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芷羽主要是過來談明天給地產公司做團建的事情。
實打實的趙德柱拉來生意。
她希望趙德柱明天能帶上全班去參與這次活動。
相比面對地位甚高的各種老板客戶，這種地產公司中高層員工的團建活動，又有趙德柱這個項目發起人，能讓高爾夫班的女生們更多參與實踐。
趙德柱明白龍芷羽的意思，讓女生們多接觸各種層面的社會。
用龍芷羽自己的話來說︰「在空乘行業，我就發現，越是跟社會實踐比較多的同學，就越不會輕易上當，清醒的認識社會，適應社會，才能管理好自己的人生。」
趙德柱自嘲︰「是啊，如果能重來，我巴不得從小開始，起碼有個愛學習的習慣，我現在抱起書本就瞌睡，那就只能全力以赴的去實踐了。」
說著開鎖進院子，個把星期沒來，因為周圍施工的地方多，又有點薄薄的灰塵。
四口橡木大桶擠在堂屋，遍地整齊堆放的空玻璃瓶。
幾十瓶灌裝好的洋酒，一堆嶄新的紙箱、酒標。
反正剛剛開始還沒展開，就被徹底放棄了。
趙德柱這會兒已經完全放下︰「生意沒錯，洋酒在我們粵東有得做，但在江州不合適，餐飲行業更適合消費白酒和啤酒，娛樂行業消費假酒，所以失敗了。」
龍芷羽不驚訝不可能。
開學才三周時間。
有人根本還沒從當大學生的新鮮感里面擺月兌出來。
甚至有人還在後悔埋怨自己怎麼來了這麼個野雞大學。
趙德柱他們卻已經接二連三的干了多少事情。
如果算上報名招攬人頭，趙德柱甚至已經隱隱然的形成了個團隊。
雖然一直在賠錢，但是連龍芷羽都承認︰「我相信你一定會做成功，但是……不要急于求成。」
趙德柱嗯︰「都說吃一塹長一智，所以我的教訓就是要先認真的了解這個行業，現在汽車租賃這件事，就是打算投入了解，知道其中的弊病問題所在。」
龍芷羽還是環顧四周︰「那……這些東西你打算怎麼處理呢。」
趙德柱根本沒處理的想法︰「啊？兩三萬塊而已，丟在這里唄，那幾位女老板有做餐飲的，就是我說那個地產項目，他們要是搞定了拿個酒吧門面給我用，不過……那都好幾年以後的事情了吧，我還在不在江州都未見得。」
龍芷羽想想︰「這些酒，我給你買了吧，主要還是我父親那件事，我覺得我們也不談什麼錯對，校區對面這些門面一直沒法招商，那我自己來開個酒吧，正好可以把這當做一個特色，我在魯東看見過這種釀酒桶主題的酒吧。」
趙德柱反過來吃驚︰「在這里開酒吧？誰來消費？」
想想他還抬手︰「最近也要一站路以外，才有那些高速貨運公司的娛樂場所，那也是非常低端的消費，有些黃賭獨的東西更是髒得很。」
無意中他就暴露出來自己三十多歲男人的閱歷，而且經歷過上一世的慘痛教訓，趙德柱肯定對嫖賭抽的事情深惡痛絕，有點嚴防死守的味道。
可十八歲的年輕人，且不問你怎麼這麼懂，怎麼會這麼反感。
龍芷羽都有點疑惑了︰「有時候我真的分不清你到底是跟他們一樣的孩子，還是經歷過什麼樣的社會人生……嗯，還是我剛才說那個道理，學校也不是一方淨土，與其說嚴防死守，其實好多不諳世事的孩子偷偷到夜場鬼混，不如我們用正確的娛樂方式來引導，酒吧，一樣可以是健康高雅的，對嗎？」
倆幾乎同歲的男女，還有幾乎吻合的人生經歷跟價值觀。
趙德柱都鼓掌叫好了︰「對！太對了，與其說偷偷模模出去玩，與其說走進酒吧就跟鄉巴佬似的，不如讓他們熟悉，好，這事兒就這麼說定了，也不分買不買的，我們合作吧。」
龍芷羽又再次表現出她這個年紀應有的成熟︰「謝謝，要麼你自己做，要麼我買下來我自己做，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趙德柱怎麼不明白︰「跟我撇清關系嘛，我懂，行，你覺得怎麼開心舒適就怎麼來吧。」
又是這種遇見踫撞爭執的時候，就立刻寬和的放開。
又讓龍芷羽本來準備徹底認真解釋下的話語，給堵在嗓子眼里。
郁悶得居然有點胸脹。
兩人沉默的並肩在鄉間公路上往回走，趙德柱已經覺得很享受了。
正好踫見房東老頭兒遛彎︰「啊呀，今天沒出去啊？」
趙德柱擺擺手︰「沒有，去看看了那邊的東西，你忙，你忙。」
老頭兒看眼成熟漂亮的城里女人，佝僂著點頭走了。
龍芷羽終于冒出來句︰「你怎麼跟誰都能混得這麼熟。」
趙德柱記仇︰「和你爸，還有能源委培的那幾位，就不怎麼樣。」
龍芷羽反而笑了︰「這時候才有點你這年紀該有的樣子。」
趙德柱搖頭︰「我那天那句話是真的，我心理上是個三十幾歲的老男人，你心理上應該是十八歲的姑娘，別把自己繃太緊，放松些，你看那幾位姐介不也挺喜歡找樂子放松嗎？」
他這帶著津門口音的稱呼，更把龍芷羽逗笑︰「怪不得你能忽悠來一輛車，看來你的確是把姐介們逗得挺開心哦？」
趙德柱一本正經︰「專業水準，要不您也來試試看，保您滿意！」
龍芷羽忍不住告誡︰「別成天就知道耍嘴皮子，踏實點干實事。」
趙德柱心里暖暖的︰「噎死麥登！」
龍芷羽嫌棄︰「行行行，你還是把這些油腔滑調用到姐介們那邊吧，別禍害班上的小姑娘啊。」
趙德柱打包票︰「瞧您說得客氣話，包括您在內的小姑娘們，都別想跑！」
龍芷羽終于沒忍住呸︰「不要臉！」
有點小姑娘內味兒了。
趙德柱賞心悅目啊，但也知道見好就收︰「你選好地方吧，盡快搞定這事兒，真的，晚上七八點，漫山野坡都是逛著沒事兒的學生，那練習台欄桿上跟一片片烏鴉滿了，我真覺得這邊可以開個婦產科診所。」
和熟女聊這種話題的優勢就出來了，龍芷羽果然不會臉紅裝羞澀，反而咬牙切齒︰「我能怎麼辦，一兩千學生，我看到的就是對這麼多學生未來的巨大責任和壓力，可有些人看到的就只有收益現金！」
趙德柱有點理解她的緊繃來自哪里了，笑笑沒說話，只指了指路邊那些空置的門面。
龍芷羽似乎馬上就懂了他的意思，深吸口氣調整好表情︰「嗯，抱怨確實解決不了問題，你把銀行賬號給我，我轉款給你吧，馬上找人來設計施工。」
趙德柱翻開自己手機，把最近頻頻使用的賬號短信發過去，又有點懷念那個手機支付的時代。
走進校園，又指了指成群結隊擠在面包車旁邊的學生︰「再盡快把駕校這個事情搞定，這也能讓這些家伙找到個精力去處。」
低頭翻看手機的龍芷羽忽然有種完全放松的感覺，有人支撐著自己，不用什麼都硬扛的那種放松。
只是一抬起頭，看見趙德柱那有點偏瘦的青澀身形，她立刻認真的撇清︰「明天……我不去俱樂部了，你照顧好她們。」
趙德柱回頭咧嘴笑，還點頭。
完全明白她意思的那種。
不著急，慢慢來。
其實現在都這麼信任，敢把一堆小女生交給趙德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