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世趙德柱自己有什麼改變？
最大的改變就是看人。
這其實是趙德柱從姚敏身上得到的感悟。
上一世的他完全渾渾噩噩，對周邊親友、枕邊人都是茫然無知，甚至都沒想過人心險惡，很多坑都都是被人設計掉進去的。
而現在呢，平時接觸人也就罷了。
恰恰就是從夏姐、老馬、二富這一系列的成功人士身上，趙德柱看到了自己從未接觸過的頂級人物是怎麼樣。
這是他曾經那個拆二代只會街頭收房租永遠觸模不到的層面。
跟這種層面打交道多了，甚至能平起平坐有來有往之後，心態氣質視野都完全不同。
自然也就學著夏姐、二富他們喜歡觀察揣摩周圍人。
二十歲的外觀，卻在三十多年中見過人心險惡，世態炎涼，自然對人性揣摩得入絲入扣。
甚至還有作弊。
譬如看見姚敏、易菲這些年紀不大，還沒完全定性的人物，趙德柱難免會猜度她未來會變成怎樣，現在又是怎樣，性格遭遇還是別的什麼原因導致變成怎樣。
這就好比是在做練習題。
明明是個可能會變得大紅大紫的牛逼妞兒，在自己的影響下是變得更牛逼還是平淡無奇？
就好比以前這個有點執拗的技術專家，趙德柱基本確認這是個人才。
只有如此專注的人，才能做出好東西。
陳曉龍和李勝軍都有這種特質。
加上之前听見楊溢川說自己不願離開分拆，這種講義氣或者有感情的人，總是會引起點好感的。
所以趙德柱轉頭認真些︰「你覺得應該怎麼樣。」
嗯，這也是從夏姐那里學來的招數，上位者，不就應該擺出這種請開始你的表演，我再評價的派頭麼？
老板，就是有這個資格。
果然，楊溢川也習慣這種方式，想了想︰「搜索，最基礎的就是電腦延伸，從用戶面前的電腦，延伸找到鏈接，這是所有搜索引擎的基礎，但恰恰就是TM網，放大了搜索的含義，在這個網站內部，就有海量的搜索需求……」
趙德柱沒忍住舉手︰「我提醒你一句，這個搜索是可以我想要什麼出現在榜單上，明白這個意思嗎？」
他不吝于放出些細節。
畢竟就算有人知道了TM未來的盈利，就可能在這個搜索榜單上，但知道也沒用啊。
首先得有個TM網，才有資格談競價排名搜索。
但這時候趙德柱已經有點起心思了，想把這個家伙攬入麾下。
搜索這一塊既然對TM如此重要，很可能是未來的賺錢核心，趙德柱怎麼可能用企鵝給他做的搜索內核？
肯定要換上自己人，對自己忠心耿耿或者說跟隨的人。
而且肉眼可見，趙德柱一說，楊溢川的眼楮就亮了，他能听懂趙德柱的含義，甚至還能融匯貫通到他的思路里。
這點極其可貴，趙德柱在企鵝做了一年的首席體驗官，經歷過很多產品經理、技術總監之類合作人員。
技術要把用戶的想法，體驗的細節轉化成代碼，這種溝通交流的能力極其重要。
很多軟件、程序、APP被人詬病，到處BUG巨多，就是技術人員的代碼思維，沒法跟普通人的使用思維貫通。
楊溢川顯然很擅長這個︰「對！您說的軟件內部搜索是第二種情況，還有第三種是軟件之外的，譬如我要找個美食餐廳的地址和電話號碼，怎麼來？衣食住行這些東西在各種應用里面搜索，怎麼搜？這是人跟社會的關系，社會化搜索將是個顛覆性的變化。」
周圍人全都聚精會神的听著，技術性精英就這樣，隨時能從別人的只言片語中得到啟發。
就連那位某浪的女性公關經理，都超級認真的在傾听。
龍芷羽悄悄叮囑女兒︰「講什麼的具體內容不重要，我也听不懂，但學會這種思考方式，你爸就很擅長……」
結果馬上高三的女生回應︰「我听得懂，這麼簡單。」
航空學院高職生閉嘴。
趙德柱確認這個家伙可以做不少事情，起碼這個所謂的社會化搜索，特麼不就是導航軟件里面的衣食住行麼，一搜周圍有什麼吃喝的，張澤貴可以提前布局了。
等這個搞好，估計就是某團外賣開始上線。
但前提還是移動手機要普及開來才行。
他沒說，只是點頭示意繼續。
楊溢川愈發流暢︰「所以我一直在構想，搜索引擎不應該是獨立的，它應該和什麼聯系起來，再加上瀏覽器，就是我們輸入一個什麼，立刻就能聯想到你想干什麼。」
趙德柱打比方︰「輸入生蠔，就可能是想吃海鮮自助餐，輸入酒店，就可能是要開房，嗯，順帶提醒附近有藥店，輸入美女，馬上跳出來搖一搖？」
周圍有人噗嗤，更有人哈哈哈！
WB那個搖一搖的功能，果然是被有意無意的解讀成約P神器，搞得還很神秘了。
龍芷羽忍不住把銀叉都攥緊了，自己這個男人啊，就是嘴上沒個把門兒的。
趙德柱其實已經能完全自控說什麼了。
甚至故意說出這句的時候，很隨意的掃了一圈周圍人，觀察大家的表情。
那個女公關經理嬌羞裝懵懂的表情很到位，她的工作沒準兒就有負責搞定這方面交流的含義。
有倆男的絕對是老蛇皮。
但年紀最大的那個基金合伙人就若有所思的看著趙德柱，甚至還有個目光交錯，點點頭，表示我特麼也知道你在測試人。
楊溢川沒有看其他人反應，眼楮持續發亮︰「就是這個意思！所以我們要搞個瀏覽器！先搞個瀏覽器，不然一切搜索都要到別人的瀏覽器上面獲取流量，太難了……」
某狐到現在為止，也就是個門戶網站，網站內部都沒什麼可搜的。
如果非得讓人登錄某狐以後，再搜索什麼，有點月兌了褲子放屁，人家直接上百渡搜，又或者瀏覽器都自帶嵌入式搜索引擎。
可趙德柱來了句︰「瀏覽器啊，記住我的觀點，當互聯網到了手機上之後，瀏覽器就不重要了。」
楊溢川的表情頓時有種被雷劈了的感覺！
就是你在做一道題，已經解得差不多了，人家告訴你從方向上就錯了！
沒有經歷過手機互聯網時代的人很難理解。
在電腦上，瀏覽器是用戶上網的最主要工具，可以說除了打網游，用戶絕大多數上網的唯一入口就在瀏覽器上，所以在瀏覽器上做搜索是理所當然的。
趙德柱丟出自己的585手機︰「看看我們的WB，你要交友，內網WX，外網WB，你要看新聞，直接在發現頻道里面各種類別可以選，這其實已經在替代門戶網站了，新聞、資訊、文章、甚至小說，P2P視頻解決以後的看電影看電視，都能在這里解決，還要瀏覽器干嘛？」
楊溢川呆滯，但更可能是在高速運算思考。
怎麼辦？
搜索引擎不僅僅是搜個網址，而是要搜出內容跟服務。
這個方向是對的。
但手機是未來的移動互聯網方向嗎？
如果是，那麼瀏覽器就不重要了，搜索引擎怎麼存在？
這就是最常見的互聯網產品思考方式。
楊溢川剛才說的有些東西，是很有眼光，也很有市場的。
但實現這個目的就有很多路要走。
如果沒有趙德柱澆冷水。
他很可能在錯誤的方向走很遠很遠，能走對的可能性可能萬中無一，他這一輩子可能就永遠在錯誤的路上被消耗掉了。
無數的IT人都是這樣被寂寂無名的。
一將功成萬骨枯！
每一個成功的互聯網步伐，下面都有無數才華橫溢的技術工程師鋪墊。
絕大部分人所有的智慧跟心血，和他們的生命，都消耗進去，泡都不冒一個。
只有成功的那個浮在水面上，還戰戰兢兢的隨時可能被別人踩下去替代。
互聯網和IT行業就有這麼殘酷。
這時候就知道趙德柱為什麼起來這麼快了。
一旦他找到合適的平台跟團隊，徑直朝著最正確的路走，當然快了！
這會兒也沒讓楊溢川超頻運算到發熱，直接丟答案︰「你搞什麼瀏覽器呀，我告訴你，這叫做大數據，我們來諾威就是買一項歐洲人寫的大數據分發算法，你剛才不是已經說了嗎，輸入個什麼……輸入啊，輸入法就是大數據搜索，同樣輸入LSP，看看你的鍵盤會跳出來哪三個字？做輸入法呀，靚仔！」
坐在諾威峽灣邊的餐廳里，除了旁邊桌上四位輪流快速吃飯警惕觀望周圍的保鏢。
這張拼起來的大桌邊，十來個人幾乎全都靜靜的看著趙德柱。
包括龍芷羽和娜娜，她們也是第一次看趙德柱跟人談技術方面的體驗構想。
听起來好像不復雜，但組合起來好像又似懂非懂。
最重要的是，餐桌邊這些學歷耀眼，名頭響亮的互聯網精英、技術專家們，臉上全都寫著……
臥槽！名不虛傳！
盛名之下無虛士……
能在一年之內搞出TM網，殺得電商市場血流成河，樹立起一家年營業額可能會過千億的巨無霸企業。
哪怕才二十歲的年紀。
這等敏銳的眼光，精準的捕捉力。
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