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磁帶的轉動緩緩停下了。

那里面只錄了這一首兒歌,其寓意為何,也昭然若揭。

「弗萊迪?」耿清河自言自語道,「這名字听上去有點熟……」

林柚瞄他一眼,「《猛鬼街》看過嗎?」

「猛、猛鬼街?」

他滿臉困惑,接著恍然大悟道︰「啊!就是那個專門拿電鋸滋滋滋還扒別人臉皮做面具的二皮臉對不對!」

關楚楚︰「……不,那個是《德州電鋸殺人狂》。」

而且神特麼二皮臉。

「沒辦法啊,」他不太好意思地咳嗽一聲,「听名字就是我不敢看的類型。」

「那你怎麼來玩這游戲了?」林柚不由好奇地問。

耿清河聞言正色,義正言辭道︰「人總要挑戰一下自我。」

「……然後才知道什麼叫絕望。」他顫抖地說。

「啊啊啊我也沒想到難得下一次決心居然都能被卷進這種事」耿清河抱著頭蹲下,眼神恍惚,「果然這就是幸運e的宿命嗎。」

林柚想說點什麼,想想剛才對方那跌下樓梯的一跤又閉上了嘴。那習慣性地迅速爬起來的動作真是……熟練得讓人心疼,果然,運氣這種東西真的是很難安慰。

不過,話說回來

要真倒霉到這份上,他前兩關到底是怎麼過的?

「抱歉抱歉,跑偏了。」

耿清河回過神,連忙把話題帶回正軌,「剛才說到哪兒來著?」

「說到弗萊迪的出處,」關楚楚皺眉,「不過,其實我也只是听說過這電影很經典……」

那就是只有她看過了。

「弗萊迪?克魯格。」林柚念出了那個名字。

見兩人得救了似的望過來的眼神,她笑笑。

「這家伙生前是個專門對青少年下手的連環殺手,被憤怒的家長們合伙燒死在鍋爐房里以後還不甘罷休,又變成惡魔來找他們報復。」

這種套路在別的鬼片里也屢見不鮮,不過,讓‘鬼王’弗萊迪區別于其他鬼怪的是他的能力……

「入夢。」她說。

耿清河︰「……誒?!」

「簡單點來說就是那個哦對,‘吾好夢中殺人’。」不等另外倆人來得及吐槽,林柚就又道,「人的精神狀態在做夢時是最松懈的,而弗萊迪就可以潛入別人的夢里,神不知鬼不覺地在夢里把那人殺死。受害者在現實里也會是同樣的詭異死法,警察查都查不出來,知道真相的人只會被當成是瘋子。」

還花樣百出。

耿清河和關楚楚的臉色是相當的不好看。

「所以,」他想起什麼,「那句‘永遠不要睡’……」

林柚「嗯」了聲。

「就是字面意思。只要你睡著了、做了夢,就會讓弗萊迪有機可乘。」

「但是……這怎麼可能,」關楚楚喃喃,「怎麼可能不睡覺呢?」

特別還偏偏是在眼下這種該死的時候。

來到這里的人都是剛通過初始的兩關,游戲系統把他們傳送到這里,卻沒有刷新他們的狀態。

一切都是按模擬現實的來,也就意味著,他們已經最少有十二個小時沒吃過飯睡過覺了。

整整十二個小時的高度緊繃足夠讓人精神疲倦,幾人多多少少都挺累了。

肚子餓著還好,等到凌晨萬一不小心打個瞌睡

全、完、了。

「這還不是最壞的情況,」林柚說,「我們光知道睡著很有可能會在夢里被弗萊迪襲擊,也沒法保證這里只有他一個。」

她抬頭望向牆上的掛鐘,「現在是下午五點,到凌晨有七個小時,趁還有時間去補個覺倒也」

話說到一半,不遠處突然傳來把手轉動的聲音,他們齊齊一驚,不約而同地回頭看去。

推門進來的是個發福的中年人,他頭頂禿了一小半,醉醺醺地挺著個啤酒肚,抱著紙袋艱難地從用肩膀頂開的旅館大門間擠進來。

「喲,」他抬頭看見站在櫃台邊上的三人,倒也不驚訝,「你們怎麼都在這待著了,不是說趕了老長時間的路要回房去休息一下嗎?」

看來他們在這里的設定是遠道而來的外地游客,而瞧他這熟稔的招呼態度,林柚等人面面相覷,七七八八地猜出了幾分對方的身份。

關楚楚「呃」了聲︰「對不住啊,我們看到這台錄音機有點好奇,就听了下里面的磁帶……」

「磁帶?」老板茫然道,「這我剛從二手店淘來的錄音機,還沒來得及往里邊放呢。」

林柚反應過來不對勁,馬上打開了盒蓋。

里面空空蕩蕩的,哪有什麼磁帶!

這下就嚴重了。

如果說之前還能抱有一點僥幸心理,弗萊迪要下手的目標是他們,也只有他們。

「不不,沒什麼。」耿清河試探著問道,「老板你怎麼從外邊……」

「嗨。」

這旅館老板擺擺手,「我就一隨便開開的小破旅館,平時沒什麼客人,也不差這幾個錢糊口,就愛到處亂轉喝兩口酒。你們在這兒愛怎麼住就怎麼住!」

「那請問我們可以換下房間嗎?」林柚眨眨眼,露出個笑臉,好聲好氣地問,「都是一起來的,樓上樓下不太方便,就換成都挨著的……」

她態度好,本就不介意的老板一口答應下來︰「可以!」

「就一點,」他說,「別大半夜的出去亂轉啊,這地兒……最近不怎麼太平,邪得很。」

耿清河緊張地吞咽了下他是不想找事,可耐不得事兒估計要主動來找他們啊。

關楚楚︰「那個……怎麼個不太平法?」

老板估計沒想到她還真追問了起來,卡了下殼。

「這個嘛,我平時不看新聞,也不是很清楚,只听說這倆月里又是謀殺又是失蹤的。」他說,「你們要實在好奇,鄰街那小圖書館里就存著最近的報紙,閱覽區都對外開放的,直接去翻就成。」

「等等,」林柚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圖書館幾點關門?」

老板︰「小地方嘛,六點。」

……淦!

耿清河拔腿就往樓上沖,用不了兩分鐘又匆匆跑了回來這次倒是注意避開樓梯上那窟窿了。

「他說不去,」他喘著氣道,「咱們走吧。」

只剩一個小時的調查時間,當然也沒什麼功夫去勸說獨來獨往的孤僻隊友。幸好老板說的那座圖書館真就在十幾米外的那條鄰街上,他們一進去就直奔報刊區也沒被攔著,三人各自分工,緊趕慢趕地趕在閉館前找出了幾份記載著可疑新聞的報紙。

「失蹤案和連警方都模不著頭腦的獵奇殺人案,時間有交錯也有重合,應該不是同一個家伙……吧?」

關楚楚舉著那幾張影印下來的復印件。

「殺人案應該是弗萊迪的手筆了,」林柚探過頭去看,「失蹤的是大人還是孩子?」

「大人和小孩都有,這個有什麼問題嗎?」

林柚搖頭,她只是想借此猜猜可能是她知道的「誰」。

天色漸晚,他們在夜幕降臨前回到了那家小旅館。老板這次倒是沒出去喝酒,坐在櫃台後頭看見他們回來就把拴著門牌的鑰匙往桌上一擺。

「喏,你們不是要換房間?」他努努嘴,「這倆是挨著樓下那兩間的,原來的鑰匙給我再拿走就行。」

林柚笑盈盈地跟老板道了謝,轉身和隊友商量起房間的分配。

「我還是之前的105,」她道,「這兩把鑰匙歸你們了,楚楚要是想換就也商量一下?然後等吃了晚飯,趁著還有時間就眯會兒。」

關楚楚滿臉的憂心忡忡。

「再之後就要盡可能不睡了吧?」

「噓。」林柚拉著他們避開店老板,「你們是,我不是。」

……???

「如果弗萊迪真要沖咱們動手,還有別的虎視眈眈的家伙在,一直撐著不睡也不是事。」林柚笑道,「別是還沒過兩天就被判定猝死了。」

就讓他們以這種狀態來面對弗萊迪的惡劣做法來看,她毫不懷疑「黑幕」那只巨眼會這麼干。

「所以總得有人去會會他,我就毛遂自薦一下好了。」

雖然明知她說的在理,倆人依舊擔心地看著她,「沒問題嗎?」

「你們幫我留心一下動靜吧。」林柚沉吟兩秒,「有個萬一趕緊來叫醒我,反正一清醒就能避開襲擊了。」

耿清河還是放不下心,「可要是我們也實在撐不住睡了過去……」

「那就……」

她湊到他倆耳邊嘀咕了幾句,耿清河的眼楮亮了,望著林柚的眼神不自覺生出一股欽佩。

……對啊!他怎麼沒想到!

「都沒異議的話,」林柚一錘定音,「下一步就這麼辦好了。」

牆上的鐘表秒針一下下地走著。

正式開始的時間越來越近了。

換過房間的耿清河坐在書桌前,望著眼前的剪刀和空咖啡壺發呆。

晚餐是老板準備的粗茶淡飯,對饑腸轆轆的人來說味道不錯。吃飽飯以後就容食困,可有那麼座沉重的大山壓在心上,翻來覆去的也只能睡著個一兩小時。

他把那位姓林的大佬的主意也告訴了待在樓上的尹盛,後者也同意了這個計劃,現在就是靜待實行的時候。

為了讓自己不睡著,耿清河努力灌了自己好些咖啡,只可惜似乎作用沒他想象的那麼大。

他撐著下巴,沉重的眼皮漸漸耷拉下來。

「 噠。」

一聲輕響,分針與時針在正中央重合了。

凌晨十二點。

在他闔上眼的同時,有什麼緩緩從他背後的床底探了出來。

那只手戴著皮手套,頂端是五根鋒利的刀刃。

隨後,它的主人也露出了自己的全貌。

他穿著一件紅綠條紋的毛衣,頭頂棕黑禮帽,帽檐下的一張臉坑坑窪窪,滿布燒傷的疤痕,能清楚地看到鮮紅的肌肉。

弗萊迪直起腰,仿佛為了慶賀自己的閃亮登場一樣,近乎騷氣地活動了一下肩膀和脖子。

他一步一晃,大搖大擺地接近那睡得不由自主地低下頭的目標,站定,手上的刀刃直直地朝著後脖頸劃了下去

「……啊!」

他的目標猛然驚醒過來,撲了個空的弗萊迪差點撞到書桌上閃了老腰。

恍然醒來的耿清河模了模自己莫名發涼的脖子,又「嘶嘶」地倒抽著涼氣去模腦袋。

怪了,耿清河打量了一圈空蕩蕩的房間,他總覺得剛才有誰在旁邊。

「大佬就是大佬,說的就是對啊,」他疼痛之余,還不由兩眼亮晶晶地感嘆,「古人的智慧果然是無窮的。」

現實的另一側,直到這時,弗萊迪才看清楚,他頭頂的一縷頭發上緊緊地栓了根細繩,繩子的另一頭系在頭頂的吊燈上。

為了防止不結實,還綁了好幾撮。

一低頭就能疼醒。

弗萊迪︰「……」

……媽的神經病啊!

他冷冷哼了聲,見這家伙一時半會兒是不可能再入睡了,也懶得管他口中的「大佬」是誰反正,他能感覺得出來,這兒還有一個人正在夢里呢。

那麼

弗萊迪站在那間標著「105」門牌的房間門口,嘿嘿笑出了聲。

就從她開刀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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