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志玲才算是見識了趙德柱那四字金言的真諦。
之前的協議是跟當地區縣級政府簽訂，這回簽署依舊得面對各色人等。
有人就「負責」的要求確認完全無誤，譬如說這HK迪尼士的授權簽署，跟國內迪尼士公司之間有沒有沖突。
很名正言順的公事公辦，背後有什麼訴求和原因，連羅世信這樣的HK商人都心知肚明。
「不知從哪里得了消息」的迪尼士大區公司也發傳真過來強調與他們無關，HK迪尼士這種跨區行為的合法性跟真實性都有待商榷。
國內所有跟迪尼士有關的商務活動都應該由他們許可授權。
HK更是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所以他們的權限是高于HK，不允許HK分公司撈過界。
所以，都已經得了上級認可的交易，還是有人理直氣壯的「秉公辦事」要保證國有資產不流失嘛。
反正就是不想讓這顆桃子被人便宜摘了去。
正所謂閻王好見，小鬼難搪。
拼命在學著做產業的志玲姐姐，實際操作經驗還是少，急得都要哭出來。
她這得失心，還不如媛媛。
李媛媛的表情，就是有點藐視一切的感覺，在她心里柱子最大，怕個錘子哦。
趙德柱讓她去跟著處理，就是這姑娘身上有種混不吝的氣質。
真當這幾年的總助就只是屁顛顛的吃喝啊。
能把這麼一大家子事情處理得井井有條，還是一步步練出來了。
起碼在產業園各種官員還見少了麼。
趙德柱躲避了一大半訪問，但無論從大到小的職務見與不見，都是李媛媛去面對接洽推月兌。
根本不帶怕。
底氣就是這麼練出來的，處理工作的方式，更是這幾年摔打出來的簡單粗暴直接。
癥結在哪里，你們這些拿著雞毛當令箭的，不就是倆分公司之間扯皮嗎？
好比趙德柱遇見三角債，直接砸錢就能破了這種絕世難題一樣。
李媛媛是直接給龐勇打電話，這迪尼士的事兒是你在聯絡，搞定它。
龐勇忙著呢，也是直接打電話給喬布什的助理，不是說了HK迪尼士權限能搞定這事兒嗎，趕緊的。
喬布什在念經，但他的商務助理很清楚這部分迪尼士股權不過是代持，給董事會打個電話，話語已經變成怎麼那新成立的分公司還敢跳出來說三道四？
于是總公司啪的一封電郵跟傳真發到現場。
很多人有個錯覺，以為跨國公司就是洋人的公司，其實里面做事的多半是二鬼子，而且是那種比洋人還耀武揚威的買辦。
他們特別擅長拿洋人壓國人，又反過來用國人去要挾洋人，總之就是兩邊拿好處。
其實在洋人眼里，這些買辦啥都不是。
所謂什麼規則、商業條款，那都是洋人之間適用，從迪尼士總部的角度來說，HK的分公司還就是分量重很多，無論是已經進入多年，又開張一年多，還是歐美同源的殖民文化關系。
現在再加上最大的個人股東發言不滿。
二話不說就把國內分公司給碾壓了，閉上嘴，別廢話。
根本不問來龍去脈，就把國內大區公司給否了，非要扯什麼跨地區或者國比地區大，那HK公司就是亞太區總部，洲比國大吧。
再磨嘰，HK公司就要詢問眼前這一攤子事情到底是怎麼搞出來的了。
其實總部那邊都未見得知道這騙局好幾年的事情，國內大區公司立刻不吭聲。
其實從他們事後一系列無可奉告的甩鍋反應，就看得出來貓膩不少。
那個神秘的前員工也趕緊偃旗息鼓。
看似不起眼的小總助，直接動用資本的力量，都能輕松扭轉局面。
這給了寧志玲很大的震撼。
所以在空姐偷偷注視下，她滿臉雀躍的都是學習精神︰「我也想什麼時候到你身邊去實習一段時間，怎麼會有這麼高的眼界呢，好神奇哦！」
賞心悅目啊，趙德柱舒坦得很，自己在無形裝逼都不知道︰「也沒有吧，我覺得很平常啊。」
志玲姐姐是真的景仰︰「你知道我參加過很多商業局面，也看到過很多老板，大陸的少一點，給我感覺他們大多還是利用政策和爆發式增長，從一片空白的內地市場富起來，但右岸的我看到很多呀，他們言必花旗、歐美，哪怕是對焦盆、南麗很慎重其事，好像天然歐美國家就是食物鏈的頂端，從來沒有你帶領的這種氣質。」
趙德柱就回想了下，好像真是。
從當年他一開始就懟陳曉龍，不要動不動就扒皮歐美的IT思路，到龐勇加入，那個三次失敗破產企業出來的財務官，對于把命運掌握在自己手里有種近乎變態的執著，還有老雷，同樣是被十六年一場夢搞得心灰意冷，執掌多普塔手機之後，卻又被喚起復興軟件大業的雄心。
趙德柱這幫人，從上到下骨子都都充滿了自力更生的細胞。
他只要想想就行，志玲姐姐察覺他不反感這樣的談話，就更放松︰「他們似乎只要能獲得歐美國家的青睞，就覺得擁有了一切，只要能夠拿到歐美品牌的業務，哪怕是代理都覺得三代無憂了，可好像你從來都沒有放在眼里。」
這話更沒錯。
縱橫港台好些年的志玲姐姐確實見多識廣，HK絕大部分頭部富豪，都是當年做歐美品牌代理出身，哪怕李半城也是給歐美出口塑料花起步，更是得了歐美手表代理商的老丈人支持才有了機會。
右岸更是到十多年以後，都把個代工產業做得津津有味。
實際上整個產業鏈被人家分成理論、設計、代工三大部分，隨時都能被人卡脖子，還不以為然。
趙德柱說不清道不明這種眼界是怎麼來的。
要說他是從十多年以後的每個普通老百姓都感覺到的國際壓力，才會有點變本加厲的強調。
可這種骨子里的緊迫感，自己動手豐衣足食的巨大動力，遍布他身邊每個人。
也許就像喜歡種菜的中國人一樣，自力更生是種民族特質？
反正趙德柱這一世的伙伴們，一點就著。
就像他現在嘿嘿一笑︰「只有抓在手里的，才是自己的。」
挺好的話，他說出來就有點油腔滑調。
志玲姐姐滿眼都是嗔怪他調皮的心領神會，挽住趙德柱胳膊輕輕靠住︰「那我就永遠抓住了哦？」
簽約儀式上還穿著米咖風衣的商務風，這會兒已經換成波點裙，帶著青春的俏皮。
可動作卻熟練得讓人心疼，特別是能感覺到那點小心翼翼的不安全感。
哪怕眼角瞄著那邊空姐在偷看，趙德柱也沒推開，另邊的手還輕拍下胳膊上的柔荑︰「會永遠的。」
他說得輕松，女人卻有點繃緊，然後低沉聲音︰「我真的信了呃。」
鼻音有點重，好像又有點泣聲那種，但在竭力控制。
如果是演的話，這演技比姚敏還好了。
趙德柱忽然想起來追老婆的時候，兩人還強調過別說永遠的，哈哈一笑︰「真的，談什麼感情永遠都是假的，兩邊的電子產業園在你名下，這對我很重要，琴城的能瞞多久瞞多久，今天這個你甚至可以招搖些，你明白嗎？」
寧志玲果然聰明︰「就是讓人覺得是給我出氣，讓我開心？」
趙德柱點頭︰「商業戰爭很殘酷的，TiTa值那麼多錢，我都不敢獨佔，還主動分出去，我們做手機是個大生意，這次多普塔賣得好，萬一哪家代工廠不做了我不就慘了？所以我必須把所有環節抓在手里，可又不能讓人察覺這點警惕我，所以我們就得搞些煙霧彈來迷惑大家。」
實際上在08年左右，國際上對中國圍獵的局勢還沒那麼明顯，趙德柱有點驚弓之鳥。
但他說出來，身邊人都信，志玲姐姐還輕笑︰「那我就真真假假了哦？」
這導航音听了好些年，哪有身邊真人立體聲舒服啊，趙德柱都眯眼享受了︰「嗯。」
志玲姐姐就模出自己的手機，熟練的舉起來 自拍幾張︰「珍藏起來，等老了看是什麼心情。」
趙德柱不睜眼看︰「我又不騙你上床，多點安全感，學院是你的，水果傳媒的股份也是你的，如果操作得好，電子產業園也一直都是你的，當然，如果你覺得這種生活厭煩了，水果傳媒和學院都能讓你變現離場，電子產業園就只能象征性的給點，因為那個太重要了。」
寧志玲的鼻音又重了，斷斷續續︰「不……走了……」
然後使勁清晰點︰「這些天很容易患得患失，稍微一點情緒波動，都會想哭。」
趙德柱還是輕輕模爪子，好滑膩呀。
所以志玲姐姐停頓下︰「羅伯懷特說過，任何時候，一個人都不應該做自己情緒的奴隸，不應該使一切行動都受制于自己的情緒，而應該反過來控制情緒。」
趙德柱咀嚼︰「啊，我老婆也說過類似的話，就是要懂得自控嘛。」
好像提到龍芷羽，兩人都清明了些，體位都不由自主的從人字形變成11形並肩。
志玲姐姐還是抱著咕嘰輕笑︰「我蠻喜歡太太的，有姐妹的感覺，反而跟小菲和小敏就覺得沒那麼親近，可能是羨慕她們的年輕吧，不過我有信心比她們做得好！」
趙德柱听出來意思，側頭看了下。
近在分毫間的漂亮臉蛋成熟中又帶著俏皮，但眼神里的忐忑已經變成躍躍欲試，還毫不避讓的抵住趙德柱的耳嘴唇呢喃︰「可我就是控制不住，要做你的奴隸呀。」
充滿誘惑的女圭女圭音，讓趙德柱那中年男人的心，都忍不住在高空怦然加速！
還可以玩這種模式？
葵葵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