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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悅懿是那種就算懷了孕,也閑不下來的性子。
離預產期只有幾天了,她還在忙著跟華德基的高管們制定新的市場策略, 以及研發新菜品。
顧韻林怎麼勸她, 她都不听。這可把他給氣著了, 頂著一張黑臉, 天天環抱雙臂、橫眉冷眼地……跟在她**後面跑……
沒辦法,這麼關鍵的時候,他哪兒敢惹她?產檢的時候, 醫生千叮嚀萬囑咐,說孕婦心情不好,後果特別嚴重!說是會令孕婦血壓升高,內分泌失調,輕則令胎兒發育不良, 重則令寶寶、畸形、早產或死亡!
這多可怕啊!
于是,他黑著一張臉替她讀文件, 不準她用眼過度;用腦只要達到半小時,他就用替她按摩頭皮的法子強行阻止她忙碌;蹺二郎腿怕她骨盆歪斜, 多走兩步路怕她肌肉酸痛, 久坐傷身又要幫她松筋活骨……
還沒當爹, 先就把保姆當上了!
這個時期還在執行計劃生育, 簡悅懿考慮到後世開放二胎政策時, 她年紀已經大了,不適合再當產婦, 懷孕這事兒對她而言可能也就只有這麼一次了,她也挺樂意讓顧同學寵著她的。
辦公辦累了,還能跟顧同學撒撒嬌, 說一句「老公我好累~」。然後顧同學鐵定是一邊數落她「知道累,還不回家好好休息」,一邊又對她親親抱抱哄哄的。
托了天道親爹的庇佑,簡悅懿懷胎跟普通女子完全不一樣,一點都沒吃苦頭!不僅沒經歷過孕吐,連普通婦女懷孕時怕熱的癥狀也沒有。甚至懷孕後期,胎兒壓迫膀胱和坐骨神經的狀況她都同樣沒有。
日子過得別提多舒坦了。
也因為這個緣故,她一直叫顧韻林不要太過緊張,反正到了預產期,直接上醫院躺著,一切保管順順利利的!
這不,轉天就是預產期了,她還像個沒事兒人一樣,照樣在華德基總部忙東忙西。
顧韻林嫌她走路走得太快了,皺著眉頭嚷嚷了一句︰「走慢點兒,當心摔著。」
她腳下步子的速率不變,回頭擺擺手,不在意地道︰「沒事兒……」
話沒說完,就有事兒了!
她本來正往自己辦公室走,走到門口,一下子被門檻給拌到了!一個趔趄就要往前摔!
嚇得顧韻林箭步前沖,一把將她撈到懷里!
她有點心虛地望著他,笑著討好他︰「有你在我身邊,我怎麼可能有事呢?」
他「哼」了一聲,反手就在她小pp上打了一記︰「叫你不听話!」
結果他一拍,她突然驚恐地「啊」了一聲!
他心髒一緊︰「怎麼了怎麼了?我沒用力啊!」忽然就一臉了然,指著她鼻子特別篤定地道,「你又騙我。」
可簡悅懿卻是滿臉錯愕︰「好像有什麼東西,刺溜一下從我身體里面滑出來了!我……我……是不是生了?」
生孩子能有這麼簡單?!顧韻林滿臉黑線地看著她︰「編吧,你就繼續往下編吧。還生了……你生了,那孩子呢?」
她用雙手抓住他的胳膊,著急地解釋︰「真的有東西從我身體里面掉出來了!你看,你快看!我褲/襠/里都鼓出來一塊了!」
事急從權,他們又是兩口子,簡悅懿也顧不上難為情了。
顧韻林定楮一看,只見她褲/襠那邊像被潑了水一樣,全都濕了,褲腳還不停地在滴水。「羊水破了!是羊水!不對……」他怔住了,她褲/襠/正中央還真鼓起來了一團拳頭大小的東西!
這時期受社會條件綜合影響,孕婦們吃得比後世要差些,出生的孩子多半只有5斤左右。可5斤的嬰兒也不可能小成拳頭那麼點大啊!
「難道是胎盤先出來了?!」顧韻林也嚇到了,緊張得不行。
「難道不是孩子先……出來嗎……」簡悅懿問到一半,心里咯 了一下。正常情況,確實是嬰兒先出來,胎盤緊接著才跟著出來。但要是胎盤先出來了,那嬰兒就有缺氧窒息的危險!
這可是她的孩子!
為母則強。想到孩子可能有危險,她心里駭怕,人卻在一瞬間鎮定下來。
她指揮顧韻林︰「你趕緊把窗簾拉好,把門關好!去外面大辦公室找有生育經驗的女員工進來,再打電話給急救120!」
「那你呢?」
她一咬牙︰「我先看看,到底是不是胎盤出來了!」
顧韻林頭一次當爹就遇到這麼危險的情況,也有一點慌亂。但他握了握妻子的手,把力量傳遞給她︰「等著我,我馬上就回來!」
只花了三秒不到,就把窗簾拉好,出去把門帶上了。
簡悅懿半點沒感覺到疼,在胎盤掉出來之前,也沒有任何宮縮的跡象。只有羊水破了這一點,她是跟普通婦人一致的。她步履如常穩健,快步把門反鎖,手就探進褲/頭查看情況了。
結果……
她從自己褲/襠里模出來了一只女乃貓……
一只眼楮都還沒睜開的女乃貓!
她只覺得一道晴天霹靂轟得她腦子一片空白,身子都跟著晃悠了兩下。
她居然生了一只貓!
等她回過神來,她捧著那只貓的手開始顫抖起來。一個不小心,就失手把女乃貓給掉出去了!
嚇得她本能地伸手接貓!幸好有臍帶牽絆,沒把女乃貓給摔到。可她看到連接自己身體和女乃貓的那根臍帶,又是一陣暈眩!
這真是她生出來的……
她覺得她需要緩緩。顫巍巍地扶著桌椅走到沙發邊坐下,簡悅懿看著手里濕漉漉、粉女敕女敕,長著小細毛的女乃貓怔怔發呆。
這時,敲門聲響了起來。顧韻林焦急地在外面喊︰「小悅,你怎麼把門給反鎖了?開開門,快開開門,我把蘇西帶過來了。她生過兩個孩子,肯定能幫得上忙的。」
她回過神來,對,就算她生了一只貓,但她還有貓他爹可以依靠啊!
她趕緊把貓連臍帶一起藏到衣服下面,再把門打開一條縫,神神秘秘地對顧韻林道︰「叫蘇西回去,我沒事了。你一個人進來就行了。」
「這還叫沒事?!你羊水都破了!」顧韻林轉頭對蘇西道,「你別听她的,跟我一起進去……」
簡悅懿急得大吼︰「我說我沒事了!你听不懂啊!」她能把那只女乃貓給外人看嗎?!
「……」
這中氣十足的樣子,連身為外國人的蘇西都覺得她可正常可正常了,完全不是婦人待產的模樣。
于是蘇西用她並不流利的華語說道︰「ok,boss,你沒事揪(就)好。那我回去辦公鳥(了)。」
瞅見門外沒人了,簡悅懿才打開門,把顧韻林一把扯進來。再把門反鎖起來。
看得顧韻林莫名奇妙,把自己的胳膊從她的鉗制中扯回來,不高興地嚷嚷︰「怎麼?剛剛檢查了一遍,發現沒什麼大問題,就不樂意接受別人的幫助了?蘇西她生過兩個孩子,經驗比你豐富得多。剛剛你掉出來的那坨東西,好歹讓她看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心里還繃著的,總擔心她在生育方面見識太少。
可他才嚷嚷完,她就眼含淚光,從衣服下面掏出來一個東西,用質問的語氣問他︰「你說你是天人,其實你才不是。你就是一只貓妖,對不對?」
他看著她手里的女乃貓,一句「神經病啊」直接從嘴里溜了出來。「天人就是天人!我騙你干嘛?!」
她滿眼指控,晃動了一下連接女乃貓肚臍和她身體的那根臍帶,逼視著他。
他怔住了,伸手去拉了拉那根臍帶。
她一記巴掌呼到他臉上︰「別亂拉!胎盤會掉出來!」
他被打懵了,捂著臉訥訥地問︰「那不是正好嗎?」忽然意識到了什麼,失聲道,「你……你生了只……」
她趕緊把他嘴巴捂住︰「閉嘴!你想讓所有人都知道,你的原形是只貓嗎?!」
這個死男人!坦白告訴她,他是只貓又如何?!她又不會嫌棄他!遮遮掩掩地,害她受了這麼大的驚嚇!
差點以為自己生了個怪胎!
他把她的手從自己嘴上扒拉下來,瞪大眼楮,壓低聲音,咬牙切齒地道︰「我哪兒有什麼原形?!天人就是天人!你……你這只貓,是跟哪只貓妖生的?!」
?!居然懷疑她出軌?!
她不客氣地又給了他一巴掌︰「你還沒原形?你頭一次陪我回家鄉的時候,不就變成一只豹貓了嗎?還有,在m國的時候,你不也因為擔心我的安危,變成貓在我宿舍里陪住嗎?」
顧同學一怔,惱羞得俊臉通紅︰「原來你早就知道那只貓是我變的了!我一直挺納悶的,我都跟你強調過那麼多遍,說它是天族小戰士,叫你別把它當成貓對待,你咋就不听呢?還百般欺負它!原來你……」
簡悅懿忿然打斷他︰「現在是討論這個的時候嗎?!」她把左手心的女乃貓遞到他眼前,「兒子是只貓啊!我們到時候要怎麼跟人解釋,我生了只貓?!我肚皮之前撐得那麼大,結果就生了這麼個小崽子!」
她其實心虛得很,自己也曉得欺負顧貓貓是一件很過分的事。但越心虛,面兒上就裝得越凶。
果然,她一凶,顧韻林的注意力馬上就轉移回來了。他看著那只女乃貓,悲痛欲絕︰「這貓你到底是跟誰生的?!在人間界,還能有哪只妖怪比我厲害的?你眼瞎了嗎?!」
他深深地受到了傷害!
簡悅懿一陣氣苦,模著自己的肚皮︰「我辛辛苦苦懷胎十月,就換來你這樣的……」話沒說完,她模著自己的大肚皮忽然愣住了。
女人生了孩子之後,肚皮並不會馬上小下去。基本上要兩天之後才會看出來有變小的跡象,一周後才會變小很多。但要達到孕前的身材,那就需要漫長的恢復過程了。
她模著自己的大肚皮,再看看手里的小女乃貓,這肚皮撐得這麼大,里面就懷了只小貓兒?!
顧同學對她的疑惑毫不知情,心里充滿悲情,問她︰「我倆結婚的時間是不長,但處對象卻已經處了好幾年了。說吧,你是不是對我沒感覺了?」
氣得她又要賞他巴掌!
他卻一把抓住她的手,滿臉忍耐又滿臉忿恨地道︰「簡悅懿,我跟你說,就算你對我沒感覺了,我也不會跟你離婚的!」
他越說越難受,望了望那只貓崽兒,太陽穴繃得冒起青筋,卻壓抑著怒火道︰「這只貓崽兒我認了!畢竟是從你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但你別讓我逮住他親爹!他要落到我手里,我就……」
他話沒說完,一陣突兀的「哈哈哈哈哈」的笑聲在辦公室里響了起來。
不是顧韻林在笑。
也不是簡悅懿在笑。
門是反鎖上的。
兩人循聲望去,笑聲居然是從躺在簡悅懿掌上的那只小女乃貓嘴里發出的。
它笑啊笑,笑聲宛如人類嬰兒一般清脆響亮又可愛。笑著笑著,它的小身體就起了變化,僅快速變成了人類嬰兒的模樣。
小男嬰頭頂的胎毛濕漉漉的,身上有一層從母胎里帶出來的胎脂。皮膚那是真正的「吹彈可破」,看上去薄得要命,紅色的血管都能看到!
他明明看上去狼狽得要命,卻不哭不鬧,笑得大眼楮都笑彎了,小短腿在半空中蹬得特別高興。兩只小手還輕輕地拍在一起,拍了一下又一下,像看到什麼喜劇欄目了一樣。
這反應tm太詭異了……她用肩頭捅捅顧同學︰「新生兒一出娘胎,不都是在哭的嗎?」
顧同學嘴角抽搐,已經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了。他沒好氣地「哼」了一聲︰「是該哭。不哭可能是因為喉嚨里有粘液、羊水什麼的。」
他單手將男嬰的兩只小腿倒提起來,「啪」地一巴掌打到他小pp上!嬰兒「哇」地一聲哭了出來,哭得老傷心了!
顧同學這才補了一句︰「不哭,就應該把他弄哭啊~,他才好呼吸嘛。」
她看著他像是在報仇一樣的舉動,嚇得趕緊把兒子奪了過來︰「你瘋了?!這是你兒子!」
「我瘋什麼瘋?!你兒子才瘋!」
這才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跟她講了一通。
原來天人生孩子,跟凡人生孩子是完全不一樣的。天人不論男女,皆可生子。但他們沒有懷胎十月之苦,孩子是從他們的膝蓋上自然化生的。而且天人一出生就是童男童女之相,根本不用經歷嬰兒階段。
所以天人甫出生時的智力,也遠非凡嬰可以比擬的。按照顧韻林在三十三天的品級來看,他的孩子出生時該有8歲童男女的智力與模樣的。
他死瞪著自家崽兒不放,完全就是一副在看熊孩子的表情︰「我還在好奇,天人和人類的混血兒會是什麼模樣的?好嘛,這死小子長了張嬰兒臉,智力倒是跟8歲的熊孩子差不多嘛。一出生,就把他爹娘當猴兒耍!」
簡悅懿還是沒听明白︰「把我們當猴耍?他?你兒子?他不就是變了回貓嗎?」
顧韻林冷笑道︰「讓親媽誤以為自己生了只貓,他還不是把你當猴兒耍?!」這個死孩子,沒變猴、沒變狗,居然誤打誤撞變成了只貓!
簡悅懿也覺得有點一言難盡,可當媽的心,永遠都比當爹的軟。她抱著哭得女乃聲女乃氣的熊寶貝,看著還濕膩膩的娃兒,心軟地道︰「你想太多了吧?8歲的孩子哪兒來這麼多心思?他可能……就是心疼他媽生他會很辛苦,故意變成這麼小一點出來。你看,我剛剛生得多容易啊,一點兒罪都沒遭!」
小嬰兒像是听懂了她的話,用力點頭。偏偏嬰兒的腦袋相較身子都長得挺大的,小家伙重心失衡,大頭往下一栽一栽的。
顧韻林歪了歪嘴︰「就是他想讓你遭罪,也得看你的天道親爹答不答應。」
她不想理他,催促著推了他一把︰「臍帶還沒剪呢。快去藥房買醫用棉、消毒用品,再買把張小泉的剪刀,打上盆熱水……」
「對對對,還要給你和兒子準備一身衣服!你看看你,身上都濕透了。」他趕緊把自己的外套褪下,給她搭在身上。
搭衣服的時候,手不小心踫到他兒子的胎發,掌心那黏黏膩膩卻又帶著體溫的細軟觸感,照理該引發喜愛潔淨的天人的惡感的。但看到那張肖似他的小臉,他卻怔了一下。
綠/帽陰影褪去,「這是我兒子」的念頭就闖進了心間。一股初為人父的喜悅感在他身體里飛快蔓延開來,讓他的心軟成一片。
他慈愛地捏了捏兒子的小臉蛋,再滿目感激地望著簡悅懿,真心實意地道了聲︰「謝謝你,老婆。辛苦了。」在她額頭印下了一記親吻,再戀戀不舍地望了一眼大、小寶貝,這才心滿意足地出去買東西。
而得到丈夫誠心誠意感激的簡悅懿,心里也漲滿了幸福。望著懷里軟乎乎,又皺巴巴的兒子,她忍不住吧嘰一聲,親在了他的小臉蛋上。
顧韻林才走出辦公大樓,急救120的救護車就拉著鳴笛駛到大樓正大門。
他突然就改了主意,他的老婆孩子可不能有半點閃失,還是把她們交給專業人士更好!
***
簡悅懿和顧韻林生的熊寶貝,實在太熊,甫出生,就把爹娘嚇得夠嗆!
簡悅懿在醫院里剪了臍帶,把孩子帶回家時,喜滋滋地把襁褓遞給她爺女乃看。
結果她爺女乃把襁褓一掀,里面竟是只胖貓咪!
幸好她爺女乃只當她是在開玩笑,老倆口老大不高興地問她,干嘛糊弄他倆?弄得她跟顧韻林齊齊道歉,趕緊回去接「真兒子」。
顧韻林是一走到沒人的地兒,就想揍他那只變成貓的熊寶貝。
可熊寶貝腦子遠比人類嬰兒好使,一看到親爹臉色不善,就變回嬰兒模樣,朝親媽懷里擠。一邊擠,還拿軟乎得不像話的小臉蛋蹭她,可憐巴巴地扁著嘴,眼淚汪汪地拿食指指著他爹告狀︰「媽……媽……」
簡悅懿哪兒舍得孩子挨揍︰「這才生了幾天,你就揍他!把孩子揍壞了怎麼辦?」
弄得顧韻林有苦沒處訴,于是決定給孩子取名「文弘」,希望他文氣一點,別那麼熊、那麼討嫌。
兩口子齊齊上陣,把人類社會容不得妖孽橫行的道理給小弘弘講了一遍又一遍的。也幸虧小弘弘夠聰明,很快就明白了這種惡作劇對自己百害而無一利。
終于對變貓失去了興致。
但熊寶貝要調皮起來,還真是讓大人頭痛。
簡悅懿怕小弘弘長蛀牙,不肯給他吃太多甜的東西,結果他就翻了一瓶糖衣片出來,把自己給吃到翻白眼。
簡悅懿嚇得抱起小弘弘就哭,一邊深悔自己不該限制孩子吃糖,一邊嚷嚷著讓顧韻林打電話給120。顧韻林長嘆一口氣提醒她︰「他是我兒子。」
「你兒子快死了,你還這麼無動于衷!」
「有這麼厲害的老爸,你覺得他可能被一瓶藥片給放倒?」
「……」
簡悅懿低頭看兒子,小弘弘笑得正燦爛,牙床上稀稀落落的兩顆乳牙就跟小米粒似的潔白可愛。
這小子不僅算計爹媽,有時候還要逗逗比他大的孩子們。簡家有錢,街坊鄰居家的孩子都喜歡上簡家玩——簡老太喜歡小孩,逢著孩子們到她這邊來玩,總要拿點糖果糕點什麼的來款待這些小客人。
可有些男孩性子討嫌,嫉妒小弘弘吃穿不愁,又受盡萬千寵愛,往往喜歡在簡老太沒注意的時候,伸手在小家伙身上狠掐一記。又或者悄悄把從路邊撿的狗屎,往小家伙床上扔。
扔完還跟簡老太告狀︰「太女乃女乃,弘弘拉屎了!他把屎拉到床上了!」
你說這可不可惡?
小弘弘肯定不樂意了,咧著嘴兒傻笑,趁著簡老太罵罵咧咧地收拾床鋪,而熊孩子在旁邊幸災樂
禍的時候,兜手就把後者手里的鞭炮和火柴搶了過來——這可是熊孩子們手里的標配,他們最喜歡用這東西去炸糞坑。
炸到糞坑里,只要有人經過,準得濺得一身是屎。
熊孩子們再一哄而散,四散而逃,管保叫苦主氣得傷心傷身,又拿他們沒輒!
小弘弘把熊孩子的鞭炮和火柴都搶了,熊孩子還饒有興致地看熱鬧呢。大約覺得,這麼小一個娃兒,能干得出來些啥?
結果小弘弘把鞭炮點燃,就往熊孩子身上扔,把人家嚇了個半死!
「啊啊啊啊!」熊孩子趕緊伸手拂開鞭炮,看到那顆鞭炮在半空中炸開,臉色頓時慘白。
轉頭就跟簡老太告狀︰「太女乃女乃,你們家弘弘往我身上扔鞭炮!」
小弘弘先是被鞭炮炸開的聲音給嚇著,再是被熊孩子怒氣騰騰的樣子給嚇到,嘴一扁,「嗚哇——」一聲,嘹亮開哭。
簡老太原本也被小弘弘往人家身上扔點燃的鞭炮的事給嚇到,張嘴就罵!可一看到小寶貝哭得如此聲嘶力竭,心口那個疼啊,反過來勸熊孩子︰「你這個當哥哥的,干嘛要跟弟弟計較嘛!你看他那麼小,懂什麼啊?下次別拿這麼危險的東西來看他,知道了嗎?」
氣得熊孩子差點原地爆炸!
小弘弘還躲在他太女乃女乃的懷里,沖他直樂,一臉小娃得志的模樣~。
小家伙長到三歲時,發現了一個真理︰爸爸媽媽說,不可以在人前變貓。那……在人後,就可以變貓了!
他特別開心地變成一只貓,跑到周圍鄰居家里單挑別人家的貓狗,追得貓躥狗跳的!被鄰居逮到之後,捉過來要說法︰「簡老太,你們家養的貓也太不像話了,追著我家黑子到處跑!你管管它吧!就不能把它拴起來養嗎?」
哪知,簡老太瞅著變成半大貓的小弘弘,哈哈大笑,磕著瓜子問︰「黑子?就是你家養的那條大黑背?唉喲你別逗我笑,就這麼一只小貓兒,還能追得它到處跑?!那它得是多沒用啊!」
黑背其實就是德國牧羊犬,早年被華國引進做軍犬和警犬的。後來被公安部昆明警犬基地有意識地將之與本土田園犬進行雜交,培養出優秀的警犬犬種,並在全國和東南亞國家得到了廣泛推廣和應用。
這只黑子就是一只退役黑背犬,是簡家的這位領居花了老大功夫,托了不少關系,才從部隊里弄出來的。
被簡老太一嘲,鄰居也覺得忒丟臉。特別是這貓還怪,他去逮它時,它也不反抗,隨便他逮!
逮到了,它還用小腦袋蹭了蹭他,還吐著小舌頭賣萌……
本來他想收拾它的,被它這麼一萌,臨時改成了找簡老太要說法……
這位街坊正郁悶,簡老太手里的瓜子嗑完,又砸了一句讓他更郁悶的話︰「這貓不是我家養的,你拎去別家問問唄。」說著,她嘖嘖有聲地道,「你別說,這貓長得還真威風。這麼小一只半大貓,身上的斑紋看起來就跟金錢豹身上的一樣。也不知道是哪家養的。」
「那好,我再去別家問問。」街坊特尷尬地道。
恰逢簡悅懿下班,從外面回家,看到半大貓身上那熟悉的豹紋,而顧同學還在外面車上的,哪兒還能不明白是怎麼回事!
眼瞅著自家兒子就要被鄰居綁走,自己親女乃還站在旁邊看熱鬧,她那顆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別別別!這是我家養的貓!是我昨天才買回來的!」
簡老太詫異了︰「你昨天買的?我咋不知道?」
這時,簡老漢驚惶失措地從里屋跑了出來,大喊大叫地道︰「不好了,弘弘不見了!弘弘不見了!」
「啥?!弘弘不見了?!你咋看孩子的?!」簡老太差點跳起來,一下子就躥進了里屋。
簡老漢哭喪著老臉,懊悔得不得了︰「我就……我就小睡了一會兒……」
簡悅懿趕緊把半大豹貓自領居手里搶過來,再問道︰「這貓是不是在你家搗蛋了?要不我賠你……」
不就是追著他家大黑背滿院兒跑嗎?那算個啥?!鄰居也著緊地道︰「還管什麼貓啊?!趕緊的,快去找你娃兒去吧!別真弄丟了!」
「……好……」
她伸手就在兒子的貓**上揪了一把。
把貓兒疼得「喵嗚」了一聲,眼淚汪汪地回頭望她。
她拎著它後頸上的那塊皮,把它拎回自家院子,用食指指著它鼻子︰「看到你干的好事了?你太女乃女乃、太爺爺快被你急死了!趕緊給我變回來,到他們跟前兒,讓兩位老人家安安心。要不,看我今晚不收拾你!」
貓兒老老實實地變回了三歲的小娃,委屈巴巴地對親媽說︰「弘弘……弘弘不知道……」
他出生時候的智商就有8歲凡間孩童那麼高,現在3歲了,等同是11歲的智商。听著兒子居然還裝女敕,學3歲娃兒的說話方式,簡悅懿氣得腦門上青筋直冒︰「說人話!」
弘弘嚇得打了個嗝,規規矩矩道︰「我就是想嚇唬嚇唬隔壁的大黑背……我發誓,我絕對沒有想嚇唬太女乃女乃、太爺爺!」
「你嚇唬它,你變成貓干嘛?!不是跟你說過不準變貓嗎?」
「那爸爸為什麼要變貓咧?」他一臉認真地問,「爸爸每回做錯事了,你就罰他變貓。唔,我這回也做錯事了,你就罰我繼續變貓好了。」
簡悅懿︰……
舉起巴掌就結結實實給了兒子小**兩下!打得他哇哇亂叫。
打完,她還不忘追加一句︰「你爸不會去追狗,也不會往人家身上扔鞭炮。你呢?你呢?」她和顧同學之間的人貓play,居然被兒子瞧見了!她有點惱羞成怒。
弘弘見她臉色不對,不敢說話了,縮著脖子望她。
簡悅懿一聲冷哼,然後返回簡老太住的那個院子,換了一副笑臉才邁進院門︰「女乃女乃、爺爺,別到處找了,孩子在我那邊院子呢。他看到爺爺睡熟了,自己又想玩,就跑我那邊玩耍去了。」
一場風波這才到此終止……
顧文弘這個熊寶貝,也就他媽還能管得了他一點。他爸根本制不住他。
為啥?
他爸怕他媽啊!
有時候,他還要欺負欺負他爸呢。
比如某天,他特別憂傷地望著天空發呆。發呆發呆發呆,發到他太女乃女乃、太爺爺,乃至全家人都來問他「咋了」。
他嘴一扁,眼里含著委屈的眼淚︰「騎馬馬精……石頭爹給石頭當馬,秀秀爹給秀秀當馬,我爸爸……嗚嗚嗚,當不馬!」
他故意賣傻,把「不當馬」說成「當不馬」。
簡家上下都覺得,三歲娃兒語法沒用對再正常不過了。可知道實情的簡悅懿和顧韻林,心里只有一句「呵呵」。
特別是顧韻林,當下眼刀子就給兒子飛過去了︰想死嗎?
實際年齡11歲的人了,還玩騎馬游戲!他不屑的哼聲,引發了從喉管到鼻腔這一整段的共振,听起來特別低沉,而具威脅性。
可小弘弘一點都不怕他,扯著媽媽的衣角,眼巴巴地望︰「媽媽,叫爸爸我騎,我騎爸爸,得兒駕,爸爸跑~。」
他努力表現他只有三歲,讓他爸給他當座騎再正常不過。可他媽就是不上當。
怎麼能上當呢?自家戶口本上的大小兩個男人,都是她的大小寶貝。幫著一個去欺負另一個,那可不行。
然後小弘弘就又開始哀傷地坐在門檻上望著天空發呆了。
他從白天哀傷到晚上,從晚上哀傷到第二天白天。
終于,簡悅懿開始心懷愧疚了。別家的孩子都是完整地經歷過嬰幼兒時期的,唯有弘寶貝,自出生時就自帶8歲孩童的智商,她和顧韻林都沒把他當小嬰兒看待。那些原該給嬰孩準備的撥浪鼓啊、學步車啊、小木馬啊,都沒讓弘弘享受過……
「要不,你就給他騎一騎吧?別人家的爹,沒哪個不跟自家寶玩親子游戲的。你還從沒讓他騎過呢……」她跟顧韻林商量道。
可傲嬌的天人怎麼可能同意這種事呢?「不給他騎。哪有父母給子女當牛做馬的道理?你有空,好好教教他二十四孝。」
「……」
事關面子問題,簡悅懿也不好勉強他。轉天就抱著孩子去隔壁鄰舍閑聊去了。
聊完回來,對他嘆道︰「隔壁老龍那樣的莽漢子,在外面腳一跺,地都要晃三晃的人,誰都怕他。可回到家里,對自己老婆兒子可好了。你不知道,我剛剛抱著弘弘過去時,老龍正趴在地上給他兒子當馬騎,一大一小玩得好開心呢。弘弘羨慕得眼楮都看直了。」
「真的?」顧韻林也很詫異。
「當然是真的。」
事實上,男人帶孩子是很可怕的……簡悅懿帶著弘弘過去時,老龍正單手抓住他兒子的一只腳原地轉圈,借著旋轉之力輕輕松松把小寶貝轉到了半空中……
要是顧韻林敢做這種事,她會想打死這只爹的!一個沒抓好,兒子就飛出去了!
但她目的不在這上面,于是專撿好听的說。
听她一說,顧韻林也覺得自己有點過分了。連老龍那麼在乎面子的人,都肯給自家兒子當馬騎,他這個好男人兼好老爸怎麼能落後于人呢?
他反復斟酌,松了松口氣︰「就給他騎一次。」
「好!」
「要把門關起來騎。」
「行!」
弘弘好開心啊,馬上拍起小手來︰「哦哦哦~,我爸爸最好了!」
簡家住的文煜宅是有五個院子的,簡悅懿一家三口單獨住了一個院子。他們回去自家院子,就把院門關死了。
簡悅懿從屋里抱了床竹席鋪在院子里,再把軟軟的沙發墊子也取出來鋪在竹席上。末了,再笑眯眯地看著顧韻林,像是在說「請君上塌」。
顧韻林給自己做了做心理建設,好歹還是趴上去了。
簡悅懿還想扶著自己兒子上「馬」,小弘弘已經迫不及待地邁著小短腿往他爸背上爬了。
看著臭小子開心地在他身上蹬,顧韻林還來不及散發父愛,弘弘就兩腿一夾,重重踢在他爸側月復部!
「得~駕!爸爸走,爸爸快走!」小手手還不忘在他爸屁/股上拍了一記。
顧韻林整張臉都黑了,還得說服自己,這是自己的崽兒,得忍……
弘弘看他半天不動,還特別奇怪地問︰「馬爸爸,你怎麼不跑啊?」
他沒好氣地道︰「你爸不姓馬!」
「顧馬馬,你怎麼不跑啊?」
簡悅懿在旁邊快笑死了!
「你再亂叫,我就把你掀下去!」顧韻林恨恨地道。
小崽兒趕緊捂住了嘴巴。
看兒子變乖了,顧韻林好歹還是像模像樣地馱著他爬了兩圈。爬完兩圈,他立即命令道︰「下去。差不多就行了。再騎,晚上叫你背二十四孝。」
簡悅懿模模弘弘的腦袋瓜,上前扶著兒子下「馬」。一邊扶,一邊慈愛地問︰「乖寶貝,好不好玩吶?」
「好玩!弘弘就像騎了一只怪獸,怪獸還听弘弘的話,叫他往前爬,他就往前爬。叫他往後退,他就往後退!好好玩啊!」回頭還問他爸,「爸爸,你覺得好不好玩?」
笑得可開心了。
顧韻林一巴掌給兒子pia過去!
這個熊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