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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凝做出真心祝福的時候, 其實注意力是沒有在自己姐姐身上的。

畢竟她姐姐這個人她心里最清楚,雖然是各方面條件優越的天之嬌女,但論男女之間這套,卻是要多蠢有多蠢。

甚至裴凝在說出這話的時候, 心里是頗有一些優越感的。

看吧, 你現在視為真愛的未婚夫, 老娘已經不再執著, 在多了一世的經歷,生存與死亡的歷練, 見識過殘酷的叢林法則, 知曉人性的脆弱和看似遙不可及的階級頃刻坍塌重新洗牌後,她擁有了更廣闊的眼界和心胸。

已經不再是以前那個見識淺薄,執著于姐姐擁有之物,視搶到姐姐的未婚夫為畢生成就的傻女人了。

甚至比起她姐姐的反應, 裴凝更擔心的是鐘安會不會亂說話,暴露兩人有過私情的事實。

但應該是不會的, 如果上輩子的自己在這個時候, 還做著徹底成為鐘家少女乃女乃的美夢,讓鐘安放棄姐姐最終選擇自己, 那麼現在過盡千帆,已然能夠冷眼審視鐘安這個人的她, 才知道自己那時候多天真。

鐘安家是有錢,不過是近年才站在機遇風口上發財的暴發戶, 在上流沒有任何底蘊人脈。

而鐘家也沒有富有到徹底無視這些的地步, 于是身為世界頂級藝術家,認識名流無數的她姐姐才是最好的選擇。

與清高的藝術家聯姻,也仿佛能洗去鐘家三分銅臭一般, 且他們裴家本身就是書香門第,父母都是高等學府的教授,學術圈藝術圈人脈無數。

鐘家既不用眼巴巴的討好那些眼高于頂的老牌豪門,又能夠以自然好看的身段深入上流圈子。

但凡鐘家不傻,都不會放著她成就斐然的姐姐不選,選擇她這個毫無建樹的普通人。

更甚至一旦他倆的關系捅破,勢必激怒自己父母,先前由父母的關系引薦的人脈,打通的關系,還有鐘家某個高新產業的核心技術支持,這些都可能因為父母一句話,讓鐘家處境立馬陷入艱難。

父母的脾氣可不像姐姐這麼好說話,因此鐘安只會更害怕他倆的私情捅破。

但即便偷情的風險成本如此,鐘安還是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

呵!這就是這個男人。

至于她姐姐,她這人一貫重視家庭重視親人,她深愛自己的未婚夫。

得到她這個妹妹真摯的祝福,必定是心中喜悅,感動得熱淚盈眶。

老實說裴凝這一刻都有些被自己感動了,她仿佛都看到姐姐裴涼那雙美麗的大眼楮里被喜悅的淚水溢滿。

接著就听到了這句話——

「客氣了吧?這麼個玩意兒,咱姐妹輪流玩玩而已,怎麼還當真了呢?」

裴凝此時的心情,就跟一腳沒踩住剎車,直接開進了懸崖一般。

不光是她,視線落在她身上,陰沉不悅的鐘安聞言也是頭皮一麻。

兩個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的人,立馬跟燙著一樣,悚然一驚,視線齊齊落在了裴涼身上。

就見裴涼神色輕松,臉上帶笑,整個大方坦然,抿了一口手里的酒,對這酒的味道仿佛頗為滿意一般。

心情特別愉悅的樣子。

讓人恍惚是不是方才他倆都出現了幻听。

單純優雅連听別人說句粗魯的話都會皺眉的裴涼,怎麼可能說出這樣的話?

或許是他們二人听錯了?

卻見裴涼拍了拍她妹妹的肩膀︰「剛才你倆去廁所我還以為是趁著空隙搞一發呢,結果出來你居然要抽身了。」

「怎麼?這廢物連十幾分鐘的時間都堅持不了了嗎?那確實也該換了。」

確定了,他們沒有幻听,裴涼剛剛說的就是他們想的那意思。

裴凝不可置信的看著姐姐,心髒狂跳,頭皮發麻,臉上是顯而易見的恐慌。

這份恐慌不是因為她和鐘安的事情敗露本身。

末世即將來臨,倫理道德不值一提,區區跟姐夫偷情這種事,放在以後根本不能看。

她恐慌的是她姐姐提前知道她和鐘安偷情這件事本身。

她是如何知道的?回憶上輩子的軌跡,再加上自己經歷的奇遇,難道姐姐也重生回來了?

如果真是如此,那麼她的重生優勢將大打折扣。

但不對,這也不可能,她姐姐上輩子到死的時候,都是不知道她和鐘安有過私情的。即便是重生回來,也不該做這種反應。

滿以為掌握先機的裴凝,回來第一件事就是與鐘安劃清界限的裴凝,滿以為一身輕躊躇滿志的裴凝,一下子就被這突如其來的意外給撞懵了。

此時整個大廳亮如白晝,周圍人來人往,但裴凝卻感覺冷到了骨頭縫一般的陰森。

這個女人,她是誰?

裴凝連忙收斂了自己重生回來的得意,不能讓這個來路不明的人看出任何端倪,她要暗暗的靜觀其變。

裴凝這般,鐘安此時也比她好不了多少。

如若裴涼只是發出質疑,他都不會這麼驚慌,因為他自以為已經把準了裴涼的脾性,知道她的軟肋在哪兒,只要沒有被逮在床上,他就有信心糊弄過去。

但裴涼此時根本不按套路出牌,她的話里明顯一清二楚,在他和裴凝離開大廳的時候就知道他們要做什麼。

但她不哭不鬧,甚至一副樂在其中的樣子,鐘安一貫對哄女朋友的手腕自負,此時卻連第一句話都半天組織不起來。

甚至心里有個疑問,他到底真的了解過裴涼嗎?

三人心思各異,場面已經沉默了好幾息,陷入了某種無言的尷尬。

裴凝硬著頭皮強笑道︰「姐姐你別開我玩笑,多丟人啊!我還沒找男朋友呢。」

裴涼看了她一眼,臉上一副‘這會兒還裝就沒意思了吧’的樣子。

莫名其妙道︰「不是,你剛剛那話不就是自己玩兒膩了,想退出的意思嗎?」

「我也是啊,老實說這玩意兒臉還行,其他表現就一般了,身材本錢不算頂級,人格魅力不提也罷,又沒有智商天賦這種新式性感加分。」

「要不是有咱姐妹輪流的背.德刺激,我下都不想下口,不過就是刺激到底也有新鮮期,反正姐姐我是早食之無味了。」

「還不是看你正在興頭上,當姐姐的不好只顧自己爽完了就抽身,破壞你的體驗,我也不至于拖到訂婚這地步。」

「可誰讓咱們是親姐妹來著?我自然得遷就配合你的節奏。先前還嫌你熱乎勁太久來著,怎麼?為什麼突然就膩歪了?」

「不是上船之前新鮮嗎?昨晚還見縫插針在泳池里膩歪呢,當時沒好說你們,既然現在說開了我就得數落一下你們了,那可是公共泳池,要找刺激也得注重衛生啊,下次可別這樣了。」

裴凝和鐘安兩人臉色通紅,甚至周圍偶爾走過一人都心驚肉跳,眼楮做賊似的看了眼離他們最近的那張賭桌。

發現沒有人看過來,這才險險的松了口氣。

裴涼方才的話太多震驚羞恥,讓他們二人有種被扒了衣服在大庭廣眾之下游街的感覺。

她真的什麼都知道。

鐘安或許是得姐妹二人同時鐘情,心里的優越感一直是爆棚的。

此時听到裴涼這般出言嘲諷,男人特有的甩鍋技巧發動,覺得被羞辱的憤怒大大的壓過了自己背叛未婚妻被戳破的心虛。

他咬牙低聲道︰「裴涼,你儀態修養懷疑質問也就算了,居然說這種不知廉恥的話只為了羞辱我?」

說著他做出一副你好好冷靜一下的表情︰「這里不方便說話,我們回房間談談——」

話沒說完,裴涼的眼珠一轉,瞟了他一眼。

鐘安那滿月復應對女人的套路,技巧,自信,瞬間被摧毀無語。

她的眼神甚至沒有在他身上停留,只淡淡的瞥他一眼而已,但這一眼,讓他脊背一涼,整個人都下意識站得筆挺。

就像是訓練有素的狗被主人盯了一眼一樣,再不敢放肆。

鐘安甚至過了好幾息反應過來這無言的一次交鋒中,他的反應到底有多荒謬可笑。

正要重振旗鼓,挽回氣勢,卻听裴涼淡淡一聲︰「沒讓你開口,就說話,听到了嗎?」

裴涼通常來說對養的小白臉都很好,即便性格各異,應對的態度也有所不同,但通常情況下,她對小白臉滿意,自然也願意多付出幾分耐心和包容。

于是沒有人見過裴涼對于不耐煩分出耐心的男人的態度,到底可以渣到什麼地步。

如果以往那些小白臉處于鐘安現在這個位置,這這般冰冷不耐的眼神嫌棄,跟純粹的訓狗一樣的話語,恐怕得心態崩潰。

她這樣子把鐘安和裴凝二人都嚇到了,尤其是裴凝,她不知道現在的狀況有多嚴重,但不好的預感卻前所未有的濃烈。

她不能承認這檔子事,至少不能在這里被坐實了。

于是仍舊硬著頭皮狡辯︰「姐姐,我覺得鐘安說得對,你還是先回去休息一會兒吧。現在我們姐妹都分開冷靜一下好嗎?」

裴涼對這妞兒的不痛不快就有些不耐煩了。

這家伙難不成還以為她是激憤之余故作嘲諷不成?還是對她的了解太少了。

要是了解她的人听了她的表態,誰人不說一句‘涼總大氣’?

于是便無奈道︰「我以為我倆身為親姐妹,這點默契應該還是有的。」

「雖然這件事我們從頭到尾都沒有溝通過,但不是一直餃接得很好嗎?」

「你喜歡跟姐夫偷.情的刺激,我喜歡男人被.輪自己還傻乎乎不知情的新鮮。你的態度讓這傻子認為我毫不知情,自甘自願的兩頭免費送。咱們姐妹互相掩護,各取所需,偶爾我突然回來,給你們增加差點被抓包的刺激感調劑,這不是一直都配合的很好嗎?」

「現在你膩了,不想玩了。行!不玩就不玩,反正我也盯上新目標了,可兩個人干的事,你把收尾的活兒甩給我,這就有些不厚道吧?」

「我!我——」裴凝簡直傻逼了。

她看著裴涼的眼神和表情,確定這玩意兒不是她姐姐,也更確定這家伙不是陰陽怪氣羞辱人而已,而是真的對這件事有著自己的一套理解邏輯。

裴凝不管再怎麼自我說服自我感動,但背叛姐姐這種事她其實是有點自覺的,只不過嫉妒和不甘讓這些許內疚顯得不值一提而已。

但現在听她‘姐姐’一分析,媽的怎麼反倒她唯一的錯處就是自己爽完了拍拍**不收拾殘局而已。

裴涼接著又道︰「行,讓我收拾殘局就我收拾,反正這蠢玩意兒也好打發得很,都不用給他錢。誰叫我是你姐,當姐姐的自然得多擔待點。」

「可你不跟我商量就抽身,讓我也很猝不及防啊。先前你還一點征兆都沒有,上船之後不還跟他弟弟電話里打得火熱嗎?我還當你想玩兄弟.雙.飛,以至于一直錯估了你的進度。」

鐘安被來來回回羞辱這麼多遍,听到這句話整個人都差點氣炸了。

裴涼他是心虛又有些畏懼的,但裴凝算什麼東西?不過是靠著勾引討好恬不知恥爬上他床的賤貨。

居然也該肖想他弟弟?

一腔怒火便轉向了看起來好欺負的裴凝,冷笑道︰「我弟弟才19歲,你居然敢勾引他?」

「難怪最近他老是把你掛在嘴邊,我還當你是為了我討好他而已,原來打著這份骯髒主意。」

「我告訴你裴凝,少用你那套無恥下作的手段去對付不懂事的孩子,你他媽現在就給我刪了他的所有聯系方式,以後也別在出現在他面前。」

裴凝臉色難堪,對于鐘安的指責倒是不痛不癢。

反正上輩子她確實打的這個主意,她執意想要徹底從姐姐手里搶過鐘安,但理智上又明白這幾乎不可能,鐘安不是個會為美色昏頭的傻子。于是她引誘鐘安的弟弟,吊著對方,如果鐘安這里不成,她也可以跟鐘安的弟弟在一起,照樣能夠嫁入鐘家。

不過這一切計劃都趕不上那場浩劫帶來的變化。

讓裴凝心驚膽戰的是裴涼到底是誰,她確定對方不是她姐,這個人好像也根本無意掩飾,行為性格與她姐根本就是完全極端的兩個人。

是什麼讓一個佔據別人身體的人如此不在乎周圍人的懷疑?是仗著通常根本不會有人這麼想,還是仗著馬上末日來臨,一切偽裝都毫無意義?

如果是後者,那麼擁有重生優勢的確定不止她一人了,這不是件好事。

除此之外這人既然不是她姐,那麼為什麼會知道這麼多連她姐都不知道的關于她的秘密?她到底是以什麼身份,什麼視角,用哪一只眼楮注視著她的生平?將她的一切看在眼里?

那麼她重生這件事,對方——知道嗎?

裴凝滿臉冷汗,鐘安還以為她這是在心虛,更是得寸進尺,將裴凝極近羞辱,就仿佛方才裴涼對他做的那般。

裴涼就不樂意了,不耐煩道︰「這不是還沒成嗎?你這是在干嘛?她還是個不懂事的孩子,玩兒起來沒了分寸而已。」

「孩子?不懂事?」鐘安不可置信道︰「不懂事她能背著自己姐姐勾引我,還勾引我弟弟?」

這是把責任全甩裴凝身上了。

裴涼振振有詞的為自己妹妹辯解︰「那又怎麼樣?你弟吃虧了嗎?不是還沒有嘛,沒有你吼什麼呢?別嚇到了她。」

跟網絡上人人喊打的熊家長是沒有半點區別,連裴凝听了都心驚肉跳,不好意思得想臉紅。

鐘安深吸一口氣︰「裴涼,我知道你怪我,可我是有錯,你也不能只——」

話沒說完,裴涼便不耐煩的擺擺手︰「就一點破事嘰嘰歪歪個屁,她不過是犯了跟你一樣的錯誤而已,她還未遂呢,你個已遂的有臉指責他?」

「這事你自己說品著有沒有覺得不對?是不是就跟ji女一臉貞烈的指著良家女偷人不要臉似的?這畫面你覺得正經嗎?」

「……」鐘安和裴凝陷入了沉默。

裴涼現在說話,每一句你听著都刺激得心驚膽戰,每一句都不知道她到底在幫誰在罵誰。

細品之下仿佛又有好幾層意思,讓人不敢輕易接茬。

這時候就听到旁邊傳來了一身輕笑。

鐘安敏感的抬頭,循聲望去,就看到最近的賭桌不知道什麼時候,方才那批客人已經離開了。

現在坐在那里的,是一男兩女三位客人。

兩位女客倒是沒什麼特別的,身材姣好,穿著性感閃亮的禮服,注意力在賭局上,並沒有注意這里。

唯獨中間那個男客,他身形挺拔,穿著考究的禮服西裝,氣質慵懶閑散,對賭桌上大筆籌碼的輸贏交易仿佛漫不經心。

卻不知道什麼時候被他們這邊的談話吸引,耳尖的听去了內容,忍不住發出了一聲輕笑。

鐘安看過去的時候,那男人還沒有來得及收回視線,也毫不在乎,深邃的眼楮落在裴涼身上。

端起旁邊的酒杯,沖她舉了舉杯子。

裴凝看到那男人的臉的時候,臉上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嘴里喃喃一句︰「怎麼會?現在已經——」

隨後趕緊閉上嘴巴,低下頭,臉上的表情混亂而驚慌。

剛剛那些話,他听去了多少?

但不管裴凝心中如何巨震,鐘安已經帶著火氣疾步走了過去。

他是在裴涼這里徹底沒了尊嚴,一身邪火無處發泄,此時被人嘲笑,頓時就惱羞成怒了。

鐘安一把抓住那男人的衣領,惡狠狠的瞪著他︰「很好笑嗎?嗯?」

「我問你——哇~~~」

話都沒說完,月復中傳來劇痛,內髒急劇抽搐,腸子好像都攪在了一起。

鐘安臉色扭曲,手上月兌力松開了對方的領子,捂住自己的肚子跪在地上痛得說不出話來。

那男人理了理自己有些松開的領帶,看蜷縮的蠕蟲一樣看了鐘安一眼。

「嗯!是挺好笑的。」

對方眼楮的顏色很深,與他對視的時候像要被吸進去一樣,一看就是強勢富有野心的類型。

但不得不說,對方的臉倒是挺對裴涼的胃口的,而且是難得的成熟體,說起來裴涼倒是很久沒有搞過這種類型了。

前面好幾個世界,都是純情愛吃醋的類型,雖然愛醋也是一番風味,但久了難免想在這方面的特性中換個相反的。

然而裴涼是何許人也?想到就做絕不含糊的渣女。

于是不顧‘未婚夫’還跪蜷在地上要死不活,人就過去了,看都沒看未婚夫一眼。

眼里毫不掩飾對男人的興趣,伸出一只屬于舞者的縴長柔美玉手道︰「裴涼!這人的未婚妻,他有間歇性躁郁癥,見笑了。」

男人握住裴涼的手,動作很輕,像是一用力就怕將她的手捏碎一樣。

「楚夜白,久仰大名,裴小姐的舞姿讓人心醉神迷,沒想到說話更有趣。」

又漫不經心的看了眼地下的鐘安︰「不是說要打發了的玩意兒嗎?裴小姐不必為他的失態感到抱歉。」

裴涼臉上露出笑意,這男人的手比她想的還要粗糙。

方才他出招的時候,裴涼就注意到他虎口等地方有繭子,但雙手交握的時候,繭子的分布自然在裴涼的心里一清二楚。

這男人衣冠楚楚,但氣質卻透著不羈和野性,這絕對不是有錢的浪蕩子弟生活優渥帶來的隨性不羈。

相反,是另一層面的,沾染了血腥和□□,還有對和平框架不屑一顧的散漫。

這男人的真正身份怕是有點意思啊。

這邊裴涼和楚夜白若無其人的曖昧**,裴凝卻是危機警報大聲作響。

她不過是反應慢了一步,裴涼就過去跟楚夜白搭上話了。裴凝一邊心驚于她的行動力,一邊對楚夜白從那麼開始已經听到他們的對話感到羞恥。

只覺得自己開局就不順,與她設想的完全不一樣。

不過這也確定了,裴涼也是從末世重生回來的人,否則也不會對楚夜白這麼熱絡。

任何一個從末世回來的人,如果提前听到楚夜白這個名字,恐怕第一反應都是不管不顧的沖上來抱住大腿再說。

但鐘安就不一樣了,他只覺得自己現在受盡羞辱,自己未婚妻還在跟打了自己的男人曖昧**,鐘安氣得渾身發抖。

他艱難的站起來,咽不下這口氣,但也明顯不敢跟這男人硬踫硬了。

只得冷笑一聲,咬緊牙關才為免自己因為疼痛顯得聲音虛弱︰「哼!楚夜白?沒听說過這麼號人,楚先生在哪里高就?又是跟誰一起上的船?」

這話由鐘安說出來還真有幾分可信。

鐘安上了游輪之後,盡顧著跟各路名流套近乎了,即便是學術界他也混了個臉熟,這家伙別的本事不怎麼樣,但善于鑽營是毋庸置疑的,且記性也不錯。

整艘游輪雖然人多,但排除船上的工作人員,賓客也就幾百人,楚夜白這種外表突出的,如果在正經的社交圈子里出現過,他不會沒有印象。

他沒有印象,那就是‘不正經’的圈子里的人了,這也是鐘安剛才人都沒有認出來,就敢上前撒火挑釁的原因。

這艘船要在海上航行一周,這期間各路富豪豈能少得了助興的?

除了游輪的主人本身安排的一批負責表演助興的俊男美女,不少富豪自己也帶了人上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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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楚夜白旁邊坐的兩個美女,就是昨晚在舞台上看到過的兩個歌舞演員,這會兒不需要工作,所以換上禮服來宴會中釣凱子。

可惜眼神不好,鐘安冷笑,釣到個吃軟飯的假貨。

果然,楚夜白回答道︰「有幸被朱女士邀請,出來長長見識。」

鐘安一听就更得意了,他看向裴涼,表情里全是嘲諷︰「怎麼?你剛才說找到了新的獵物,就是這種貨色?」

「朱女士的大名我想不用我告訴你吧?」

業內有名的喜歡玩兒男人的富婆,並且口味重,葷素不忌,行為奇葩。

上半年才在電視上征過婚,六十多歲一老太婆了,征婚條件是男方不得超過二十五,肌肉扎實,一個個應征的選手跟健美大賽里走出來一樣,一片肉花花的油膩。

經過媒體炒作,倒是舉世皆知,甚至登上了外網媒體的頭條。

不過懂的都懂,那老太婆好男色是不假,但心思精著呢,那通所謂的征婚炒作帶來的流量變現,讓她淨賺了數億。

結果選出來的丈夫結婚沒超過一個月就離了,又是一通轟轟烈烈的流量狂歡,又是一筆大賺特賺。

網絡上唾罵奚落玩兒梗無數,其實這從一開始就是老太婆圈錢的作秀罷了,跟她結婚那小子因為簽了婚前協議,最後僅僅分走了幾十萬。

據說還是出于人道主義補償,因為一個月的時間,一個生猛肌肉男已經被玩得月兌層皮的樣子了。

報紙上的照片一出,真聞者傷心見者流淚,對方接受采訪的時候發誓自己以後改過自新,絕不再想著走捷徑,要踏踏實實做人。

因為走捷徑,它沒有好下場啊。

據說這報道一出,讓不少被物欲橫流迷失雙眼的年輕男女幡然悔悟,一時間網上喊著吃軟飯的男人沒幾個了。

朱女士也因此有了好男人養成器,人民導師之稱。

一听楚夜白是跟朱女士來的,鐘安臉上的笑意是包都包不住。

只覺得肚子也不疼了,心情也舒暢了,甚至同情的問道︰「楚先生跟朱女士一起來的,現在還有力氣下床出門,來賭場玩兩把,可見是真的身強體健,異于常人了。」

楚夜白臉上仍是那副漫不經心的笑,仿佛不以為恥。

裴凝心里卻暗罵鐘安蠢貨,誰不知道朱女士的名聲,鐘安這會兒對楚夜白帶著惡意,楚夜白一說,鐘安保管深信不疑。

因為這就是完全符合他心中預設的答案。

可惜鐘安不會清楚,他再度看向裴涼︰「你確定你盯上的是他?現在我把他身份跟你問出來了,也別說我自己做錯事還阻著你礙著你。」

「他這種人是什麼嘴臉你看清楚了吧?」

「看得很清楚啊。」裴涼道︰「他是明白事理,腦子清醒,敢于為夢想犧牲,努力而上進的年輕人。」

「欸你——」鐘安傻了,接著氣得冒煙︰「裴涼!」

裴涼不耐煩了,一把掐住鐘安的下巴,將他拽了過來,按在玻璃窗上。

此時外面夜色正濃,因此走近的話,玻璃能清晰的映照出人的臉。

裴涼讓鐘安的臉對準那‘鏡子’,開口道︰「照照鏡子!」

「你就這點姿色了,家世毫無底蘊格調,靠著藝術家妻子拼命躋身上流的貨色,怎麼配進我裴家的門?」

「乖一點,讓你走的時候別磨蹭,鬧大了難堪的是你,知道嗎?」

鐘安看著鏡子里裴涼的臉,回想她跟自己交往以來的一瞥一笑,簡直毛骨悚然。

難不成他還有他們鐘家,一直以來都是她們裴家當做玩物不成?

莫說鐘安,要不是自己的事自己清楚,連裴凝都快以為她們兩姐妹聯合起來,慘無人道的玩弄單純男人了。

將腿軟的鐘安推開,裴涼轉身沖楚夜白伸出手︰「這里太吵了,楚先生願意跟我去酒吧喝一杯嗎?」

楚夜白沒料到等待的枯燥時間居然有這種樂子,看戲看得興致盎然。

聞言便也伸出手,還沒同意,就被人制止了。

這次是裴凝,她連忙道︰「姐,姐我錯了,我們好好聊聊吧,就在這里,你別丟下我好不好?」

裴凝心里是再次膽戰心驚,她不明白這女人要把楚夜白帶到別的地方去干嘛。

如果她也知道後面的事的話,為什麼會干出這種舉動?

裴凝一心只顧著阻止兩人離開,更多的注意是在楚夜白身上,他得留在大廳,否則的話——

可楚夜白此時視線卻在她姐姐身上,表情多了絲訝異,仿佛看到了什麼奇怪的事。

裴凝心里一跳,緩緩的回頭,就看到她‘姐姐’此時盯著自己,眼神里是讓人頭皮發麻的意味。

她臉上似笑非笑,用篤定的口氣問自己道︰「所以這條船一會兒要發生什麼是吧?」

裴涼這話一出口,裴凝臉色都白了,甚至不敢看向楚夜白,唯恐他從自己下意識的反應中看出什麼。

可三人就這麼近,怎麼可能看不到?

果然,一听裴涼的話,楚夜白臉色就變了,深邃的眼楮眯了一下,透著危險。

接著笑道︰「既然妹妹這麼擔心,那就和我們一起去吧。我想跟兩位女士都聊聊。」

裴凝心髒狂跳,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此時原本想偃旗息鼓的鐘安再次忍不住了,半個小時以前,他還坐擁這對姐妹花,此時受盡羞辱,這區區小白臉還想一網打盡,仿佛自己的落魄就多了個刺眼的對照組。

決計不能忍。

于是鐘安攔在楚夜白面前,倒也不敢再動手動腳,只語氣陰沉道︰「你休想干——」

誰知這次楚夜白可不跟他講你來我往,話才開了個頭,鐘安就直接飛了出去。

直接鋪在過道上,半張臉全腫,口吐鮮血。

楚夜白︰「嗯,我干了。」

這次的騷動就有點大了,周圍的賓客看了過來。

他們對楚夜白陌生,但對鐘安倒是有幾分臉熟,連忙有侍應將鐘安扶了起來。

鐘安見人多,便開始不依不饒。

周圍的注意力頓時匯集過來,在從鐘安嘴里得知楚夜白是朱女士帶來的人之後,自然對他敢毆打客人的舉動皺眉不已。

一時間對楚夜白的指責紛沓而來。

又有人道︰「那邊賭桌的不就是朱女士嗎?她自己的人,讓她好好管管。」

這麼大動靜朱女士自然不會听不見,有人問了她,她遠遠看過來,看見楚夜白,眼里頓時迸發出光芒。

卻也疑惑道︰「我帶的人里沒有這帥哥啊。」

這樣一來,楚夜白的身份竟然就成疑了。

鐘安連忙道︰「保安,快抓住他,這人不知道怎麼混上船的,還毆打客人,你們怎麼管理的?」

場面一時有些混亂,楚夜白只得嘆了口氣。

對裴涼和裴凝道︰「看來是顯得讓他們閉嘴,咱們才有機會聊了。」

話音一落,大門砰的打開,幾個穿著黑色作戰服的大漢走了進來。

這明顯格格不入的粗人,外面竟然無人阻擋,但一看他們手里的東西就知道為什麼了。

為首的人朝著天花板連梭了數木倉,听到木倉聲大廳的人立馬慌作一團,大部分下意識的蹲在地上。

那些人散了開來,訓練有素的頃刻就佔據了整個宴會廳各處的制高點,每人手里的木倉對準自己負責的領域,周圍人是誰都不敢輕舉妄動的。

緊接著無數在外的散客或者工作人員被木倉指著推了進來,今夜很冷,在外面的人不多。

大廳的廣播里傳來一個粗啞的聲音【女士們先生們,這里是船長室,現在這條游輪已經被我們控制了。】

【為免造成不必要的傷亡,請各位不要驚慌,不要逃跑,更不要做出任何疑似反抗行為,以免誤傷。】

【接下來請游輪上所有人都聚集到三樓宴會廳,不要試圖躲藏,監控也在我們的掌握中,謝謝配合。】

「還挺有禮貌。」裴涼道。

裴凝跟看瘋子一樣看她,她毫不驚訝該是知道會有這一幕了,那為什麼戳穿自己,讓楚夜白起疑?

難不成是為了除掉自己?裴凝驚悚了。

她不敢說話,但楚夜白旁邊的兩個美女已經嚇哭了,剛才他們還為楚夜白是假凱子而懊惱。

這會兒卻覺得縮在他這個體格高大的男人面前才有安全感。

其中一個人顫抖著聲音道︰「我怕——,咱們會不會有事啊?」

楚夜白道︰「不做多余的事就不會有事的。」

另一個美女悲觀的抬杠道︰「這些可是窮凶極惡的帶木倉劫匪,他們說的話你也信?」

「嗯!我信。」

美女還想反駁,接著就看見有兩個拿著木倉的大漢走了過來,兩人嚇得連忙抱一起發抖。

就看到離他們極近的楚夜白卻站了起來,這普普通通的動作,在這個時候卻無異于對劫匪的挑釁了。

兩個美女包括鐘安等因為剛才的糾紛聚過來的人嚇的要死,心里把楚夜白罵出花來。

這傻逼在干什麼?要是劫匪受了挑釁想殺雞儆猴怎麼辦?他們離這麼近的人,可是風險最大的。

周圍的人都驚恐的看著兩個劫匪走向楚夜白,唯恐下一秒就是一梭子子.彈,干掉這傻逼不要緊,誤傷了他們怎麼辦?

但相反的,只見楚夜白月兌掉西裝外套,嫌礙事一般抽下領帶,將袖口解開挽到接近手肘處。

然後接過其中一個劫匪手里遞過來的木倉,正準備去前面。

在走之前卻想到什麼似的,回頭說了一句——

「因為規矩是我定的。」

作者有話要說︰  你們猜他能帥多久?

就,新世界好卡,之前出門又用掉了唯一一章存稿,莫得緩沖,一卡文就晚更了。

這幾天可能會持續卡文,大伙兒擔待下吧,下個月我請天假調整,爭取回到八點鐘準時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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