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德柱不怕羞。
先打電話聯絡那位姓萬的美院老師。
他說得很客氣，簡單闡述了高職打算在電子游戲制作方面培養大量人才的想法。
對方也是老師啊，輕而易舉的就明白了︰「心氣兒很高啊，您現在有什麼優勢呢？」
趙德柱滯了下，頓時有點語塞！
之前跟張澤貴聊得飛起，是大家關系比較熟，而且張澤貴又不是搞游戲的。
所以听他吹牛逼畫大餅也不會說什麼。
現在踫見個專業的，人家一下就問到了點子上。
你憑什麼跳出來準備做這個。
難道說自己知道電競游戲的大概發展軌跡？
況且趙德柱還真說不上精通熟悉。
大概知道現是CS的時代，接著是魔獸的時代，再然後，好像那幾年……自己玩別的去了，有印象都是後來的王者農藥、LOL之類的手機游戲了。
如果非要說貫穿這十幾年一直都在的游戲，以趙德柱的狹窄知識面，也就渣渣輝了。
所以他想了想只能說錢︰「這是個巨大的市場，未來幾百億上千億的市場，早進入就能早賺錢。」
那邊呵呵了下︰「誰都想賺錢，可也分輕松賺和費力賺，您這願景畫得太大，看起來很費力。」
趙德柱只有簡單點︰「我準備兩部分賺錢，第一是電子競技教學，也就是搞全國大賽，把最好的游戲高手弄到我這里來讀書，全國第一家大學游戲專業，雖然只是個專科，但是對很多喜歡打游戲的人來說，這絕對是他們可以理直氣壯說這也是份職業的地方。」
對方想了好幾秒︰「有點意思了，我也想過在美院搞游戲制作專業，但這個面已經很窄了，更是很難立項。」
趙德柱馬上︰「我已經搞定！西南聯大的李校長和一位市里面姓林的領導都點頭同意了，但這個專業先不加入西南聯大，要看效果，看反應，果子成熟了他們肯定願意收。」
萬老師遲疑下︰「姓林？是不是有點高，頭發全都白了，普通話不是很標準？」
趙德柱回憶起來也差不多。
萬老師沒繼續問人了︰「第二點呢？」
趙德柱趕緊︰「第二點才是最重要的，游戲制作人才，您剛才也說想搞，這麼說吧，我什麼都不懂，但我想把游戲制作背後那些不同崗位都培養起來，只要有了架子，學電腦編程我能從鵬圳香港找人，學美術啥的您那不是還行麼，還有什麼崗位？反正我都能去找人來教，所以這個專業我需要有個能懂的人來操作。」
萬老師笑了︰「美術設計、程序設計還是比較專業的，那你能投資多少呢？」
趙德柱居然說︰「為什麼要投資？校區、專業我都有了，不就是忽悠人來讀書交學費，然後我們把學費拿去請好老師嗎？你想想，如果我們搞了一次成功的全國游戲大賽，就像武林盟主打擂台一樣，只有打得好的人才能進來讀書，有文憑的！全國喜歡打游戲的人不瘋了一樣來？其他專業也都跟著來了，還不賺翻啊？」
萬老師忽然問︰「你就為了賺錢？」
趙德柱馬上警醒，他對孫董事長、老龍的失望，不就是在于對方的唯利是圖麼？
現在立刻搖頭，對著手機搖頭︰「沒有錢啥都做不成，我自己不賺錢都行，但要把這個事情做起來，電競現在最火的游戲都是外國人的，以後這玩意兒一定要是我們的，現在電子游戲全國到處散亂，我要把注意力全都集中到江州來……嗯，我有個參與其中的朋友說過，我們的征途是星辰大海，與其說讓年輕人們沉迷游戲，不如讓他們來制作最適合他們的健康游戲。」
頓了頓還想起老李和老林︰「我就是這麼說服李校長和林領導的，電子游戲人人喊打，但人人都喜歡打游戲，我們來培育這個產業，健康的產業。」
果然，對方笑起來︰「怪不得你能說服領導了，行，我去你那看看，還是你來我這里談談？」
趙德柱謙遜︰「當然是我先去拜訪您，您說個時間地點。」
他也要去考察對方啊。
約好過兩天的日程，趙德柱才走進酒吧。
龍芷羽從剛才站起就沒坐下，正在櫃台交接，點點頭出來︰「還不錯，雖然年齡大了點，挺漂亮的，我先去醫院做理療，走了。」
趙德柱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呢，李媛媛那好奇又八卦的臉蛋都要翻到吧台上了。
連平時多穩重的陳燕玲眼里都閃爍著探詢的光彩。
都被看穿了那層關系，趙德柱也不腆著臉去糾纏了。
有些東西是命，強求不來的。
這再次提醒了趙德柱，放縱自己，可能就會把僅有的一點可能性，都扼殺掉。
這也是教訓。
他不解釋的送到門口，看龍芷羽上了帕薩特才回來。
自然是面對一群七嘴八舌的打听。
所以直到晚飯後，趙德柱才突然想起︰「臥槽，還沒說為什麼不買車呢！」
這個問題又把他本來想問奚蓮穎到這附近來設計什麼項目的問話給打散了。
但趙德柱也沒打電話去問。
人家不因為上過床，就買這輛車，其實趙德柱還蠻欣賞這種清醒的女人。
那就繼續忙碌起來吧。
連夜召集劉江濤他們一幫人，在辦公室這邊重新講解如何打造出破舊流浪風。
很多標新立異的酒吧，特別是在那些風景點的小資酒吧里，裝修為了省錢都愛用這招。
趙德柱見識得多。
仗著周圍還有不少農舍破舊村落。
收集樓板拼貼在牆上，拉上帆布繩網之類，豬食石槽之類的做成魚缸，再搞些大塊顏色涂抹在牆上。
就有點那個味兒了，故意搞得破破爛爛的就跟那破洞牛仔似的。
不會讓人覺得穿這個的是窮。
這是時尚！
當然，趙德柱只安排要求，自己是哪怕笤帚倒了都不得扶起來。
過了兩天帶馮曉婷去見那位萬老師，李媛媛主動要求跟著。
她看來真是想過要爭取點什麼。
趙德柱對這種主動想爭取的同伴都挺喜歡，相比之下那些男生真的拖沓很多。
做起事來都拖沓。
路上馮曉婷也提到這個問題，電商班大部分都是女生，連物流都一半對一半，除了學車，各種事情女生報名要踴躍得多。
現在好多事情做起來，還真得靠男女搭配，賣貨組那邊每輛車上配一兩個女生，都能起到點激發作用。
這些男生貪玩愛偷懶的比例要高得多。
她也覺得可能就是趙德柱分析那個原因，高職里男生淘汰失敗下來的比例更大，能力和素質確實要差點。
趙德柱發狠︰「老子就不信等電競專業搞起來，還帶不動這些王八蛋！」
男生就沒有不喜歡打游戲的吧。
捷達車開進美院的時候，完全又是另外一種大學的氣氛。
更藝術，更另類，同樣也是西南學院需要仰望的感覺。
馮曉婷說起美院都是崇拜的口吻︰「以前藝校能找個美院的來做藝術指導都多了不起了，感覺他們都是藝術家啊。」
趙德柱卻沒那麼迷信︰「這些學藝術的，騙女生倒是一套套。」
李媛媛就趕緊亦步亦趨的跟住了，免得被騙。
在一座有點陳舊的教學樓教室里，跟那位萬老師接上頭。
對方吃驚他的年齡同時，趙德柱也吃驚對方的手藝。
披著長發的老師穿著皮夾克牛仔褲都是髒兮兮的，正在用數位板演示繪制卡通圖案。
準確的說僅僅就是畫個瞳孔。
投影儀在黑板牆面上投射出來他繪制的這個局部，一只女性角色的好看眼眸。
那些關于眼角、睫毛、眼尾的描繪形容，趙德柱說不出來。
反正就是看對方飛快的畫出來這漂亮的眼楮。
著重描繪眼珠子。
尋常人能在眼白里畫個黑團團，就算是瞳孔了。
人家利用電腦繪圖可以無限放大的優勢，就在這方寸之間做文章。
首先是黑團團的瞳孔用暗紅色畫出圓餅來，接著開始涂抹上黑色焰火般的細節。
再加上白色的反光，那種眼眸晶瑩剔透的感覺就出來了。
然後燦若星辰的光點，眸子里的神采，仿佛帶了美瞳的色塊搭配。
活靈活現的呈現在面前。
重新回到整個人物的全身圖案時候，就能明白為什麼這個手里拿著弓箭的女孩兒，回眸一笑，充滿了感情！
馮曉婷已經看呆了，對那個長得其實有點奇形怪狀的男老師滿臉傾慕。
李媛媛不一樣，她瞪大眼看畫面，看那平平無奇的眼珠子，在加上點細節以後。
就好像被施了魔法那麼活靈活現。
手藝就是點石成金的魔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