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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把酒言歡又失樂

胡安適怎麼會不知道林家人專門欺壓村民呢?

在紅梅大隊的五保戶李女乃女乃口中,她已經得知了林自得的爺爺是怎麼欺凌李女乃女乃丈夫一家的了,還听說了林撿眼界格局小到連五保戶每月幾塊錢的政府貼補資金也會苛扣。

如此惡人,坐在一村命脈的至高交椅上,實在是一村人的悲哀。

有時覺得打架和欺負別人不夠體面,但圖命強揍林自得,跟林撿對抗,她怎麼就覺得那麼開心呢?

胡安適笑著感慨著︰「我懂了,這大概就叫惡人自有惡人磨吧!」

圖命強听著這話覺得哪里不對勁,問︰「你說我是惡人?我不惡好不好?主要是看對方是什麼樣的人……」

這時,胡父胡母回來了。

四人趕緊起身站成一拍,胡父胡母瞅著三個髒兮兮的男孩,滿臉狐疑。

「叔,嬸兒!」圖命強領著付昂和張翱齊聲喊道。

「喲,家里來客人了?」胡父問。

胡安適立即給他老兩口介紹著︰「爸媽,這位是我的同學圖命強,這是他們大隊的付昂,張翱。」

圖命強,這個名字同時出現在胡父胡母耳邊是兩種完全不同的概念。

胡母即刻拉下了臉,很不想待見圖命強和他的朋友。不是因為他們一身髒兮兮的,而是因為胡父有心招圖命強做女婿,恰巧他現在就出現在自己家里了。

他的到來,樂壞了胡父。

胡父熱情的招呼他們坐回飯桌,還把自己珍藏的「老白干」拿了出來,與三位小伙子暢飲熱聊。

胡安適與母親胡母在四個男人的飯桌上完全插不上話,只有胡父,遇上一點白酒就開始釋放天性了。

圖命強和付昂,張翱的一生中,這是第一次接觸到酒這玩意。

跟胡父踫杯的第一口,三人把酒當茶喝,半盞老白干一次入喉,三人被烈酒嗆得面紅耳赤,咳個不停。

胡母看在眼中特窩火,想發脾氣。但作為知識分子,她的教養告訴自己,對第一次上門的客人不能這麼過分,她忍了,即使看不下去,也一忍再忍。

心里不爽,胡母吃了一碗飯早早退場回房間了。

圖命強已經開始頭腦發昏,看到胡母一聲不吭離桌回房,他疑慮了︰「嬸兒是不是不喜歡我們在這喝酒啊?」

喝上頭的胡父直接懟道︰「不用理她,叔叔陪你們就行啊!」

「謝謝叔!」

坐在一起相處起來,胡父感覺圖命強比林自得舒適了百倍。他一直想再見見這個小伙子,早上還想著,可能的話,跟他坐在一起,整幾杯酒,聊聊天,多了解了解這個很有眼緣的男生。

早上才想,晚上便實現了,胡父自然不會錯過與圖命強深聊的機會。

「你這麼小就開始在外面做工掙錢了?」

圖命強答道︰「我都滿了十六歲了,不小了,付昂和張翱才十五歲呢,不照樣出去干活了,窮人孩子早當家嘛。」

胡父很滿意的點著頭︰「嗯,不錯,命強,這名字也不錯,你爸媽是希望你的生命強盛堅硬才這麼取的嗎?」

圖命強呵呵笑道︰「很多人都是這麼以為的,其實不是。正值強盛年代里,父母希望我長大了以後能銘記自己出生的時代,這個年代里出生的人,命都應該強吧!」

作為一個教書先生,胡父最喜歡這種有寓意,且關聯著近代歷史的名字了。

「嗯,好名字,你父母活著的時候,他們應該也是很有文化的人吧?」

圖命強慚愧一笑︰「哪里能跟您這樣的文化人說自己父母是有文化的人?我父母不過是普普通通的農民罷了,也是靠自己的勞動掙錢糊口。」

胡父特喜歡跟他聊天的感覺,他很謙虛,說話更加委婉,不會讓胡父有陌生感。每回答胡父一個問題,會讓胡父覺得他對胡父滿心的尊重,卻又看不到圖命強故意遷就他的心思。

付昂和張翱尚且年少,書也沒讀幾年就跟著圖命強外出干活掙錢了,知識分子聊天,他們倆插不上話,只會埋頭吃菜,喝酒,並認真聆听知識分子的聊天內容。

最為震驚的是胡安適,曾經以為圖命強的名字取得過于隨意,以為是他的父母想讓他接地氣,好養,所以將名字取得賤皮了些。

沒想到他的名字還有這層寓意。

世人是應該牢記歷史,好的歷史,應傳承後世,錯的歷史,應吸取教訓,在未來整改。如此才能使民族進步,強盛。

酒,是個好物種,有時候,它也是個害人的物種。

天黑後,不勝酒力的付昂,張翱貪杯,已經在飯桌上趴下了。

圖命強一直用堅強的意志掌控著自己,每被勸酒一次,他都告訴自己︰永易一個人在家,我得安然回去。

胡父跟他干杯後,忽然頭腦發昏,問道︰「命強,我把我女兒許配給你,怎麼樣?」

胡安適目瞪口呆的問道︰「爸,你在胡說八道什麼呢?」

圖命強尷尬不已,他對胡安適可從來沒有動過歪心思啊!想想都覺得自己不配,不知胡父怎麼會看得上他,還要把女兒許配給他。

「爸沒胡說,安適,你相信爸爸,爸爸看人的眼光不會錯,命強的命一定很強,比那個林自得順眼幾百倍。」

「叔,我……我不配呀!」圖命強沒有說出自己早已心有所屬,只是用一個不傷胡安適自尊的話答復著胡父,他寧可著貶低自己。

胡安適豈不知圖命強比林自得好太多了,可只有她知道圖命強對凌寒一往情深,她算得了什麼呢?

房間里的胡母一直關注著他們的談話,听到這兒,她再也不能無動于衷把自己關在房間了。

胡母火急火燎的來到飯桌前,大聲怒斥著︰「幾杯酒把你喝傻了吧?幾杯酒就讓你把女兒免費送人了?女兒是我生的,送人也由不得你說了算。」

胡父想在圖命強面前維持著一家之主的自尊,與胡父恩愛了大半輩子,今天終于對她拍桌子發火了。

「什麼叫把女兒送人?我在給女兒找一個合適的對象。」

胡父一怒,圖命強和胡安適乃至趴在桌上睡覺的付昂與張翱全都嚇得站起來了。

胡母氣的青筋暴露,拉著圖命強肩膀衣袖諷刺著他︰「合適的對象?你說他嗎?你看看他的樣子,穿得破破爛爛的,一身的灰塵泥土,我的女兒只配得上這樣的對象嗎?」

胡父側臉觀察了一眼圖命強,他看到少年那張臉上寫滿了自卑,看到少年的心被一個不可理喻的大人中傷滴血,甚至看到少年被踐踏的尊嚴散落一地。

如此羞辱圖命強的話,付昂和張翱也听不下去了。

付昂為他辯駁道︰「嬸兒,命強哥可優秀了,您別嫌棄他。我們身上髒,是因為我們干的活就是泥地里髒活。」

胡安適心急如焚,圖命強被她的母親如此言語相擊心里一定很難過,可向來乖順的胡安適不敢跟父母辯駁。當胡母羞辱圖命強的時候,她站在旁邊只能干著急,不敢指責胡母來維護圖命強。

胡母這次的行為,是胡父認為胡母最缺乏知識分子教養和風範的一次。無論怎樣,圖命強和他的朋友上門皆是客,縱使心有不滿,也該等人家走了背後關著門說。

胡父一怒,抬起手臂指向胡母,眉宇間展現出胡母從未見過的怒相︰「你……」

他想咒罵胡母什麼來著,圖命強擔心他們一家鬧得不愉快,急忙將胡父的手拉下︰「叔,別吵別吵,沒事沒事,啊!這酒也喝了,飯也吃了,我們就不在這里打擾您一家了,等我掙了錢,我再請叔喝酒。」

圖命強極力制止了胡父跟胡母的沖突升級,跟胡安適道謝,道別後,他領著付昂和張翱急急忙忙離開了胡父的家。

胡父像經歷了一場失敗的戰役,喪著臉坐在椅子上。

胡母越瞧她越不順眼,凶道︰「把碗筷收拾了,不要什麼都等著我來做。」

「我收我收!」

父母吵架,胡安適由始至終不敢吭聲,即使看到自己心愛的男孩被母親羞辱她也不敢多說。胡母發這脾氣發號施令,胡父不執行,她馬上執行了。

很久以後,胡父的心平靜了,和胡母坐在黑白電視機前看了會電視,兩人不曾說過一句話。

兩人看了一部老舊的電視劇,恰巧看到電視畫面里一個男人扇了一個女人一巴掌。

胡父突然發言了︰「看到了嗎?女人這輩子,對象沒找好,受罪的就是自己。」

說起對象這事胡母就來氣,她反駁道︰「也就你認為那個圖命強比林自得好。」

「他當然比林自得好,那林自得是個什麼貨色?最起碼的禮貌都沒有,我看著他就上火。」

「你看著他上火,我看著圖命強更上火。你想他做我們的女婿,除非我死了!」

胡母氣場強盛,胡父不屑與她一般見識,立馬把自己的氣勢壓了下來。

「胡太太,你看到的都是眼前的景象,你得把目光放長遠一些懂嗎?現在林家家族勢力在大明村是盛行著,但世界在變,社會在變,以後的村選,民主和人權都會變,他林家不會一直這麼盛行的,我敢說,未來發展幾十年,林自得沒有他林家家族勢力,他不論是在外頭還是在大明村,他都比不上圖命強,我們的女兒,就該找圖命強那樣的潛力股,明白嗎?」

「明白你個冤頭鬼,盡知道胡說八道。世界和社會再怎麼變,村選也都是投票決定的,不管林家人怎麼樣,圖命強都是不可能有出頭之日的。」

「婦孺之見!」胡父已經無法跟她溝通,跟她坐在一起看電視都嫌空氣被污染,他喪氣的離開椅子跑到床上睡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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