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菡戳了戳身邊老友的胳膊。
「你能認出來這寫的是什麼嗎？」
影帝好友頓了頓, 「x，e, ln，log……」
白菡示意他打住，「停，這些字母我也都認識。」
影帝補刀，「但是它們不認識你。」
「……」場面一度十分尷尬。
白菡拋棄自己的好友，湊到了祝卉身邊, 「卉卉，這是算出來了嗎？」
祝卉點點頭，嘴唇緊抿著, 沒有說話。
目光還落在這道題上面。
過了會兒，她問︰「涵姐，這道題的通關時間還有多少？」
因為剛開始祝卉高情商的表現，白菡說叫她老師顯得多見外，直接叫‘涵姐’就行。
這一點讓華允兒略微有些嫉妒。
但白菡是娛樂圈里難得一見喜歡提攜後輩的女星，她說，「你們都叫我涵姐就行, 這樣咱們才是同輩的。」
華允兒高興的不得了。
至于她心底怎麼想祝卉, 這就不得而知了。
白菡抬抬手, 露出光溜溜的手腕。
「喲, 我沒戴表。」
「攝像小哥，咱們現在幾點了，這個關卡還有多久會有人來檢查？」
「現在十點五十二, 還有八分鐘。」
白菡的眉目很有辨識度，熟于年紀越大越有風采的那種。
她這麼一說，旁邊立刻有人起哄，「涵妹多大人了，還對人家撒嬌。」
白菡︰「？？？」
她威脅道，「你敢再說一句，信不信妹妹這就讓你體會一下撒潑。」
「……」
「涵姐牛逼。」
祝卉大概能猜到白菡這麼說是為了節目效果。
突然間，一種敬佩的感覺從祝卉心底悠然而生。
每一行都有每一行的門道。
想要當個好演員，那就要會演戲。
做綜藝，那就不僅僅要有臨場應變能力，給觀眾展現自己的高情商。
祝卉想，她還是對娛樂圈了解的太少了。
水深是一方面，但里面也不乏各種好心的前輩。
只要認真、勤奮、努力、堅守本心，溫飽也是不愁的。
比如祝卉這種，賺個幾萬塊就覺得很滿足的，怕也是娛樂圈的一股清流。
祝卉思考了一下，「八分鐘，那我可以再寫一種解法。」
白菡滿頭的問號，「你說啥？風太大我听不清。」
影帝說，「每個字我都听到了，但我不懂這句話連在一起的意思。」
「我……那個，那我不寫了？」
祝卉只是覺得一道題的答案寫兩個白板，有點太復雜了。
可這道題里面有坑，她按照常規的思路寫下來。
快寫完了，才發現其實可以巧妙地跳到另外一種方法上去。
在場的大家都很通曉人情世故，很明顯這把分鐘是祝卉的表現機會。
有人倒是不想讓她這麼快出彩。
但白菡捧她啊。
「來，寫，咱們幾個男士，把白板挪到另一面，看卉卉再寫一種解法。」
《挑戰自我》中，除了問場外人員時間外，
其他事情一概不能請求助攻。
所以，抬黑板這種活兒，涵姐就指揮著男士們干了。
祝卉說，「沒事，這個黑板輕，我能來。」
白菡見她準備抬，自己也就搭了一把手。
對著鏡頭笑道，「我就喜歡不做作的卉卉。」
另外一個黑板則是男士們抬的。
這時候，距離11︰00已經只剩下六分鐘。
祝卉拿起黑筆直接寫，上手就是一套方程。
攝像師小哥按照以往的規矩，把主要的鏡頭給了祝卉本人。
一邊，影帝跟白菡小聲商量。
「咱們導演真的要給祝卉里格學霸人設？」
不過，甭管祝卉是不是真的學霸，剛剛那兩白板的字符串全部背下來，就是真的強悍。
如果全是她自己寫的……
影帝和白菡根本就沒想過這個可能性。
畢竟今天道題是真的難啊，往常的題目他們還能看懂一點點。
今天這個根本看不懂。
英語還是數學的笑點，不是胡亂開玩笑的。
鏡頭後的白菡遠不如之前的活躍。
她聲音偏冷，「可能是，咱們導演之前為了考慮節目效果，都是重新出題的。」
白菡有些疑惑，今天怎麼就不要節目效果了？
影帝畢竟年紀大一點，一語驚醒夢中人。
「這麼難的題目，兩種解題方法，難道節目效果還不夠嗎？」
白菡‘漬’了一下，「那導演真的下血本來捧人啊，不過，這小姑娘也還行，能捧得起來。」
她們這邊，揣摩夠了導演的想法。
自然也會順隨著導演的想法來，畢竟就算他們還算大腕。
但也得靠導演給飯吃啊。
果然如影帝所料，半小時後，直播進度跟上。
彈幕上有人直接炸了，「臥槽！這第二種解法跟今年高考數學題最後一道題很類似。」
「啥？今年高考的人看到後一臉懵逼。」
「這是啥玩意兒？對了，別提高考了，下周一就要出成績了，你們不慌我還慌呢。」
「我、我記得，我們老師還專門講了這道題，仙女的解題過程看著像，但好像有點不一樣的。」
「當然不是原題，只是這種解法很難啊，大學生都不一定做得出來。」
「所以，仙女其實是學神？」
「不一定吧，說不定是背好的劇本呢。」
「……哼，把樓上陰謀論的人給朕叉出去，朕相信仙女是學神。」
「切，何必酸我，下周以出高考成績，咱們見真章吧。」
一早上錄完綜藝，祝卉的‘學霸擔當’做的十分到位。
沒有掉一絲一毫鏈子。
方苓辛辛苦苦背了一早上的題。
她忍不住小聲問自己的經紀人肥仔哥。
「大哥，綜藝是不是改到下午錄制節目了？」
方苓揉揉肚子，「我都餓了。」
肥仔哥自己也很懵，不至于啊，如果真的下午錄制節目，沒道理早早就把答案給方苓。
等到下午一點半，片場的工作人員回來收棚，才發現這里還有倆人。
面色饑黃。
工作人員震驚︰「你們是誰？什麼時候混進來的？不準偷東西啊！」
方苓還是第一回被誣賴偷東西，她氣急，「你才偷東西！我們是演‘救場學霸’的！」
工作人員剛剛跟了全程，自然知道這回的學霸擔當十分厲害。
再一听她的‘救場學霸’，眼中不禁掛了憐憫。
他也沒落井下石，說道，「行了，今天不需要救場，已經拍攝完了，你們回去吧。」
肥仔哥都愣住了。
他給人塞煙，說好話，「怎麼可能啊？導演還說今天題目特別難來著。」
工作人員雖然不耐煩，但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我騙你們干什麼？我又沒錢。」
頓了頓，他看著這跟煙的牌子，還是說了句提點的話。
「你們一會兒去看直播回放，就什麼都明白了。」
方苓還在生氣，「怎麼可能啊？我們為了今天，還專門買了新衣服……」
「你不信我也沒辦法，但是我們要收攤了，你們得走。」
出去後，果然沒有一個人了。
方苓對肥仔哥哭訴，「都怪你，要不是你拒絕導演吃飯的事情，他也不會記恨我，刪我的戲份。」
肥仔哥把她當小孩子哄。
「都是我的錯，是我的錯，衣服什麼的算我工資上，阿苓不委屈啊。」
然後越哄越委屈。
導演不知道這一幕，要是知道了，指不定特別嘔心。
——臥槽，好大一口鍋啊。
他現在可真的是里外不是人。
………………
因為這是一檔綜藝節目，所以最開始的片場只是起/點。
後面大家都跑去了市中心。
拍完最後一幕後，還能一起聚個餐。
導演也是眼睜睜看著‘學霸擔當’祝卉同學過五關斬六將，帶著大家以最快的速度完成了挑戰。
導演眼皮直跳。
他甚至懷疑自己的導演組出了內鬼，漏題了。
可他沒有證據，然後看誰覺得誰像內/奸。
不然那個誰，那個祝卉，怎麼可能這麼快就把題目做出來？
這還是重點班里面準確率不到30%的題目啊！
吃完飯後，財哥約定了下一次的時間，給祝卉領了一下場的劇本。
然後送祝卉回家。
下一集的節目在明天下午，所以今天中午吃完飯，大家可以獲得短暫的休息時間。
路上，財哥還沒從之前的震驚中回過神來。
「祝卉啊，你、你之前真的是學渣？」
祝卉想了想，自己之前是真的學渣。
但現在她又不打算裝學渣。
再說，下周一就出高考成績，她也裝不了。
哪有人相信高考700分的人是學渣啊。
就算她本人一再強調自己是學渣，其它人估計都是一臉‘學霸爸爸請您不要開玩笑了’的表情。
祝卉思考了一下解決方案。
她這人從小就在人堆里混著，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腦筋轉的特別快。
財哥只听到祝卉說，「那個，在我高一的時候，我媽媽沒了，我跟我爸關系不好。我當時就萬念俱灰，不想學習……」
財哥說，「所以你當時成績一落千丈？」
祝卉沉吟一下，「你可以這麼說，但是你只能理解字面上的意思。」
「啥？」財哥不明覺厲。
「就是，我只有成績一落千丈，我學習還是很好的。」祝卉打算說的直白一點，「就是我上課認真听，晚上回去刷題，但是我不好好考試。」
財哥︰「……」
財哥︰「……」
祝卉繼續編，「所以，同學們認為我就是個大寫的學渣。」
財哥很想問‘你為什麼不認真考試’，但他看著女孩眼中的哀傷和痛苦，一個字也不敢問了。
祝卉是真的很難過。
說到這些的時候，她嘴唇都在顫抖。
她跟這本小說里面的祝卉，有一個共同特點，就是母親早逝。
祝卉看過原著手機文檔里面的雜記。
雜七雜八的。
說的最多的就是——
「媽媽，我想你，好想，你說了一直陪我長大的。」
「媽媽，我又夢見你了。」
「媽媽，我不好好學習，你能不能來繼續念叨我，揍我都行啊。」
「媽媽，你騙我，你現在就是孤零零冷冷的一個人長眠，你拋棄我了。」
「媽媽，你不愛我了。」
然後，這里的祝卉直接放縱自我，不好好學習，也不跟同學們接觸，十分孤僻。
那份對母親的感情，與穿書前的祝卉一模一樣。
祝卉想，如果自己有活下去的錢，她指不定也想跟原主一樣放/縱。
可惜，她沒這個資格。
她不努力，不考出高分拿獎學金，她就沒錢吃飯，沒地方住。
她會死。
祝卉唇角的笑容愈發苦澀。
「人啊，就是被逼出來的。」
財哥就是個粗人，安慰小孩子最常用的手法就是買棒棒糖。
可祝卉都這麼大了，他總不能給人家一顆棒棒糖吧？
但問題是，是自己的問題勾起了人家的傷心事。
就算祝卉現在沒哭，沒看到人家臉上的表情比哭還難看嗎？！
財哥把車停在路邊，不知道該怎麼辦之下，只能從自己隨身攜帶的文件包里，模出一個彩虹棒棒糖。
他遞給祝卉，粗聲粗氣的說，「別哭了。」
祝卉看著這只棒棒糖，有些微微發愣……
一不留神，眼淚就從眼眶里流下來。
她甚至還能動動嘴唇，說，「謝謝。」
祝卉的哭一點都不撕心裂肺，甚至就是面無表情的掉了眼淚。
財哥又趕緊從兜里狂掏，把一整個文件袋內層的棒棒糖一股腦的往外到。
「別哭啊，咱們愛吃糖，財哥這里要多少有多少。」
就在財哥拼命想著怎麼安慰祝卉的時候，他的車窗玻璃突然被人砸了一下。
‘ ’的一聲，祝卉趕緊看過去。
只見易俞站在窗外，眉目間滿都是寒霜。
在祝卉震驚的目光中。
弱雞小身板的易俞直接打開車門，把財哥拎出來。
「我警告你，那些腌的潛/規/則，你休想哄祝卉去做。」
作者有話要說︰ 我終于英雄救美！歡呼。
作話︰更新晚了……無顏面對江東父老。
不過這是二更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