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很棒。
哪怕是挺簡單的西餐，氛圍和菜品也是原汁原味。
高雨欣和陳燕玲都跟著趙德柱學刀叉的派頭。
還看他最後給桌上留下十美元的小費。
然後三人才順著夜色，走在公園一般的球場通道。
除了蟲鳴鳥叫，就是路燈陪伴下的海浪聲。
其實十一月是加州最美的季節，這里有花旗國最美的海岸線，最貴的地產別墅，還有最優雅的生活方式。
在繁星滿天的夜晚，強勁的海風跟陣陣濤聲中，回望周圍藏在綠樹成蔭里面的那些豪宅。
很容易會覺得渺小無助，感覺在這個星球的頂級富豪圈面前，無論怎麼都像個乞丐。
這跟白天走在這一帶，油然而生的高貴感恰好形成反差。
還好趙德柱是真罩得住。
高雨欣借著人生地不熟的膽怯，緊緊挽住了他的胳膊。
陳燕玲其實也沒那麼膽大，看得出來在竭盡所能的撐著自己面對。
趙德柱就打高雨欣的手，讓倆姑娘自己相互挽著︰「場地熟悉了麼？」
陳燕玲連忙從校服西裝里模出張宣傳單，上面有地圖簡介。
借著路燈看了看，吃驚這一片的佔地遼闊，自己怎麼都不可能把鞍前馬後這種服侍的工作做到極致。
何況人家助理秘書隨從都一堆。
要怎麼辦呢。
好在這種猜測沒持續多久，就接到了首富爸爸打來的電話，首先感謝了他千里迢迢過來救場。
然後簡單介紹了情形，這一趟他就是出來進行融資拉風投。
之前在焦盆不算很順利，起碼有三次交流接觸都在高爾夫球場上。
所以當時才有立刻叫趙德柱過去配合下的思路。
現在轉戰北美。
他們已經在這里呆了快一周時間！
三天兩頭的陪富豪們打球談項目談夢想。
從那有點疲憊的語氣听起來，似乎還是沒搞定。
所以說首富爸爸也不容易啊。
據說這幾天應該又會有批人過來。
約了趙德柱明天一早先去練球試試看。
趙德柱沉穩的說好︰「我帶了三種球桿，您明天都感受下。」
首富爸爸也說好︰「我也有跟這邊的教練交流溝通，始終感覺不太對，我只是想表現得能打，比較熟悉就行了，不需要他們絮絮叨叨的居高臨下指揮！」
其實听得出來，最後的語氣有點煩躁。
肯定有很大的壓力。
和人前那個揮灑自如的，動不動就打雞血灌雞湯的首富爸爸有點不一樣。
哪怕這時候他還沒發財。
也許就是在自己的下屬面前，投資方面前，所有跟他利益相關的人面前，都不能有半點瑕疵，所有人都在觀察他值不值得投資，值不值得跟隨。
生死兩重天的晾在這里好多天了。
這種全方位的壓力只有他自己才明白。
連夏老板都能打听到他在尋求十億級別的投資。
成功之路，誰都不是那麼容易的。
趙德柱可能恰恰就是那個不太相關的人，還表現出來有點崇拜的粉絲感覺。
讓對方可以稍微不用防備注意。
稍微流露點真性情。
趙德柱依舊沉穩的說好。
對方有些疲憊的掛了電話。
收起電話，趙德柱看見倆女生站在海風中，陳燕玲的齊肩發，高雨欣的馬尾都被吹得有些散亂。
但她們依舊堅持站在那，相同的JK西裝，卻穿出了不一樣的氣質。
像一對兒含苞待放的並蒂蓮。
又像夜色中已經綻放的郁金香。
比復雜的商務談判、絞盡腦汁的引資計劃吸引人得多。
如果按照趙德柱的本性，他真想展開雙臂，外面有點冷，我們回房間培養下感情吧。
來都來了，如此良辰美景不來點多人運動助助興？
沒有的摩擦，哪來心靈的火花呢。
可腦海里還回蕩著剛才那位首富爸爸，疲憊中帶點煩躁，可又在竭力控制情緒的語氣。
哪怕是千里迢迢花上萬美金，也要找人來試試看能不能破局。
這幾乎就是個自力更生的榜樣。
趙德柱深吸口氣，示意一起往回走。
他很明顯在控制約束自己的沖動。
這時候跟剛開學時比，難度其實更大了。
那時一切都百廢待興。
什麼都看不到苗頭，還對上一世充滿了悔恨。
有強烈的情緒。
可幾個月下來，賺到點錢，好像已經有了自力更生的方向。
起碼餓不死，還有點成就了。
更容易讓人志得意滿，為所欲為。
心里更容易飄。
好一會兒才能說話︰「好好休息，明天早起打球。」
倆姑娘都脆生生的答應了。
只是高雨欣明顯有心思，回了房間就悄悄收拾自己的小行李包。
等趙德柱去洗漱時，拿出條深紅色的吊帶睡裙。
陳燕玲本來忐忑的坐在窗邊，連續偷瞥豪華房間里，唯一的那張四柱大床。
寬是夠寬，肯定擠得下。
可這就不是擠的問題吧。
但她也知道，不是趙德柱的問題。
當時訂房間還是她交流的，根本就沒有多余的房間。
結果不小心看見高雨欣那睡裙，差點把眼珠子彈出來。
那款式對比她們學生寢室常見的風格來說，太性*感了！
高雨欣臉紅，但不說話，抱著視死如歸炸碉堡的心態，假裝輕松的靠在梳妝台邊，還悄悄打量自己的妝怎麼樣。
結果趙德柱出來，就抓了被褥在門後睡地毯︰「我們是出來工作的，將就下，你倆擠一擠。」
陳燕玲長舒口氣，馬上跳起來跑洗手間。
高雨欣說不清是失望還是興奮，月兌口而出︰「啊？！你睡地上啊。」
趙德柱裝逼︰「黑燈瞎火的，我幫你們堵門。」
說完趕緊蒙頭睡覺，實在是怕高妹要是主動撲上來，自己是不是能按捺得住。
高雨欣氣得把睡裙在手里打來打去，最後嘟噥著去洗手間，還把陳燕玲嚇一跳。
反正晚上感覺三個人都在烙燒餅。
當然也有可能是倒時差。
半夢半醒之間，趙德柱甚至都有點後悔了，裝什麼比啊，沒事兒活動下舒緩情緒多好的。
但第二天一早，他們仨出來才知道為什麼沒房間。
這個排名全花旗國第一的著名球場，和其他幾乎所有頂級球場都是富貴階層的專屬場地不同，居然是面向所有公眾開放。
理論上這里誰都能預約排隊，所以造成上午的時候幾乎人山人海都是高爾夫愛好者。
十美元一輛車的過路費，都能收得缽滿盆滿！
因為輪不上打，看看也行。
據說今天來打的，都是半年前就預約了！
趙德柱他們這間房，其實都是首富爸爸他們的隨從們擠出來一間。
好在趙德柱到國外打過球，腦子也靈光，一大早就搶先租了輛高爾夫球車，並且預定了一個練習場。
這個不用排隊，每天都有，早來早有。
等首富爸爸打電話給他的時候，立刻嗖嗖的開車過去等著。
倆姑娘都是標準的米色高爾夫長褲，上身長袖T恤加絨線背心，外面還罩著剛買的墨綠色戶外夾克，同樣的棒球帽更是把馬尾束在後面，低著頭都掩蓋不住她們的青春活力。
只是和趙德柱猜想的不同，首富爸爸不是一個人，那個禿頂的色老頭也一起下來了！
臥槽，趙德柱頓時內心有點後悔。
不會出現什麼狗屁倒灶的事情吧，特別是對方走到球車邊來的時候，那似曾相識的猥瑣笑容。
簡直就像一部高爾夫題材的島國動作片開場時標準畫面。
就差有人來舉著FBI警告字幕，或者真人荷官在線發牌了。
趙德柱想給自己一巴掌，薅什麼羊毛也別帶上女生來冒險啊。
如果對方提出什麼非分要求，自己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反正他是忍不住撓了撓腦門心，才遮住了臉上眼神表情，換成諂媚的笑容面對︰「哈嘍，哈嘍。」
然後就只听見介紹稱呼李先生。
也沒什麼廢話，專心開車，時刻準備翻臉走人……
其實這種跟後來景區電瓶車差不多款式的高爾夫球車本來是兩排座位，但在最後面有個向後的坐席是用來放球包的，當人數多了，球童也可以反身坐在最後面。
趙德柱就听見首富爸爸跟那位禿頭快速用英語交流些什麼。
他只管開車到練習場。
其實就跟個花園草坪似的，籃球場大小的面積都能分布五六個球洞。
讓好幾組打球的，都能在這里練習。
和那種預約排隊打十八洞全場，實現人生夢想是兩回事。
趙德柱是真動了腦筋的。
也許整個圓石灘高爾夫聖地，來打球的就屬這個窩瓜臉男人的水平最差，差到還在入門的坎上。
所以別人在這里都是練習推桿。
那種七號桿開球的練習場都沒有。
趙德柱想了個什麼辦法呢，租了高爾夫球車等待的時候，他在球場外的商業中心買了根有圓石灘球場標記的魚竿。
然後陳燕玲心靈手巧的用魚線編織把一個高爾夫球給包裹起來。
所以到了練習場，高雨欣斜杵著魚竿，把那顆高爾夫球懸垂到地上。
就隨便首富爸爸怎麼擊打練習了。
那個姓李的焦盆禿頭，從看見趙德柱從球包里拿出魚竿，就有點匪夷所思。
等陳燕玲蹲著把球懸垂好以後，他已經啞然而笑了。
用英語不知道對首富爸爸說了什麼，兩人都鬼頭鬼腦的笑起來。
趙德柱尋思，肯定是說這倆妞兒怎麼分。
你大爺的！
那就別怪老子翻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