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發現繡像傘後,有座山莊的後山就被劃為禁地。除非有莊主和副莊主的命令,任何人不準靠近此地。
傅白三人來到山腳下時,這里剛剛換過一波守備。他們避開莊內的人,從旁邊繞了過去。
火神就等在一棵老樹下面。
白柏第一次見到繡像傘的器靈,沒想到是這樣一位貌美的年輕姑娘,還很驚奇。那一身紅裝的火神微蹙著眉頭看了看兩個新面孔,又猶豫地望向傅白。
「沒事,自己人。」
傅白讓她安心。
火神斟酌了良久,才勉強信任二人。
她娉娉裊裊地走在前面,看著走得不快,實際上傅白他們需要加緊腳步才能跟上。
在走到一棵老槐樹下時,傅白用木劍攔住兩人。
「等等。」
他單手持劍,豎起,在三人面前匆匆一掃,白光閃過,結界若隱若現。
傅白收起木劍,環視四周,最後在老槐樹下找到了一個布傀儡。
這傀儡便是維持結界所必須的媒介。
傅白從袖子里模出一只蘑菇,手指一彈,蘑菇頂開傀儡,扎在其所在的位置,保持結界不變。隨後他用劍尖一挑,翻過布傀儡的背面,只見上面沾滿了濃重的血。
血的味道很新鮮,應該是不久前剛剛抹上去的。
「這是……」
白柏和傅白對視一眼,臉色都有些凝重。
韓九不太懂這里面的門道,只是覺得這上面血的味道很刺鼻。
「這是什麼啊……」他用袖子掩住口鼻,「怎麼氣味這麼上頭。」
「白柏,解釋給他。」傅白嫌自己解釋太麻煩,就把解說的任務推給了白柏。
「好。韓兄請看這傀儡後面的血跡。」
白柏指給韓九。
「這有什麼問題嗎?不就是布置結界需要的媒介嗎?」
韓九不太明白。
「不錯,這是媒介,但又不是普通的媒介。」
「你說話能再簡練點嗎?是不是在偷偷湊字數!」
「好好好,那我就簡單地說。韓兄之前在山莊內,應該看見了蒼雪派布下的結界了吧?」
「你是說保護繡像傘的那個?看見了看見了。」
「那種結界,通常是用符紙來固定的。修真界的修士,像我和蒼雪派的人,一般都會用符紙,用別的媒介也有但很少。傅白師兄貌似是用蘑菇代替吧?不過不管用什麼,這些都是無毒無害的。修真界有一句話,帶血即凶。像這樣沾血的布傀儡,一般都是修邪術的修士才會使用。」
白柏說得頭頭是道,韓九听得差不多,明白了。
「也就是說,布置後山結界的人,和保護繡像傘的,不是同一撥人?」
「啊?」白柏還沒想到這點,「你這麼說……倒也提醒我了。」
兩人交談的時候,傅白已經迅速地拆掉所有傀儡,並換上他的結界菇。
「我方才繞山一周,發現這個結界的規模很大,幾乎整座山都被納入其中了。等會兒進去的時候小心點。」
「整座山?」白柏很是吃驚,「表哥他布置這麼大個結界干什麼?他到底要保護什麼?」
「這未必是李莊主的手筆。若是請人放結界,他完全可以請蒼雪派的人來,這樣進出還安全。有可能是其他人所為。」
傅白的話一出口,另外兩人也陷入思索中。
到底是誰要費這麼大心思,把後山整個圍起來呢?
「先不管這些了,橫豎都要進山,進去看看再說。」
傅白用他的蘑菇代替了傀儡,但這是有時效的,天明之前必須再換回來,否賊就會被施術者發現。
火神發現三人沒有立刻跟來,便調頭回來,此時已經站在他們幾人的面前。
因為她畢竟是仙一級的,這種結界對于她來說,還構不成阻礙。
「走吧。」
傅白帶頭,走在最前面,白柏和韓九在他身後。
之前李停雲也說過,繡像傘是在後山一座古廟發現的。現在火神要帶他們去的地方,便是那座古廟。
在山下的時候還沒覺得怎麼樣。等真正上了山,三人才發現後山的情況比他們預想得要嚴重許多。
這里到處都是能毒死人的瘴氣和散落在四處的機關陣法。
傅白丟了兩顆避瘴丹給另外兩人,讓他們墊在舌下。
「這里面怎麼這麼亂啊……」
韓九小心翼翼地跟在傅白身後走著。憑他的能力還不能完全看穿所有的陣法,所以跟著傅白走是最安全的。
白柏的疑惑更重。
「我記得表哥他平時對修真界這些陣法什麼的沒興趣。要不是因為有生意做,他才不主動和修真界的人打交道呢。」
「那現在這一山的……都是什麼啊。有人在後山搞出這麼大動靜,他這個莊主不能一點都不清楚吧?」韓九吐槽道。
「唔,或許他突然轉了性子吧。在來山莊前,我已經很久沒和表哥聯系了。這次回來……我總覺得他話少了很多。」
火神依然是走在最前。她走路像飄,一個不留神就容易跟丟。
傅白和白柏自不必說,兩人都有根底,跟緊她還不是難事。但讓傅白驚異的是,韓九竟然也跟得很輕松。
「老韓,你走路這麼快的?原來還沒發現。」傅白問道。
「啊?害,我這不出行全靠腿嘛,沒錢,坐不起馬車,也買不起馬。」
「……怪不得。」
「好像……到了?」
白柏打斷二人,指了指前方。
火神已經停下了腳步,正站在一片空曠的地面上,望向三人。
「咦?這里就是古廟了?我怎麼沒看見廟在哪兒呢?」
韓九四處看看。這附近寸草不生,好像是刻意空出了這麼一片地方。
白柏也在找。他小時候經常來後山玩,但古廟附近這一片一直被劃作禁地,不許外人進入,連他也沒有資格。所以他現在並不清楚古廟的具體位置在哪兒。
傅白蹲,抹了把地上的泥土,又用手指搓掉。
「找到了,我們進去吧。」
「誒誒?什麼就找到了?到底在哪兒啊?」韓九拽住傅白的手臂。
傅白黝黑的眼楮盯著他,一手豎起食指,指向地面。
「廟不在上面,在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