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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主任從簡家老屋出來, 氣得不得了!她也不想想, 一下子弄這麼多編制現不現實!難不成她以為編制這種東西, 就像工廠車間流水線上生產的產品一樣,想要多少就產多少?

他琢磨來琢磨去,覺得︰好吧, 你要為難我, 我就來為難為難你。

一轉身就騎著他那輛自行車, 到處問人公社黨委辦公室怎麼走。

他要干啥?找黨委書記告她的狀!

他找到牛書記的辦公室,一番簡單的自我介紹和寒暄之後,就直切主題︰「牛書記, 你們公社里一個名字叫簡悅懿的小姑娘, 她品行不端吶。她這段時間帶了好多人跟她一起到我們河道辦管轄的河道岸邊偷沙, 這可是很嚴重的問題, 你們要對她進行嚴肅教育才行。全國上下都在為社會主義填磚加瓦的時候, 她卻在帶人偷挖社會主義牆腳, 這像話嗎?」

他才不會說淘金、打撈沉船之類的事。這些事說出去了, 那就是傻子!是自己找人來搶自己的功勞!

但, 讓她知道一下他的厲害, 別再那麼囂張也是很重要的。

牛書記正揣摩著縣河道辦的辦公室主任沒事兒跑他這邊來干嘛, 結果就听到這麼一段話!

簡悅懿是誰?她可是東方紅公社之光!是公社在縣里、市里的面子!這人居然跑過來告她帶人偷沙?!

那可不行!公社好不容易因為她多次受縣委領導點名表揚,連市委領導有一次開會的時候,都在會上表揚了她,順帶表揚了公社的。她可不能有污名吶!

牛書記比簡悅懿還要在意她的名聲。聞言,不動聲色地問了一句︰「那馬主任, 你們把人扣下來了嗎?」

「沒啊,我怎麼也要給牛書記你面子對吧?我當時就把他們放走了。」

「一個也沒扣?」

「一個也沒扣。」

牛書記突然就冷笑起來︰「你一個人證都沒有,就好意思來誣賴我的社員?你當我那麼好唬弄?」還面子?今天之前我就不認識你!

馬主任一臉懵,不對呀!以前這一招是很管用的!不管誰做了河道辦管控範圍內的違規違紀事項,被他逮到了,他一往那人的單位或是公社報,那些單位領導是必定會對該人作出嚴厲批評教育,甚至行政處罰的。有些人直接就被單位開除了!

這這……這個黨委書記咋還包庇壞分子啊?!

牛書記叫了個人進來,把給馬主任端的茶水都撤了,還沉著臉說了句︰「好走不送!」

馬主任︰……所以我這是又被攆出去了?tmd,東方紅公社的人腦子全有問題!

他被轟出去後,氣呼呼地騎著自行車往回走。走到路上,又順便打听了一下簡悅懿就讀的學校。公社書記包庇你,我不信你的學校還會包庇你!

而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走後,牛書記就決定要撤回監視一隊的人馬了。沙子那玩意不值錢,而且只對建築行業有用。她應該是帶著鄉親們,去給哪家建築施工隊當臨時工運河沙賺錢去了吧。

建築行業都要包一頓飯的,還必須得給人家吃好的——這就跟農民農忙時必須吃干飯是一個道理。估計是一隊的隊員舍不得自己一個人享用,就把施工隊食堂的飯菜帶回家了。這才是一到飯點,一隊那邊家家戶戶都有肉香飄出來的原因。

牛書記覺得腦殼痛,馬上就要夏收了,要是其它隊的隊員也有樣學樣,跑去給建築隊當臨時工了,地里的莊稼誰來收?

不行不行,得趕緊撤回監視一隊的那支人馬。此事到此為止!

馬主任騎自行車回到河道辦後,馬上就在自己的辦公室查閱了本縣機關事業單位通訊錄名冊,給簡悅懿的高中校長打了個電話。說的依舊是他跟牛書記說的那一套。

高中校長顯得特別吃驚,他問他︰「這位主任,你是不是搞錯了?誰去偷沙,她也不可能偷沙的。」

「她咋就不可能了?」馬主任連遇兩次挫折,簡直想把電話話筒給摔了!

「你知道她是誰不?前段時間xx日報副刊上刊載的全市水脈區域地圖和尋水法,就是她投稿的!她就是那個解決了我市大旱問題的少年英雄!她才得了豐厚的稿費,各方面給她的獎勵肯定也不會少,她干嘛要去偷沙?犯得著嗎?沙子又不值錢。」

馬主任像听到晴天霹靂一樣!「就是她?!」

「就是她啊。」

難怪知識面這麼廣,說話時的氣度都跟別人不一樣!一看就是個見過世面的!

听說跟自己打交道的是這麼一位救災救民的人物,馬主任情不自禁地升起了一股敬意。開始懊悔自己這種到處抹黑她的行徑來。

再想想,她都能撿到金元寶了,要是帶著那群村民跟他打游擊戰,東打一槍,西打一炮的,就河道辦那點人手要逮他們也是夠嗆——消耗人力不說,還半點好處都撈不到。

倒還真不如合作共贏……

想著想著,馬主任倒認真地開始重新打起呈批件來。

而簡悅懿其實大致也能猜到馬主任會怎麼做。畢竟這個年代,當領導的最喜歡出的招數也就那麼幾招。她所猜測的,雖不全中,亦相差得不太遠。

于是她安安心心地開始倒騰撿到的那錠金元寶了。

這段時間,由于淘沙金的緣故,她又入賬了二百余元,加上她自己「小金庫」里原本就有的五百余元,已經有將近八百元錢了。

她琢磨了一下,沙金是要賣給人民銀行的。但這錠金錠明顯是官家制式,上面刻了「光緒年造」字樣,還有漢滿雙文標注「光緒元寶」以及「造幣總廠」,元寶背面珠圈內刻有蟠龍圖。制造十分精美。

金錠發行量與銀錠相比,本就較少。前世,她所工作的博物館就曾展出過光緒年間鑄行的「光緒重寶」和「光緒元寶」兩種金錠。

這種文物拿去當普通金子賣給人民銀行,萬一銀行內部有人識貨,做點手腳把它換下來,那誰知道它最後的去向是何方?對于國家來說,難道不是一種損失嗎?再說了,人民銀行收購金子的定價開得特別低,一兩金子才80塊錢。她照這個價格來賣,也是很虧的。

作為曾經的博物館工作人員,她既不希望倒賣文物,讓文物流出祖國,又希望能夠趁此機會小賺一筆。那麼剩下的唯一途徑,就是去文物商店賣貨了。

這個是文物,店員總不好意思只付她現行金價的價格吧?

當天她就跟爺爺借了家里的戶口簿,說是要去賣東西。她爺女乃和大伯一家也是一隊的人,早就習慣了賣沙金需要帶戶口簿才能賣得掉的事實。他們對她的信任感比外人更高,簡老漢根本不問她拿去干啥,直接就把戶口本給了她。

第二天,她就帶著戶口簿和金錠,坐車去了本市的文物商店。

哦,對,還帶了那只松鼠。

松鼠經過幾天的休養,已經緩過來好多了。她剛把它帶回家時,把家里人嚇壞了!

「你咋把耗子放衣兜里啊!當心它咬你!」

「哦,它不是耗子,是一只被雷劈焦的松鼠。」

「松……鼠?」大家都面面相覷,最後問她,「你是把它撿回來,給大家嘗松鼠肉的?」

嚇得當時半死不活的松鼠一陣哆嗦!

幸好她沒真的把它扔給他們吃……

它每天勤于修煉,晚上又靠著她睡覺,現在身上已經長了薄薄的一層絨毛。看上去雖說依舊很難看,但到底看上去像只丑丑的耗子,而不是像被雷劈焦的耗子了。

它從她的衣兜里冒出半個腦袋,感受著坐車的愉悅,感慨地道︰「你們這些凡夫真是越來越厲害了,不用靠修煉,就可以享受到類似‘縮地成寸’的法術的好處。」

「我們凡夫?」她狀若無意地問道。

松鼠脖子一縮,趕緊改口︰「別人是凡夫,你是主人!」

她微笑著輕輕拍了拍它的小腦袋。

它趕緊示好地伸舌頭舌忝舌忝她的手指,順便報告一聲︰「我餓了……」沒內丹的我,無法解決飲食問題,只能靠你養我了。

「等會兒賣了東西,就帶你去吃好的。」

對于威脅她生存的人,她會毫不留情地打擊。但對于已經失去威脅力的人,她是不記仇的。

松鼠開心起來︰「那我要吃開水白菜!我跟你說哦,這道菜是清宮御膳房創制的,本來是專門給慈禧研制的菜品。」它用力點頭,「只有這種菜,才配得起我魔王的身份!」

魔王?它要真是魔王,能這麼輕易就被她收拾了?簡悅懿根本不相信。「你是松鼠。松鼠就該好好撿松果來啃,吃人類的食物,會把你的鼠肚吃壞的。」

「不會。我是妖,天底下有什麼是我吃不得的!」它自信滿滿。

「你已經不是妖了。」她提醒道。

不服氣的松鼠回道︰「可我正在重新修。」

她不說話,就淡淡地看著它。

「……」松鼠突然覺得有點心慌。

「其實我挺好奇的。」她說,「像你這樣定了契約的小家伙,要是不听主人的話,會有什麼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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