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就是听見老李這句話。
直接把趙德柱點燃了︰「我們不一樣！」
特麼的趙德柱差點唱出來了︰「五年前我就說過，瑞查哪怕買了電訊公司，還是為了收電話費，上網費，跟你買房子收租是一個道理，而我去年在科研方面投資……超過五百億，你信嗎？」
光是液晶面板就拿走了三百億！
芯片研發又是一百多億！
更別提手機、系統、研究院、科研人員生活配套。
輕而易舉的就能超過這個數。
可以說整個國內幾大塊產業的收益，特別是手機銷售、代工的利潤，幾乎全盤砸進去了。
趙德柱在國內真是窮得根本就沒有大手大腳的余地。
也就來了HK才能花點刀老兒絲啊。
老李愣了。
換趙德柱開始語氣嚴厲︰「您倒是說得輕松，人人都有創富的機會，可能嗎，看看現在的HK，您的兒子，跟元朗公屋里面的年輕人，有一樣的創富條件嗎？公平！您知道現在這些年輕人爆發出來的根源，就在于他們得不到公平了，七十年前您能開廠的起步，已經比絕大多數人好了，但現在再開個這樣的廠，在HK做房地產，絕對沒有機會走到您這樣的地步了！」
不知道最近幾十年，還有沒有能用這樣的語氣跟李半城說話。
反正老人家的表情有點懵。
趙德柱五年前就敢噴，現在更是連珠炮︰「因為時代變了！大人！」
「您可以用六億收購六十億上市公司的機會也再沒有了！」
「包括大陸內地可以用幾個月到一年工資付個住房首付的日子，也不會再有了，因為時代不停的在變化，強者恆強，弱者恆弱，只要持續個兩三代這種社會差距就會自然而然的拉開，這時候靠有能力有錢的人自覺自願來給底層機會，給他們人人平等的機會，您覺得可能嗎？」
「不幫助所有人改變提升，您真的要等到矛盾激化爆發出來，非要用GM的形式來解決嗎？」
「少特麼扯淡人人都有機會，你給過窮人機會嗎，七塊錢的紅包都不是給他們，是給你的股東的！」
李半城猝不及防，連抵擋的意思都沒有。
趙德柱問心無愧︰「我跟你完全就不一樣！我搞電商平台，是為了輸出更多的高職生，而高職生才是這個社會底層里面想改變命運的人，我是通過搞教育來改變社會，給底層機會，你真以為你捐點錢給學校就管用了？！」
李半城艱難︰「我也有辦學！」
趙德柱順口︰「什麼學校？說來听听看？」
李半城感覺可以絕地反攻了︰「長江商學院……內地現在最好的……」
趙德柱楞了半秒，哈哈哈的大笑起來。
口口聲聲搞教育，他真不知道這家著名的商學院是老李搞的。
但哪怕上一世他是賭狗，也知道這家商學院的鼎鼎大名。
不是因為學校有多高檔，而是對他這種人，能理解的也就是那不過是小三學院麼。
那誰，爬山的那個，拋妻離子都要跟年輕女同學結婚尋找真正的愛情。
在那時的趙德柱看來，四五十歲的成功企業家們，是去讀書的嗎？
那些年輕貌美的姑娘們，又是去深造提高自己的嗎？
可別玷污了大學這個詞兒吧。
而在現如今的趙德柱，當然明白這種所謂的商學院，目的是圈子。
什麼MBA、EMBA都是豁鬼的，可去特麼的。
不過是找個理由，把一個個百萬、千萬、億萬富翁聚集在一起的圈子。
有錢大家賺，有機會大家分享，自詡為真正的高貴階層，徹底跟平民拉開距離的壟斷圈子啊。
所以他真是笑YUE了︰「你那叫高校嗎？我都不稀得說你，你那是給有錢人搞的俱樂部會所，是幫一群有錢人變得更有錢，幫一些已經有機會的人快速走捷徑，幫的沒有一個是窮人，從來都不是幫普通人的！」
所以趙德柱是愈發清晰︰「我這叫什麼，高職！高等職業教育，來讀的基本都是二十歲以前的失敗者，是社會底層，沒條件改變命運又不願意失敗下去的人，這才叫區別！」
「給所有人機會，而不是壟斷起來只給有錢人機會，你覺得我跟你是一樣嗎？」
八十歲的老人家看著他，怎麼可能一樣？
趙德柱毫不留情︰「我從來都沒有想過壟斷產業，盡可能創新尋找更多科技研發的新機會，朝著未來找利潤，而不是收租啊，大地主！」
「有很多人以為，回到那個大家都窮困的時代就心安理得了，又或者啥都不做，站在路當中擋著其他人往前走的路，就能一直守住這個對你最有利的時代，你已經從當年那個帶領HK精神的超人，變成阻擋歷史時代前進的反動派了！知道反動這兩個字的意思嗎，歷史的罪人，反著跟人民的方向移動！」
「你這種情況，還有什麼資格談社會發展？囤房收房租的地主，大清帝國的時候還少了嗎？那時候有發展嗎，大地主們都想著自己能怎麼穩穩的賺更多，在乎發展嗎？少拿發展來當幌子，有的是人會拼命致富出頭，有錢了就應該有義務有責任去帶動窮人、沒機會的人，這才叫社會發展！」
大家都扯下臉皮，說開了就好。
老李終于眯了眯眼︰「你終于露出你的真實想法了。」
趙德柱搖頭︰「你不知道我的真實想法，我需要在乎中國境內那點資產嗎？我從來沒想過給我的兩個女兒留下什麼龐大的遺產，她們有她們的命運，能有現在這樣成長的環境機會已經很幸運了，剩下的我僅僅是保證她們吃穿夠用，但我不會再把公司交給她們，而你，已經鑽牛角尖一樣，恨不得使勁搜刮最後一個銅板，保證讓你的兒子們過得更好，可我能非常清晰的告訴你，你越是這樣做，你的後代就越可能出問題，富不過三代听說過嗎？小兒抱金過鬧市听說過嗎？圍獵這個詞听說過嗎？」
一連串的反問，在趙德柱的嘲諷語氣下連串而出。
老李反而平靜了，該推球推，該揮桿揮。
對啊，八十歲了，賺了幾千億的人，會被這點言論影響嗎？
能被影響，他就不是李半城了。
趙德柱也就不白費力氣了︰「約您來，真的就是表達我沒興趣針對您，HK繁榮安定，我的生意才能做得好，收拾姓張的不過是給全世界展示下TiTa的威力，你看著吧，很快TiTa就會在中東、北非這些地方發動威力，我在那邊沒生意，也沒好處，我只是通過這場戲，讓各家都知道社交媒體的危險性，我可沒想過用來針對您，其他的我們恐怕真沒什麼好說了，我明天就會返回內地。」
老李都不看他︰「你到底代表誰？」
趙德柱笑了︰「我特麼代表人民！你還真是相信戲台，對嗎，你以為你那套跟政府打交道，或者資本運作的手法永遠都正確？迷信你過去成功的經驗，就看不到時代在變化了，大陸在變化，世界在變化，就HK人接受不了自己的變化，就想舒舒服服的一直跟過去幾十年那樣坐等收過路錢，都是被你站在路中央擋著帶成這樣的！」
老李不說話。
趙德柱已經徹底放棄，這可能就叫做道不同不相為謀。
他已經拼命拉攏應承了，在他這里實際上那幾百億的地產有沒有都沒啥根本差別。
所以他連繼續打下去的樣子都懶得做︰「李先生，您不是壞人，更沒有做過什麼壞事，可能還有點樸素的正義感，但是您作為站在整座HK城市巔峰上的人，要考慮的已經不應該是您和你的家族，而是怎麼讓這座城市每個人都活得更體面，所以您再有錢也不過是個商人，還妄想能夠影響政府之類的，卻不知道真正能影響的，應該是人心，拜拜，十年後我們再看看吧，您肯定能活到那個時候的。」
說完提著球桿轉身就走了。
說起來，趙德柱還是當年跟著老馬學會動不動就把話題推得極高的風格。
順便還真的把他眼界、格局都推高了。
現在只不過是再次證明了一點，資本家根本就靠不住，只能靠自己。
剩下李半城慢慢悠悠的在那獨自一人，在寬闊的球道上把九洞半場球打完。
一切都仿佛充滿了象征。
遠處的鏡頭肯定捕捉到了兩位大佬似乎不歡而散的場面。
所有人都在等待將會發生什麼。
以至于各種聲討老李的聲音都安靜了一夜。
更像是趙德柱導演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