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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兩輛美式威利斯敞篷吉普,狂暴的開進禪達鎮的青石板街。

打頭的一輛吉普車上甚至還架著一挺12.7mm口徑的勃郎寧重機槍,那黑洞洞的槍口令人望之生畏。

在這挺勃郎寧重機槍的立柱的一側,如標槍搬挺立著一位上校軍官。

同一輛車和另一輛車的軍官,時不時的就會扭頭看向這位上校軍官,眼神中流露出毫不掩飾的崇拜。

這位上校軍官,就是虞嘯卿。

虞嘯卿緊鎖著眉頭,一臉心事重重。

雖然老叔給了他一個加強團的編制,但是武器裝備、人員一概沒有,他現在只有從老部隊帶過來的一個警衛班,和兩輛吉普車。

雖然英國人答應提供全套武器裝備,美國人也答應提供全部的糧餉。

但虞嘯卿對此表示嚴重懷疑,事實早就已經證明,洋人是靠不住的。

唯一能讓虞嘯卿感到欣慰的,是上峰答應他從禪達的潰兵之中選人。

別的部隊主官視潰兵如臭蟲,避之唯恐不及,虞嘯卿卻視潰兵為瑰寶,多多益善。

虞嘯卿始終堅信,世有怯敵之將,而無畏戰之兵,潰兵之所以成潰兵,不是因為他們怯敵畏戰,而是因為率領他們的將畏戰!

虞嘯卿時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是,仗打成這樣,中國再無無辜之軍人!

但實際上,虞嘯卿內心是清楚的,錯不在士兵,而在于將,在于國府!

所以虞嘯卿憂心的,是把這些潰兵整合起來並且帶到緬甸之後,等著他們的將是什麼樣的命運?

美英兌現承諾。

三方緊密合作。

成功擊退日寇?

虞嘯卿對此表示嚴重懷疑。

但是仗還得打,潰兵也仍舊得整合。

尋思間,吉普車已經駛入禪達的「軍事管制區」。

所謂的軍事管制區,其實就是在一條小巷子的首尾兩端砌兩個街壘,再然後布置兩個崗哨封鎖起來。

其意圖,就是用來收容從前線潰逃下來的敗兵。

按國府的規定,這些潰兵理應由禪達地方供養。

但是遺憾的是,國府的規定根本就是一紙空文。

不只是禪達鎮,整個大後方幾乎所有的收容站都是自生自滅的狀態。

兩輛吉普一前一後停在一個院子前,不用虞嘯卿下令,坐在副駕駛的何書光就已經跳下車,帶著兩個士兵沖進這座破敗的院子。

院子里響起哨子聲,一陣雞飛狗跳。

估模著已經差不多,虞嘯卿才昂首闊步往里走。

……

王岩原本是想通過物資控制收容站里的炮灰,然後對他們加以整訓,至少也要讓他們的士氣值恢復到0點以上。

這樣到了緬甸後才不至于一觸即潰。

然而王岩的這個念想最終還是落空。

「集合!緊急集合!」伴隨著尖銳的哨子聲,三個衣冠整潔的國軍官兵氣勢洶洶的撞開收容站大門。

「丟雷老姆,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睡在靠近門邊的蛇**咒罵了一句。

可換來的卻是劈頭蓋臉的一頓鞭子。

蛇**一下就火了,一個翻身坐起,但是看清楚站在他鋪位前的那個殺氣騰騰的上尉軍官之後,到嘴邊的罵人話便立刻咽回去。

「緊急集合!」何書光惡狠狠的說道。

被驚醒的炮灰們一聲不吭的沖進天井,列隊。

炮灰們剛完成列隊,虞嘯卿便已經昂然直入。

「我姓虞,名嘯卿。」虞嘯卿站在天井台階上,大聲說道,「我的上峰告訴我,如果去緬甸打仗,就給我一個裝備齊全的加強團!」

「我說心領了。」

「為什麼?」

「因為我想要的,是我的團!」

「我要我的袍澤弟兄提到虞嘯卿仨字,想到的就是我的團長!」

「我,提到我的袍澤弟兄們,想到的就是我的團。」

「我的上峰生氣了,他說那給你川軍團。」

「他知道,我也知道,川軍團是已經打沒了的團。」

「我說好!就要川軍團!」

「因為川軍團跟日本人打得很勇、很猛!」

「川軍團有人說過,只要還有一個四川佬,川軍團就沒的死光!我是一個五體投地佩服川軍團的中國軍人。」

要麻下意識的挺直了脊梁。

錘子,老子就是川軍團滴。

虞嘯卿的演講仍舊在繼續。

「這把叫狗腿刀,我一直拿它砍人,砍鬼子。」

「但現在你們不用再拿刀去砍鬼子,因為有更好的!」

「捷克式輕機槍,鬼子最恨的武器,你們的!」

「中正式步槍,比小日本的三八大蓋還要準,你們的!」

「還有勃郎寧風冷式重機槍,105mm口徑榴彈炮,155mm口徑榴彈炮,你們的!」

「只要去了緬甸,這些都是你們的,更重要的是,去了緬甸,還有鬼子可以殺!」

伴隨著虞嘯卿慷慨激昂的聲音,王岩能夠明顯的感覺到,潰兵們呆滯茫然的眼神正一點點變灼熱。

有一種叫做「血性」的東西正在空氣中慢慢發酵。

「想去的,報名,再接受體檢!我在緬甸等你們!」虞嘯卿說完就去了下一個院子,繼續鼓動下一批的潰兵。

但是張立憲留了下來。

負責給報名的潰兵體檢,登記造冊。

張立憲道︰「有沒有醫生?誰是醫生?」

「報告長官,俄是醫生。」郝獸醫舉手道。

「過來幫忙,給他們體檢。」張立憲說完,又對列隊的潰兵沉聲說道,「按照隊列,依次報名再接受體檢,識字的優先。」

王岩便上前一步,朗聲道︰「姓名,林譯,少校餃,軍官訓練團十五期。」

張立憲便立刻起身立正說︰「林學長你好,我是軍官訓練團第十七期的。」

王岩聞言只是微微頷首,然後接受體檢,因為他知道張立憲向他敬禮,只是出于對軍官訓練團的尊敬,而不是出于對他個人的尊重。

輪到不辣,上前一步說︰「姓名鄧寶,湖南人呢,沒得上過學。」

接著是要麻,將腰板挺得筆直,大聲道︰「姓名李四福,四川人,川軍團重機槍連下士機槍手,不識字。」

「川軍團滴?」

張立憲不禁抬頭看一眼,但也僅止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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