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足飯飽後,傅謙長長地舒了口氣。
「要是沒有你,師兄,我可能就要死在路邊了。」
「出息呢。」傅白坐在他對面,手里溫著杯茶。
傅謙填飽肚子之後,話漸漸多了起來。他問起門派中長老和掌門可好,還有大師兄怎麼突然到了臨江城這兒。傅白挑著他的問題回答後,然後問傅謙這段日子都忙什麼去了。
「其實也沒忙什麼,就是呆在山里久了之後,想下山轉轉。對了師兄……」
傅謙說到這里,忽然湊近壓低聲音。
「我最近在路上,听到一些傳言。據說繡像傘認了師兄你為主?」
「你現在想知道師兄的事,都得靠道听途說了嗎?」
「嘿嘿,」傅謙嘴角抽了抽,「這不師兄你下山也有一段日子了,行蹤又很神秘,我也沒辦法啊……」
傅白點頭,勉強接受了這個說法。然後他又問起傅款和傅寨的事。
「三師弟和四師弟去哪兒了?我回山的時候,也不見他們人影。」
「哎?這個我沒有听別人說起過。」
「……」
「師兄我說的可都是真話。我比他們先下山的。不過四師弟應該是在某個深山老林里修煉,至于三師弟,大概、也在修煉?」
雖然傅謙覺得傅款現在可能修煉到床上去了,但他不敢直說。
他怕大師兄遷怒,把本該傅款承受的一切全部轉移到他身上。
想到這里,傅謙覺得不能再繼續這個話題。他趕忙把話鋒轉回到傅白。
「師兄你現在當了評審,那咱們該怎麼拿到仙會資格?」
「嗯,我和樓肅商量了個辦法。」
傅白把辦法一說。
傅謙驚訝。
「和落霞宗的宗主王明心嗎?」
「對。」
「那我們雷劫派,這麼快就要揚名立萬了?」
「?」
「師兄你打敗落霞宗宗主,那我們雷劫派,不就揚名立萬了?」
「你對師兄還真是有信心……」
「那還用說,」傅謙趕緊趁機拍馬屁,這個他從小到大已經練得很溜了,「我師兄那是什麼人物!」
傅白讓他打住,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那師兄,你還真不得不跟王明心打一架?」
「不然呢?我指望你們三個能指望得上?」
傅謙突然變得正經起來,他替師兄分析道︰「師兄,你看啊。如果你輸了,當然你不會輸,我是說假如。假如你輸了,那咱們雷劫派今年就去不了瑯台仙會,很跌份。但如果你贏了落霞宗,而且還是宗主,那他豈不是更丟臉?你說落霞宗會不會因為這事兒刁難咱們雷劫派?」
傅白想了一下。
「不知道,到時候再說。」
不過這個進入仙會的資格,他肯定是不會放棄的。
「你怎麼辦,」傅白問傅謙,「回門派,還是留在這兒?」
傅謙一想,反正他回門派也沒什麼事,而且有傅白在,他還餓不死。
「那我留下吧,見證一下落霞宗被雷劫派擊潰的歷史性時刻。」
既然他說要留,那傅白就得給他這個一貧如洗的師弟安排住的地方。
「你和我們住一起嗎?白柏給找了個別院。」
「除了師兄你,還有別人?」
「有,兩個朋友。韓九和孟昭平。認識嗎?」
「沒听過,」傅謙搖搖頭,「那師兄,你借我點銀子,我隨便找個地方住吧。跟你們住一起不太方便。」
「都是男的,有什麼不方便?」
「嗨呀,師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體質……」
「……行,我讓明柔給你找個結實點的住處。」
「明柔?臨江城城主?師兄你的交際範圍有點廣啊。」
「踫巧認識的。別問這麼多了,我帶你去找明柔。」
既然是傅白的師弟,那明柔肯定沒得說,用最快的速度給傅謙安排了地方。
安頓好二師弟,傅白又回到了比試場。
除了在過程中有幾個高手冒頭,比較精彩,其他的場次都尋常無奇。傅白走流程把所有的場次都評判完畢,很快就到了最後一場,也就是他和王明心的比試。
關于落霞宗,傅白從二師弟那里了解到一些。落霞宗修的落霞劍,以土系靈力為底。土系靈力相比其他四種靈力,呈現出來的招式更加穩妥扎實。土系靈力的功法比較容易入門,但很不容易練好,相比天賦更吃功夫。而且越往高走局限就越大。像王明心這樣能修煉到接近巔峰的,也算是萬里挑一的。
不過越是不容易練好,就意味著,練好了越難對付。
王明心表現得仍然像個遛彎大爺。其實說實話,他能答應傅白的請求,也算是相當給面子。畢竟在修真界這個相當講究輩分的地方,越級挑戰高手也不是說你想就能的。和一個初出茅廬沒什麼名氣的新手比試,是王明心對于年輕人的寬容。
當然,或許這里面也有試探仙器新主實力幾何的意思在。本來傅白歪打正著成了評審,已經算沒機會了。但現在他主動提出來,把機會送上門,王明心覺得也未嘗不可探一探。
這天晌午過後,比試場周圍就聚集了大量觀客。
樓肅坐在高台上,和另外三位評審一起。盛清對這場比試十分感興趣。他捻著稀疏的胡須,另一手背在身後,遙遙望著遠處。
「想不到王明心還真答應了這麼荒唐的要求。」
樓肅來到盛長老身側,沒有言語,沉默地站著。
「徒弟,你說這傅白到底想什麼呢?我看他還不如直接拜托你,通融一下,給他個資格罷了。反正雷劫派這麼多人,只要有一個人贏了比試就行。誰能計較到底有沒有人贏,哪個人贏了呢?」
不待樓肅說話,耳朵賊靈的傅白隔著老遠听見了。
他把手攏在嘴邊,對著高台的方向,揚聲喊道︰「長老,這樣可以嗎?」
盛長老噎了一下,趕緊擺擺手,打消他的歪念頭。
傅白失望地一撇嘴。
樓肅看了看場上的二人,結合他之前對傅白的觀察,慎重地回復了長老的話。
「徒兒倒是覺得,傅白他未必會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