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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杜衡開始修行後, 他覺得自己裝死和挨揍的本事見長。從確定了他要修行的心法之後,每天早上醒來第一件事,他就要先在田埂上坐著修行。

他現在能吸入的靈氣不多, 靈氣在體內最多運行幾個時辰,他就只能頂著一身臭味醒了過來。

在田埂的東北角落,靠近玄御家西北院牆的地方多了個靈竹圍繞的水池。這是玄御從家里引出來的一捧清泉, 泉水下用白色的鵝卵石鋪了, 只能容納兩三人在里面沐浴。

杜衡已經習慣了眼楮一睜就往泉水中跳, 他身上的污垢每次都能洗得靈泉水變成黑色。幸虧靈泉水是活水, 要不然這一池水遲早被他洗成了臭水坑。

比起自己一身髒污, 杜衡更加不能忍受的是溫瓊的轉變。溫瓊一開始是多麼活潑開朗的一個姑娘啊, 杜衡一直覺得她是個盡心盡責的師傅。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 溫瓊逐漸露出了本性。這幾天杜衡挨竹子打也就算了,他還要被溫瓊打。

溫瓊她的脾氣真的不太好, 杜衡之前隱隱有種不祥的預感,原來指的就是溫瓊的性子。這廝極其暴躁,她講解過的東西,要是杜衡一次兩次沒明白, 第三次的時候,她就要一腦瓜子呼過來了。

杜衡覺得溫瓊打的比沛竹打得還要疼,有幾次他眼前一黑,身體不由自主的運行起了龜息功來躲避傷害。溫瓊已經從良師益友變成了毒蛇猛獸,杜衡現在看到她的臉就忍不住腿在哆嗦。

杜衡浸泡在靈泉水中唏噓不已︰「多好的一個妹子,為什麼會這麼狂暴?難道是我最近做得太差了?她上個月沒打我打這麼凶啊?」

景楠的聲音從杜衡頭頂傳來︰「那是因為上個月的你打不上手啊。」

杜衡抬頭一看, 只見景楠躺在玄御家的圍牆上,他正悠閑的磕著瓜子︰「上個月你都沒築基,她要是不小心打死了你, 豈不是給自己招惹麻煩?」

杜衡嘴角一僵︰「景楠你在說什麼?」

景楠同情的看了看杜衡︰「其實也沒什麼差別,上個月溫瓊只不過借著沛竹來修理你,這個月她親自動手了。不過你放心吧,她還是很有分寸的,不會打死你的。」

杜衡眼淚都掛出來了︰「景楠,我能問一下,溫瓊對我難道有什麼意見嗎?她為什麼對我這麼狠?」

景楠  的磕著瓜子,他瞟了一眼杜衡︰「能得到溫瓊的指點,你就偷著樂吧。她每次打了你之後,你身體的強韌度都會上一個台階。修真界排著隊求她打的人多了去了,她盡心盡力的教你,你就知足吧。」

杜衡模著頭上被溫瓊呼出來的包,他只能把苦水往肚子里咽。

溫瓊打得凶也就罷了,沛竹也打得挺凶的,有好幾次杜衡被打的昏昏沉沉,全靠身體自動龜息才撿回一條命。杜衡每天就重復著法術淬體和沛竹鍛體的過程,偶爾還會享受一下來自溫瓊的愛心教育。

他好慘,杜衡將頭埋在了靈泉水中,天下還有比他慘的修士嗎?

不過在這種魔鬼修行下,杜衡確實感覺到自己哪里不一樣了。

首先是他的神識,他的神識剛開始築基的時候只能放出一兩丈的距離。現在他站在玄御家院門口,就能看見南山山腳下的情況。

其次是他的身體,剛到村子的時候搬個重物什麼的都要死要活的。現在的他輕輕松松的扛著百斤的擔子能在山坳中跑上幾十圈。

再者,是他的靈氣。靈氣的變化是最大的,他的靈氣一直松松散散的,之前溫瓊讓他凝練出靈氣代替自己的手攪拌出餡兒,他松松垮垮的變出了兩根繩。而現在的他,終于能用靈氣凝練出一雙筷子了!真是可喜的進步啊!

然而他知道他和溫瓊他們的靈氣差了十萬八千里,就這麼說吧,他的靈氣現在松軟如豆腐,而溫瓊他們的靈氣就像是銅牆鐵壁一樣無懈可擊。

杜衡從靈泉中爬出來,他披上了外袍活動了一下筋骨。

他的神識沉到丹田中看了看,他的丹田中出現了一片片的淡青色的靈氣帶,听說當靈氣積壓到液態的時候,就可以為結丹做準備了。

他的神識順著經脈到了他的紫府中,紫府中那粒圓潤潤青瑩瑩的種子現在已經深深的扎根在紫府中。它的根睫伸出來很長了,頂著圓潤的種子往上長高了許多。

听溫瓊說,等到他的修為逐步上升,種子就會漸漸的長大。

修行之初,他以為本命靈植是從身體里面長出來的,遇到危險的時候能冒出來幫助他抵御外敵。可是他現在明白了,他理解的並不全對。

像他這個級別的修士,想要在紫府培養出一株完整的植物極其的耗時耗力。可能等到他化嬰,他的紫府中才會有一小片竹林,這樣的竹林想要在關鍵時刻抵御外敵,不說攻擊力度的大小了,就連杜衡都未必舍得。

當他收了竹子作為本命靈植之後,他可以在養靈囊中裝上竹子。用息壤養著的竹子只要有靈氣就能無限繁衍,當他遇到危險的時候,他和竹子的親和力能讓他控制並指揮竹子保護他。

這才是本命靈植真正的使用方法啊!他之前想象的小手一揮就放出千萬竹子的這種畫面……不是說不能達成,而是達成的時候,只怕他已經成了能呼風喚雨的大能了。

杜衡攏了攏衣襟向著院子走去,他現在的作息很規律。早起做早飯,吃過早飯開始術法修行,中午做午飯吃午飯,下午繼續修行,傍晚去沛竹林挨打。打完了要是醒著就做晚飯,要是不小心暈過去了,那就眼楮一睜開始進行第二天的修行。

耳邊傳來了小鳥的鳴叫聲,杜衡看向春意日漸濃郁的村子,春天的氣息更加濃郁了啊。而他和今年的春光是沒什麼緣分了,還是想想怎麼不被溫瓊和沛竹打死吧。

走了兩步之後,杜衡看到溫瓊迎面走來。說真的,現在看到溫瓊的臉,杜衡會忍不住哆嗦一下。他主動打招呼︰「師傅,我上午的修行完了。」

溫瓊笑出兩個小酒窩︰「挺好的,現在修行越發順暢了。就是你在沛竹林呆的時間還是太短,為師覺得你的體力還是太差。方才為師和玄大人他們商量了一下,今日開始,下午增加淬體的項目吧!」

杜衡眼前一黑,他听到自己顫抖的聲音問道︰「師傅啊,您又想怎麼折騰我?」

溫瓊語重心長︰「怎麼能說折騰二字呢?須知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修行本就是逆天而行的過程,不與天斗怎能逆天?加油徒兒,為師看好你。」

溫瓊手里托著一個儲物袋,杜衡抖了一下︰「這是什麼?」

溫瓊笑道︰「種子,你放心吧,師傅我也不指望你能修成多厲害的修士,只要過得去就行。這些種子你收著,然後把它們均勻的灑在靈田中。」

杜衡有些疑惑︰「就這?」

和他想的不一樣啊?撒種子算什麼修行?

溫瓊笑道︰「你先去撒了就是,對了,撒得要均勻點哦。」

杜衡將儲物袋中的種子倒出來一看,這些種子只有針頭那麼大,一把種子就有上千粒。他好奇的問道︰「這是什麼種子?」

溫瓊道︰「靈植的種子,你先去撒了再說吧。」

杜衡挺听話的,他點點頭︰「好的師傅。我撒好了就去做午飯。」

溫瓊笑吟吟的看著杜衡︰「撒的均勻點哦。」

杜衡屁顛屁顛的撒了種子後按部就班的做了午飯,等他吃飽了之後。溫瓊擦擦嘴︰「走吧徒兒,去修行吧?」

杜衡心中有疑問,但是他什麼都沒說,等他走到方才撒種子的田地中時,他眼前一黑。只見早上還一片黑土地的靈田中長滿了翠綠的雜草。這些雜草匍匐在地面上,長著細長的葉子,一眼看去田地中一片青綠。

景楠道︰「這玩意叫落地生根,生命力極強,一旦靈田中有一株這玩意,很快就會蔓延到全部的靈田中去。這玩意的根睫是脆的,踫了就會碎,就算只有一小片葉子落到泥土中,也會重新生根發芽。友情提示,這東西抓地能力很強哦,拔、出來的時候很費力哦。」

溫瓊道︰「所以你接下來的修行就是除去靈田中的落地生根。這種靈植對現在的你而言,唯一的去除方法就是將你的靈氣依附在它身上,確保靈氣完全覆蓋,然後用力將它們拔起來。」

溫瓊遞給杜衡一個儲物袋︰「拔、出來的落地生根就放在這個儲物袋中集中銷毀,你的速度要快哦,要是你拔草的速度比它們生長的速度快,那你就慘了。」

杜衡覺得天都黑了,他心中有一萬匹羊駝跑過。

溫瓊他們真的不是在折騰他?讓他撒種子,現在又讓他鋤草?別的不說,這八小塊靈田里面的草就能讓他拔上三天三夜了吧?

杜衡求救的看了一眼玄御,玄御給了他一個鼓勵的眼神。

杜衡生無可戀,他要的不是鼓勵啊,是幫助啊大哥!!

他走到靈田中彎下腰伸手觸模到一株草,細長的草睫最高只離地一尺。一節節的草睫上長著女敕女敕的根須,用力過猛根須就會斷裂開來。

杜衡眼見到他不小心震落在地上的根落地之後長出了細細的同款靈植。這東西真的像是溫瓊他們說的那樣麻煩。

他將自己的靈氣附著在一株草上,這時候他才明白將靈氣完整的覆蓋住一株雜草是多麼困難的事情。

靈氣用多了,雖然能覆蓋住雜草,卻極其費力。靈氣用少了,雜草表面的靈氣斑駁,遺落了一點根睫掉在地上,那就前功盡棄了。

但是經過這麼長時間的修行,他還是很好的將這株雜草給覆蓋住了。這株草在泥土上覆蓋了三尺的範圍,但是在泥土下方,它的根睫至少抓了一立方的泥土。

他握住了雜草靠近泥土的部分用力想要將它拔、出來,可是他低估了靈植也高估了自己的力量。他拔了好幾下,雜草紋絲不動!

他使出了吃女乃的力氣去拔這株雜草,只听 的一聲脆響,他的靈氣斷開雜草齊根而斷。他手握一把雜草,一**向後跌在了田地中。

杜衡終于明白了溫瓊說的煉體是什麼意思,這確實煉體啊,拔草的時候比舉鐵還費力氣啊!

杜衡眼睜睜的看著他方才拔、出來的草又郁郁蔥蔥的長了出來,真是氣得他一口老血都要出來了。

杜衡苦著臉看向溫瓊︰「師傅,我拔不動。我覺得這個任務不太可能完成吧?」

溫瓊笑了笑,她溫和的笑道︰「男子漢大丈夫,不要動不動就說不可能我不行!你要記得,一切皆有可能!給我看好了!看清你師傅我是怎麼用靈氣的。」

溫瓊彎腰握住了一株靈植,溫潤的靈氣就從她手中蕩開。杜衡感覺到了這股靈氣溫柔的包住了整株靈植。

溫瓊手腕輕輕網上一提,一株連著根須的靈植就被她帶出了地面,黃白色的根須比上方的靈植大了足足五倍,上面沒有沾染一絲泥土!

杜衡覺得不可能做到的事情,溫瓊輕輕松松就做到了!

128

溫瓊笑吟吟的看向杜衡︰「看清我是怎麼做的了嗎?」

杜衡訕訕的笑了,他厚著臉皮說道︰「師傅,你剛才速度太快了,這次能慢一點嗎?讓我看清楚一點。」

溫瓊深吸一口氣,她面帶笑容︰「好啊,這次你可看仔細了。」截止到目前為止,溫瓊還是一副好脾氣的樣子。

可是當杜衡還是沒看清她的動作之後,溫瓊上前就呼了杜衡一個腦瓜子︰「和你說過多少次!用心看!你的招子長著出氣的嗎?!」

靈田中,杜衡被溫瓊摁著打,杜衡抱著腦袋嚶嚶嚶的。那小可憐的樣子讓田埂旁邊的三個大妖怪齊刷刷的嘆了一口氣︰「幸虧叫溫瓊來了,要是換了我們,真下不了手。」

笑笑深有體會的啾啾了兩聲,杜衡真的太笨了,他都看不下去了。

結果杜衡在靈植田中趴了半天,他一株都沒有拔、出來,這事他會亂說?當天傍晚他還要去沛竹林經受打擊,杜衡在竹子的啪啪聲中理解了笑笑,難怪笑笑要離家出走。

他也想離家出走了。

鼻青臉腫的杜衡坐在床上任由玄御幫他抹藥,今天他在竹林中發呆了,竹竿抽裂了他的皮膚,看著血肉模糊的。這種程度的傷就需要輔助外用藥了,好在景楠練出來的藥藥性很好,今天抹上去,明天就看不出傷痕來了。

杜衡有些挫敗,他郁悶的問玄御︰「玄御,我是不是很笨?」

玄御手指上沾著藥粉,他正細細的涂抹著杜衡的後背。杜衡前胸後背密密麻麻都是被抽打出來的傷痕,玄御的眼底都是不忍。

听到杜衡這麼說,玄御緩聲安慰他︰「不,你不笨,只是暫時不得法。」

杜衡疑惑的轉過頭︰「怎麼不得法了?我現在修行的功法不都是大家和師傅幫忙選出來的嗎?是我沒悟到真正的使用方法?」

玄御深深的看著杜衡︰「不要著急,你現在的修行速度已經很快了,你不要給自己太大的壓力。修行這種事情不止要靠人指導,更要靠自己的感悟。」

杜衡挫敗的看著頭頂的夜明珠︰「我很笨的,我以前數學經常不及格。別的男生數學都能穩穩的過及格線,我連抄都抄不到及格分。」

杜衡長嘆短吁︰「算了,有空想這些有的沒的做什麼?靜下心來好好的修行才是正道。明天去拔草!」

杜衡帶著一身的藥味滾到了被子里面去了,玄御將藥膏放在了床頭櫃上,他窸窸窣窣的鑽進了被子然後從背後抱住了杜衡︰「還疼嗎?」

杜衡小聲的要求道︰「好多了,有點癢,你幫我撓撓吧?」

傷口快速愈合的時候會有些癢,疼痛尚且能忍,但是癢卻讓人無法入眠。杜衡手短,後背上好多地方他夠不著。

不過就算他能夠著,玄御也不會讓他撓。他一爪子下去沒輕沒重,背後立刻多了幾條紅痕不說,有時候還會將正在愈合的傷口撕裂弄得鮮血淋灕的。

玄御伸手在杜衡後背上拂過,說來也奇怪,杜衡覺得奇癢無比的傷口經過玄御的拂過頓時就安靜下來了。杜衡舒了一口氣︰「要是沒有你該怎麼辦啊?」

玄御緩聲道︰「只要你不離開,我一直在你身邊。」

杜衡哼哼唧唧的睡著了,夢里都是一踫就碎的雜草。他被淹沒在雜草中急的都快哭了,就在他覺得要哭出聲來的時候,他看到雜草中出現了一條青色的尾巴。

那條尾巴像是魚尾又像是蛇尾,尾巴在他眼前一掃,滿地的雜草就開出了絢爛的花朵來。杜衡的夢中到處都是綻放的鮮花,花瓣飄起迷了雙眼,杜衡在花瓣中看著玄御走來。

後半夜杜衡伸手一模,差點嚶的哭了出來。沒完沒了啊?為什麼最近的春、夢來的這麼強烈?難道是因為春天到了嗎?這也就算了,為什麼另一位主角是玄御??

杜衡覺得,他不應該繼續和玄御睡一起了,萬一哪天晚上夢中的他獸性大發把冰清玉潔的玄御給那啥了,他到時候只能拿根繩吊死在村口的樹上了。

春風越吹越暖,田里的雜草越長越高。女敕女敕的,一掐都是水。杜衡拔草的時候甚至陰暗的在想,這麼柔女敕的草要是能吃就好了。結果他薅了一把啃了一口,頓時苦得他涕淚交加。黃連水不過如此啊!

沒有多久,杜衡的八塊靈植田中密密麻麻都是雜草,杜衡前腳拔過了,後腳他走過的地方就冒出了柔女敕的女敕芽。杜衡鼻子都氣歪了,可是他一點辦法都沒有,他每天面對著綠油油的靈田修行功法的時候,口鼻間都是苦苦的味道。

笑笑蹲在杜衡身邊沉重的嘆了一口氣,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活潑的笑笑都變得沉默了。杜衡睜開眼楮看了看笑笑,然後兩人一句話沒說,先嘆上了一口大氣。

杜衡摟著笑笑無奈的說道︰「笑笑,為什麼我師傅能這麼輕松的拔起雜草,而我就做不到呢?是我的力氣不夠大嗎?還是我的靈氣不夠結實無法包裹住在雜草?」

听到這話,笑笑掙月兌了杜衡的懷抱,他走到田中叼住了一株雜草。笑笑頭一抬,裹著一股金色靈氣的雜草就被笑笑連根拔了出來。笑笑那動作快的像是捉蟲,根本不像是在拔草。

杜衡愣住了,要說力氣,他現在的力氣不會比笑笑小。笑笑靈根破損,他體內積攢不了多少靈氣,所以他體內的靈氣肯定不如現在的自己。那為什麼笑笑都能做到,他卻做不到?

杜衡托著下巴坐在田埂上若有所思,笑笑對著杜衡一頓啾嘰。看得出來他有很多話想要對杜衡說,奈何杜衡鳥語不過關,听得不是很明白。

玄御的聲音從旁邊傳來︰「笑笑說,你的問題出現在靈氣的控制上,你覺得分離出來的靈氣是死的,你沒有把你的靈氣當成你自己的東西。」

杜衡不解︰「怎麼就沒有當成我的東西了?靈氣不是我分出去的嗎?」

笑笑正色的對著杜衡啾啾了兩聲,玄御翻譯道︰「笑笑說,你的靈氣不會動,你只是分離了它們,沒有和它們聯系在一起。」

杜衡一時沒有回過神來,等過了一會後他猛然想起了什麼。他從田埂上跳了起來︰「是了!確實是這樣!」

一直以來他有個誤區,他覺得靈氣可以作為武器來使用,積攢的靈氣越多,修士的修為越高。他拼了命的吸收靈氣將它們壓縮成丹田中的氣帶,卻覺得積壓了完了,沒想過如何利用他們。

就連拔草的時候,他分出來的靈氣都是用經脈中剩余的靈氣去拔,從沒有考慮過把丹田中的靈氣給調用起來。

杜衡眼中有青色的靈光閃動,他深吸一口氣握住了一株雜草貼近地面的主干。

田埂上站著溫瓊等人,溫瓊欣慰不已︰「比我想象的要開竅早。」

鳳歸輕笑道︰「雖然經過我那不成器的佷子的提點,不過能助他開竅也是好的。」

景楠悠閑的說道︰「你分明是怕他再耽擱下去,存糧要吃完了吧?」

杜衡的手慢慢的向上移動,他的神識進入到了手中的雜草中,靈氣也均勻的包裹著雜草。此時的杜衡覺得自己成了這株雜草,他的根睫松開了土壤向著地面浮去,根本不需要自己的手多用力。靈氣和神識共同作用,杜衡感覺到他的靈氣在瘋狂的涌動。

他經脈中的靈氣和丹田中的靈氣來回的循環,他不由自主的運行起了心法。之前運行心法的時候,他只能在田埂上打坐,現在的他一邊拔草也能一邊運行心法了!

或許杜衡沒有意識到,這是巨大的進步。這證明著他從現在開始能將心法運行貫穿在生活中了!

此刻的杜衡手中捏著一棵完整的雜草,他沒有弄斷它的根系和睫稈。拔、出地面之後,地上也沒有冒出新生的雜草來!

他拔、出了第一根草!他欣喜若狂的抓著靈植對著站在田埂外的大家舉著︰「我拔、出來了!!拔、出來了!!」

圍觀的妖修和人修露出了笑容,溫瓊眼眶有點紅,她笑道︰「好傻。不過我必須要承認,他比我所有的弟子都要聰慧。」

景楠應了一聲︰「嗯,就是這性子,一輩子都好不了了。」

玄御道︰「我覺得他的性子很好,世上太多把名利和功利寫在臉上的人,我寧願他永遠都能為了一件小事就開心滿足,也不希望他被吞噬了本心。」

129

杜衡修行的熱情大漲,一開始他能拔、出的雜草有限,可能一炷香才拔、出一株來。可是隨著他越來越熟練,他的速度越來越快。

他的修行越來越順暢,心法運轉之後靈氣沖刷身軀,沖出來的污穢也沒有一開始多了。在沛竹林中呆的時間越來越長,身上的傷痕也越來越少。

溫度越來越高,南山下的幾株桃花開滿了枝頭,遠遠看去像是粉色的雲霞。杜衡翻翻黃歷才驚覺驚蟄已過,快到春分了。

今年的春天竟然過去了大半了,而他在這個春天,也成了一個正式修行入門的修士。

唯一一點遺憾的就是,他修行的這段時間,錯過了很多的美食。田間的薺菜已經開出了白色的花來了,已經老的不能吃了。

好在馬蘭之類冒出了頭,一場春雨落下,田間出現了深深淺淺的綠色,五顏六色的花朵點綴其間。深深吸一口都能嗅到春天的味道。

昨夜下了一場雨,到了今天雨還沒停下來。溫瓊好心的給杜衡放了個假︰「最近你的修行進度很順暢,今天休息一天吧。好好調整心情,找找自己的節奏。」

杜衡心里直犯嘀咕︰「修行還有節奏呢?又不是唱歌?」

不管怎麼說,能放假總是好的。杜衡看了看冰箱,冰箱里面做好的菜已經不多了,笑笑的零食也要補充了。杜衡準備花一天的時間給自己做點好吃的。

玄御緩聲道︰「南山腳下的雪化了,你要去那邊看看嗎?山上可能有一些能食用的野菜……」

玄御話沒說完,杜衡就點頭了︰「去去去!」他這段時間一直在旁邊的靈田中拔草,雖說現在的草還有稀疏的一些,不過已經構不成威脅了。

他就想著出去溜一圈找點好吃的哪!

听到杜衡要去南山腳下,笑笑和他的小跟班們也要一起去。外頭在下雨,這些毛茸茸的小家伙們要是一起出去,回來準要淋成落湯雞。

不過架不住他們熱情高漲,笑笑都快在地上打滾了。杜衡只能將他和年年歲歲放到了背簍中,在上面蓋一張油紙,這樣就不會淋到他們了。

杜衡背著背簍打著小白傘出門了,他身前走著同樣打著傘的玄御。朦朧的煙雨中,這兩人的背影很快成了兩個小點在田壟間晃動。

景楠揣著手看著溫瓊,他笑吟吟的說道︰「我正準備讓你今天給杜衡放一天假,沒想到你這麼主動就讓他休息了。」

溫瓊笑道︰「他資質高天賦高,也要適當的給他獎勵和鼓勵。我覺得我再呆一段時間就能放手了。」

鳳歸看了看溫瓊︰「要是宗門事情不多就慢點回去唄,看到那些人也鬧心,哪里有在村子里面自在啊。」

溫瓊笑吟吟的︰「是啊,鳳君說的沒錯。只是身在那個位置,由不得我。數月不回去,宗門中起波瀾也就罷了,就怕其他幾個宗門做點什麼。」

鳳歸嘆了一聲︰「也是,偏我們和你的交情還不能被他們發現,不然總會有好事之人挑事,到時候也不知道傳成什麼樣。」

溫瓊笑道︰「我在村里呆到五月,然後就回去。現在是二月中,還有兩個多月呢,等我走的時候,杜衡應該就能模索到屬于他的修行之道了。」

景楠揣著手看著田中的背影︰「這家伙也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他根本沒有選擇的權利就被我們推著走了。」

溫瓊笑道︰「世上有幾人能像他這樣被這麼多人關心著?我覺得他是幸運的。」

杜衡完全不知他走了之後景楠他們在後面說了什麼,他撐著傘走在小道上。小雨落在油紙傘上發出了沙沙的聲響,春天的雨水就是這樣不緩不急的一點點的濕潤人。

笑笑他們蹲在背簍中,杜衡听到他們三個在小聲啾啾的聲音。他看著玄御的背影,同樣是在小路上走,他就走得有些狼狽,而玄御像是在散步一般。他背脊挺拔,每一步都差不多距離。

杜衡低頭踩著玄御的腳印前進,玄御走過的地面,草上會留下他的腳印。杜衡玩心大起跟在後面一步步的往前走,玄御猛地停下了腳步,杜衡的傘就撞到了玄御的傘上。

只听刺啦一聲,杜衡的小白傘上面就被劃了個大口子。杜衡心疼了︰「哎喲,壞了。」

雲中鶴送他的傘,他還沒怎麼用呢,就撕了這麼大的口子。想當初雲中鶴和他兩靠著一把千機傘就從山上跳下來傘都沒壞,結果撞在了景楠的傘上就壞了,只能說不愧是景楠家祖傳的傘,威力好大。

杜衡擺弄著他的傘︰「也不知道能不能修好了。」

玄御將傘撐在了他的頭頂︰「要不先收起來,下次我們去萬作坊的時候讓那邊的煉器師修一修。」

杜衡只能將傘合了起來塞到了隨身的儲物袋中,玄御伸手將他背後的背簍接過背在了背上,他將手里的傘遞給了杜衡︰「我背著笑笑他們,你來打傘吧。」

杜衡應了一聲,他感覺到手里的傘向外擴了兩圈,但是手里的重量卻沒增加。

杜衡將傘傾向玄御那邊,兩人離南山越來越近了。上一次來南山的時候,還是杜衡剛到村子不久,那時候白雪封路,全靠了玄御帶領。而這一次南山下的土地失去了白雪的遮蓋露出了本來的樣子。

南山下有一片果林,果林應該是景楠種的。這個季節林中的桃花先行開放,杜衡在家里看到的粉紅色的雲霞就是這片桃林開花後的樣子。等他來到桃林附近,才發現林中的紅深深淺淺,遠不止一種桃樹在開花。

桃林中還有去年被霜雪壓過倒伏一片的枯草,枯草下冒出了一層新生命,野草中有細細的小蒜,有成片的蘭草,更多的是杜衡不認識的五顏六色的靈植。

桃林外,有溪水潺潺流過的聲響傳來。杜衡伸出神識一看,他有些驚訝︰「哎?這里有個小溪?」

去年他來的時候只看到了一片白,如今南山下竟然出現了一條寬兩三丈的石頭河。河中大大小小的鵝卵石隨意的散落著,石頭間清澈的溪流自西向東流淌著。有些水流匯聚之處,還能看到水中有一群群筷子長的游魚在游弋。

玄御道︰「雪化了就露出河床來了,要過河看看嗎?」

杜衡看向河對岸,河岸黑色的泥土中有大大小小的石頭,石頭間長著不少靈植。其中最惹眼的就是青綠色的蕨菜,蕨菜們剛剛冒出腦袋來,還沒來得及舒展出葉子來。

杜衡連連點頭︰「過去過去!!過去采蕨菜!」

玄御帶著杜衡在河中的幾塊石頭上輕松的跳過了石頭河,等杜衡到了河對岸的時候才驚覺,他方才竟然跟著玄御的步子過來了!

要是擱在以前,他一定摔在河里爬都爬不上來。杜衡大喜︰「玄御,你看我過來了!」

玄御笑吟吟的站在對岸︰「是啊,你現在已經是很厲害的修士了。恭喜!」

杜衡抬頭看了看手里的千機傘,他做夢都沒想到有一天他真的能像電視上的那些主角一樣飛身而起了!

過河之後杜衡將傘遞給玄御︰「打著傘不方便摘蕨菜,我先摘一會兒。」

玄御竟然將傘收了起來,他手中靈光一現,在自己身上心髒位置畫了一個花紋。見杜衡詫異的看向他,玄御伸手也在杜衡的胸口畫了個花紋︰「這是避雨的陣法,有了這個陣法就不會被雨淋濕,我也能幫你摘一會兒蕨菜。」

杜衡眯著眼楮︰「謝謝玄御!」

玄御深深的看著杜衡︰「不用謝。」玄御眼中有波濤洶涌,他覺得他的忍耐快要到達極限了。

這時候笑笑和小雞們從背簍中飛了出來,笑笑對著杜衡啾啾啾的說了幾句。杜衡沒明白他在說什麼,這時候他听到了身後傳來小餛飩嚶嚶嚶的聲音。

他轉頭一看,小餛飩過河的時候一腳踩空從石頭上滾到了河里,這時候正順著水流嚶嚶嚶的往東邊沖呢。

濕漉漉的小餛飩被杜衡兩人從河里撈了起來,玄御在它身上點了一下,它一身的絨毛立刻干爽了。

杜衡將瑟瑟發抖的小餛飩抱在懷里,他忙不迭的道歉著︰「對不住啊,我們光顧著自己沒注意到你,我們小餛飩受委屈了啊。」

杜衡抱著小餛飩一頓揉搓,小餛飩又重新開心起來了。它趁機在杜衡的下巴上舌忝了好幾口,它已經長大了,有一口竟然舌忝到了杜衡的唇上。

杜衡將小餛飩放下來,他哭笑不得︰「小貓小狗就是這樣,特別喜歡舌忝人。真是的……」

玄御緩聲道︰「沒事,家里養的狗比外頭的干淨。」

笑笑他們無語的盯著撒歡的小餛飩,再看看傻乎乎的杜衡。三只小雞沉重的啾了一聲,這麼笨的人,遲早被人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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