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是趙德柱發現個問題，人家陳媽媽都那麼明顯的意圖了。
自己還顯擺騷包個屁。
派奔馳車送去交接款項，這不是讓人更覺得唐僧肉好吃麼。
趕緊跑。
娜娜听他說是怕待會兒那老娘們兒回來嗦。
也馬上收了書包跟趙德柱走人。
馮曉婷瞄見，還帶頭起身，齊刷刷的一大片客服美女︰「趙總請慢走，歡迎您下次再來光臨！」
那整齊的嬌滴滴氣勢，讓趙德柱恍若到了什麼洗浴中心。
狠狠的對全場樹個中指走掉。
在更放肆的一大片嬌笑聲中，娜娜進了電梯就發現︰「曉婷姐現在怎麼到這邊來上班了，現在你有三個秘書了？」
趙德柱解釋︰「這邊發展規模很大，以後還要跟電商平台對接，需要很多人手，估計慢慢都是這種模式，在學院那邊培育好了，再到公司這邊再打磨一段，就送到各個地方去做事，我的秘書……也很可能做不了多久，有能力的都會送出去當頭頭。」
娜娜聰明︰「媛媛姐也要當頭頭？」
趙德柱哈哈哈笑︰「她就算了，她主要負責我的日常事務，交接小事情。」
女高中生旁敲側擊︰「如果有個男生跟你做這些事情就好了。」
趙德柱苦惱︰「男生真的很難把這些細心事情做好，而且讓個男生給我收拾休息間換床具啥的，是不是有點奇怪？」
雷岳娜吃驚︰「這些都是她給你做啊？」
趙德柱的確是當慣了伸手少爺，哪怕在家也有保姆做事的，還理所當然︰「我成天這麼忙。」
娜娜癟嘴︰「媽媽看了肯定不開心的，你還不注意。」
兩人已經走上步行街，趙德柱在公司還是有形象，黑色高領毛衣外面深灰色休閑西裝，下面筆挺的休閑長褲加運動皮鞋。
雖然胡須稍微有點亂，發型還是打理得挺整齊。
單肩背著那個掛滿絨毛玩具的大書包，的確有點年輕父親的味兒了。
但鑒于娜娜這女兒也太大了。
身高身材發育挺不錯，她媽又習慣美美的打扮。
哪怕是很沒風格的運動校服下面也配著灰色緊身褲跟露腳踝的運動鞋。
兩人並肩走在步行街上，娜娜還有情不自禁拉著他西裝或者書包動作，挺引人矚目的。
已經華燈初上，夜幕降臨。
周圍五光十色的商業大樓、購物中心的燈光照耀下。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娜娜就朝趙德柱靠近些，環顧周圍感嘆︰「好漂亮，跟我們在曼谷看的差不多了，比我們校區那邊氣派得多。」
趙德柱索性︰「那我們吃過飯再回去？那邊有家餐廳還可以。」
高中生雀躍極了，基本上把剛才說什麼不開心都忘了。
這都是她沒體驗過的幸福感。
很清晰。
坐在基本上都是情侶的西餐廳，全程繪聲繪色描述學校的各種事無巨細，從吐槽刻板的教導主任，再到哪個老師的八卦，同學之間的小戀情。
可以說這是雷岳娜從來沒有的快樂。
她媽有點過于緊張嚴肅，生怕女兒走上自己的歧途，盯得很緊要求很高。
加上外公就是做教育的，各種教育界關系還算熟絡，所以在學校，雷岳娜一直都展現出最完美的女班長形象。
可她終究還是個十五六歲的花季少女啊。
幾乎沒有過這種跟父親肆意吐槽，什麼都能說的體驗。
更何況趙德柱也滿臉憐愛的認真傾听。
他自己都沒想到會如此著迷。
對面穿著運動校服的身影，就仿佛當年那個他苦戀多年卻從來沒笑顏相對的人。
舌忝狗能把對方一點點施舍的表情動作都琢磨開心好久。
現在卻是鋪天蓋地的洶涌而來。
他也幸福得不得了。
真有點明白那句，女兒就是上輩子的情人。
所以他眼里的無限疼愛跟慈祥，都貨真價實。
娜娜能感覺到，更依戀。
以至于吃過飯回家還有意無意拖延︰「我們坐公交車回去吧，不要打車了。」
順便給趙德柱普及︰「等以後輕軌通了就方便，直接從學校就能過來，不過第一條輕軌線听說要今年年底才開通呢。」
說得無心，听得驚詫，趙德柱愣住︰「江州現在一條輕軌都沒有通？」
娜娜莫名其妙︰「對呀……怎麼？」
趙德柱頭痛，《瘋狂的石頭》里面，黃柏在輕軌上佯裝棒棒騙人的劇情不就沒有了？
那麼經典的甩頭發，那麼經典的江州特有風景。
居然因為自己引發了電影的提前拍攝，拍不到了麼？
不可能，趙德柱現在絕對不允許出這種事情。
馬上打電話給傳媒集團的陳總交流︰「您那邊跟地鐵公司建設項目之類有關聯嗎，對對對，我知道這個輕軌是在建，但是我們這邊那部正在拍攝的電影，必須要在輕軌上面取個景，因為這對江州是很重要的形象展示，這種特殊的城市風景，還有特殊的地鐵……對對對，那就麻煩您了。」
所以說男人喜歡在女性面前裝老板，談分分鐘幾十萬上下的業務呢。
這種事業有成，專注于工作的樣子，的確很吸引異性。
娜娜都不嘰喳了，伸手抱住趙德柱的胳膊，听他又跟導演打電話，客氣中低三下四︰「真沒有打擾影響的意思，只是個突發的情況，劇本里面不是有段他們在車上用易拉罐行騙的情節嗎，到江州輕軌上拍，特別有那個味兒，您想想，外面山呀水的，柏哥裝著傻乎乎的棒棒，甩下頭發，扯開易拉罐，哎喲，我中獎了……」
徐寧現在沒之前那麼抗拒了，笑出來︰「您都畫面感到這個地步了，要不要來劇組兼個副導演啊，不過肯定沒工資。」
趙德柱趕緊撇清︰「沒有沒有，主要是我對江州有感情了，特別推薦不要隨便找個公交車啥的來拍，輕軌，輕軌特別有意思，但是有個小問題，江州的輕軌到年底才能修好，所以我托了朋友聯系，看能不能安排一段專線給您拍這個，好嗎，費用我來負責。」
話都說到這個地步，錢能解決絕大部分的問題，徐寧笑著說好，還謝謝拜托了。
趙德柱長出口氣的掛上電話，才發現小姑娘把頭都靠在他手臂上。
是真的眷戀依賴。
他這才笑嘻嘻的模模頭︰「是不是很想叫我爸爸啊？」
絕對不帶半點別的顏色。
小姑娘用鼻音嗯。
所以等上了公交車，就全程靠在趙德柱肩頭，輕聲說起從小那些大多都孤零零的記憶。
媽媽一直在工作，外公總是在忙碌，外婆算是唯一的陪伴。
可她從記事起就總是沒人來接的幼兒園，必須堅強獨立的小學，等到中學更是連外婆都不在身邊。
懂事的孩子不會抱怨父母，反而只會默默的扛起來，始終也擔心媽媽的身體，更有點小自卑成了拖累。
這些話是真的從沒人可以講。
連媽媽都不敢說，不敢給媽媽壓力。
這會兒算是毫無保留的傾訴。
趙德柱依舊不帶半點壞心思的攬著肩窩的孩子。
輕輕拍著縴細的手臂傾听。
真是一幅父慈女孝的溫馨場面。
只是靠在旁人眼里，簡直就是社會上的年輕大帥比泡中學女生的戲碼。
還如此甜蜜幸福。
這會兒八九點了，都是加點班之後回家的打工人，看見這一幕真的會想，如果我特麼有罪，法律會制裁我，而不是來吃你們這樣的甜蜜狗糧被齁死。
當事人還不自知。
快十點鐘才倒車回到家，當媽的都打電話催了兩次了。
披著棉衣下來接女兒，雙手攏在袖子里把自己扮成老婆婆︰「你們還是注意點時間，別耽誤了工作和學習。」
趙德柱听出來其中的揶揄跟暗示︰「明天我就回學校那邊報到了，有什麼明天再說，我走了啊。」
接過書包的娜娜肯定依依不舍。
在樓道口伸長脖子看了又看，看那個高大又偏瘦的背影。
從沒有哪個男人給過她這樣的溫暖，在夜色中格外烙在心底。
可能一輩子都很難忘記了。
回頭看見她媽抱著手臂笑眯眯的站台階上，盡量漫不經心︰「你現階段最重要的責任還是學習，不要太沉迷這種狀態，我會再給他好好叮囑下。」
小姑娘絕對听不出來她媽的打算。
但沒害羞，也沒扭捏，首先傳遞消息︰「我批評他了，他也說明天開始不在那邊上班，像什麼樣子嘛，盡是些居心不良的女人！」
龍芷羽一邊帶頭上樓，一邊暗笑的嗯嗯嗯，還把袖子攏得更緊些。
她也有點裝上癮了。
但雷岳娜跟在後面吃力的提著書包走了一層樓。
吸口氣下定決心攤牌︰「媽媽，我真的很喜歡他，希望他能做我的父親，除了和其他女人接觸稍微多了點，其他我覺得都是個完美的爸爸，這是我的態度。」
其實對女兒挺放心，對趙德柱更放心的龍芷羽，被這個宣言態度驚住。
停下來轉身，睜大眼看著一貫服從溫順懂事的女兒。
有點變化了，感覺有了父親影響的那種變化，男人帶孩子和女人帶，絕對會有些差別。
聲音不大卻很篤定︰「為什麼不能是他，我從來沒覺得你跟他年齡有問題，這麼久以來，我看見你高興最多，工作最順利的時候，就是跟他在一起，而且他是怎麼想的，你也清楚，我覺得他已經做得夠好了，你為什麼就不能答應呢？」
自以為得計的龍芷羽沒想到女兒已經徹底叛變︰「大人的考慮你還不懂……」
已經走到家門口的雷岳娜搖頭︰「我只想要幸福，我們三個要是有個家庭，一定會很幸福，完整的家，我還從來沒有過。」
這下，龍芷羽就只能認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