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謙最終還是成功帶著傅白離開了。
在離開之前,他與蕭振等人不可避免地發生口角。
「天工閣閣主?傅謙仙長,空口無憑。你有什麼證據能證明自己呢?」
蕭振露出懷疑的表情。
傅謙的手指勾著一塊玉牌,垂在眾人面前。
「這是天工閣的閣主令,任何一個分閣閣主都認得這玩意。」
「可是目前唯一能認出來的孟四斧孟閣主已經不幸罹禍了啊,」蕭振腳踩雷區,「我們又怎麼知道你這塊牌子是真是假呢?還是等一等其他分閣閣主的回信吧?」
「信不信是你們的事。我這個閣主的身份不會因為你們相信或者不相信而改變。分閣的事,由我們天工閣來查,需要的時候自然會尋求修真門派的協助。」
言外之意就是,現在不需要。
「可……」
蕭振還要說些什麼,卻被王明心制止了。
「既然傅閣主要親自來查,那我們這些外人自然不便插手。只是希望閣主能明白,若這背後有黃泉界的指使,那就不單純是天工閣一家的事。如果有什麼線索,還望閣主及時告知修真界。」
「那是自然。」
傅謙點頭答應之後,王明心就說︰「那我們就不耽擱了。二位,先告辭了。」
王明心走得倒是痛快,蕭振心有不甘,但此時又不是發作的時候,只得退讓一步。樓肅是最後走的。他讓傅白不要擔心,這里面肯定發生了什麼誤會,他會再和燕承天商榷。
傅白頷首。
「讓樓師兄掛心了。」
「這不算事,」樓肅一擺手,「倒是傅白你要多加小心。之前在有座山莊還沒看出來,現在來看,這背後的人或許是在針對你。對方來者不善,又躲在暗處,不容易察覺,要多防範才是。」
「我知道。」
樓肅也離開了,尚在分閣的人只剩下了傅白傅謙師兄弟。傅謙用結界將整個分閣封住,這樣既能防止外人進入,又能把分閣保持原樣。
忙活完這些事後,傅謙對師兄說︰「師兄,我們走吧。」
「去哪里?」
「換個地方,把繡像傘先修好。」
因為方才經歷了很多事,所以一路上兩人之間都沒說話。過了很久,傅謙最先受不了了。他合掌作求饒狀。
「抱歉師兄,我不是故意瞞著你的!」
「什麼事?」
「就是……我接手天工閣的事……其實這件事我也很意外。我一開始的確以為自己也是孤兒,我是被二長老揀回山里去的嘛。後來等我十四歲下山游歷後,就被天工閣的老閣主,也就是我親爹認領回去了。然後等他駕鶴歸天,我就稀里糊涂地被推上了閣主之位。這一晃五六年過去了,我就一直掛著這個閣主的名兒。也不是說沒想告訴你,但總覺得這事兒沒什麼好說的。我親爹讓我保持低調不要招搖,他說這是天工閣優良傳統,所以過去幾乎沒人見過真正的閣主長什麼樣。我解釋得有點羅嗦了,總之就是,師兄你別生氣,我沒不務正業……」
傅謙羅里吧嗦地說了一堆,傅白沒插嘴,等他說完。
在師弟小心翼翼地看過來時,傅白笑了。
「我為什麼要生氣?你找到了自己的親人,又經營著家業,這很好,傅謙,這些都是好事。師兄很高興。」
傅白說著就想起了傅謙剛剛跟著二長老和他練劍的時候。小孩子個頭矮,四肢又短,傅謙經常被長劍砸腳或者戳臉。那時候的傅謙還沒有現在臉皮這麼厚,他的厚臉皮有一半都是被二長老給帶的。小傅謙覺得自己練不好,身上又疼,很委屈,經常哭。在傅款沒上山之前,大師兄的脾氣還湊合,師父們又都是大齡單身老修士,讓他們來帶孩子都給帶歪了,所以哄小孩這種事都只能由萬能的大師兄傅白親自來。
說是哄小孩,傅白其實也並不熟練。但他和傅謙是同齡人,或多或少還能有點共同語言。傅謙最大的愛好就是擺弄法器,拆東西。于是傅白就帶著他把三長老放在後山用于修煉的機關木人,和四長老煉藥的精巧藥爐都拆了個遍。裝回去之後總會多出一兩個零件這種小事就不提了,反正傅謙每次都挺開心的。
現在想想看,傅謙從小就展現出這方面的天賦來。他向來喜歡鼓搗一些小發明小機關什麼的,還往往能鼓搗出名堂來。傅白在他練劍時雖然要求嚴格,但他卻從不限制師弟在其他的時間去發展自己的愛好。
讓傅謙跟著他練劍,最初也只是為了讓他保護自己,只是這個目的罷了。
傅白想到這里,忽而嘆了口氣。
「也許你單純當個閣主會更自在。師弟,你本不必卷入其中。」
傅謙搖搖頭。當初老閣主,也就是他親爹找他回去讓他接閣主位置時,一開始他嫌麻煩想拒絕來著。無奈親爹一哭二鬧三上吊,說自己沒幾天好活的了,非得逼著他接。傅謙沒法子,只能接下來。沒成想老爹真的駕鶴西去了,這擔子就落在了他身上。這些年傅謙所謂的下山雲游,其實都是去天工閣處理閣中的雜事。九師只承認他這個老閣主的獨子,不認別人,傅謙又不能輕易撂挑子走人。
他對天工閣是責任,但對雷劫派有很深的感情,兩面都是他不能割舍的。
「師兄,雖然我劍道修煉得馬馬虎虎,但我沒有一天後悔進入雷劫派。在雷劫山是一段很好的日子,如果我們能回去……」
傅謙說到這里,停了下來,沒有繼續說下去。
待傅白看過來時,他模模後腦勺,笑得有些勉強︰「罷了罷了,感覺說多了挺不吉利的。不說這個了。分閣這邊的事,我多少有點頭緒。」
說起正事,傅謙就變得嚴肅起來。
「只不過我還得向某個人求證一下,現在不著急下定論。師兄,你先隨我去天工閣的另一個分閣。」
「哪個?」
「胡二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