他的所感受的疼痛會大幅度消減,可這次不同。

腰椎的斷裂帶來的慘烈疼痛不論,他甚至感覺有一股奇怪的氣在體內游走,仿佛將他的體感擴到最大。

但他的修復能力仍舊是強悍的,幾分鐘中,鐘安形體恢復了正常。

他完全不敢大意了,提防的看著裴涼往後退。

他退一步裴涼就向前一步,當著他還有在場其他眾人道——

「你是從哪點判斷出自己現在有必勝把握的呢?」

「是堅韌的防御?一夜提升的力量敏捷?還是得知我沒有進化跡象?」

「可在我看來,就算如此你的贏面也很低啊。」

裴涼一腳踩住鐘安的手,碾了碾。

按理說地面鋪的是柔軟的地毯,他的手指強悍如鋼筋,根本不會因此感到疼痛。

但鐘安還是深刻感受到了十指連心。

還沒痛叫出生,就見裴涼蹲了下來,居高臨下的沖著他道︰「應該還有籌碼的吧?」

「來啊,展示給我看!」

鐘安眼神一狠,手指陡然變長,反過來箍住裴涼的腳限制住她的行動。

另一只手五指成錐,沖著裴涼的腦袋就刺過去。

對方整個頭顱被戳穿的場景好像近在眼前,可下一秒他的手卻沒法更近一步了。

手腕被對方捉住,直接一掰,就轉了一百八十度,尖錐對準的地方變成了自己的腦子。

鐘安甚至在行動前設想,如果他的手被抓住了,自己的手指還可以繼續延長,捅穿她的腦袋。

現在卻只能心急火燎堪堪停下來增勢,才險之又險的沒有刺傷自己。

「動作太慢了,軌跡單純的讓人落淚,瞎子都判斷得出來。」

裴涼道,接著擰住他的手,在他指尖還保持銳利的時候,握著他的手掌猛力一劃。

血液噴濺出來,鐘安渾身瞬間變回了原型,看著大片血液臉上露出疼痛扭曲的神色。

「看!這不就破開防護了嗎?」

「啊————」鐘安又懼又怕,再沒了方才的氣焰。

他想往後縮,但裴涼一把拽住了他的頭發,強迫他抬頭。

沖他笑道︰「你信不信,我能把你的金屬頭擰下來,塞進你的金屬**里?」

「我信,我信,我錯了,再也不敢了。裴涼,裴涼你饒了我吧。」

裴涼嘖嘖搖頭︰「吊外面曬著吧。」

幾個安保部的人上來將鐘安架起來,他這會兒不敢反抗了,身上還流著血。

鐘安變成金屬質地的時候,或許那金屬異于尋常,被自己的金屬割傷後,傷勢恢復得明顯沒那麼快。

鐘安並不會悍不畏死的狠人,這會兒看著自己流血不止,一臉的恐懼。

就听裴涼坐回座位還嘀咕道︰「就不明白為什麼現在的男人明明那麼普通還那麼自信呢?」

「他的金屬時間又維持不了多久,就算沒有我,派幾個人拿著長棍鋼筋抵著,耗光時間一槍子下去也就解決了吧?」

「或者通電,或者火力逼到海里去,多的是辦法。」說著沖楚夜白道︰「你說是吧?」

楚夜白點了點頭︰「嗯!乍一看好像無敵,但其實僅僅要干掉他的話,也不是很難,又不一定得硬踫硬。」

裴涼笑著問道︰「你心里有幾個辦法?」

楚夜白心頭一跳,單看裴涼的神色,並沒有半點深層的含義,仿佛只是在跟他討論殺死金屬人的一百種方法。

但楚夜白很清楚,她知道這是自己干的。

楚夜白視線向裴涼後面看去,那一桌作者鑒定師還有另外幾個全程沒有動手的兄弟。

他很早就發現了自己覺醒的異能,很強,很好用。

與裴涼設想的一樣,他在自己的武力進入新的台階之後,會忍不住想自己現在是否可以完勝裴涼。

可楚夜白又不是傻子,在他決定動手的那一刻,便意味著協議徹底破裂,結果是相對極端的。

于是他得讓人試探一下,他現在是否可以挑戰。

鐘安會覺醒能力這事他是一早知道的,雖然為了避嫌,他不可能直接去找裴涼的妹妹套取消息。

不過偶爾閑聊兩句不敏感的話題還是可以的,通過她的態度很容易推測一些看似無關緊要的信息。

于是今天一早,鐘安從起床後的行為都在他的引導之中。

那蠢貨的心思很好猜,只要適當的引導,讓他信心不斷膨脹,不斷給他心理增添必勝籌碼,再讓他得知裴涼還沒有覺醒能力。

他會坐不住的。

只不過沒料到這一切她心里都有數,並且對于自己的試探看上去絲毫沒有惱怒的意思。

她並不在乎自己是不是對她忠誠,甚至不在乎養著他就如同養了條毒蛇。

她享受這種感覺。

楚夜白甚至能從她的態度里看到鼓勵。

這就難辦了,接下來他更得慎重才是。

因為異能誕生又頗有些蠢蠢欲動的劫匪團體,又只得一臉不甘的壓下把賣身的老大解救出來的打算。

媽的這是有超能力都干不過她啊。

不過相應的,鐘安的挑釁事件也讓不少人擺正了面對超能力的態度。

鐘安這會兒算是強吧?可結果照樣被沒有能力的裴涼打成屎。

一時間因為乍一眼看來的能力優劣得意或者失落的人倒是開始了反思,說到底這玩意兒也是自己的優勢,就跟體能智商經驗天賦一樣。

端看要怎麼用,誰來用。

裴凝見裴涼還是應對自如,心里松了口氣。

她找了張桌子坐下,裴涼卻走了過來,問她︰「你怎麼樣?」

裴凝知道她問自己能力覺醒與否,老實的點頭道︰「已經覺醒了。」

「不過我說過的,我的能力沒用。」

裴涼笑了︰「怎麼可能?在我看來簡直是戰略意義上的寶貴能力。」

裴凝臉色有些僵︰「你,你不會——」

裴涼笑眯眯道︰「放心,我會保護好你的。」

裴凝差點哭了,這什麼人吶。

她上輩子為了保命,苦苦隱瞞自己的能力,等到最後收放自如才松了口氣。

她本來不願意說的,結果這家伙三兩句話就套出來了,在她跟前就別想藏事。

裴涼拍了拍她的肩膀,心情愉悅的起身離開。

心里感嘆這便宜妹妹真不愧是女主角,這麼大的王牌都讓她抽到了。

裴涼敢打賭,上輩子她把自己的能力暴露出來,憑楚夜白的本事也會好好善用的。

她也就不用到死都看鐘安的臉色,屈辱的活著。

可惜了,她不敢,她用自己的當時狹隘的眼界去理解末世的強者。

早餐後沒多久,船長室就傳來通知,即將抵達目的地港口。

大概還有一小時左右。

裴涼來到外面的甲板,肉眼已經能遠遠看見城市了。

客人們沒被允許出來,怕一時間甲板擁擠造成意外,只能在各自的房間或者大廳的落地窗上看向遠方的城市。

這幾天船上的網絡信號一直開著,外面雖然大部分淪陷,但網絡還沒有完全失效。

眾人清楚的知道這個世界現在變成什麼樣子了,雖然不少人心系家人,但船上的安全舒適也讓不少人產生了依賴感。

因此大部分的人看到港口城市後雀躍心情很快消失殆盡,有些擔憂道︰「我們可以不下船嗎?」

喪尸總爬不上這麼高的游輪,只要定期檢查,他們這里就是安全的烏托邦。

有人便嗤笑道︰「不下船吃什麼?這麼多人食物還能撐多久?該不會指望他們冒著危險上岸帶回食物養咱們吧?」

他們指的自然是安保部門的人還有一眾劫匪。

很多人自己都沒有發現,他們已經全身心的依賴當初控制自己的人。

可除了少數學術科研人員,大部分人其實在船上是沒有辦法發揮價值的。

用膝蓋想想也知道,如果不上岸,他們才是沒有未來。

此時劫匪這邊先前被裴涼打傷的還有被鐘安打傷的,傷勢都已經痊愈,絲毫不影響行動作戰了。

靠岸就是一場硬仗,大伙兒心里都清楚。

有個醫生覺醒了極為剛需的治愈異能,這是裴涼一早就從裴凝那里知道的事,所以在輻射掃過的時間。

裴涼可是讓醫生承受了不小的心理壓力,效果自然也可喜可賀。

關天拆到繃帶搖了搖手,仰天長嘯︰「總算特麼得勁了。老子真不方便左手拿槍。」

裴涼道︰「子彈都裝填好了吧?有準頭點,畢竟庫存有限。」

關天拍著胸脯道︰「放心,大爺盯準的就沒有射偏的,我敢拿我們老大的身體當賭注。」

「哦~~」裴涼回頭,仿佛有點躍躍欲試。

關天就被楚夜白一腳踹欄桿上,額頭撞得bang一聲,清脆動听。

「拿自己的屁.股做賭注吧。」

關天齜牙咧嘴的起來,被邊上的兄弟抽了一下︰「幾天的功夫就抖起來了?」

「哦,單看這會兒老大過得不錯?忘了先前他受的苦了?」

「少特麼揭傷疤。」

楚夜白︰「……」

一群人正插科打諢,突然往前航行的游輪船體一滯,突兀的停了下來,所有人慣性的往前傾。

「怎麼回事?誰踩的剎車?給魚群讓路呢?」

船長室傳來驚慌的聲音,船體被絞住了,下面有巨大生物。

眾人一驚,也不用他們花時間腦補,因為下一秒那東西就現形了。

是一條巨大的章魚腿,密密麻麻的巨大吸盤吸附在船體上,那體型之龐大,八條腿蔓延開來直接包住游輪的一半,世界紀錄里的那只巨型章魚在它面前都是個弟弟。

它的腿攀岩扭曲,力量之大,整艘船都發出了一種被擠壓的聲音。

大廳甚至有些客房的玻璃因此破碎,船上的人驚懼尖叫,連忙後退。

所幸的這片海域不算深,這條章魚變異前應該不算特別大,或者是變異時間太短的緣故。

憑它的力量並不足以直接將整艘游輪掀翻拖沉。

于是章魚動了,它體型龐大,但動作卻不慢,甲板上的人就是它的首選。

它兩條腿突然發動襲擊,瞬間便卷起兩個人準備擄下船。

但裴涼一直警惕,在對方動的一瞬便做出了反應,手里的槍掃在對方卷起人的足尖上。

對方的觸須太過龐大,且距離遠,饒是裴涼也不可能兼顧兩頭。

所幸其他人反應也不慢,拼命的對準章魚掃射,而楚夜白更是動用了能力。

只見另一邊的那條章魚腿準備往回收的時候,突然像是被一股巨力牽制一般,沉重的跌在甲板上面。

楚夜白眼疾手快的砍下去,砍斷尖端都足有大腿粗的章魚腿尖,把人解救了下來。

章魚吃痛惱怒,幾條腿更是瘋狂的揮舞攻擊。

眾人連忙敏捷的躲避,但還是有人被甩到摔出去吐血重傷,那幾乎是被汽車當面撞上的沖擊力。

不過好在醫生給力,只要留著一口氣,問題該是不大。

裴涼吼道︰「別浪費子彈了,你們退回去了,楚夜白幫我。」

即便是以她的武力,要搞這麼巨型的章魚也是痴心妄想吧?人類在它面前就跟螞蟻似的。

但楚夜白卻沒有懷疑她。

只見裴涼踢斷一個旗桿,從上面滑下來一個人形物,不是鐘安又是誰?

鐘安嚇得個半死,剛剛章魚出現的時候他就變成了金屬質地,一口不敢吭聲,生怕被當成了生物。

果然章魚也沒有理會他,這會兒被裴涼弄下來,死的心都有了。

裴涼見鐘安的傷勢已經恢復,挑眉道︰「倒是真的抗造。」

接著表情恐嚇道︰「整個身體拉長不是問題吧?」

鐘安眼角含淚︰「欸?」

裴涼一把將他手腕抓住,喝令道︰「盡管拉,把自己想象成一把四十米長刀。」

「你要辦不到,我就直接把你扔它嘴里,照樣能拖延時間。」

鐘安絲毫不懷疑她干得出來,連忙把自己想象成面條,整個人拼命拉長。

然後將自己周圍變成鋒利無比的刃口,尖端也鋒利無比。

退回去的眾人見狀是一臉臥槽,這人真的變成四十米長刀了。

可這麼長的刀,能使嗎?

下一秒他們就知道根本不用擔心這種問題了。

只見那刀在裴涼手里舞的那是虎虎生風,跟漫天飛舞的巨型章魚腿打得個眼花繚亂。

又有楚夜白在一旁用他的能力策應,楚夜白的能力很強,就是簡單直白的念動力。

雖然才覺醒不足以牛逼到把這麼只巨型章魚給捏扁,但配合裴涼以免那些亂砸亂舞的章魚腿誤掃到船艙,帶來不必要的損失還是能做到的。

他一次最多可以控制兩條章魚腿,但足夠給裴涼騰出時機和攻擊落差了。

裴涼這會兒的架勢,就像是螞蟻拿大刀,但忽視她這只‘螞蟻’。

縱觀全局的話,眾人猛然發現,這尼瑪咋像是在做章魚刺身呢?

看那靈活的切片割腿,章魚在倆狗男女還有一把四十米長刀的配合之下,一口氣失去五條腿,意識到踫到硬茬子準備開溜。

裴涼還不放過人家,提著刀就一躍就跟飛起來一樣長刀一戳,先是兩下戳瞎了章魚的眼楮。

接著圍著人家的頭一旋,那章魚有力是有力,可頭沒法反抗啊,人才變異不到一天的脆皮寶寶,還沒能進化出更加堅硬的皮膚外殼保護自己。

一夜之間變得這麼大,肉的密度相對來說也不算太高,強化點暫時只點在了充滿攻擊性的腿上了。

章魚頭雖然巨大,可區區一圈肉牆哪里頂得住裴涼的刀工加內力。

巨型章魚死了,即便它僅剩的三條腿還可以蠕動,但並不能主觀的對游輪進行攻擊了。

退回去的眾人回到甲板上,看到裴涼轉頭抹了一把血,沖船長室的人吼道︰「放網把那玩意兒捕回來。」

「夠吃好多天呢!」

鑒定師和關天站在楚夜白兩邊,咽了咽口水︰「這娘們兒說她沒有覺醒能力?」

「沒有——吧!」楚夜白聲音也不確定。

「她都能飛了,還吹什麼牛皮?」

「大概是跳躍能力好吧,學舞,你們懂的。」楚夜白強行解釋道。

「……」關天沉默半晌︰「老大,給我學費,我要去學芭蕾。」

楚夜白和鑒定師忍不住腦補了一下那個場面,生生打了一個哆嗦。

「滾!撿章魚腿去。」

有醫生和科學家跑了出來,分了點這些肉走。

醫生得檢測有無毒,科學家得研究動物變異細胞。

鐘安光著身子站在甲板上瑟瑟發抖,他衣服自然是被變形的時候割破了的。

裴涼對他表現很滿意︰「不錯,我就說你好用吧,別辜負我的期待。」

鐘安哭道︰「那我可以不吊了嗎?」

裴涼大手一揮︰「當然能。」

鐘安還沒來得及高興呢,就听裴涼接著道︰「馬上就要靠岸了,有你一刀在手,來多少喪尸都不怕。」

鐘安︰「……」

所以他已經從人淪落為武器了嗎?

正哭哭啼啼的準備回去,就听到旁邊傳來一個聲音——

「原來人還能這麼用啊?」

眾人轉身,就看到一個穿著白大褂,戴著金絲眼鏡,一臉斯文敗類樣的男人踩在欄桿上。

作者有話要說︰  來來來!繼續下注,這個能帥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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