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稍顯破舊的警用吉普車停在了BJ區革委會大門前。
秦國強三人下了車,警衛上前盤問。
簡單交涉後,警衛中一人行了軍禮,立刻放行。
另有一警衛先去報告。
如此順利讓山雞和陳小刀一愣。
接待室里,主任接見了秦國強三人。
秦國強當即表明了目的,提走趙志遠。
主任道︰「既然是上級提審,我這邊自然是要放行的。只是我想知道,這個上級是哪個上級呢?」
這位主任還是有幾分疑惑,但他的眼楮卻盯著秦國強胸前的胸章看,越看神色越驚訝。
「這是機密,恕我無可奉告。」秦國強道。
「哎!沒想到這個趙志遠除了貪腐享樂,還有更大的問題。那就交給你們吧!」主任爽快的同意了。
「還有,他所有的檔案我都要帶走。」秦國強道。
「沒問題。」主任點點頭。
趙志遠只用繩子綁了手,沒用手銬子,畢竟他不是犯法,而是犯錯。
車上,趙志遠坐在陳小刀和山雞中間,神色異常驚恐,他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會是什麼可怕後果。不由得用余光看看兩邊。
陳小刀神色冷漠。
山雞的帽檐兒壓的很低,看不出面容。
總之這二人讓他心里忐忑不安。
秦國強車開的飛快,黃昏時分,已經離開漢口一百多里外了。
他把車停在路邊。
「山雞,給你姑丈松綁吧!」
听到山雞二字,趙志遠頓時呆住了。
山雞摘下帽子,看著趙志遠笑。
「山雞?」趙志遠半天才擠出兩個字。他無論如何不敢相信,此時還能見到親人,雖然沒有血緣關系。
「是我,姑丈。」山雞笑道。
「這,這是怎麼回事兒?」趙志遠驚問。
山雞拍拍趙志遠的肩頭,笑道︰「姑丈,你自由了。」
趙志遠還是一臉蒙圈。
山雞對秦國強笑道︰「強哥,真有你的,就這樣輕輕松松的把我姑丈弄出來了。
秦國強道︰「不然呢?像你嚇的尿褲子?」
說完,他把檔案給了趙志遠。
「這個你自己處置吧!」他道。
趙志遠拿著檔案淚流滿面。
休息了一會兒,發動車子繼續趕路,向西直奔茅台鎮的方向。
路上,山雞對趙志遠說明了找他的意圖。
趙志遠道︰「這個沒問題,毫不夸張的說,全國所有的酒廠廠長我都熟悉。只是這些酒廠恐怕都停產了。」
「有沒有存酒?」秦國強問道。
「有,都會有的,只是現在不知道被誰接管。」趙志遠道。
秦國強道︰「現在的情形酒不是重點,沒人會接管的。」
「但願如此吧!不過我能做的就是介紹你們認識,至于其他的,我不想管了,我只想找個地方安度晚年。」趙志遠嘆了口氣。
秦國強道︰「你只要把四大名酒的負責人介紹給我,其他不用管。」
車子一路開到了茅台鎮。
此時,所有的城鎮街道幾乎都一樣,貼滿了大字報。
對于這些大字報陳小刀也算熟悉,十幾年前的港島同樣到處都是大字報。也算是時代風韻吧!
到了酒廠廠長的家中,鎖著門,但沒有封條,這說明這位廠長沒事。
「去他鄉下的家。」趙志遠指路。
車子開進了顛簸的鄉下土路。
黑夜里,除了車燈照見的範圍,其余一片黑暗,如墮深淵。
「這位廠長可是釀酒高手,是茅台酒的傳人。只可惜,這茅台酒在別的地方釀造不出來,不然,秦先生大可把他帶去港島。」趙志遠道。
陳小刀道︰「這就是最難的地方啊!」
秦國強道︰「要是不難,就輪不到我們來冒險了。」
趙志遠道︰「這話沒錯,所謂富貴險中求,秦先生當真是藝高人膽大。」
車燈照見了路邊一塊近乎風化的石碑,隱約看到上面寫著‘茅家村’三個字。
「廠長姓茅?」秦國強問道。
「沒錯,他叫茅罡。前面左轉,第一家就是。」趙志遠道。
車子轉彎,停在了一個木門前。
屋里有燈光。
趙志遠敲了門。
「誰呀?」一個女人的聲音。
「我找茅罡,我是他的朋友。」
門開了。
「快請進。」
茅罡五十多歲,身材干瘦。面對秦國強和陳小刀山雞三人時,顯得有點兒緊張。
「茅兄,這位是秦先生,港島來的,這二位是秦先生的助手。」趙志遠趕緊托底兒。
茅罡一听就放心了,只是對秦國強的軍裝和胸章感到驚訝。
秦國強月兌了外衣,交給了陳小刀。
坐定,上茶,女人被請出,開始正題。
「這個?」茅罡面露為難之色。
秦國強道︰「茅廠長,廠里的人不會不喜歡糧食吧?」
「自然,如今鬧饑荒,經常有餓死的,有糧食自然是好。只是這個風險太大,會要命的。」茅罡搖搖頭。
秦國強道︰「總比餓死的好。」
「可好死不如賴活著。」茅罡道。
「毛廠長不同意?」秦國強問道。
「哎!對不起了秦先生,這麼危險的事我不想做。」茅罡眼神里充滿了抱歉。
山雞和陳小刀對望一眼,心都沉了。
趙志遠想說點兒什麼,但沒有開口。他很清楚,這樣做的確危險。一旦被發現,後果很嚴重。
秦國強神情依舊,並沒有因為茅罡的拒絕而出現急躁和失望。
「毛廠長,你們廠的工人很多都在這村里吧?」他看著茅罡。
茅罡點點頭道︰「沒錯,骨干和一些老工人都在。年輕人早就不上班,到街上去了。」
「我想听听他們的想法兒。」秦國強道。
「這?」茅罡為難。
秦國強道︰「雖然你是廠長,但你不能阻礙他們想吃飽的願望。我說的沒錯吧?」
這番極其冷靜又包含哲理的話,讓茅罡無言以對。
趙志遠終于開口了。
「老茅,秦先生說的對。總得听听工人的想法兒。有了糧食,能救好多人呢!」
茅罡猶豫片刻,點點頭道︰「好吧,我去把他們找來。」
隨著屋門吱呀關上,趙志遠道︰「秦先生,老茅這人一向膽小,您別介意。」
秦國強道︰「膽小也有好處,做事會更細心。」
趙志遠點點頭。
不一會兒,茅罡找來了十幾個人。
做完介紹,茅罡說明了秦國強的來意。
一听說酒可以換糧食,十幾個人立刻騷動起來。
秦國強嘴角泛起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
果然,十幾個人都同意了。
「廠長,我們廠還有那麼多庫存,足夠換幾年的糧食。我們干吧!」一人興奮道。
「可到時候上面問起來怎麼辦?」茅罡道。
「廠長,我們可以偷偷的生產啊!」
「怎麼偷偷的?那麼大的廠,能藏住?」茅罡遲疑。
秦國強道︰「我覺得你們可以在村里分散生產,一戶或者兩三戶聯合起來,這樣補回庫存,就不會引起注意。三年後,又是成品的茅台酒。」
「秦先生說的正是我想說的。」那人激動道。
茅罡又想了想,最後點點頭。
「哈哈哈,廠長同意了,同意了。」
一眾工人彈冠相慶。
秦國強道︰「二十斤稻米換一斤酒,你們覺得如何?」
「二十斤米一斤酒?太好了。謝謝秦先生。」工人很滿意這個價錢。
秦國強道︰「山雞,和茅廠長說說你們村具體的位置和交易方法。」
茅罡一面听,一面用筆記下來,然後道︰「秦先生,運酒我們只能走山路,只能用牛車馬車,恐怕要半個月。」
「沒問題。」秦國強道。
「好,那就這樣定了。」茅罡也放下包袱,面露笑意。
秦國強起身和茅罡握握手。
「合作愉快。」
「謝謝秦先生。」
如此,茅台酒成了。
車上,陳小刀和山雞擊了一下掌。
耶!
秦國強道︰「走,下一站杏花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