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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男人是夠倒霉的。

林柚兩瓶墨水潑過去的時候,他正在開口講話,猝不及防地被濺了個滿頭滿臉。這下滿嘴都泛著墨汁的苦味,臉皺得活像是橘子皮。

他吐了掉逼格,不吐還難受,幾番掙扎之間,喉頭條件反射地滾動了一下。

咽下去了!!

男人在忙亂下連熄了的火把都不管了,幾乎是立馬掐住了自己的脖子,開始連連干嘔。

「我」他一言難盡,「嘔」

偏偏林柚還在那邊催。

「不是說要進入正題嗎?」

她道︰「大家時間都不寬裕,就別擱這兒再耽擱了唄?」

听見這話,男人抬起頭來含恨又幽怨地瞪了她一眼。

……怪誰啊?!!

別說,他現在黑得讓人只看得見倆眼珠子,瞪人毫無分量不說還頗為滑稽。不管杜克是不是還提心吊膽,反正看熱鬧看得開心的奈亞是毫不客氣地笑出了聲。

男人緩緩直起了身來。

「我還是那句話,」他說,「把在這里拿到的所有東西交給我,不然我可不保證你們能全身而退。」

杜克舉著槍,忍不住出聲︰「給你了才沒法全身而退吧?」

那邪教徒不可置否地一偏頭。

「誰知道呢,」他道,「畢竟你們里面說不定就有……」

他沒有繼續說下去,但在場的其余三人里有倆都清楚是在說什麼。

畢竟某兩個死對頭互相看不順眼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了,更別提其中一個還是以整日在人間挑撥生事聞名,懷疑有敵對的信徒混入其中也是人之常情。

男人警惕地打量著這三個人,希望是他想多了。

他萬萬沒想到這麼做的是本尊。

本尊也沒干別的,就抬抬下巴,示意他去看那一團糟的召喚陣。

男人︰「……」

甘霖娘!心口疼!!

怒極反笑也罷,意味深長也好,他突然笑了。

雖然在暗色中只看得見一口被墨汁染黑了一半的大白牙,但這反常的表現還是讓人警惕起來。

「別動,」杜克警告道,「再動我就真的開槍了。」

男人沒理他。

「你們難道真的以為……」

他說︰「我會什麼準備都不做,只畫個陣就干站著等你們上鉤嗎?」

窗外的天空有紅光閃過。

那乍一看就像是流星,所到之處都被拖曳出長而明亮的尾巴。

不好。

「它」飛速接近的同時,林柚猛地反應過來。

那是

嘩然的巨響震顫了所有人的耳膜,玻璃被突如其來的強烈沖擊撞得粉碎。

林柚還來得及用胳膊護住臉和身體,杜克干脆被毫無防備地帶得翻了個跟頭。

男人也是驚險地穩住了身體,他咬著牙,口中不住地念誦著什麼,那從天而降的火光也從暴動到安穩,漸漸平息下來。

這些憑空燃燒著的「生物」宛如一個又一個閃爍的光點,體型微小,卻足夠耀眼。

……就是不知道為什麼有幾個黑乎乎的。

不知怎的,看到那幾團又小又黑的「活火焰」,杜克突然冷靜下來,不由得看了眼被污染的法陣。

男人顯然也跟他想到了一塊去。

這特麼怎一個胃疼了得!

他咬牙切齒道︰「我再給你們最後一次機會」

「用不著!」林柚馬上說,一把扯住半趴半跪在地上的杜克的胳膊,「拜拜了您吶!」

戰略撤退!

身後傳來了那邪教徒的怒吼︰「都給我上!」

熊熊的火光沖垮門框,所及之處能點燃的全都蔓起了火苗。

那光點攏共也不過七|八個,走哪點哪的威力卻不小。

杜克剛張口想問這是個什麼鬼,卻見林柚邊跑邊回頭,一閃而過的眼神都在放光。

……???

不過她還是注意到了他疑問的眼神。

「炎之精,」林柚飛快地答道,「侍奉克圖格亞的眷族!那家伙應該是想辦法召來它們又為自己所用了!」

炎之精們還不緊不慢地跟在他們身後飄著,幸虧那兩瓶墨汁還真多多少少都影響了法陣,不然,以它們全盛時的速度早就追上了。

現在也該明白那男人為什麼要破壞水閥了。

這些家伙有水還好對付,沒有水,一下子被燒掉大半條命都有可能!

杜克︰「剛才的墨汁」

「說了我是跑去美術部拿來的,」林柚匆忙道,「這被廢棄那麼久,還沒干的就剩最後兩瓶了!」

不然她倒是想多拿點。

不知是因為之前說的「限制」還是別的原因,雖還游刃有余,但不到最後關頭,奈亞也沒有什麼要出手的打算。

「上樓!」林柚毫不猶豫地做了決定。

回樓上去再說。

炎之精已經被他們甩開了一段距離,可就像那邪教徒下的命令,終究還是死死地咬著不放。

林柚大步跨上樓梯,他們又回到了那條熟悉的昏暗走廊。在這邊待了老半天,就是沒有杜克畫的那張地圖,她也清清楚楚地記得哪兒通的是哪兒,哪里又有什麼。

迅速辨認了下記憶中的方向,林柚帶頭跑了過去。

「話說」

杜克上氣不接下氣地喘道︰「他為什麼那麼執著于讓我們交線索,這講不通啊?!」

他們迄今為止發現的也不過是些提示七大不可思議的紙條,要說這玩意兒真有多重要,把階梯的那張留在教務室的不就是那個邪教徒自己嗎?!

林柚笑了。

她側過頭,「你以為他為什麼不現在就召喚他的主?」

「我不是說過,」她往兜里一模,變戲法似的將紙團拋了拋,「我翻過那殺人犯的口袋了嗎?」

杜克︰「……」

啥?!!

「要想完成克圖格亞的召喚儀式,就得在南魚座升上地平線的晴朗夜晚邊念誦咒語邊移動火種。」林柚一氣兒說了下來,「所以,這上面八成就是他所欠缺的最關鍵的那一條。」

那條咒語。

奈亞饒有興致地挑挑眉。

看得出來,他巴不得現在就把這玩意兒毀掉。

「死在階梯教室的那個人總不會是白白來這的,但咱們當時沒在他身上發現什麼,說明東西十有八|九已經被殺他的人帶走了。」

所以,這才是她去模「吳雨峰」衣兜的真正目的。

「我本來還擔心會不會有別的方法,看來是沒有,不然他也不用這麼心急。」

杜克望著她的眼神已經轉為徹徹底底的震撼了。

不經意地回頭,他臉色突然一變。

「糟了!」

不知何時,追在他們身後的炎之精數量已經少了一半,如果是他想象中那個最壞的可能性……

「我說,」杜克焦急道,「萬一他要讓這些什麼精分頭行動」

他們豈不是要被包抄了?!

他眼中的夏佐神色自若,連林柚也听得心不在焉。

「是嗎?」她隨口問。

他們不知不覺已經回到了她最初醒來的、遇見吊死鬼的那間教室門前。

林柚徑直推門而入,連抬帶拉地從第一排搬出一把椅子。

「來,」她往杜克手里一塞,「抬著這個。」

杜克︰「……???」

他正舉著椅子不知所措,就見林柚往邊上一指,「朝這砸。」

他一愣。

「這是?!」

「果然在這兒。」橫插進來的男人聲音打斷了他。

周圍的氣溫急劇上升。

伴隨著灼熱而來的是過于明亮的火光,而且

林柚轉過頭。

正如杜克所說,他們被前後夾擊了。

就在後面那剩下的炎之精飛速接近的同時,不知何時從另一邊繞過來的火團們也從正前方的拐角探了頭。

它們虛浮地飄在空中,照亮了大半條走廊。

「雖然我沒來過二樓,」那邪教徒跟在後頭,冷笑著緩緩走近,「但好歹也在底下看到了地圖」

他臉上的墨汁明顯擦過了,奈何水閥已經壞了,只能用干布抹抹,勉強抹出來張花臉。

男人理所當然地把這仇記在了他們的身上。

前後的火團都在飛速靠近,千鈞一發之際,林柚忽然開了口。

「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你想先听哪個?」

男人︰「……?」

他狐疑地打量著對方。

「好的。」他下意識地說。

「你想要的東西就在我手上你的咒語是我的了,」林柚晃晃紙團,「要怎麼做自己看著辦。」

那邪教徒的呼吸驟然急促起來。

「停下!」他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把咒語燒沒了,連忙喝止道,「都停下!」

受他驅使的炎之精听見聲音後也都停了下來,局勢一下子僵持住了。

「你現在把咒語給我,」男人努力抑制住自己聲音里的激動,「我可以保證,放你一馬,讓你全須全尾地離開這里。」

……才怪。

他已經做好了拿到咒語就翻臉的準備。

林柚︰「你還沒問我壞消息是什麼。」

男人︰「……那壞的呢?」

「壞消息啊」

林柚故意停了一下。

「你是破壞了這棟樓的水閥,」她說,「也記下了地形。不過,該說是忘了還是沒來得及上二樓呢你還落下了一樣東西。」

「多謝合作。用不著你放我一馬,反正……」

林柚笑吟吟道,轉身從被杜克砸破的消防櫃玻璃里拿起了滅火器。

「你的炎之精也馬上是我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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