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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簡爸傻眼了, 說的不是春莉嗎?咋變成他婆娘了?

簡曉輝也愣了。

氣得簡老太又是一頓好罵, 和簡老漢一起追著簡爸揍了一頓!

這時簡悅懿才開口勸道︰「爺爺, 女乃女乃,我爸跟媽都是幾十年的感情了。你們讓他一下子斷掉,他肯定舍不得。」說著, 又扭頭望簡爸, 「爸, 那你今天晚上是在這邊歇呢?還是回家睡?」

接著,又問她哥︰「哥你呢?在哪邊歇?」

簡曉輝當即表態︰「你在哪兒歇,我就在哪兒歇!」他又不傻, 這話明問的是在哪兒歇腳, 實則問的是他打算站在哪邊。他妹這回站出來是替他說話的, 他可不能忘恩負義。

而且, 他媽確實讓他太失望了。表面看來, 他媽好像沒答應白鐵栓的要求, 但他們今天外出淘金淘到這麼晚才回來, 白鐵栓能在大晚上跑到沒有男人的家院里談事?

那肯定是天還亮著的時候就去了!

而他媽要是態度堅定, 一點猶豫都沒有, 對方怎麼可能磨到這麼晚?

他真是……想到這點都寒心……

簡爸看兒子都決定好了, 所有目光全集中到他身上,嚇得一哆嗦,趕忙表態︰「我……我也在這邊歇!」

老屋這邊的人同時給了他一記「算你識趣」的眼神。

對此,簡悅懿不能說滿意,但兩口子床頭吵架床尾合是常有的事。只要他們分開了, 時間一長,感情變淡,這時候簡媽和簡春莉再鬧出點什麼事,到時候不用任何人逼他,他自己就會跟她離了!

第二天,簡悅懿把她哥和她爸攆去淘金,並讓她哥轉告隊長黃有德︰「告訴黃叔,我得去處理家里的事,今天沒辦法陪著大家去。等我把事情了結了,再過去。」

結果一開大門,簡春莉那張滿是淚痕的小花臉就出現在眼前。她蹲坐在地上,一看到簡悅懿,喜不自禁地喊道︰「姐……」

話沒說完,大門已經「啪」地被關上!簡春莉急得連忙敲門!沒敲幾下,門又開了。她喜不自勝迎上去,結果兜頭就是一盆冷水潑過來!

大清早的,氣溫正涼。這盆冷水淋得她渾身發抖,她驚駭地看著門內拿著水盆的簡悅懿,正想說點什麼,後者已經把門猛地拍過來了!

而簡悅懿自己卻轉頭就從後門走了。

她去的是白鐵栓家。見面第一句話就是︰「白叔,你要清大的名額,我讓給她就是。不過,我實在受不了這個攪家精了!你兒子要是一個月內跟她結婚,把她弄到你們白家來,我就讓名額。要不然,我寧肯讓給不相干的人,也絕對不給她!」

話一說完,轉身走人。不過,她真的是要給清大的名額嗎?當然不是!她還有後招呢!

總得叫簡春莉付出慘痛代價才成!

而白鐵栓呢?經過一個晚上的輾轉不眠,簡悅懿播在他心頭的那顆種子早已發了芽。他怎麼想,都覺得自己要真拼著把所有人都得罪,送簡春莉去念書了,她念出來能跟他兒子結婚嗎?

那可是首都!能到清大讀書的,以後前程絕對好得不得了!她隨便挑一個同學,留在首都組成干部家庭不好嗎?

他兒子再好,也只不過是個排長,以後能不能升得上去還兩說。升不上去,面臨的就是退伍或轉業。跟清大的學生怎麼比吶?

他輾轉一夜未眠,眼圈青黑一片,都已經打算放棄了。沒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村,名額竟被簡悅懿主動送上門來了!而且,有她這麼一句話擺在這里,他不就可以正大光明地逼簡春莉馬上跟他兒子完婚了?

生米煮成了熟飯,還怕她能飛了?要是再進一步,能給他懷個胖孫子,那就更有保障了!想著,他趕緊去郵局給在部隊上的兒子又拍了封電報。

白鐵栓欣喜若狂的時候,簡悅懿已經去了公社牛書記的辦公室,請他收回一個清大名額。

她先把頭天的事情講了一遍,再問牛書記︰「名額的事要找,也該是找像書記你這樣的領導才對。為什麼白叔會跑到我家來鬧呢?」

問得牛書記心虛不已。確實是他頭天實在被白鐵栓鬧狠了,又不敢亂同意他的要求,這才告訴他,只要簡家願意把名額給簡春莉,他就給。

他覺得愧疚,又感到心虛,沒好意思直接答話,問她道︰「你來找我,是因為你們家已經做出什麼決定了?」

「請你把我的那個名額收回去。就因為這個多出來的名額,我家現在雞犬不寧的。我已經受夠了!」

「這怎麼行!這兩個清大名額都是因為你才特批的,你不接受,就沒人有資格接受!」白鐵栓呀白鐵栓,你再怎麼鬧,也該去鬧簡曉輝那個名額!你怎麼敢鬧到簡悅懿小同志身上?!這要讓上級領導知道,還得了?!

「既然牛書記不同意,我就只好去找縣委領導陳情了。我年紀輕,萬一說錯什麼話,不小心牽連到你,還請你多擔待。」

牛書記嚇了一跳,趕緊道︰「誒,有話好說,有話好說。」他又擔心道,「真把名額收回去了,你自己怎麼辦?你也不讀清大了?為了別人,犧牲自己的前途,不值當啊。」

「那也比犧牲自己一輩子好。」

「這話怎麼說?」

簡悅懿嘆了口氣︰「我媽一直覺得我妹霉運纏身,而我則福運極佳。她一直心心念念地,希望我們兩姐妹能讀同一所大學,以後能去同一個單位上班。就是結婚了,也能住在一起。這樣,我妹就能受到我的福運庇佑。」

她苦笑不已︰「她的這個希望導致的結果,就是現在我的名額得讓給我妹——因為她覺得,以我的成績而言,一定能考入清大。以後找工作,估計這事又得上演一回。結婚……我都不知道我媽會不會要求我倆共事一夫,這樣,我們兩姐妹才有可能呆在同一個屋檐下……」

牛書記都听得驚異不已,罵道︰「胡說八道!這純粹就是封建迷信!為了迷信,毀掉自己閨女的一輩子,這個當媽的也真是做得出來!」他其實對此事也有所耳聞,只是沒料到簡媽竟會做到這種地步。

「我現在唯一所願,就是希望書記你能把我的名額收回去。讓我憑真本事參加高考,在大學這一關,就跟我妹分道揚鑣,早點斷了跟她之間的這種可怕糾纏。同時,也請你對此事嚴加保密。等到諸事已定,我哥的錄取通知書正式下來了,他們再沒法逆轉情勢,才對外宣揚。」

她給他出主意道︰「白鐵栓這幾天要是來問名額的事,你就說我已經來找過你,並同意把自己的名額讓給簡春莉了。這樣,他就不會再一直鬧騰你。」

牛書記還有點猶豫︰「那上級領導問到名額的事,我要怎麼回答?」

「這事簡單,你就說,我對領導給我家特批兩個清大名額的事,深感不安。作為一名光榮的共青團員,為各個公社尋找水源,為祖國的社會主義事業填磚加瓦,是我應做的。我怎麼能因為這點小小的成績,去多擠佔一個名額,逼得另一位政治思想過硬的好青年無學可上呢?」

牛書記張大嘴,還真沒有比這理由更能說服人,又能讓人夸她一句「好同志」的!他可真是服了!

走出黨委書記辦公室後,簡悅懿心情頗佳。不知道白鐵栓和簡春莉發現名額被收回的事後,會是怎樣的表情?

白鐵栓替兒子娶了個沒用的老婆,不曉得會不會把氣出在簡春莉身上。嘖嘖嘖,簡春莉賠上自己的後半輩子,什麼也沒得到,卻還得被婆家一家人嫌棄。這日子應該也夠得她過。

不過,這回也算是托了簡春莉的福。要不是她犯了個大蠢,她也沒法兒一下子把事情做到這個地步。

唯一讓她有顧慮的,就是原書中,簡春莉找來換掉其姐氣運的那個道士了。

一定得再逼她一逼才行。逼到她順應原劇情,想辦法去找那個道士為止!

她雖然一直覺得,只要她自己沒點頭,那個道士應該換不走她的氣運。但事關生死大事,怎麼能只靠簡單推論來下定論呢?當然得把道士找出來,徹底收拾掉,她夜里才能安眠嘛。

第二天一大早,黃有德就過來請簡悅懿了︰「你沒在,大家能淘到的沙金數量,一下子就降下來了。他們都在問,你今天能不能陪大伙一起淘淘金?」

簡悅懿嘆氣道︰「黃叔,不是我不想。實在是家里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我顧不上鄉親們那邊吶。」

白鐵栓來鬧的那一幕,黃有德是親眼所見的。听她這麼說,他也只能唉聲嘆氣,嘆時運不濟。你說那個簡春莉咋就這麼可惡呢?居然還聯合別隊的人來搶自己親哥哥的讀書名額!

回去把這事一學,隊員們全都慪到了!她簡春莉自己作死,還要把全隊的人都帶上?!

從那天起,不止是小孩看到簡春莉要捉弄她,連大人也對她一點都不客氣了。

潑她一盆涼水已經算好的了。更有甚者,直接一碗狗血給她潑過去!潑了完事,還不忘「好心好意」地告訴她︰「嬸子這是幫你去晦氣。你看你整個人灰頭土臉的,是不是沾到什麼不干不淨的東西了啊?黑狗血最闢邪,你今天晚上睡覺保準睡得香!」

她要敢往去簡家老屋的道路上走,立馬一堆人圍過來攔住她︰「去哪兒呢?此路不通,听到沒?」

遇到厲害的,直接拎住她後衣領,往稀泥地里一扔,扔得她撲倒其中,滿身爛泥。連著嘴里都啃了不少!

扔她進去的人還回頭教育大家︰「你們跟不講道理的人,講什麼道理啊?她能听得懂人話嗎?像我這樣多干淨利落!」

而小孩們追著她炸糞坑的游戲又開始進行了。

每天每天,簡春莉只要一出門,準沒個人樣兒。她再想找到她姐賠禮道歉,卻根本接近不了老屋!

才只不過過了三天功夫,簡春莉整個人已經快被逼瘋了。她渾身又是血又是泥又是糞,滿目荒涼地在外游蕩著,整個人就像個瘋婆子。

而就在這時候,一個身穿藍色土布衣服,渾身上下干干淨淨的男人出現在了她面前。

他肩膀上立著一只松鼠。那松鼠一爪叉腰,一爪指著她的鼻子,嘰嘰咕咕了幾聲,這男人就說話了︰「小姑娘,你印堂的黑氣已經濃到連你臉上的污泥都蓋不住了。你可知道?」

簡春莉抬起她茫然的臉龐,用沒什麼焦距的眼瞳望他。

「貧道道號無為子,你要願意的話,貧道或可為你化解災厄。」

這人既沒著道服,也沒執法器。但眉宇間自有幾分仙風道骨的風範。

簡春莉只是傻傻地看著他。她不像穿進來的簡悅懿那樣,看到過她穿進來後的完整劇情。她並不知道這個叫無為子的人,正是原書里幫她換取簡悅懿氣運的那個道士。

她更不知道的是,簡悅懿正萬分期待著道士的出場,早就叫了簡曉輝一直盯著她。她現在和道士會面的事,很快就會傳到她姐那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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