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東西真不能細想。
夏老板敲打收拾的招數用得太嫻熟了。
閩州那件事，其實趙德柱上一世都知道。
在整個高爾夫圈子都傳遍了的。
下場很慘烈。
估計也把天湖地產這些高層嚇住了。
總有些人做著做著就開始不以為然的放松。
特別是這種年銷售上千億大企業。
剝奪高層的待遇福利，連消帶打收權、敲打，功能一大堆。
順便再給了後起之秀刺激中下層產生想法，這里面的門道就太多了。
反正趙德柱看著剩在路邊的奔馳S600，就知道被打掉的劉總級別有多高了。
這里面的學問深得很哪。
趙德柱沒興趣看這種二十年前的頂款，只站在旁邊路牙子上陷入沉思。
直到被旁邊的聲音︰「哦喲，一來就看見你這邊的大場面，是哪家企業的大老板？氣勢真的很大啊。」
趙德柱回頭看見從酒吧出來的美院萬老師，泛起笑容迎上去︰「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讓您久等了，地產公司正在征地，後面這一大片都會搞成高爾夫球場，以後這邊就漂亮了，歡迎萬教授經常來打打球，鍛煉身體之余還很有逼格，各種圈子里面都容易提高身價。」
人家搞藝術的本來就有逼格，笑著點頭︰「這奔馳得一兩百萬吧？」
趙德柱門兒清︰「第八代S，這車，應該是頂配，看輪轂就知道了，但看看車燈有兩三年了……大老板一年一換，這論資排輩的就往下輪，您喜歡？」
只要對方敢說喜歡，他馬上就敢送！
使用權唄，這有什麼。
在籠絡人才方面，趙德柱從來都不吝嗇。
法拉利他都不在乎嘛。
但就這仨字，也把萬慶悅鎮住了。
他好歹也是三十多歲的美院最年輕副教授，新興專業學術帶頭人。
世紀之交，一年找個百來萬不太成問題的成功藝術家。
居然抵不住這個小年輕的豪橫之氣。
他笑著搖搖頭︰「我更喜歡越野車，學校里面開這個，怕是要被院長看成眼中釘，我們還是來看看這個你說的電競工作室，我很好奇你到底是什麼個思路。」
趙德柱也不戀戰，兩人到亂糟糟的電競工作室，有兩個萬教授的學生已經在測量尺寸，畫手繪圖了。
對行家，描述起來就很簡單︰「關鍵在于，一周，最好能在一周內搞定，電腦有了，一周後可能有比這個排場還大的大佬來參觀，看好了就給錢，不掏個幾輛奔馳的錢都不好意思那種，所以不惜代價都要把這個整漂亮。」
藝術家都嘆氣了︰「我們這些正經行業，都找不到這麼猛烈的投資商。」
趙德柱嘿嘿︰「所以我們才要把游戲搞成正經行業，你也就成了歷史轉折點了。」
所以說他也學著首富爸爸動不動把話題推得極高的風格。
對萬慶悅很有用。
他就吃這套，認真的嗯︰「現在我有點相信你會搞成這事兒，各方面都萬事俱備的樣子。」
趙德柱不怕透露︰「您該怎麼收費怎麼來，這點怎麼裝都交給您，一周，我們當成打仗來完成。」
兩人在路邊就討論得很細致。
萬慶悅的想法遠比趙德柱多得多。
只需要趙德柱開個頭。
他其實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的外行。
萬慶悅卻立刻知道為什麼要把電競室做成彩色，為什麼要把床鋪和電腦都搞在一起︰「風格，一個房間有一個房間的色調風格和定位，不同游戲的色彩感知也是不同的，這個我來，但這個展示間就不要把床鋪放在一起，下一步的寢室可以這樣搞，這是對投資方宣傳，下一步才是對全國電競愛好者的吸引，定位不同，效果也不同。」
趙德柱完全放手了︰「要不要我把那幾個家伙也叫來你看看，搞點統一服裝啥的。」
萬慶悅並不在乎這是不是自己的專業，點頭說好。
趙德柱給潘江源打電話，結果那家伙說他們正在訓練。
于是兩人商量著踱步往辦公室去。
萬慶悅建議趙德柱找個園藝公司，把這片商業區收拾下，花不了多少錢，但卻能提升效果。
趙德柱拜托他辛苦下，一起搞了。
其實這也是個測試。
剛領了置裝費的六個男生還沒來得及變化，但坐在電腦椅前面打游戲的樣子還是很投入。
萬慶悅看了看他們的手速，還有在CS對戰中的操作，有點相信這是專業選手了。
約定時間，萬慶悅也干淨利落的走了，的確是開了輛切諾基，還貼得花里胡哨的那種。
沈佳凝才匯報，美院這幾位差不多就在夏老板他們之後到。
肯定是被排場鎮住了。
趙德柱看看時間八點過，趕緊邀請前台跟自己上車過馬路，兵荒馬亂的不要在外面。
就這，已經看見藍色閃光和紅藍兩色閃光晃悠過來了。
而且據說傳媒公司的記者也抵達。
那排場，絕對是當成正面事件來宣傳的。
順便打電話知道了龍芷羽正張羅把老頭安排到校工宿舍那邊暫住。
自己趕著過去獻殷勤︰「總經理，您看您把這車開回去，我們教育公司的氣勢，就徹底壓住校長了。」
龍芷羽還不知道他的把戲︰「去去去，少跟我來這套，你還是去把大老板捧好，別佔了人家便宜轉手送人，這樣不好。」
趙德柱說現實問題︰「老龍來學校呢，我心煩，他不來呢，你上班麻煩，你不開車，我就只有安排司機接送，你覺得哪個成本更高呢。」
龍芷羽鄙視︰「我三歲小孩子不會自己上下班啊，去去去，自己去忙活你該做的事情，我自己去買個代步車就行了，你別太膨脹啊，對，還沒交代這咨詢費的事情呢。」
趙德柱還不抓住機會，枉自重生了︰「嗯，行，我送你回去，路上慢慢說。」
龍芷羽猶豫下，還是上車坐後面了，還給一群圍觀的男女生擺手再見。
男生看車，女生看人，都挺羨慕。
所以等汽車發動以後，龍芷羽忍不住埋怨︰「簡單點不行嗎？你成天鬼心眼這麼多，我隨時都要想是不是對不對，累死了！」
趙德柱不正面回答︰「你別坐我後面，坐那邊，嗯嗯，門上有個座椅調節看見了嗎，往前模，有倆小按鈕，摁那個……座墊調節。」
S級四個座位，就那一個老板位，有這特殊設置。
龍芷羽都忍不住用鼻音長嘆聲︰「唉，確實是享受啊。」
基本整個人都屬于癱坐了，還托住腰。
奔馳設計師真是為日理萬機的老板們，操碎了心。
趙德柱就倒著解釋︰「這車新的大概快一百五十萬吧，所以我們覺得很多的八九百萬，其實也就幾輛這車，對大企業來說不算什麼，未來我們也會有這樣的排場，現在有這車來迎接投資商，也挺好的。」
龍芷羽其實很享受，好幾秒才輕聲︰「我爸心心念念要搞個獨立學院，幾十年下來還欠銀行不少錢，但你這跨度也太大，想得也太快太遠了。」
趙德柱不留情︰「他的上限也就是搞這麼個規模，我不圖他的，只是借用他的學校，免得辦手續什麼浪費時間，現在時間就是金錢，下一步我的想法就是要修一棟大樓，很大的那種，讓人一看就覺得‘臥槽，這學校很有實力呀’，就夠了。」
龍芷羽輕輕撐住額頭︰「慢點，慢點，我跟不上……」
說出來車廂里就有點寂靜。
主要是語調急切中帶點無奈，無奈中帶點欣喜，欣喜中帶點埋怨。
沒經歷，沒韻味的小姑娘學不來的。
趙德柱忍住了所有聲響，連掌控方向盤都是小心翼翼。
但S級的減震和隔音太好了，安靜平穩得讓車廂里想放個無聲屁都掩蓋不了。
也掩蓋不了趙德柱心頭的哈哈大笑。
龍芷羽于無聲中瞬間羞怒︰「你能不能想點正常的！」
趙德柱無辜︰「我啥都沒說。」
龍芷羽猛提氣。
趙德柱趕緊︰「好的好的，是我思想齷齪想多了，我們說正事，為什麼急，時間機會就在這一丁點里面，我先解釋為什麼企鵝公司給我這筆錢，元旦節後，2號上午他們突然給我打電話，嗯，就是你從前台上樓看見我接那個電話，他們說什麼呢？」
龍芷羽撇嘴看外面，但耳朵支稜著認真听，手指無意識的放在旁邊敲擊真皮扶手，確實很舒坦。
趙德柱不怕泄露商業機密︰「他們要上市了，也就是說我元旦前在HK買的股份，這麼幾天，他們開價十倍要買回去，我不知道他們要上市，但很看好這家公司的未來，也沒想到這麼快，所以馬上過去跟他們談……」
「您得知道，連個拆遷都能收拾老頭兒的房子，那上市幾十億幾百億的公司，還不欺負小股東，所以我得跟他們好好談……」
沉重車身哪怕經過了略顯雜亂的物流市場外路面，多連桿底盤還是穩得連水都不會蕩出來。
寂靜的車廂里除了儀表盤的燈光，只有門上拉手跟座椅調節有背景照明光。
哪怕二十年後都未見得能普及到大多數家用車上的豪華配置。
讓氣氛特別安詳。
所以說有句笑話是，開著法拉利，那動作從哪個角度看起來都帥得很。
如果再加上趙德柱侃侃而談的這些內容。
無論男女都會覺得魅力十足。
連龍芷羽都笑了，手肘放在門托上，輕輕歪頭托住自己的臉頰，看著那若隱若現的新潮發型側面。
想的卻是什麼樣的女孩兒，才最適合他呢？
這種下意識的慈愛笑容，就是俗稱的姨媽笑。
當姨媽的往往都恨不得把最好的都給這孩子……
輩分在那放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