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全英文的說明書和報價單，龍芷羽也能看懂。
一把按摩椅，五萬七！
而且還是港幣！
按照實時匯率兌換過來，快六萬了！
龍芷羽差點化身成霸王龍，咬牙切齒的壓低聲音︰「這回你怎麼交代！這麼貴！」
趙德柱不以為然︰「裝個門就是了，再不把你這辦公室里面隔個小間出來，要是搬到校長辦公室呢，我舍不得讓老龍用，專家說了，這個款對腰椎間盤突出有很好的效果。」
龍芷羽可能是怕自己太感動？
反正她都控制不住這種暴躁，這些年要說在航班上受到的誘惑還少了？
你這區區五萬七……
感覺情緒很復雜，很煩躁。
趙德柱不跟她爭論︰「身體是革命的本錢，確實最好別動手術，開一刀有時候整個精氣神就褪掉了，元氣大傷的感覺，既然我們現在能賺錢就買健康……」
洗杯子都懶得的家伙，蹲在大型按摩設備旁邊忙活。
像個安裝工似的拆了包裝接電線，試著打開通電查看運行沒什麼問題，就把有線操控板放椅子上。
有點滿頭汗了。
龍芷羽把手里下意識抽的紙巾攥得死死的。
最後攥在掌心不露分毫。
趙德柱還吧啦︰「試試看，這兩天美院的裝修公司要過來，我請他們順便把這邊隔個小間，工作間隙還能打個盹休息下，再買個電視掛這里……」
終于看龍芷羽表情不好，在竭力忍耐要發飆的樣子。
趕緊跑。
還出來給外面僅有的兩名秘書助理小聲叮囑︰「有事給我打電話，別惹龍姐！」
哧溜就跑了。
倆報名參加總經辦的男女生面面相覷。
之前他們就是第一批被帶著集訓的團隊成員，體會過龍姐嚴肅的樣子。
趕緊忙著工作，不要去惹。
趙德柱連外面的財務、電競、前台都提醒了。
自己溜之大吉。
先去老頭的廢墟看了看，工人已經在清理磚瓦，露出Z4的輪廓了。
保安部的主管趕緊過來說會盯著，把車上所有私人物品跟證件啥的都弄出來，另外警方上午也來取證了。
雖然對這麼破的房子里有這麼貴的車感到吃驚。
但還是強調了會按程序走，要求提供這輛車的所有手續復印件。
目前看這個強拆是被層層轉包，所以牽扯進來的三四家公司都得擔責賠償。
趙德柱提醒自己那院子里東西也不少。
然後安慰下守在廢墟邊的老頭兒，問他要不要去擦洗那邊嶄新的奔馳。
兒女都在粵東打工的老頭，表示毫無興趣，就要守在這里看Z4被扒拉出來。
趙德柱由他去，就當是個消遣娛樂。
自己去忙活新專業教室整改的事情，本來高爾夫訓練場也要擴張，但既然街對面就要興建大型球場，未來這幫姑娘還多半是駐場教練或者商務經理，那就不用浪費錢了。
這幾百萬如果真不用在電商和物流專業，要用在哪里呢？
趙德柱坐在操場邊的台階上，考慮怎麼才能把這全國大賽的排場搞起來。
他肯定不會去租個體育館來搞後世常見的那種恢弘氣勢，要的就是凸顯出這座全國第一個電競專業的校園。
但這里要怎麼搞出來呢。
結果看見外面有貨車拉著工人建材之類的抵達。
趙德柱連忙帶著幾個男生過去照應。
還是會者不難，在人家美術學院的專業人才眼里，這種有特色的包裝工程快得很。
牆面貼一種可繪制丙烯顏料的牆紙。
然後人家可以現場繪制牆面。
還說如果這牆面已經處理刷過大白，他們直接就能開畫了。
最後所有的家居，要用比較貴的飾面板直接現場切割拼裝制作。
優點是高端大氣不用刷漆，還想怎麼造型就能怎麼做。
趙德柱暗暗的示意劉江濤他們跟著學。
最後主動要求加錢︰「我們樓上辦公室也有些地方需要做點改動，可以優先改上面嗎？」
誰知道人家帶隊來的美院學生說萬老師早就安排了。
看今天畫出來的圖紙上，確實把那邊辦公室全都包含了進去。
萬慶悅昨天上去溜達了一圈，就很有心的順便一起改造了。
整體格局不動，但所有辦公家具都要現場做成很有品位的設計款。
隔牆什麼的更是要充滿藝術氣息。
萬老師手繪的幾張稿子，都顯著格外生動有趣。
用了心的。
趙德柱趕緊打電話感謝︰「費用，費用是多少，我這邊馬上安排財務支付。」
萬慶悅報了個相當公道的數字︰「明天園藝公司過來，接著陸續的裝飾設計師也會介入，畢竟你那個商業區就這麼幾棟在運行，總不能看其他的門面房屋空著閉門，得把整個區域都裝飾起來，這些你就不用操心了，簡單。」
趙德柱就阿彌陀佛的表示一定要按工作量給足費用。
還叫來潘江源他們試驗什麼人機工學，配合桌面高度等等。
差不多到下班時間，才躡手躡腳的帶著設計師去總經理辦公室。
讓美院來的學生以為這位總經理是多麼強橫霸氣的大人物。
其實從趙德柱走了後，龍芷羽也覺得應該要有辦公室門。
下了好幾次決心，觀察外面沒人，才小心翼翼的摘了打底襯衫下的腰封。
悄悄坐到那全真皮的豪華美式風格大沙發里。
就像個半包的太空艙造型。
只要看到的人都會覺得有點夸張。
摁動開關，雙手雙腿連腳掌手掌都能被氣囊包裹住，而托住腦部兩側居然還有立體聲收音機的音樂……
設定好的程序調動熱敷加溫，才開始徐徐運動，保證肌肉經脈活動開以後，再逐漸加力。
有花旗國骨科中心擔保的骨骼按摩程序，也有溙式按摩，瑜伽縴體，BOSS養生，全職太太，辦公久坐等各種模式。
唉……
有錢的享受真好。
甚至有那麼個瞬間，想起昨晚在車上的討論，享受當下這個說法，真的明白什麼叫享受麼？
自問見過很多場面的龍芷羽，這一刻也還是覺得暖心呵護，莫過于此。
所以趙德柱靠近辦公室，听見非常細微的震動聲，就偷偷探頭看眼。
發現龍芷羽居然蓋著外套，坐臥在按摩椅里睡著了。
他就輕手輕腳的比劃了下大概的意思，探討等這邊下班以後連夜開始忙活。
設計師去安排工人和材料了。
趙德柱拉把椅子坐在總經理辦公室門口玩手機，還偷偷拍了張照片，發給娜娜。
高中生直到六點過可能放學回家了，才回應問媽媽怎麼還沒回去。
趙德柱只好說她還沒醒。
娜娜吃驚那個太空艙是什麼呀。
趙德柱輕描淡寫的說是休息按摩的椅子。
女高中生很沒見識的哦哦哦。
那就等等吧。
外面上班的員工都走了，暮色降臨。
趙德柱也不疾不徐，和老羅把除夕後的普吉島比賽敲定，這邊自己會帶五個人過去見世面。
當國內還以為出國游是多麼高昂的時候。
趙德柱早就跟後世一樣覺得習以為常。
差不多七點過，昨晚睡得不太好的龍芷羽才悠悠醒來，迷糊中被不熟悉的環境嚇一跳。
特別是沒開燈。
周圍到處都是黑 的，還小驚呼了聲。
馬上听見趙德柱的聲音從門口那邊傳來︰「啊？醒了啊，本來帶人來準備搞那個隔間，結果看你睡著了，就讓他們等等，還好嗎？」
也是奇怪，龍芷羽剛剛還有點驚慌緊張的心情頓時安寧。
甚至安寧得有點松散，想勉力起身都酸軟無力，有種舒爽之後的渾身軟噠噠，撐了下手就哎呦。
趙德柱才嚇一跳，趕緊起身連燈都忘了開，習慣性的拿手機屏幕光當電筒，照著進來︰「怎麼？怎麼？腰傷著了嗎？你不要告訴我機器反而加深了傷勢……」
聾子都听得出來他的著急，而且是手忙腳亂的站在旁邊，不知道該干嘛。
和那個開著百萬奔馳，侃侃而談什麼上市、股份、收益的小男人完全不同，就是個手足無措的孩子。
龍芷羽心里不可能不溫暖。
但使勁咳兩聲驅散︰「沒事，我坐不起來……」
只要沒事，趙德柱就輕松下來。
借著手機光一看就笑︰「我……你倒是按鈕復原啊……」
這種按摩椅為了全身放松，坐好以後都是整個椅身會像搖搖椅那樣翹起來。
用最舒服的姿態臥躺在半包的殼式椅身里。
趙德柱一邊說一邊探身把對面扶手上的開關按掉。
椅身直立起來，昏暗的夜色中，只有手機光朦朦朧朧。
兩人前所未有的接近，甚至上半身都有接觸到了。
趙德柱嗅見那股迷人的成熟馨香，卻忍住沖動。
側頭看著近在毫厘的人兒笑︰「我要是親你一下，你會不會打我？」
龍芷羽其實手腳都被加壓的氣囊固定住，雖然不至于被束縛得死死的，活動余地並不大，這會兒才隨著關閉電源松開，小聲︰「別鬧！」
就倆字，趙德柱就听得心頭一蕩。
唉，小姑娘們怎麼說得出來這萬般風情啊。
龍芷羽可能也知道自己誘惑大，但卻很信任了︰「好了，確實很好，這會兒我幾乎忘記還有腰傷了，謝謝你，這錢慢慢從我的公司收入里面扣吧，叫我一下拿五六萬出來是真舍不得。」
趙德柱不爭論︰「有用就行，我到外面等著送你回家。」
一直到他走出去，才順手把外面的燈打開。
方便龍芷羽能借著微光戴腰封，穿外套。
這種不欺暗室，又顧全了龍芷羽不願被看見衣冠不整的周到。
真的很難出現在小年輕身上。
確實是個成熟的靈魂。
龍芷羽慢慢扣上白色厚呢大衣。
她清晰的記得昨天半夢半醒之間的身體感受，更明白剛才有瞬間的心動神搖。
可隨之而來的就是巨大的罪惡感。
覺得只有用最後一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