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信學院管理還是嚴格。
半軍事化管理下，更是對手機信號有限制屏蔽。
再說這會兒也沒普及到那麼多智能手機。
所以網上已經鬧翻天的場面，在兩小時內還暫時沒有波及到這里來。
起碼趙德柱站在學院門口，提心吊膽的看著娜娜跟一群同學走出來時候，對他還有開心可愛的笑容比劃。
趙德柱更膽寒！
只有結了婚的男人，才明白那種暴風雨之前的片刻寧靜，甚至歡笑有多麼恐懼。
面對那麼多大佬可以談笑風生的趙德柱，居然緊張得話都說不出來，抬手示意都是僵硬的。
女人的直覺也是世界不解之謎。
娜娜只一眼，就能確認她爸心虛躲閃的眼神，瞬間一跳六丈遠，穩準狠的鎖住老爸胳膊反擰︰「你又干了什麼偷偷模模的事情！」
她的同學們還遠遠起哄！
今年開學已經是大三，哪怕不張揚，同學們也逐漸零星的知道趙岳娜是什麼樣的家庭，畢竟她自己都跟著父親有好幾次公開露面。
趙德柱再低調，不宣揚自己跟通信學院之間的合作協議。
他幾乎每個周末都要來接女兒回家的樣子，怎麼都會被同學們看見，從開始以為是男朋友，肯定要湊近觀察八卦，到後來幾乎都認出來是那位叱 商海，又在江州幾乎家喻戶曉的億萬富豪！
其實這種事情往往就是接近真相的人，反而不覺得有多了不起。
趙德柱從來都把車遠遠的停在外面，更不會炫耀手腕上的奢侈豪表。
現在還勉力支撐著給女兒同學們揮手告別，主要是借著緩解情緒，不然他說話都要抖︰「你，你媽安排的……」
娜娜稍微放松點，但摟更緊︰「說！她又指使你做什麼！」
趙德柱都要哆嗦了︰「這，這個星期，易菲出了些網絡輿情，你，你知道嗎？」
娜娜警惕性始終保持︰「昨天晚上允許用手機上網的時候，看了下，是有點欺負人，可跟你有什麼關系？」
趙德柱唯唯諾諾︰「電影是我投資的嘛，攻擊她有什麼好處，主要是想通過她把我拖下水，把WB拖下水，說到底還是我們做智能手機，斷了別家的財路，又或者電商平台、社交媒體，讓別人眼紅，恨不得跟暑假前那樣，斗垮我。」
娜娜也會她媽那種似笑非笑的端莊樣子，就是看老爸說得唾沫四濺，你能編出一朵花來︰「然後呢？」
趙德柱就只好圖窮匕見︰「昨晚一起吃飯，易媽媽說起是她的責任，小時候以為把國籍弄出去更方便易菲成長，老徐說現在國籍變更收緊了，出國容易回國難，蘭姐說最簡單的還是結婚，嫁回國內，這國籍變更就自然而然了……」
娜娜已經開始瞪大眼︰「該不是，該不是……」
趙德柱盡量哭喪著臉︰「你媽听了就說叫我去跟易菲拿個結婚證，反正我們家的結婚手續是在HK拿的，就當隔壁鄰居借她個結婚手續嘛，你……」
出乎趙德柱意料，女兒不但沒大吵大鬧，反而安靜得讓他肝兒顫。
連忙轉頭湊近些才發現，深秋暮色中的女兒臉上，竟然多了些晶瑩的水光，哭了。
趕緊手忙腳亂的模紙巾或者手帕，都沒有啊，他沒這麼周到的習慣，干脆扯起西裝袖子小心翼翼的輕輕擦︰「不代表什麼，我跟你媽感情根本不會受到影響，只是等于借了個……」
大三女生慢慢搖頭︰「代表你沒有把婚姻看得很神聖，你太讓我失望了。」
所以說大吼大叫真不如收斂的沉穩更有力量感，趙德柱使勁側身解釋︰「我覺得是好事，真的，今天下午開車的時候，我確實覺得這樣對待婚姻的態度很不好，但以前我可能意識不到，今天都明白，現在我也明白你的感受，就是一個成年人，如果婚姻都不能好好對待，別說你當女兒做家人的看不起，我那些合作伙伴、事業跟隨者都會想，你還有什麼可值得信任的？」
娜娜剛才可能真有種哀莫大于心死的心悸，天都要塌下來的失望。
現在看著老爸誠懇表情，才像任何戀愛中的女孩子都會被哄著的抽抽疑惑︰「這……叫好事？」
趙德柱賭咒發誓︰「我絕對不跟易菲有任何私人往來，這個證兒也就是拿著幫她把變更國籍，我要是因為這個事情背叛你媽，絕對天打五雷轟……」
小姑娘還是沒見識過男人的嘴，這時候母豬都能吹上天去︰「我覺得是個警告，警告我這就是懸崖邊上啊，再走一步就是萬丈深淵！」
老爸認識都這麼深刻了，娜娜反而噙著淚花不鬧騰了︰「有時候我都覺得我真煩，成天還要管著你這呀那的，可我就是想有個好好的家，有時候我都覺得寧願不要你那些了不起的公司業績，只要我們一家三口簡簡單單的生活……」
說著那眼淚更是止不住的嘩啦啦。
哪里還是那個堅強的娜娜。
就是渴望父母關愛的小姑娘呀。
趙德柱內心一片錯了錯了，都想給女兒下跪認錯了。
但這街面上還是只敢小心的擦拭淚水︰「會的，會的，以後一直會這樣生活下去，哪怕你戀愛、嫁人……」
說這話的時候，他還是抬頭看周圍，給其實就在附近轉悠的布陣的幾個保鏢遞眼色。
特麼的，不知道趕緊把車開過來嗎？
于是就有點隨口，誰知娜娜反而哇的一聲大哭，趙德柱嚇一跳的輕拍後背，女兒更是直接抱住父親的腰嚎啕大哭︰「不要！我才不，才不嫁人，我要跟爸媽一起！」
可能真是感覺被爸媽嫌棄，也許是長久的情緒也確實積壓。
哭得那叫一個傷心！
趙德柱一點綺念都沒，就是父親對女兒的抱歉憐惜。
一方面是自己確實沒做好，另一方面夫妻倆之間的感情確實濃得調了蜜一樣，這女兒嘛自然有點怠慢。
可女兒也需要呵護啊。
只是年齡太大了點，都跟……今天也是辦結婚證，才知道易菲的生日也就比娜娜大個半年多。
這叫什麼事兒啊。
抱著哭得傷傷心心的女兒，趙德柱還要防範周圍。
通信學院外面的街道沒有西南學院那麼煙火氣，時不時出現的軍校生穿著更是充滿了嚴肅緊張的氣氛，有些軍裝經過時候，都在瞥這里泣聲的姑娘了。
隨時可能有制服不法分子、勇立新功的思路出現。
還好保鏢已經悄悄的把奔馳滑過來停在旁邊，趙德柱拉開副駕駛，讓女兒先上車，等他繞到駕駛座接管了司機職務上路。
哭得滿頭大汗的娜娜已經把短大衣月兌了，露出一身跟她媽如出一轍的高領毛衣，倔強堅強的味兒更是青出于藍，伸手按住趙德柱抓檔把的手︰「答應我，一輩子都不許跟易菲出軌！」
趙德柱主動加碼︰「連同易菲在內，其他任何女人我都不出軌，要不要我回去給你寫個保證書！」
娜娜扣緊手指︰「再寫得天花亂墜，心里不當回事也是枉然，爸，我一輩子都要陪著你監督你。」
趙德柱這會兒不敢說早點戀愛出嫁了，嗯嗯嗯的點頭，叫他把所有家產都給女兒都行。
結果娜娜扯紙巾輕輕擦干淚水︰「我從來沒為那個姓雷的男人哭過，可從你跟媽談戀愛、結婚到現在，我都哭過好幾回了，以後不準再惹我哭。」
趙德柱更連連點頭︰「絕對不會，其實這幾年你看我表現還是能打個九十分嘛。」
娜娜撇著嘴看老爸，然後想起什麼的模手機。
趙德柱膽寒，好不容易才好轉的情緒，看了WB還不又上火？
可又不敢制止︰「真的別往心里去，目的就是打臉回絕那些故意帶節奏的王八蛋，易菲也給你媽保證過……」
娜娜淡淡的翻看︰「她有什麼資格保證。」
趙德柱趕緊死隊友︰「對對對，見面你罵她……好像她也沒做錯什麼，反正你跟她交流吧，我不參與。」
娜娜就重點劃線︰「永遠不改變……呵呵，什麼時候離婚啊。」
趙德柱斬釘截鐵︰「變更國籍，變更過來，馬上就離，當然是悄悄的離，沒必要搞得誰都知道！」
娜娜才稍微滿意點︰「哼哼，可這結婚已經搞得誰都知道了。」
趙德柱還是把話稍微說滿了點。
等他倆開車回了家，才驚訝的發現易菲和她媽居然坐在客廳，這是結了婚就打上門來麼？
娜娜瞬間就來氣，直接擋在老爸身前。
不過她媽居然忍俊不禁的招手︰「你爸都跟你解釋，你就過來坐下，只是幫你易菲姐姐度過這個輿論難關，也是幫你爸解決工作矛盾，不要太當回事，但現在好像出了點岔子。」
左邊坐對母女，右邊也坐對母女，趙德柱腳發軟，蹭著坐老婆身邊，嗯，是龍芷羽身邊沙發扶手上︰「怎麼回事？」
易菲反而鎮定不少，好像就是這麼幾個小時過去，明明什麼都沒改變，卻又好像完全月兌胎換骨。
一貫成熟的娜娜跟她比起來，反而感覺還是個孩子。
她苦笑下︰「剛才曾警官給我打了個電話，因為我叮囑她希望盡快辦理變更國籍手續，結果她說這方面的案例的確太少，很多經辦機關都不清楚，她問了好幾位相關部門人士，甚至都聯絡到了平京涉外的部門，提到婚姻變更國籍在我們國家確實是沒有問題的，但……對于我這樣是放棄了國籍又想變更回來的，難度就很大了。」
易媽媽簡直失神︰「我的天哪，真的是我做錯了！我從來沒想到過，國籍是這麼神聖的存在，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趙德柱想說，這個時候覺得錯，還來得及吧。
嗯？為啥結婚前，大家都沒想過先問清楚行不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