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清風谷弟子一邊說著, 一邊匆匆快步跑到孟柒身邊, 伸手就想去拽她的胳膊。
孟柒躲開他伸過來的手, 神色平靜︰「發生什麼事了?」
那清風谷弟子看著她淡定躲開自己的模樣,下意識皺了皺眉。
他再開口時,聲音也比剛才冷靜幾分︰「就是被噬仙藤所傷的同門,孟柒師妹也知道的。他們先前明明還好好的, 不知道為什麼回到宗門後,藍竹萱師妹是最先出問題的。」
清風谷弟子看著孟柒, 刻意加重「藍竹萱」三個字的語氣。
他眼楮一眨不眨地看著孟柒, 仿佛想從她臉上看到什麼不同。
「然後?」孟柒冷靜地問著。
她邁步繼續朝宗門走去,一邊繼續問那弟子︰「除了痛得滿地打滾,還發生了什麼?」
「還發生了什麼?」清風谷弟子愣了下,「然後掌門和長老就上前查看他們的情況, 盧長老派了我們幾個分頭來找孟柒師妹。」
孟柒︰「……」
她腳步加快。
秦修墨也立刻跟上。
他不動聲色站在孟柒右邊,將她和那名清風谷弟子隔開。
他揚起唇角, 眼中閃過一抹淡淡戲謔︰「那幾名同樣被噬仙藤所傷的焚天宮弟子呢?」
清風谷弟子又愣了下。
他隔著秦修墨,偷偷看了孟柒一眼,吞吞吐吐地說道︰「他們……他們好像沒事。」
秦修墨愉快地輕笑出聲。
那清風谷弟子心中不滿,卻也知道這位是掌門都無可奈何的高手。
自己肯定不是他對手。
他只能乖乖閉上嘴, 悶悶走在最右邊。
「你還真要管他們死活啊?」秦修墨懶洋洋瞥了那悶不吭聲的弟子一眼,說道︰「你難道忘了他們之前是怎麼對你的?」
他說著,有意無意地瞥了那清風谷弟子一眼。
「不信任你,懷疑你,中傷你, 在你面前趾高氣揚,耀武揚威。」他說︰「我們回去就看看他們滿地打滾的模樣吧。」
「你……」清風谷弟子才剛開口,秦修墨冷冰冰的目光就掃了過來。
他嚇得連忙閉上嘴,吶吶不敢繼續說什麼。
但是心底有個聲音在說,這人說得也沒錯。
先前他們是怎樣對孟柒的,清風谷在場弟子都看得清楚。
他們確實不信任她,懷疑她。
尤其是藍竹萱,還是叫囂得最厲害那個。
「孟師妹……」他吶吶開口,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先回去再說。」孟柒淡淡說道。
他們離清風谷所在地本就不遠,三人加快腳步,很快回到宗門。
還沒進入大殿,孟柒就听到從里面傳來的哀嚎聲。
那聲音撕心裂肺,似乎有男有女。
听起來分外可怖。
清風谷畢竟是醫修宗門,門下弟子也個個修行。
這樣的哀嚎聲,實在不像修者會發出。
孟柒朝那弟子看了一眼,對方小心解釋︰「我們剛才都聚在大殿,討論參與這次行動的得失。以及……以及還要不要接受焚天宮的招攬。」
他頓了頓,聲音越來越低︰「然後幾個先前受傷的師妹和師兄師弟們,突然大叫一聲,倒在地上,就……就成了現在這樣。」
孟柒點點頭,和秦修墨並肩走入清風谷大殿。
大殿中起碼聚著五六十個人。
清風谷掌門,陸清然,還有盧長老、嚴長老都在。
就連荀炎也聞訊趕來,此刻他們站在大殿一角,愛莫能助看著眼前亂糟糟的一幕。
楚天風就站在荀炎身邊,他看到孟柒進來,眼楮一亮,立刻就朝他們這里走來。
「孟柒師妹回來了!」
不知道是誰嚷嚷了一句,大殿中陡然變得安靜。
除了那幾名痛得實在忍不了,滿地翻滾的弟子外。
幾乎所有人都朝大殿門口,孟柒的方向看了過來。
「孟柒。」清風谷掌門松了口氣。
她直起身體,焦急地招呼孟柒︰「你快來看看,他們可是噬仙藤傷發作。」
孟柒皺皺眉。
清風谷大殿中,原本彌漫著的淡淡藥香,已經被甜甜的白桃香氣取代。
孟柒朝那幾名受傷的弟子走去。
越是靠近,那甜香就越是濃郁。
還沒走到近前,香氣便濃郁得燻人欲醉。
「孟柒師妹……」陸清然眼楮紅紅的,應該剛哭過。
她長長的睫毛被淚水濡濕,挺秀小巧的瓊鼻鼻尖紅彤彤的,看起來可憐又可愛。
「他們……他們……」陸清然才一開口,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珍珠般,飛快地滾落。
「都是我不好。」陸清然眼淚掉得飛快,「是我害了他們!是我不好……我學藝不精,還要逞能,嗚嗚嗚……師尊,都是我不好,是我害了他們!」
「清然。」掌門輕嘆一聲,「這也不能怪你,別哭了。」
「是啊陸師妹,這件事不怪你,你別太自責了。」另一名掌門的親傳弟子也柔聲安慰著陸清然,「你也是為了救他們,誰都不想事情會變成現在這樣。」
「是啊陸師妹,你別哭了。他們……」又一名弟子看了看痛得已經沒有力氣翻滾,無助地躺在地上的受傷弟子們,「他們想必也不會怪你的。」
「可是……」陸清然淚眼朦朧,「可是……如果不是因為我,他們現在就會好好的。」
「這不怪你的,陸師妹。」
「師妹別傷心了,孟師妹會救他們的。」
「是啊,孟師妹一定有辦法的。」
「是啊是啊,孟師妹會治好他們的。」
……
「孟柒師妹!」仿佛被提醒了一般,陸清然伸手握住孟柒的胳膊,「求求你一定要救救他們!」
孟柒揚揚眉,低頭看向陸清然握在自己胳膊上的手。
她又抬頭,看向哭得梨花帶淚的陸清然。
美人含淚,最斷人腸。
明明躺在地上痛得要死的那幾名弟子都是因為陸清然。
明明痛苦的是他們,無辜受冤枉的是孟柒。
可是現在,那些清風谷的弟子們還在安慰著陸清然。
孟柒微微偏頭。
她突然有點明白,為什麼自己上輩子總是那麼倒霉了。
「孟柒師妹,別耽誤了,趕緊救人吧。」
這時候,又一名清風谷弟子催促道。
「是啊,趕緊救人吧。你先去跑到哪里去了?我們在門中到處找你都找不到。」又一名弟子說道。
孟柒揚揚眉,唇角也翹了起來。
她從陸清然手中抽回自己的胳膊,退開一步。
「救人可以。」她朝陸清然扔出一根竹簡,「一名弟子五百顆八品靈石,陸師姐先寫欠條吧。」
清風谷大殿,突然變得無比安靜。
就連掌門和盧長老都詫異地看向孟柒。
大殿中的弟子們,更是像看怪物一般看著她。
陸清然滿眼都是不敢置信,驚訝地睜大眼楮看著她。
五百顆八品靈石一個人,那麼這些人加起來……
陸清然茫然地看著大殿中躺著的受傷的清風谷弟子們。
一二三……
一共七個人,也就是三顆九品靈石,五百顆八品靈石!
所有在場的清風谷弟子,全都倒吸一口冷氣。
他們全部財產加起來,恐怕連零頭都沒有。
可是為什麼這麼貴?
先前在營地的時候,孟師妹也說過救人要收錢。
但是,明明不需要那麼多啊!
而且當時,她是不是只說了要收男弟子錢?
九品靈石!
別說陸清然這個築基修者了。
就是清風谷掌門都不見得能拿出那麼多靈石。
孟柒沒去管大家的反應,轉身蹲下。
她從儲物袋中取出一個瓷瓶,飛快地朝每個受傷弟子口中塞了兩顆丹藥。
丹藥有鎮痛的效果,一入口,那些已經沒什麼力氣,正在痛苦地呻、吟著的弟子們慢慢安靜下來。
大殿中更加安靜。
陸清然握著孟柒扔給自己的竹簡,茫然地轉頭看向自己的師尊。
「師尊……」好半天,她才紅著眼眶委委屈屈叫了聲。
「孟柒。」清風谷掌門這才回過神來。
她輕咳一聲,有些尷尬地開口叫了孟柒一聲。
「在。」孟柒起身回頭,脆生生地應了聲。
「孟師妹……」掌門的另一名親傳弟子看出自己師尊的為難,小心翼翼看向孟柒︰「你一定是在和我們開玩笑的吧?呵呵……呵呵呵……」
「沒有。」孟柒笑了笑,「我沒開玩笑啊。」
「孟師妹。」那弟子看了看掌門,又看看孟柒。
清風谷掌門臉色不太好看。
那弟子只好硬著頭皮繼續勸說孟柒︰「先前的事你也別放在心上。他們……他們當時也不是故意的,當時大家都受傷了,都挺擔心,也不是故意懷疑你,針對你。」
「嗯。」孟柒點點頭,表示接受。
「大家都是同門……」
「師姐這話就不對了。」孟柒神色淡淡地打斷了她。
「先前是盧長老召集我們,前往支援外出滅魔的同門。我去了,同門受傷,能救,當然義不容辭。因為我把你們……」
她目光清清冷冷地掃過大殿中的清風谷弟子們︰「都當作同門。」
「藍竹萱師姐不信任我,我可以理解。畢竟身為小師妹,我修為低,入門時間短,師姐不信任無可厚非。」
孟柒繼續說道。
她神色從容,身材看起來明明那樣單薄縴細。
但開口說話的時候,卻沒有一名弟子敢打斷她。
「陸師姐為了師尊責問我,也理所當然。」孟柒伸手,將臉頰旁一縷頭發別到耳後。
「師姐師兄們站在陸師姐那邊,指責我是清風谷叛徒,也是你們的自由。」
「孟柒師妹。」那弟子連忙說道︰「你誤會了!當時大家真的只是太擔心了,所以可能說話語氣太沖了些。你知道藍竹萱師妹的脾氣,她就是這樣,說話很直,又有點小心眼。現在她都受傷了,你就大氣一點,不要和藍師姐計較了。」
孟柒笑了笑︰「藍師姐有脾氣,我就不可以有脾氣的嗎?」
那弟子張了張嘴,想說話,卻發現自己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說得好!」安安靜靜的大殿中,突然響起幾聲清脆的鼓掌聲。
清風谷弟子們紛紛怒目看向鼓掌的人。
玄衣少年楚天風滿不在乎的,在眾人目光注視下走到孟柒身邊︰「每個人都可以有自己的脾氣,你說得太對了!」
楚天風偏頭看了那些清風谷弟子們一眼︰「我剛還想提醒你,用得著你的時候,你就是同門。用不著的時候,就把你當叛徒。這樣的人,不救也罷!」
「天……楚少宮主!」陸清然臉色蒼白。
她怔怔看著楚天風,先是一個荀炎,現在又是楚天風。
還有秦修墨!
她不明白,這些人為什麼都願意站在孟柒那邊。
「先前我要救人,陸師姐說她可以,藍師姐說不需要我。」孟柒繼續說道。
她的聲音,就和她的目光一樣,清清冷冷,如同山澗清泉,碎玉流珠,十分悅耳︰「明明獵殺到五行青鶴,接下來就簡單許多。陸師姐卻把情況變得十分復雜,事情變成這樣,難道不應該由她承擔後果嗎?」
陸清然巴掌大的小臉,瞬間變得一片慘白。
她張了張嘴,喃喃說道︰「我不是……我也是想救他們的。」
一直寸步不離,守在孟柒身邊的秦修墨嗤笑一聲︰「你想,和你能做到,是一回事嗎?你實際上做的,就是差點害死他們。」
「寫吧,欠條。」秦修墨揚揚下頜,「還是你打算眼睜睜看著這些,因為信任你的同門,全都因為你的不負責任,盲目自信,痛苦地變成噬仙藤的花盆?」
媽的這家伙太狠了!
楚天風忍不住看向秦修墨。
這簡直是字字誅心啊!
變成噬仙藤花盆這種話,也虧他說得出口。
陸清然的小臉果然變得更加蒼白。
她怔怔看著秦修墨,又看向孟柒。
「當然,你也可以不管他們死活。反正身為掌門愛徒,受傷的也很難是你。當時在營地,你明明不清楚自己能不能治好他們,卻硬要出頭在那種時候質疑孟柒,阻止孟柒為他們治傷,不就是因為反正被噬仙藤所傷,一個不小心就會變成養料花盆的不是你嗎?」
秦修墨懶洋洋地看了看周圍的清風谷弟子們,又說道。
他後來的「小魔君」之稱可不是浪得虛名。
經歷過摯友背叛,宗門放棄之後,秦修墨狠心絕情,行事偏激。
但往往,劍鋒指向的,都是每個人最致命的地方。
楚天風差點笑出來。
神他媽的花盆!
狠!
實在是太狠了!
秦修墨這些話一出口,剛剛還站在陸清然那邊,幫著她的清風谷弟子們全都變了臉色。
他的話,不止字字誅陸清然的心。
也是字字句句射進這些弟子們的心坎。
是啊……
身為掌門最器重的親傳弟子,陸清然一向被保護得很好。
即使發生這種事,受傷的也很難是她。
但是他們就不一樣了。
弟子們心有戚戚然地看向那些躺在地上,不知道還能不能活下去的同門。
這次是運氣好,也許下次,躺在地上的就該是他們了。
想到說不定變成噬仙藤養料和花盆的會是自己。
那些弟子們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楚天風強忍住笑意,冷著臉站在秦修墨身邊。
他二人有默契地將孟柒護在身後。
陸清然怔怔站了片刻,轉頭看向自己的師尊。
還有……
她倏然而驚,那些同門看自己的目光,為什麼會變得那般古怪?
陸清然握著竹簡,茫然地又站了會兒。
直到終于有一名清風谷弟子忍不住,開口小聲說道︰「我覺得他說得沒錯,那天孟柒師妹真的是要救人的,可是陸師妹非攔著不讓救,藍師姐也死活不讓孟師妹救。後來孟師妹沒辦法,只好去救焚天宮弟子了。」
「藍師姐是傻了嗎?為什麼不讓救?孟師妹先前連楚少宮主都能治好!」
「可能陸師妹和藍師姐事先說過什麼吧。」又有弟子小小聲說著︰「我也覺得挺奇怪的。」
「啊?听說陸師姐喜歡楚少宮主,難道是爭風吃醋,所以才故意要削孟師妹面子?」
「如果是這樣那也太過分了!真的不把咱們普通弟子的命當回事嗎?」
「人家都說了,變花盆的反正又不是她。」
……
竊竊私語的聲音越來越大。
秦修墨剛才一口一個「花盆」的,實在是太刺激眾人了。
即使掌門就在這里,他們也控制不住自己。
誰都不想作為犧牲品,尤其是下場這麼悲慘的犧牲品。
「陸師妹!」躺在地上的藍竹萱突然拼命抬起上半身。
她睜大眼楮瞪著陸清然,聲音嘶啞,帶著說不出的怨恨︰「你騙我!你明明說找到治好我的辦法,我那麼信你,你騙我!」
「我沒有騙你!」陸清然的臉瞬間變得更加慘白,「真的藍師姐,我沒有騙你。你相信我!我……」
「你騙我!你這個騙子!你跟我抱怨過,說不知道孟柒對楚少宮主做了什麼,他都不理你了……你好狠啊!你竟然為了和孟柒賭氣,要犧牲我們這麼多人!」
藍竹萱啞聲嘶吼著。
那種五髒六腑都仿佛被繩索擰成一團,痛得連呼吸都是錯誤的恐怖感覺她再也不要嘗試了。
藍竹萱翻身努力朝孟柒爬了過去。
「孟師妹。」她抱著孟柒的腿,抬頭拼命看向她,「求求你救救我吧。師姐向你道歉,給你磕頭了!你原諒師姐,求求你,救救我吧!」
「孟柒。」秦修墨幽幽問︰「他們體內的噬仙藤是不是還在?還是會變花盆?」
藍竹萱呼吸變得更加急促,驚恐地抱著孟柒,用盡全力將腦袋往地上點去︰「師妹!」
一滴淚,順著藍竹萱的眼角滑落︰「求求你,救救我吧。師姐以後再也不敢和你作對,求求你……原諒師姐,救救我吧!」
「陸師妹。」一名弟子快步走出人群,俯身扶起自己受傷的好友。
他抬頭,眼中幾乎要噴火︰「都這樣了,你還不肯做點小事,彌補自己犯下的錯誤嗎?還是你壓根不在意同門死活?」
楚天風翹了翹唇角。
他警惕地看著流著淚拼命解釋著「不是我」的陸清然。
秦修墨轉頭看過來,兩人飛快交換了一個眼神。
「焚天宮來此,本就為幫助清風谷渡過此次危機。本來焚天宮已經決定將清風谷納入門下。」楚天風突然說道︰「只是這期間發生的事,大家都看到了,讓我,以及荀炎長老感到非常失望。」
清風谷掌門臉色一白。
她已經猜到楚天風要做什麼,但卻根本無法阻止。
先不說楚天風修為本就只比她差兩三個小境界,他身後的焚天宮,還有元嬰期的荀炎長老,都不是她能對付的。
所以即使知道對方要說什麼,清風谷掌門還是只能眼睜睜看著楚天風繼續說了下去︰「但若是清風谷弟子願意歸附我焚天宮門下,我們自當妥善安排各位。」
「我願意!」
「我要加入焚天宮!」
「呸!我早受夠這里了!我宣布月兌離清風谷!」
「求楚少宮主收留!」
……
大殿中,瞬間亂成一團。
孟柒都有些怔怔地看著眼前這一幕。
清風谷雖然是個小宗門,也從來沒真正輝煌過。
可是建派也有數百年,近千年歷史。
竟然真的一朝分崩離析,樹倒人散了嗎?
好一會兒,孟柒垂下眼瞼,從儲物袋取出一塊小巧的玉佩,雙手捧著,恭恭敬敬送到清風谷掌門面前︰「弟子會治好這些受傷的師兄師姐們,從此以後,不再是清風谷門人。」
清風谷掌門嘴唇抿得緊緊的。
她繃緊下頜,從孟柒手中接過那個小小的玉佩。
掌門看著孟柒那張秀雅認真的臉,想說什麼,終究還是一聲長嘆。
她擺擺手,啞聲說道︰「辛苦孟……孟道友。」
大殿中,不斷有人取出宗門玉牌扔在地上。
她已經無力阻止,也無法阻止。
孟柒朝她點點頭,轉身朝那些受傷的弟子走去。
她身後仍然一片喧囂,但這些仿佛都影響不了她。
孟柒俯身,耐心地一個個檢查著受傷弟子們的身體。
清風谷掌門靜靜看著這一幕,那日荀炎長老說的話,仿佛又響起在她耳邊。
所以,真的是自己做錯了嗎?
清風谷,真的就這樣毀在自己手里了嗎?
孟柒很快檢查完最後一名弟子。
她有些躊躇地站起身,秀眉微皺。
情況比她想象還要更加復雜些,這些弟子體內的噬仙藤幼苗不僅沒有除掉,還多了一種奇怪的力量。
這是什麼?
孟柒回頭想問陸清然,那天究竟是怎麼為這些弟子治療的。
大殿中,卻只剩下群情激憤的清風谷弟子們。
掌門怔怔站在原地,陸清然卻失去了蹤影。
嗯?
孟柒環顧一圈。
秦修墨走到她身邊︰「很麻煩?」
「有點。」孟柒點點頭。
「不用著急。」秦修墨說著遞給她一根竹簡,「陸清然的欠條,收好了。」
孟柒︰「……」
「你還真要救他們啊?」他低頭看看那些弟子們。
「一群築基期的修者而已,天賦平平。」他咧了咧嘴,「何必麻煩?」
作者有話要說︰ 100個……你們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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