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花一臉血跡,神色凝重的站在眾漁民面前,仿佛一位浴血戰士得勝而歸。
這讓眾人肅然起敬,雜亂的議論聲漸漸停止。
一片安靜,只有絲絲的風聲。
風吹動了山花的頭發,撩動了她的衣襟。
眾人都看著她。
她朗聲道︰「鄉里們,今天在這里,我有些話想和大家說。」她頓了頓,掃視眾人,眼神里充滿著激憤。
「鄉里們,我問你們,你們對眼下的生活滿意嗎?」
眾人面面相覷,然後搖搖頭。
「那是什麼讓你們的生活如此糟糕,每天甚至連飯都吃不飽呢?原因在哪里呢?」
眾人你看我,我看你。
一個漢子道︰「這還用說嘛?都是因為海幫。」
「沒錯。」
「……」
眾人義憤填膺。
「既然你們知道,為什麼還要過這樣的日子呢?」山花問道。
那漢子道︰「山小姐,你剛來不久,可能不知道,海沙幫我們惹不起的。看看阿海一家,還有今天的阿興一家吧!」
听了這話,阿海的兒子阿吉緊緊的攥住了拳頭,怒火染紅了他稚女敕的臉。
山花道︰「一家一戶當然不敢惹他們,但是我們大家聯合起來反抗他們,我們就有機會。」
說到這兒,她再次掃視眾人。
漁民們都不出聲了,他們都知道山花說的有道理,但這種要命的事誰敢出頭呢?
況且沙海是什麼?那是黑幫,搞死你就像捏死一只螞蟻,最後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那漢子道︰「山小姐,這話說起來輕松,可誰敢去反抗?」他左右看看眾人。
眾人的目光躲躲閃閃。
「我敢!」山花道。
漢子道︰「山小姐,您可以啊,出事了大不了跑路。可我們不行啊!我們的家在這里,我們還要指望著出海打漁生活呢!」他攤攤手。
眾人開始議論起來,都覺得這漢子說的沒毛病。
老者站在不遠處凝眉沉思著。
阿興的父母互相看著,神色憂慮,他們最清楚,關于阿興偷偷賣魚的事沙海的人不會就這樣算了的。
其實在他們的心里是傾向于反抗的,但又沒這個膽量。
山花看著漢子道︰「正因為大家都像你這樣有的畏縮想法才會讓海沙的人這樣猖狂。他們竟然敢把阿興的老爸老媽當眾綁起來用私行,這不是回到古代了嗎?鄉里們,阿海和阿興家的遭遇不要以為和你們沒有關系。只要有沙海幫在,下一次這樣的屈辱和慘劇就會落到到你們中的某一位頭上。」
听了這話,人群一陣騷動。
但也只是騷動,沒有人表示願意反抗。
此刻從漁民們的身上,山花看到了軟弱和膽怯。這和她的想象相差甚遠。她本以為,自己用刀砍海沙幫的人時候,他們應該出手幫忙,繼而群起攻之。這樣便能喚醒漁民們的反抗之情。
但是她想象中的事沒有發生。明哲保身這句話在這些漁民的身上表現的淋灕盡致。
山花有些失望,但她沒有改變自己的初衷和想法。
她決心喚醒這些睡著的人。
但面對一群裝睡的人,山花有些急:「你們真的還想這樣繼續生活下去?「」
眾人都不出聲了,不僅不出聲,人群後面有些人正在悄悄的離開。
山花更急了。
「喂,你們真的不想過更好的、沒有壓迫的、更富足的生活?」
那漢子道︰「不是不想,是我們不敢想。山小姐,我還是勸你趕緊關了商店,離開這里吧。不然沙海的人來了,我們可幫不了你。」
這時候,漁民們開始陸續離開。
那位大姐走到山花身邊道︰「山小姐,你還是趕緊走吧!不然會沒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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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花卻站著不動,她覺得有些懵。她本以為自己為他們出頭,他們就會跟著自己干。
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那位大姐嘆了口氣,跟隨著眾人離去。
不一會兒便人去樓空。
山花呆呆的站著,她覺得自己被拋棄了,就像一葉小舟被丟到了驚濤駭浪里。
一種無助感油然而生,另她心生驚懼。
驚懼的後面就是憤怒。
山花怒了,這些漁民不僅不領情,還拋棄了她。這是卸磨殺驢,這是兔死狗烹。
她忽然感受到了這個世界的冷酷,它不會以你的意志而變動。
一陣冷風拂過,讓山花的處境更加幾分淒涼。
好在還有阿興一家,還有那位老者和阿海的兒子阿吉沒有離開,給她受傷的心靈帶來些許的安慰。
但她依然極度失望。
「你們都走吧!」山花呆呆的站著,神情落寞。
阿興老媽一臉愧疚的走到山花身前。
「對不起了山小姐!」說完,她默默的轉身拉著丈夫離去。
阿興卻站著不動。
「阿興,快走!」
他老媽叫了一聲,他不動。他老媽趕緊拉著他走,生怕和山花扯上關系似的。
老者走到山花身前,嘆道︰「山小姐啊!你不該救阿興的父母。」說完,搖搖頭也走了。
山花默默的站著,成了一位曲高和寡的孤獨英雄。
阿吉沒有走,站在空地邊的草叢外。
「你怎麼還不走?」山花問道。
阿吉緩緩的走了過來。
「花姐,我幫你。」阿吉道。
山花嗤的一笑,搖搖頭道︰「不,你走吧,你家已經夠慘的了,別被我連累了。」
她說這話自己都覺得好笑,本來是想幫助村民,現在卻成了村民們避之不及的禍端。
阿吉卻搖搖頭。
「听話!」山花道。
「花姐,你是個好人,是個勇敢的人,我要像你一樣。」阿吉道。
山花無奈的笑了,沒想到到最後支持自己的只有一個乳臭未乾的毛頭小子。
「你不怕死?」她問道。
阿吉道︰「像我老爸老媽細佬(弟弟)那樣活著,還不如死了。而且我想替他們報仇。是沙海幫的人把我們一家毀了。」
山花點點頭,微笑道︰「你是個勇敢的孩子,比他們都勇敢。」
「不,我是男子漢!」阿吉挺起還很單薄的胸膛。
山花咯咯笑了。
「好了阿吉,回家去吧!我也回店里了。」
「不,我要跟著你。」阿吉道。
「你跟著我做什麼?」山花問道。
阿吉道︰「幫你對付沙海幫的人。」
「你怎麼對付?」山花問道。
阿吉刷的從腰里拔出一把自制的匕首,磨的很鋒利。
山花愣住了。這說明阿吉對于報仇已經醞釀好久了。
「花姐,我會殺了他們。」阿吉狠狠道。
山花搖搖頭道︰「就我們兩個人,打不過他們的。」
阿吉皺起眉頭。
「還有我!」
山花和阿吉循聲望去,一個瘦高少年站在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