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啦……
一摞盤子歪倒在地上，全部碎了。
「臭丫頭，你怎麼干活的？你的手是豬手嗎？」餐館的老板娘氣沖沖的上來叫罵。
「對，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何敏趕緊起身道歉。
「不是有意的？看你那魂不守舍的衰樣，一定是被男人甩了。那你就好好在家里哭，出來做什麼事啊？這有三十幾個盤子，你說，怎麼辦？」
餐館的老板娘身材矮胖，一張肥嘟嘟的臉，小眼楮厚嘴唇，還長了一個蒜頭鼻子。同何敏比起來，好像是老巫婆。此刻她氣的直瞪眼。
「我賠您。」何敏道。
「好啊，我這一個盤子就值三塊錢，加上你耽誤我用了。就賠我三百吧！」老板娘斜睨著何敏，決定趁機敲一把。
「我，我沒有這麼多錢！」何敏咬著嘴唇，急的要哭。
別說三百塊了，現在就是讓他拿出三分錢對她來說都心疼。她頭一次覺得錢竟然如此的重要。
「什麼？沒錢？」老板娘的眼楮接著就瞪起來，那凶巴巴的樣子好像要吃掉何敏似的，「沒錢你怎麼賠？」
何敏道︰「我，我從明天開始白給你做，直到賠完。」
刷盤子已經是何敏今天的第六份工作了。
早上三點鐘先去早餐店幫工；九點的時候去第一家做家教；中午再到餐館幫工；下午三點鐘去第二家做家教；晚上八點鐘去第三家做家教；十點完課，再找一家餐館刷盤子。
忙碌一天，這個時候她已經筋疲力盡。可腦子里想的卻都是錢，同時還擔心老爸在牢里遭人欺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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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曾听說，進去的人都要挨打的。
想像著老爸被打的樣子，心如刀絞。
這時候她下意識把手里的盤子摞上去的時候，沒有抬的足夠高，結果踫倒了整整一摞盤子……
這才引來了老板娘的咒罵。
老板娘嘴上說一個盤子三塊錢，其實最多值一塊。但此時的何敏已經懶得爭論了。
听了何敏的建議，老板娘瞪著眼道︰「好，從今天開始你白給我干活兒，不僅要刷盤子，還要打掃。現在把剩下的都刷了，不然不準你走。」說完又斜了何敏一眼，才扭著**走了。
看著老板娘囂張的背影，再看看一地的碗筷，淚水瞬間盈滿了何敏的眼眶。
對于從小嬌生慣養的她來說，這樣的苦、這樣的屈辱何時經歷過？
但是活兒還要干。
她忍著沒讓眼淚流出來，坐下繼續刷盤子，一直刷到了一十點半。
盡管港島人喜歡夜生活，但此時大街上的行人也寥寥無幾了。
這份工不僅沒有賺錢，還賠進去三百，難過的想死。
機械的走出餐廳，她拿出了包里今天賺的錢。
此時，一個帽檐壓的很低，一直在餐廳吃東西的男人跟了出去，站在路燈照不見得陰暗處看著何敏。
何敏數了數，今天的收入一共是九十三塊錢。看著手中的錢她搖搖頭，然後無力的嘆了口氣。
面對高達數十萬的債務，這點錢無異于杯水車薪。
之前，因為擔心女兒繼續和秦國強來往，何母自作主張，親自去雲華街的聖彼得中學替何敏辭掉了工作。
而且，埃里克的老媽已經答應何母，只要兩個孩子談成，一定會讓何敏去港島最好的愛丁堡中學教書。
既然要去愛丁堡中學，雲華街的那所垃圾學校也就無足輕重了。
可事情往往事與願違。
最後導致何敏不僅丟了原來的工作，新的工作也沒有著落。
不過對現在何敏來說，就算原來的工作不丟，也一樣無法應付眼前的巨額債務。
她把錢放回包里，邁著疲憊的步伐走向回家的路。
路上有‘的士’向她按喇叭，她都搖搖頭。
雖然離家很遠，但她舍不得打車。
壓低帽檐兒的男人一直遠遠的跟在何敏的身後，直到何敏回了家。
和昨天一樣，何敏早上三點鐘便起床出門工作了。
以往她都是睡到自然醒。
為了盡量不出聲音，她赤著腳先走到老媽床邊看看。看到老媽還在酣睡，她呆了片刻，然後把毯子給老媽輕輕的蓋上，這才出門。
太陽還沒有出來，但天已經很亮了。
對于何敏來說這又是苦難的一天。
……
「強哥，事情的就是這樣的。他們母女現在就住在紅磡北面的村里。說實在的，那位何老師真可憐！」
東莞仔向秦國強報告了他所打探到的何敏的情況。
秦國強點點頭。
山雞道︰「強哥，這事蹊蹺啊！」
「你說說。」秦國強道。
山雞道︰「我覺得這是有人故意給何老師的老爸下套！」
秦國強點點頭。
得到了秦國強的肯定，山雞瞪起了小眼楮。
「草他媽的，這是有多大的愁才會這樣害何老師一家啊！」
秦國強沉思著。
「強哥，我們是不是要幫一幫何老師啊？」山雞試著問道。
「當然。」秦國強點點頭。
東莞仔問道︰「怎麼幫？」
山雞道︰「當然是拿錢幫何老師還債了。」
秦國強卻搖搖頭。
山雞吃驚，呆呆地看著秦國強，心想，不幫她還錢那要怎麼幫？
秦國強看向東莞仔。
「你去派人到賭場，不要聲張，暗地里查一下何敏老爸輸錢的事。我還要賭場的詳細信息，包括有多少設備，然後盡快告訴我。」
東莞仔去了，半個小時後來了電話，說何父輸錢的事的確有，只是關于出千的事賭場眾口一詞，兩個字——沒有。
「強哥，千人一話，那一定是商量好的。」山雞又把書里听到的成語搬了出來。
秦國強拿著電話想了想︰「東莞仔，你讓賭場的老板來見我。」
「好的強哥。」東莞仔掛了電話。
山雞問︰「強哥，你找賭場的老板做什麼？問他出千的事？」
「你覺得他會說嘛？」秦國強反問道。
山雞想了想道︰「嗯……我覺得他不會說。」
「等他來了，你不要亂說話。」秦國強叮囑山雞。
山雞點點頭。
賭場老板很快就來了。
「嘿嘿，強哥您找我有什麼事？」
賭場老板四十多歲，長得一臉喜興。
他以前是跟著跛豪的，混下了一個賭場。跛豪雖然倒了，但因為他後來只做賭場，不參與跛豪其他的事，因此保全了自己。
其實秦國強來到油尖旺之後，他第一時間送上了價值十幾萬的禮物，算是接受了秦國強這位油尖旺新老大。
秦國強道︰「坐下說。」
「誒，謝謝強哥。」賭場老板坐下。
秦國強道︰「趙老板，我想買下你的賭場，你開個價吧！」
這突如其來的一句話登時讓毫無準備的趙老板懵住了。
山雞也有點兒懵，不知道秦國強要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