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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為了一份報紙

六人測量整整三天的時間,終于把大明村以東向西兩條主道給測量出來了。

根據測量數據,羅嘯已經精準算出要加寬到五米需要跟村民兌換多少田地了,數據已經全部掌握在白老書記和圖命強手中。

初步計劃完成後,白老書記在廣播里通知了大明村自東向西兩方的村民于今晚在村委草坪上開會。

這天測量結束,圖命強早早的收工回家了。途徑集市街道,他在一家商店隨手買了一份報紙,想起前兩天自己一直沒時間看報,他讓商店老板把前兩天的報紙也找了一份賣給了自己。

拿著三份報紙回到家,凌寒正在坪里的躺椅上嗑瓜子曬太陽,舒適不已。圖命強笑著說︰「喲,凌小姐,舒服啊!不熱嗎?」

凌寒見他腋下夾著一堆報紙,氣不打一出來︰「圖命強,你哪根筋不對啊?每天買堆破紙回來,你也太會浪費錢了吧?」

圖命強沉默著,看了看自己腋下夾著的報紙,又看了看凌寒,還以為自己耳背听錯了什麼。

「我浪費錢?報紙才一毛五分錢一份,我買個報紙看也是浪費錢了?你成天買胭脂水粉,成天打麻將輸錢,成天吃吃喝喝什麼都不干,這就不浪費錢了?」

原本圖命強什麼都不想跟她計較,只想平平靜靜的過日子,可是自己在外邊累死累活回來還要听她抱怨和責罵,心里怎麼也咽不下去這口氣。

他鮮少這麼反駁凌寒,因此,凌寒听了很不習慣,也很氣憤。

她從躺椅上站了起來,趾高氣揚的與圖命強辯駁著︰「我成天打麻將什麼都不干?家務不是我的事了?你管過家里嗎?天天在外面跑,也沒看到你交一分錢上回來,你好意思責備我在家里什麼都不干?」

圖命強不知該怎麼反駁,越扯越沒意思了。

生活上,凌寒怎麼花錢圖命強都不曾管過她,苛責過她,哪怕她打牌輸的錢再多,他也不會過問錢的事。

但只要圖命強買點什麼東西,凡是與凌寒無關的東西,都會遭來凌寒一頓責罵。

他總是在想︰明明錢是我自己掙的,為什麼用錢還要受制于人呢?我娶妻是給自己找罪受來了嗎?

圖命強不想與她爭論,只好自己回書房,還把門給關上了。

一個人坐在茶台邊靜靜的看報紙,剛剛與凌寒辯論了幾句,現在都無法平靜下來。報紙拿在手上看著看著,忽然被他重重的拍在茶台上,眼中含怒,越想越想不通自己這是受的什麼罪。

他的三十多萬補償款建了這棟別墅後,除了自己折子里的幾千塊錢,其余的十多萬全都在凌寒手上,他這麼相信凌寒,把家當都交到她手里,她為什麼會這麼不信任自己呢?我壓根沒出去掙錢,我在村里忙活難道凌寒都不知道嗎?她是有多不知足呢?家當都握在她手上了,我還得交多少錢給她呢?

圖命強越想越想不明白,為什麼凌寒的眼里只有錢,只看得到錢?為什麼她從來不關心自己在外干活累不累,是否吃了飯,有沒有餓肚子?

凌寒在家里像是管東管西,指手畫腳的領導,一點都不像為人妻的平凡女子,圖命強越來越覺得她陌生,結了婚兩人的距離非但沒有拉近,似乎更遠了。

惆悵又煩悶,圖命強起身到窗邊瞧了瞧,看到坪地上岳母凌訊給凌寒洗了點葡萄送給她吃,凌寒躺在躺椅上吃葡萄的樣子,和她使喚自己母親當保姆的樣子,圖命強看得很刺眼。

他一拉窗簾,把自己的眼前的景象給阻隔了。

他悶悶不樂的走到書櫃邊,無意中看到了《資治通鑒》和《雪山飛狐》《鋼鐵是怎麼煉成的》幾本書,書保存得很新,沒有破損一毫。

圖命強忽然莫名的想念胡安適了,三部書,都是胡安適送給他的。

他心里懷念著︰那個女孩,多好。每次見到自己時,她在微笑,她會送給我喜歡的東西,她可以跟我說很多很多的話,我跟她能聊到過去未來,能聊到人生哲理,能聊到科技宇宙,我跟她,什麼都能聊。

好想念胡安適,好想跟她說說話,聊聊天。

圖命強現在才記起,他已經有半年多的時間沒有見過胡安適了,結婚後,胡安適再也沒有聯系過他,他也再也沒有找過胡安適了。

手從那套《資治通鑒》書面上一劃而過,感覺更是淒涼。像是胡安適從他身旁一掠而過,只給他留下一片雲霧。

在另一邊村委的辦公室里,林撿終于逮到回歸的白老書記。

剛一進門,林撿沖他一頓質問︰「老書記,你說你最近都在跟那幫臭小子胡鬧什麼呢?你們測量地寬到底想干嘛呀?你叫村民開什麼會呀?你把我這個村主任置于何地了?」

白老書記淡定如水,手擱在身後,眼珠子翻閱鏡框瞅了瞅他,直接略過他走到自己的辦公桌邊坐了下來。

林撿不依不饒又追擊了過來,道︰「我問你話呢!」

白老書記摘掉了老花鏡開始跟林撿算著帳。

「村主任是吧?我是書記,我比你大是不是?我做什麼需要跟你匯報?」林撿想說點什麼來著,白老書記又出言堵住了他的嘴︰「我跟你說吧,我現在跟那幾個孩子干的事你根本就插不上手,你也不會插手,因為累,還沒錢,你問得干什麼呢?」

林撿指著自己的鼻子氣憤不已︰「我是村主任,村委的事我有權過問有權知道吧?我听說你們量地準備擴建東西兩方的馬路,對吧?」

「對啊!」

「哈!」林撿恥笑道︰「異想天開你們是。想修路啊?長多少公里?多寬?」

白老書記傲氣的很︰「說了你沒必要過問你還問。」

「哼,不用你說,我都知道,寬五米以上是吧?打了東西兩道的路,還準備把南北兩方的也打了?你們做美夢呢你們!」林撿憤憤道︰「修路要錢吧?錢呢?錢呢?錢從哪里來?我先跟你交給底啊,咱們村委的錢,沒有我的允許,一分錢都不許挪用,而且,就我們村委這點錢,也不夠你們  ,最好不要打這個錢的注意。」

「沒人打村委那幾塊錢的主意,那點錢,確實不夠干點什麼的。」白老書記從容的喝著茶,說︰「那個不急,先把路加寬再說。命強說了,船到橋頭自然直,加寬了路,一定會找到錢打路的。」

林撿指著他罵道︰「也就你這昏老頭陪著他們胡搞一通,那麼長的路,我倒是要看看你們上哪里找錢來打路。」

「這就不要你操心了,不能把路打成像城市里那樣的柏油路,還可以打水泥路,再不濟,把路加寬了,河里撈一些砂礫石鋪在上面也比走泥巴路要強不是?」

「行,你們要整,你們自己去整好了,只要你們能在那些村民手里兌換到地修路,我歡迎你們把路給修好,不過我可丑話說在前頭,如果你們在這其中引起什麼糾紛,你這書記可要一力承擔,出任何事故都不關我這村主任的事。」

「哦,路還沒開始修你就想甩鍋了?果然像你林撿。只要你不加在里邊耍手段,阻撓,我就很感謝你了。」

「我阻撓?我為什麼要阻撓,你們把路修成了,對我又沒壞處。」

白老書記心想︰既然你不害怕圖命強把路修成了威脅到你村主任的位置,那就好辦了。他信誓旦旦的說︰「你都這麼說了,我現在就跟你保證,如果干這事期間出了任何問題,任何糾紛,我這個書記一力承擔。」

林撿這關過了,夜晚為村里東西兩方道路建設的會議也成功召開了。

夜幕下,村委坪地上亮著兩盞黃黃的五十瓦燈泡,會議多達四五十多人參加。

台前坐著村民,台上坐著圖命強和白老書記及林撿。

林撿滿臉嫌棄,過去一直被自己嫌棄的圖命強,如今竟然和自己坐在同一位置上了,想想就不解氣,會議開始他臉色就不對勁,坐在台上氣鼓鼓的,愁著一張臉一言不發。

這是屬于白老書記,和他提拔的新晉儲備干部圖命強的舞台,林撿插不上手,只等著看好戲,看白老書記和圖命強怎樣才能從那麼多戶村民手里兌換到修路的田地。

村里人大多持有這樣一種想法︰有人出錢出力修路是再好不過的事,但要佔了我家的田地,萬萬不能。

林撿在任多年,不知遇到了多少這種現象。曾經為了多挖幾口池塘和水庫,曾經為了收割時期更好的運輸稻谷而挖田堤干,曾經為了燒磚而建窯廠等這些事,佔用了村民的私有地,沒有哪一次村民是不鬧事的。

近半思想覺悟低級的村民從不懂村委決行的這些事大多都是為了全村人好,也不懂村里集體開荒是為了全村致富,只懂自己的地不可被侵佔,誰要佔我家的地,定與你拼個你死我活。

就因為村里一半這樣思想覺悟低級的人,因此,許多計劃好的月兌貧攻略不能實施。

林撿的協調工作做得極其辛苦,他在村里實行的政治策略,支持他的人也就村里那些林氏一族的人。他要敢強行動村民的地,村里人早已打起來了。

今天的會議,他只等看那些無知村民來打圖命強的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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