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獨處的機會還是馮曉婷爭取出來的呢。
她真獨愛這一口兒。
周夢霞本來說跟著一起回學院。
被馮曉婷拉住說難得進城，陪她晚上去吃好吃的，晚點她開車一起回學院。
周夢霞才反應過來，卻要求查賬……反正來都來了。
趙德柱把車給了孩子媽，頓時覺得的確應該給這邊隨時停兩部商務用車，都這麼大的企業了，樓下只有兩部金杯交通車。
陳燕玲卻說走走，感受普通生活才最美好。
況且才下午四點過，來得及。
于是兩人穿過秋日的步行街。
周邊熱鬧喧嘩的人群，的確有種觸模到生活的真實，而不是只有事業跟金錢。
陳燕玲還特意換了件淡青色的套頭衫，配著緊身牛仔褲運動鞋，顯著格外苗條青春。
只是雙肩背包勒出來的身材也太縴細了。
趙德柱忍不住在路邊買了幾串鹵菜︰「你多吃點肉嘛，這麼瘦，感覺是我這個當老板的克扣長工。」
西南街頭遍地都是美食，陳燕玲捧著牛皮紙袋裝的吃食，輕啟朱唇咬一點，突然想起馮曉婷中午說要給趙德柱鹵點腰子啥的，就忍不住笑。
趙德柱看她眼卻懶得問緣由，又給娜娜買點甜玉米、甜板栗。
只是走出步行街準備打車的時候，陳燕玲卻輕輕拉著他示意坐旁邊的公交車。
趙德柱還陪娜娜坐過呢，模出手機看看時間。
還來得及，就一起上車了。
哪怕還沒到高峰期，始發站也坐得滿滿當當，兩人很隨意的靠在後門邊。
陳燕玲不抓扶手，就那麼用肩頭靠在趙德柱臂膀上，慢慢吃東西。
趙德柱看她拿竹簽子挑吃的，在搖搖晃晃的車上有點心驚肉跳︰「開車就別吃啦，要是來個急剎車……」
陳燕玲嗯一聲，收起紙袋，又從兜里模出紙巾。
先給趙德柱擦擦嘴，再很自然的自己擦一下，疊起來放兜里。
輕輕抬頭，趙德柱也滿眼笑意的看她，好像看穿她小動作似的。
她也滿眼笑意的看回去，轉成面對面小聲︰「祝你結婚快樂。」
話挺好，語氣也很真誠，只是雙手卻抓住趙德柱的左右衣袖輕輕搖，甚至有點戲謔。
她的長發又黑又亮，盤起來學龍芷羽的空姐風格，哪有以前那種清冷的樣子。
偏成熟的清秀中還帶點俏皮的青澀。
她比趙德柱矮上半個頭，所以仰起來的雙眼里好像有星辰那麼亮。
趙德柱覺得幸虧雙手衣袖被抓住了，不然一定會習以為常的抱住姑娘的腰。
但還是很享受啊︰「瑪德，明明我覺得我結婚很快樂的，可這會兒也快樂得很，舍不得把你推開。」
陳燕玲剛才還抿緊的唇角笑起來︰「這就是人性，我從來都沒想到過，我爸平時看起來那麼道貌岸然的人，給過我那麼多人生指導的人，卻私底下悄悄養情婦，還不止一個，現在我有點理解他了。」
趙德柱簡直倒吸口氣︰「臥槽！這簡直就是給了我一個最大的警告……」
這回真的用力要推開了，結果正好這時候從擁擠的前門擠過來兩位巡警。
曾楠簡直大開眼界的看著趙德柱懷里又換了個女孩兒，瞪大眼楮，眉毛都差點立起來！
反倒是跟著她巡視反扒的程庭哈哈大笑，還偷偷給趙德柱豎大拇指。
估計是覺得這個妞兒有特色。
趙德柱都懶得分辯了。
陳燕玲卻落落大方的清冷對待︰「曾警官好，人多，我靠一下不犯法吧，最近沒怎麼見您來公司指導工作呢？我們要搬家了。」
曾楠也在隨著公交車搖晃，江州地形起伏不平，轉彎抹角很多︰「國慶節任務重得嘛，趙德柱你又要去哪里禍害呢？」
那個曾經跟趙德柱去追車的男警看得津津有味。
趙德柱解釋︰「北部區靠近江邊的高新產業園區，我們沒必要在這麼貴的寫字樓了，現在要面積，很大的面積才能裝下很多的工程師、技術員。」
曾楠腰上掛滿了警械，還是做了個深呼吸，胸脯都抬了下才盡量平靜︰「好自為之啊，工作事業上再好，也不是作風不正的理由……」
也就一站路，她整整警帽下去了，程庭跟在後面遮嘴八卦︰「戶籍科那邊不是在撮合你們嗎？」
听他這語氣聲音，還是故意讓陳燕玲也能听見的。
存心搗蛋。
已經站到路牙子上的曾楠回頭沒好氣︰「喂！你在干嘛？」
程庭才帥氣的敬個禮下去了……
趙德柱就夸張︰「謝謝帥哥！」
還慫恿陳燕妮︰「帥不帥？！制服誘惑啊。」
陳燕玲就說︰「你喜歡啊，那我去買一套穿給你看？」
趙德柱腦海里馬上有畫面了，趕緊搖頭︰「算了算了，頂不住！」
陳燕玲輕笑下，卻把自己的臉靠在了趙德柱肩頭。
那清香似乎淡了很多，趙德柱就探討這個︰「藍風鈴是真不錯，但留香時間有點短。」
陳燕玲倚在肩頭抬眼看了看，欲言又止。
趙德柱駕輕就熟︰「看出來了吧，越是體貼照顧懂女人的那套，就肯定是多少個女人培養出來的結果，人家曾警官都看穿我了，人民警察真是惹不得。」
陳燕玲卻說︰「就這樣挺好，其實我反復在想，我們團隊里面涌現出來值得你重用的，大多是女生，反正都是經營感情，掌握好分寸就行了。」
趙德柱差點笑出聲︰「你在亂想些什麼，企鵝那幾個創始人，相互之間的感情在利益面前還不是要拋兩邊。」
陳燕玲搖頭都像在趙德柱肩頭摩挲，更是香氣飄飄︰「不一樣，你今天說的情況，男性之間掉隊了，總想拼命證明自己，這會帶來很多連帶麻煩，可你看周姐馮姐，她們會很自然的選擇為了你退讓，能力達不到，那就降低要求做力所能及的事情，這點女性和男性有本質區別。」
上回關于高職女生比男生更出色，也是陳燕玲琢磨觀察出來的結果。
趙德柱對這種會思考的學霸只能說欽佩︰「你在我們學校簡直屈才了，你要不要去上什麼名牌大學？」
陳燕玲卻輕輕閉上眼︰「你就是我的大學。」
然後就不說話了。
她的雙肘還屈伏在趙德柱的胸口，所以也還算兩人之間沒有貼得那麼緊，留出了點間隙。
只是隨著公交車的搖晃，時不時有點摩擦。
兩人都靠著不說話了。
趙德柱既不想掩蓋自己的人性，又不願放縱自己去背叛。
就這麼著吧。
都很愉悅。
一個多小時的公交車抵達以後，陳燕玲才悠悠然的睜開眼，露出難得一見的甜美笑意，哪怕只有瞬間︰「這是我中學時候就向往過的戀愛，比我高但不能胖，比我更有能力，但又要比我有趣，最重要的是保持君子之交淡如水的分寸，高中有個男生成天死皮賴臉的追我，我才養成那種冷著臉的習慣。」
趙德柱果然有趣︰「噢喲，你就不要放大話了，等你真正遇見自己喜歡的男生，我看你有屁的什麼淡如水，沒談過戀愛不知道熱乎勁兒的跟我講什麼戀愛，去去去，江大是在那邊吧。」
陳燕玲哪里還有去年那種清冷的樣子，自己可能都不習慣這隨時的笑︰「真好，你是天天都要來接娜娜嗎？」
趙德柱直接點明︰「不要在這種事情上玩火，不是我多有魅力，而是恰好在你最軟弱的時候，我給你帶來了幫助，記住我最在乎什麼？」
陳燕玲做了個她自己更是不知道有多可愛的鬼臉表情︰「好吧，自力更生才能改變自己的命運，拜拜，明天見！」
趙德柱看那元氣滿滿的少女轉頭跑開，消失在擁擠的大學校園外。
發現自己內心也是躍躍欲試的，難道是中午生蠔吃多了？
帶著這個疑問的思考，趙德柱靠在中學門口跟其他家長一起等到孩子沖出來。
娜娜吃驚的發現今天沒車，但也無所謂的把書包甩給年輕的老爸︰「哈哈，你的車……嗯嗯呃？什麼味兒？」
翹著鼻子就在趙德柱胸口肩頭一陣猛嗅，滿眼的疑惑︰「香水？！誰靠過？」
天啊，趙德柱簡直想找陳燕玲那個老爸取取經，您老人家是怎麼在幾個情婦中間周旋好些年才被發現的？
好在他也是有鈔能力的男人，今天沒開車，就索性招呼那些好奇探頭的高中生︰「你們是娜娜的同學啊，喝女乃茶不，吃蛋糕不，我請客嘛，感謝你們平時做娜娜的好同學好朋友……」
別的家長怎麼做，趙德柱不知道，但他的娃一定要是這條GAI最靚的仔。
哪怕是重點高中的孩子，也少見這樣的家長，還這麼闊綽豪氣。
歡喜的一哄而上，娜娜無可奈何的笑下，跟著沒好氣的招呼自己同學︰「夠了夠了，一杯女乃茶，你還要吃甜點啊，你不怕胖啊……」
趙德柱內心雀躍，巴不得場面越大越好。
可在一片鬧騰中結賬幾大百，笑眯眯的背著女兒書包上了出租車。
娜娜繼承了她媽嚴謹細致的優良傳統，臉色一正︰「好啦，現在可以說到底是哪個女人了？」
趙德柱都要哭了，當爹當到這個份兒上！
忒沒信任度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