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在有些人眼里，這男盜女娼的兩人不過是忽悠人吧。
主要是趙德柱顯出來也太沒文化了，況且他那機場邊的電子企業代工廠規模也更像是資本家呀。
按照趙德柱的描述︰「投資二十億，三百萬平方的廠房，兩百萬平米的工人公寓，包括供水廠、變電站、燃氣站、還有熱源站吧……我也不知道是什麼玩意兒，八條園區道路，倉儲區，物流轉運，員工宿舍，公寓小區，真金白銀我們掏出來建。」
搞了這麼多年房地產的老王有點懷疑︰「你真是今天才決定投資這個電子廠的？」
趙德柱偷笑點頭，王家父子竊竊而去。
寧志玲形容他像只偷了雞的黃鼠狼，哈妹就歡喜的︰「狼！黃鼠狼……」
趙德柱伸手要抱女兒，哈妹往阿姨懷里擠，還對她爹挑眉毛。
總不能趁機去搶吧，趙德柱看眼前面專心開車的保鏢和司機，悻悻的坐回原位︰「這邊的領導給我透露了一個消息，去年上半年，灣海福士康給這里遞交了一份投資申請，希望能在這里建設亞洲最大的電子代工廠。」
听聞是上一個男人，寧志玲沉默了，抱緊懷里的孩子。
哈妹似乎都能感知到情緒變化，貼得更緊了，仰頭看著有些苦笑的女子。
看著那在車廂里閃亮的眸子，寧志玲輕聲︰「我不是很清楚這件事，但對于大陸投資的確是灣海主導的重頭戲。」
趙德柱其實是在試探忠誠度︰「我很討厭他，就像今天我討厭這兩父子一樣，他們在這片土地上賺了錢，那麼多人拼死拼活的讓他們成了富豪，他們卻轉頭拿著這麼多錢這麼多人作為籌碼要更多，這對那些拼命做事，想活得更好的人，簡直就是個諷刺，所以我會殺他們的血，分給大家。」
寧志玲慢慢抬頭︰「我從沒見過你這樣的男人，但我想現在遇見也不晚，沒有什麼遺憾。」
聲音柔和而堅定，流進男人心底的那種一往無前。
趙德柱內心覺得，自己還是買個前後封閉的商務車吧。
在封閉的環境里，多有氣氛啊。
哈妹應該不會反對老爸跟阿姨親近下吧。
理智又告訴他這不就是約束他的重要手段麼？
只能滿意的點點頭︰「老天爺也在幫我，如果沒有我們的手機在去年打壓了隻果手機勢頭，今年福士康的訂單量一定爆滿，他們也一定會需要這個最大的代工廠，可現實就是沒有，隻果手機的銷量在全球三大新品牌里面是最差的，因為每一項指數和創意都被古歌手機壓住，微軟也不差，所以灣海今年的資金量肯定很緊張，沒錢搞這個代工廠了。」
志玲姐姐輕輕撥了下頭發，沒說話，但很專注的歪頭傾听。
疾馳的車窗外閃過燈紅酒綠，勾勒出美麗的身影，瑪德，每一秒都在誘惑！
趙德柱只能專心談事情︰「更重要的是，今年次貸危機對所有花旗國周邊企業，特別是資金密集型的代工產業影響很大，作為福士康的母公司，灣海的股價在猛跌，去年市值1500億，這個月已經跌到180億，縮水到只有原來一成左右。」
寧志玲默默的點下頭，上次從花旗回來，取道焦盆分開的時候，趙德柱就給她講述過這場半導體戰爭的凶險。
作為掛著琴城半導體電子園區大股東身份的她，竭盡全力的在分辨趙德柱想表達什麼。
趙德柱實際上也有點焦躁︰「我想收購灣海福士康，可這里面有很多問題，不可能我收購了就是我的，所以這間廠和琴城的一起，還是掛在你名下，行嗎？」
寧志玲意外︰「就這？」
趙德柱則意外她的反應︰「對啊，就這。」
寧志玲很明顯的松了一大口氣︰「我還以為你要我去做臥底無間道呢。」
臉上有點自嘲的苦笑，只有仰頭的哈妹看見，還伸手去撫模。
志玲姐姐抱緊她臉貼臉。
在昏暗的車廂里，趙德柱似乎感覺到︰「我怎麼可能讓伙伴受委屈……」
就這麼一句，哈妹就爆發︰「哭了！爸，姐姐哭了！你把姐姐弄哭了！」
寧志玲梨花帶淚，卻趕緊笑著抱住小蘿莉︰「我是開心，開心覺得以後再也沒有委屈了，囡囡也要為姐姐開心哦！」
輩分可真夠亂的。
不知道這會兒保鏢和司機怎麼想。
肯定覺得老板泡妞真是舍得下本錢！
趙德柱盡量忍住鋼鐵心腸︰「但這幾家企業掛在你名下，未來可能會讓你受委屈，你也多擔待下。」
寧志玲低聲有鼻音︰「不委屈，再也不委屈了。」
趙德柱解釋︰「所以我听這邊省里提到這個被擱置的電子產業園方案，就立刻接過來，我還要趁機找灣海聯合搞這個電子工業園區，因為只有通過他們，才能順利搞定這個園區的幾十條生產線，你不會覺得心里有什麼不舒服吧。」
畢竟全套完整的電子園建設方案，甚至包括灣海福士康的建廠配備，都在灣海手里。
再過十年，全國人民都知道，這個全球最大代工廠是什麼規模。
也就是這家十幾萬工人的代工廠，出了名的跳樓多，加班多，緊張發瘋多，卻造就了一代機王的千億身家。
趙德柱听聞這個機會，怎麼會留給對方拿去搞分離呢？
從認識志玲姐姐後，過去這不到一年的時間里，灣海也的確用牽線一座灣積電的芯片廠在江州開工，換取他獲得國內隻果手機生產線的代工合同。
但初代隻果手機的銷量在國內真的不咋樣，普通大眾對這個品牌還很陌生。
所以這個在江州建立的隻果代工廠，生產量一點都不飽和，趙德柱跟龐勇他們有很多渠道可以了解實際生產量。
這時候的灣海正是最虛弱的時刻！
一定會接住這個救命稻草的。
寧志玲沒說話，只輕輕搖頭。
前面已經抵達酒店，下車時候，趙德柱伸手接過女兒時，寧志玲才在他肩頭耳語︰「我明白我永遠都不可能跟趙太太比，但我是你的人。」
趙德柱下車輕輕摟住她的腰拍拍，表示我知道了。
結果被等在酒店大堂門口的奚蓮穎看見，滿臉都是︰男人，都特麼一個吊樣。
不過她看見女兒還是想念的，趕緊伸手。
沒曾想哈妹皺小鼻子嗅嗅，嫌棄她媽抽煙的氣息，轉頭抱住老爸脖子。
氣得奚蓮穎一個勁兒檢查衣服，听說孩子來了，專門洗澡換衣服呢，這都掩蓋不住？
等趙德柱回到套房跟龐勇、王鳳蓮打電話簡單商量了下。
再聯絡上灣海老板，那邊果然感激不盡的表示馬上安排抵達商議。
還請趙老板稍候。
趙德柱這邊也叫岳瑤峰安排人手悄悄過來參與規劃。
未來這座巨大的代工廠，也許還會源源不斷的生產全球最多的智能手機，但必然已經不姓灣，更不會讓工人們陷入機器般的壓榨。
這是趙德柱連夜給奚蓮穎商議勾勒的藍圖。
原本六比四的廠區、生活區比例，被趙德柱要求反過來，工人宿舍起碼跟大學生條件看齊，更多是增加生活休閑娛樂區，美食街、商業街、運動場這些部分反而成為建築規劃的重點。
奚蓮穎現在對孩子爹的心態已經很熟悉了，稍微提醒下就能領會精神。
還給坐在旁邊看的「董事長」調侃︰「你說他吧，要文化沒文化，要技術……反正也上不得台面的歪門邪道倒是很精通，可卻偏偏這麼很懂道理，這就讓我這種讀了很多年書的感到郁悶，事事都要被他壓一頭。」
夜深了，哈妹四腳朝天的叉開睡沙發都很香，寧志玲盡量用嬌軀擋住光影，輕輕拂面帶來清風︰「有些人是上天注定要來改變歷史的，你就放下這點執念吧。」
奚蓮穎看眼又開始打電話的趙德柱，給新閨蜜做個詢問的表情。
志玲姐姐對她溫婉一笑，低頭照料孩子。
賢妻良母的絕美畫面讓奚蓮穎也忍不住模出個手機來拍照。
這時候叻哥、羅世信他們才陸續從各個場面返回，又是一連串的會議。
明顯吃撐住的李媛媛和周夢霞，先回總統套間休息了。
大家都對兩位女主人帶著孩子住在總統套的人神共憤裝著沒看見。
但趙德柱跟幾位助手聊到很晚。
第二天灣海老板和王鳳蓮前後腳抵達，都是叻哥陪著寧志玲跟奚蓮穎去談。
羅世信又負責跟王家父子交接合約細節。
趙德柱陪女兒逛街呀，反正他來的目的就是下午露個面簽約，然後就回家了。
面對幾百萬方的建築設計業務，奚蓮穎終于有點心不在焉的老想著孩子。
還是寧志玲精明的感覺到，找個理由讓她先從冗長的商務會議中月兌身。
趕緊找司機把自己送到商場，看見普普通通一身穿著的趙德柱，正帶著哈妹在攀岩牆邊蹦跳。
奚蓮穎總算還是明白，自己不忿的不是趙德柱那些神乎其神的商業能力，莫名其妙的閱歷。
而是這種該死的幸福感，時時刻刻都在敲打她。
錯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