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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五保戶的吶喊與憂傷

胡安適的話讓李女乃女乃起了疑心,她不禁質疑著問道︰「這人的爹是誰呀?」

胡安適不敢搭話,因為她深知李女乃女乃也是恨林撿的人。

哪知,林自得倒是無所畏懼的說了出來︰「我爸就是大明村村主任林撿。」

不說還好,說了自己是林撿的孩子,李女乃女乃狂躁不已,她在凌亂的床頭模到了一把鋤頭,拎起鋤頭便往林自得的身上撲砸而去。

林自得勝在逃命利索,迅速退了幾步讓李女乃女乃撲了個空,他指著李女乃女乃罵道︰「你這老太婆是不是瘋了?你敢打我?我可是我們村里的大學生,砸死我你賠得起嗎?」

李女乃女乃心酸含淚,怒火沖天反駁著︰「你是林家人,就你們這種族根的品性,你上了大學也是個禍害,還不如讓我現在一鋤頭把你挖成兩截送你歸西。」

難以想象,一個年近七旬的老人為何會如此痛恨一個考上大學的孩子,甚至想將他置于死地。在胡安適心中,李女乃女乃熱情祥和,斷不是一個殘忍的老太婆。

不知此刻是為何,竟然說出要砸死林自得的話。

「神經病,腦膜炎!」林自得罵罵咧咧的,還不斷在屋里吐口水,隨後,他逃離了李女乃女乃的家。

剩下李女乃女乃和胡安適婆孫倆人,李女乃女乃此刻傷心著,傷心的程度,也許是胡安適無法理解的。

「李女乃女乃,你沒事吧?你不是沒見過林自得嗎?你怎麼會這麼痛恨他呢?」

李女乃女乃輕描淡寫著︰「他們林家人,祖祖輩輩,就沒一個好東西,欺負人,不是從現任村主任林撿手上開始的。」說著說著,李女乃女乃滿臉褶子的臉頰已是淚兩行︰「你知道我為什麼會成為這個年代的五保戶的嗎?」

胡安適搖搖頭,特想听老人說過去的故事。

李女乃女乃孤單多年,早已想找人傾訴自己一生的委屈。

「我本不是大明村紅梅大隊的人,十四歲嫁給我的丈夫,來到大明村,我的丈夫跟林撿的父親在公社一同任職,那時候,我丈夫李家財勢不亞于他林家,堪比地主之家,有田有地,且世代文人,祖上文人更是到達過北京,上海和武漢。是林撿的爹,貪圖我李家的財產,聯合他林氏族人,誣陷我丈夫和他的兄弟是篡軍反黨人士,從此,我丈夫入獄,李家因此沒落。我能活著,活到現在沒被他林氏後人整死,真是福大命大了。我沒有再嫁,守著丈夫的家到現在,孤苦伶仃的度過了一生。現在的林撿當大明村村主任已經連任三屆了,六年的時間,他苛扣鎮上給我們五保戶的每月五塊錢的補助金,蔡老哥還能領個一塊五毛錢,我李劉氏老太婆,不僅一分沒領過,他林撿還把屬于我的農田分配給了他林家親戚,把我的茶山也瓜分給了他的親戚,還有我現在住的房子,原本他家現在住的房子的地基才是我的家,我是被他爹趕到紅梅大隊來的。安適啊,你說我該不該恨剛剛那個孩子?雖說是他的爹和祖輩造的孽,可他們的後人也來辱沒我,欺負我無後,你說還有比這更壞的人嗎?」李女乃女乃痛心疾首捶打著心口,心中的怨,心中的恨,心中的痛,和過去一切的一切被翻出,已讓她年邁的身軀無力承受。

看到李女乃女乃崩潰的淚水,看到她因為回望過去而加注在身上的傷痛,胡安適已無法淡然。

淚如泉涌,好恨自己不能為李女乃女乃解除痛苦,好恨自己微薄的能力無法給她呵護。

歷史被翻開,胡安適相信李女乃女乃句句是真言,她更相信,林撿,林自得他們的天性就是自私自利,又喜歡欺壓別人的人。

通過與兩位五保戶老人的這番交流與傾訴,胡安適在回去的路上內心五味雜陳。

過去那個年代,是她不可想象的年代。

過去的大明村人,也是她無法再接觸到的。

憑自己的感覺,和林自得跨到李女乃女乃家屋子里的行為表現,她連朋友和同學都不再想跟林自得做了,反感厭惡到極致。

偏偏在回去即將到家的時候,林自得在她家不遠處等著她了。

胡安適不想理他,踩著單車欲從他身邊穿過。

林自得特意等她,自然不會輕易放行。他站在路中央攤開手臂︰「胡安適,我有話跟你說。」

胡安適從單車上走了下來,對他沒給過一秒好臉色。

「我沒話跟你說,請你讓開。」

當她準備繞路時,林自得握住了她單車的扶手。

「別走,我真的是特意來找你的。給我十分鐘就行,好嗎?」

胡安適心軟了,也妥協了。

「有話快說。」

林自得欣喜微笑著︰「安適,接下來這番話,我是很認真的跟你說的。在表彰大會上,我爸媽都仔仔細細的看過你了,他們非常喜歡你,也鼓勵我跟你處對象。我知道你現在要上大學,沒有結婚的想法,所以,我想我們先定親,讓雙方父母都見上一面,等他們都認同了,然後我們再一起上大學,大學畢業我就娶你,成嗎?」

胡安適由始至終保持著看戲的心在听他說話,不回答反而回問著他︰「你覺得成嗎?」

「我覺得成啊,你們家是文人,配我們林家這家勢,太完美了,簡直就跟小說里的王爺和大家閨秀一樣。」

胡安適好無奈,只發出了輕蔑的笑聲。

「你笑什麼?」

「你說我笑什麼?我笑你和你爸媽一廂情願得太出格了。」胡安適牙尖嘴利的跟他辯論著︰「林自得,你哪里來的自信能娶到我啊?我告訴你,我根本瞧不上一動手就被圖命強摁在地上打得毫無還擊之力的軟弱男,我也瞧不上會對一個五保戶老人爆粗口吐口水的素質缺憾男,我更瞧不上一個只懂得靠欺壓村民而獲利的家族。你們林家,我高攀不起!再見!」

林自得听了這番話即刻被激怒,使盡全力按住了胡安適單車的扶手,眼神凌厲問道︰「你在胡說八道什麼?你可以瞧不上我,但是你憑什麼侮辱我的家族?」

「侮辱?呵,林自得,我絕不可能侮辱得了你的家族,你要想想,為什麼我們紅梅大隊的人對你的態度完全不同于你們百花大隊,這里面的故事太長太長了,可能你自己都沒有听過。」

「那你听到過什麼?別人在你面前挑撥說我家族人的壞話你就信了?」

「誰要挑撥?我跟你林家非親非故,別人為什麼要挑撥?真是可笑。」胡安適將他的手推開了,並凶神惡煞的警示著他︰「我警告你不要再來打擾我,跟你結婚,下輩子都不可能。」

林自得容不得一個女生這麼待他,胡安適說了一堆傷他的話想要輕易走掉,被激怒的他無法甘心罷手,一再糾纏下,胡安適的單車被他用力控制住了。

無論胡安適怎麼推擠單車,單車還是無法往前走動。

從不輕易發脾氣待人溫和的胡安適被不喜歡的人糾纏到惱羞成怒,怒不可遏的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抬起腳往林自得的腿踢了上去。

林自得一忍再忍,即使已怒發沖冠,仍舊對胡安適保持著最後一點耐心。

今天就糾纏到底了,他見胡安適家附近一帶無人,他干脆從胡安適身後環抱住了她,還死皮白賴跟她表白著︰「我就是喜歡你,我就是想娶你!安適,你答應我好不好?我保證這輩子會好好對你的。」

胡安適被嚇壞了,她扔掉單車,大聲呼喊著︰「救命啊……」

鄉路上沒人過路,但路口那邊走來了三個人。

他們便是剛剛從鎮上工地干活回家的圖命強和付昂,張翱三人。

听到有人喊救命,三人同時停住腳步,四處尋望。

付昂最先看到前方土路上站著一男的在佔一個女的便宜︰「哥,大白天的不是有人要犯罪吧?」

圖命強放眼望去,那個呼喊救命的女生的聲音像極了胡安適。他不敢多想,拼了命往胡安適那邊跑了過去。

將要到達胡安適身邊時,他沖鋒而來,雙腿騰躍起踹向林自得,把林自得踹飛跌落在地。

「你沒事吧?」圖命強將受驚的胡安適護在身後,她直搖頭。隨後,開始讓付昂和張翱拎起林自得找他算賬。

他壞壞的樣子步步逼近林自得︰「孫子誒,我說你膽子挺大的呀,大白天在馬路上也敢輕薄良家少女。」

林自得使勁甩開付昂和張翱的手,怒斥道︰「什麼輕薄?胡安適以後會成為我妻子。」

「放屁,永遠不可能!」胡安適大聲的回嗆著他。

林自得氣得臉紅脖子粗的,圖命強還笑話著他︰「你看,胡安適都否認了,你這就是輕薄她。」他緩緩扎起衣袖,捏緊拳頭在林自得眼前晃來晃去︰「既然你是輕薄人家姑娘,那我可要見義勇為了。」

「你想干嘛?」林自得身軀下意識往後傾著。

圖命強才不管三七二十一,想起他跟林撿篡改自己的試卷名這事恨得牙癢癢的,好不容易逮到機會,怎能放過這種可恥之徒呢?

他一拳往林自得臉上揮了過去,直接把林自得打到地上。

拳頭說來就來,林自得毫無防備。

「你敢打我?」林自得含痛爬起來欲跟圖命強拼命,剛撓上去,付昂和張翱就嵌住了他的雙手,林自得青筋暴出,大呼著︰「放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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