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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冷靜一下

龍族的領地深藏海底。他們在這一片領域豎起了範圍廣闊的結界,一是用來隔絕海水,二是用來防御。

領地是一座古老的城池,沿著中心一條長路分成均等的兩半,格局謹嚴,規劃也十分精準。龍族內部還要劃分三六九等,血統越是高貴的,就越集中于中心。不同區域的住民,不能隨意地跨越區域界限,否則就要受到懲罰。嚴重的,還會被驅逐到城外。

因為如此嚴苛的規定,導致族人如非必要,不會輕易出門,連小孩子也被父母牢牢地看管在家中。

整個龍城死氣沉沉,唯一在動的,是那些像白練般于城中飄蕩游走的東西。

這些蜿蜒飄游的,是銀龍族人死後殘留的精魂。銀龍在死後,肉身化塵,消散不見,而它們的魂魄會返回到故土,以這種形式繼續存在。再過百年千年,在任何人都不知曉的情況下,徹底消失。

傅謙雙手戴著沉重的鐐銬,反負于身後。他望著這片沉寂的城池,只覺得不適。

他想,就算當初沒有被遺棄,那他遲早也會逃離這里,逃離他所謂的故鄉。

司堯作為族長走在最前,緊跟在他身後的是兩個身穿黑衣的銀龍侍從,之後才是傅謙。在傅謙其後,又有兩個舉著兵器的侍從。

這只人數不多的隊伍緩慢地在龍城中穿行,旁邊有過路的族人,在看見司堯的那一剎那,他們都放下手頭的事情,恭恭敬敬地低下頭顱,雙手交叉搭在肩上,向他行禮。

對于傅謙的出現,他們不敢表現出太多的好奇,更是不敢出聲議論。

司堯一路直行,直到進入龍城的最中心,也就是宮城所在的地方。

他要帶傅謙去見大祭司。

在宮城腳下,司堯揮退兩邊的侍從,只剩下他和傅謙。

「你將接受何種處罰,由大祭司定奪。」

傅謙垂著眼簾,沒有表情,俊雅的面容在幽藍色的光線映照下,如同無悲無喜的玉雕像。那一瞬司堯在他的臉上捕捉到故人的痕跡。他有一瞬間的晃神,但也只是轉瞬即逝的情緒。

司堯轉身推開宮城的門,背對著傅謙說︰「走吧。」

宮城的門敞開的那一刻,黑暗潑墨般爭先恐後地翻滾而出。兩人迎著它走去,漸漸地被隱沒了身影。

……

傅款還在跟霍嶼斗爭。

這里是祠堂,身後列祖列宗無數雙眼楮在注視著傅款,因而他也不敢把動靜鬧得太大,只能隔著門跟霍嶼喊話。

先來硬的。

「霍嶼你關我做什麼!狐焰你想給就給不想給就算了,我不要了還不行?!」

霍嶼還在門口,沒走,但也沒說話。

傅款知道他在外面。大哥沒說話,看來硬的不好使,又開始說軟話。

「大哥,我知道自己有錯,這麼些年都在外面東奔西跑,也沒什麼時間來看你和大嫂。這樣,我保證,忙完這次,我就回家。怎麼樣?」

霍嶼才不信他的鬼話。本來狐的本性就多狡,他這個弟弟更是其中的佼佼者,他的承諾沒一句能信的,誰信誰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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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嶼一直不說話,這倒把傅款給搞得一頭霧水。他們兄弟之間的相處方式就是拌嘴、打架,難得有霍嶼不接他話茬的時候。

他都有點懷疑霍嶼是不是還在外面了。

「大哥?你還在嗎?」傅款試探地問。

這次霍嶼回話了。

「我早就該把你關在祠堂里,讓你好好反省了。霍崢,你自己好好想想,你作為赤狐一族的族人,你有為族里做過什麼事嗎?你身為霍家的子孫,你有為霍家出過力嗎?」

這話說得傅款不樂意了。

「大哥,我怎麼就沒有為族里為霍家出過力呢?上一次黃泉的兵馬把三界鬧得天翻地覆,如果仙界不出面抵抗,我們赤狐一族也絕無可能安于一隅的好嗎?」

「你還是不明白。」

霍嶼只留下這麼一句話,便離開了。傅款還沒來得及發作,就听見他離開的腳步聲。

傅款急了。

「霍嶼,你不是真把我關在這兒吧!喂,你這就不太地道了啊!你這是騙!你居然騙你親弟弟!大哥,大哥你听見了嗎?你別真的走啊!」

霍嶼是真的離開了。他鎖好祠堂外院落的門,余光瞥見樹下站著一道人影。

「別想為他求情啊,就算是你,我也不會松口。」

敬霜走到霍嶼的身邊,仰頭凝視著對方,好看的眉眼點染輕愁。

——你打算關三弟多久?

「關到他清醒為止。」

——這樣不是辦法。

敬霜看得明白,這兩兄弟都是不撞南牆不回頭的性子。霍嶼想要關傅款,傅款未必會安安分分地任由他關。真把他惹急了,就算不拆祠堂,估計也要扒掉一面牆。

而且萬一這次傅款又從族里逃出去,那他們兩兄弟之間的矛盾,相當于半點進展都沒有,只是和原來一樣罷了。

霍嶼也感到十分疲憊。他揉了揉眉間的位置,一只柔軟的手代替他按摩著。霍嶼閉著眼楮,嘆了聲氣。

「我沒指望能夠讓他徹底死心,我只是希望,他能夠稍稍改變一下想法。之前因為他小,很多事情不與他說。後來他長大後又常常在外面瘋跑,很多事情又來不及與他細說。現在他也能獨當一面了,我想,是時候讓他,意識到一些事了。」

霍嶼和傅款雖然是同輩,然而他卻要比傅款年長許多。在父母雙雙離世後,霍嶼一直是以當家人的身份,管理霍家,管理整個狐族。

他和傅款,能夠像兄弟一樣相處,但他們之間有著巨大的隔閡,這也是不可忽視的。

「先晾他一晾吧,」霍嶼有些無奈地說,「等傍晚的時候,我再去看看他。」

敬霜點了點頭,又向祠堂的方向擔憂地望了一眼。傅款還沒有放棄,堅持叫著霍嶼的名字。

「我們回吧。」

霍嶼牽著妻子的手,緩緩離開。

傅款在祠堂內裝模作樣地喊了一會兒後,喊累了。再加上霍崢的腳步聲徹底走遠,喊也沒有用。于是他保存體力,在祠堂里尋找出去的辦法。

霍家祠堂在建造上沒有什麼特別之處,只有數不清的牌位、長明燈,還有香火。

傅款對這個地方,其實很熟悉。他從小就不是一只老實狐狸,經常要被親爹關祠堂,還跟他大哥一起被關過。關祠堂其實很無聊,傅款沒事可做,就數這里的牌位,看上面鐫刻的名字。霍家的先祖們,都快成他老熟人了。

盡管祠堂的正門被霍嶼封住了,但傅款並非沒有任何出路。他在童年的時候,就發現過一條密道,能通往外面,不曉得是哪位被關在這里的前輩搞出來的,總之是造福後人了。

傅款根據記憶尋到這一條密道。密道的入口隱藏在一個狐狸石像的後面。他在石像後蹲子,用手敲了敲那面牆壁,敲到某一塊磚的位置時,聲音不一樣。傅款心中一喜,小心翼翼地把那塊磚挪出來。

在磚的後面理應有一個機關,傅款伸長手臂要去夠。然而模了半天,也沒模到,反而踫到了一個類似符紙的東西。

傅款奇怪地把它拿出來,只見上面有一行熟悉的自己。

——別忘了當初是誰跟你一起關在這兒的。

落款是霍嶼。

傅款氣得把紙條摔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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