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馮睿怎麼都沒想到幾個月前就談好的投資,居然就這樣說撤就撤了。
已經談好的場地租用,已經下了訂單的服裝道具,還有劇組的員工薪資,這些哪一項都不是小開銷。
胡斌在簽合同時付的一百萬已經花的差不多了,按照合約約定,劇組開機之後胡斌才會將後續的四百萬打到他的賬上。
現在倒好,一通電話,四百萬全沒了。
可已經啟動的項目又沒辦法叫停,如果這時候叫停的話,前期花掉的那一百萬全都打水漂不說,還得賠上幾十萬。
作為副導演的羅飛也知道現在的局勢,如果胡斌真的撤資,那他們就真的要玩完了。
就試鏡來看,肖夢璇確實沒辦法和喬然相提並論,可不用肖夢璇,他們整個劇組就得停工,停工不少每天還幾萬塊幾萬塊的燒著錢。
馮睿、他、還有制片人都算是行業新人,手里根本沒什麼錢,哪里燒得起呀。
羅飛拍了拍馮睿的肩膀,有些不忍心的開口道︰「要不我們考慮考慮肖夢璇?她長得還挺漂亮的,有女主角的感覺。」
馮睿听到這話,怒瞪了羅飛一眼,道︰「我們真的要為了錢妥協嗎?」
羅飛十分無奈︰「有錢咱們還能拍下去,不然前面接近半年的努力全都白費了,白費不說,你我還得背上一大筆債,你覺得你我現階段承受得起嗎?」
羅飛講的是非常現實的問題,他們現在的處境實在是太不樂觀了。
可真的要為了資金,放棄他一直以來的堅持的原則,他真的做不到。
馮睿捏緊手掌,像是在做一個重大決定似得,很快他便開口了。
「女主角還是簽喬然,投資我去想辦法!」
「你瘋了?想辦法,你想什麼辦法。」
羅飛有些激動,他知道馮睿性格執拗,認定的事情不會輕易改變,但這次他可不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好友往火坑里跳。
「那是四百萬,不是四萬,你到哪兒想辦法?」
馮睿道︰「投資不都是拉來的嗎?當初我們能拉來胡斌,那現在我們也一定可以拉來其他的投資人。」
「馮睿,咱們這個圈子里拉投資靠的是什麼,你不是不清楚,要麼主演有名氣要麼導演有名氣,能穩住收視率不撲,可咱們什麼都沒有,人家憑什麼投資咱們。」
「那當初胡斌為什麼會投資我們?」馮睿反問道。
羅飛見狀,想起當初拉投資遇到的那些事情,時至今日也不得不坦白了。
「其實這部戲胡斌之所以會投資,是因為他覺得劇本不錯,想拿給他喜歡的一個女演員,我知道你的性子不會同意,便一直瞞著你的,想著那位女演員有一定的名氣,演技也不錯,你肯定會同意的。可沒想到那位女演員卻拒絕了胡斌的好意,所以這才有了選角試鏡的安排。」
「什麼!」馮睿十分震驚。
馮睿對這件事完全不知情,他以為胡斌投資只是單純的看好他們,卻沒想到背後的真相竟然是這樣的。
他怒氣沖天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在娛樂圈中沒名沒利就是這樣,舉步維艱。
可一想到好友蘇芮生前的遺願,馮睿還是不想這麼輕易就妥協了。
「你我都知道喬然和肖夢璇的區別有多大,喬然出演這部戲的收視率尚能搏一搏,若換成肖夢璇那可能真的就沒半點水花了。」
馮睿說完這話,扶著額頭,道︰「再說這是蘇芮的作品,我若是沒做好,又怎麼對得起她。」
羅飛是知道馮睿和蘇芮之間的關系的,也清楚馮睿的 脾氣。
知道他說這話就是沒有轉圜的余地了。
馮睿想了想語重心長道︰「羅飛,我知道這在目前來看不是明智之舉,但我的為人你是清楚的,這樣吧所有的虧損我一個人來扛。」
羅飛听到這話,臉上流露出幾分怒氣。
「馮睿,你把我羅飛當什麼人了,兄弟七八年,有難當然要一起扛。」
「這四百萬的投資,我和你一起去找。」
听到這話,馮睿眼楮都濕潤了,他情不自禁的給了好兄弟一個擁抱。
***
周一試鏡,周三出試鏡通知。
周三這天,喬然一早就開始留意著手機上的來電和短信了,生怕錯過這一則重要通知。
終于在上午剛過十點的時候,接到了宋晴打來的電話。
「然然,恭喜你,試鏡成功了!」
「真的嗎?」
「當然,我剛接到他們的電話通知,下午我就過去和他們洽談合約細節,確認一下開機時間。」
「好,我知道了。」喬然臉上的笑容止不住的上揚。
「你還在學校上課呢吧,你先忙,我這邊有什麼新情況會通知你。」
「謝謝晴姐,辛苦了。」
掛斷電話後,喬然的視線看向遠處,窗外是學校的中心操場。
今日陽光明媚,中心操場上一群穿著球衣的男孩,在上面揮灑著汗水,散發著青春活力的氣息。
心情美麗的喬然,覺得生活中充滿了美好。
然而在另一邊,肖夢璇這一整天都在等待劇組的通知。
起先她沒在意,反正雪靈師姐說角色已經內定她了,這通知早晚都會來。
可沒想到挨到下午都過半了,這試鏡通知還沒有來,她心里面便有些在意了。
肖夢璇覺得與其這麼煎熬的等待著,不如打通電話過去問問情況,到底是還沒有通知呢,還是通知漏了。
誰知這不問不知道,一問完全出乎了肖夢璇的意料。
對方回答道︰「女一號的試鏡結果嗎?上午十點左右我們就已經出通知了呀。」
「十點?可我並沒有收到任何信息啊。」
因為她現在還是新人,她的經紀人手里帶了好幾位藝人,根本顧不上她,所以當初填寫電話號碼的時候,她就填的自己的。
「我們只通知了試鏡成功的,其他人並沒有一一通知,抱歉。」
肖夢璇消化著這話,臉色一變,「所以你們已經通知過了?那女一號呢?難道不是肖夢璇嗎?」
「女一號並不是肖夢璇,是一位叫喬然的女孩。」
對方听到她的口氣,估計是個接受不了自己試鏡失敗的這個事實的,便有些不耐煩的結束了對話。
電話掛斷後,肖夢璇整個人都懵了。
這怎麼可能呢?
不是說她早就被內定了嗎?為什麼最後試鏡成功的竟然是喬然。
難道是秦雪靈騙她,可她有什麼理由騙她呢。
想到這點,肖夢璇趕緊給秦雪靈發去了信息。
接到信息的秦雪靈,已經從胡斌口中得知了這件事。
她也沒想到一個破劇組的小導演,竟然這麼傲氣,多少知名導演都得接受空降兵,這人居然寧願不要投資也得簽下喬然。
也不知道喬然到底有什麼魔力,最近讓好多人為她團團轉。
原本秦雪靈知道這個信息的時候是非常氣憤的,可轉念一想,劇組連資金都沒有,戲根本沒法拍,喬然成了女一號又怎麼樣呢。
到最後不過是空歡喜一場。
肖夢璇看見秦雪靈的解釋後,心里五味雜陳。
好不容易踫上個女一號的資源,結果就這麼黃了,她忍不住朝秦雪靈哭訴,將喬然大罵了一頓。
秦雪靈看著肖夢璇吐槽喬然,十分高興,但她卻沒有接茬,只安慰道下次有好的資源會再次推薦她。
話雖然這麼說,但肖夢璇還是心中不爽極了。
喬然憑什麼會被選中。
哼,肯定是靠著那副美貌,背地里有見不得人的勾當。
肖夢璇越想越覺得肯定是這樣,不然導演憑什麼不選她,她哪里比喬然差了。
不過現在劇組沒了資金,已經徹底黃了。
喬然是女一號又怎麼樣?還不是沒用。
這麼想,肖夢璇心里就平衡多了。
***
下午,宋晴去和劇組的人接洽合作細節的時候,發現對方的反應十分的不自然,合同上也有些東西羅列的不清不楚的。
例如開機時間都還沒確定下來。
除了開機時間,還有演員的片酬。
新人片酬低很正常,可對方給喬然的價格已經低處了新人市場價了,另外還有幾個點很不清楚,例如這部戲拍幾個月,什麼啟動、什麼時候殺青。
宋晴從事這一行已經快十年了,這種情況她還是第一次見。
喬然是新人,需要機會沒錯,但宋晴也不會讓她的該有的利益受損。
作為一個老經紀人,宋晴發出一連串的疑問,對方負責人听到這些後,語氣十分含糊。
他心里清楚,這一切的問題其實都是來源于劇組資金鏈斷裂。
可這一點沒辦法跟演員解釋,如果解釋了對方還會簽合同嗎?
負責人為難的不知道該怎麼說,只能一個勁兒轉移話題或者是強行找理由去解釋,但宋晴還是敏銳的捕捉到了關鍵點。
「劇組其實是缺少資金吧。」
因為資金沒到位,所以開不了機。
無法開機,就有了後面一系列的各種問題。
負責人見宋晴已經發現了,索性坦白,將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導演不願意接受潛/規則,執意選了喬然當女一號,可因為這個原因導致投資人撤資,戲暫時沒法拍了。
宋晴得知是這種情況後,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理性選擇當然是終止合作,讓喬然尋找其他機會,免得在這個劇組耗下去。可人家導演付出了這麼多,她們這麼做又太無情無義了。
宋晴覺得自己沒辦法替喬然做選擇,便立即聯系了喬然。
喬然接到電話後,听清楚情況後,她問道︰「劇組現在還差多少錢?」
「四百萬。」
「那不如我來投資吧。」
「然然,你說真的?」
「劇本是好劇本,導演是好導演,我對我自己也有信心,所以為什麼不呢?」
「好,我馬上將你的意思轉達給他們。」
「好。」
然而喬然不知道的是,就在馮睿動用所有人脈關系,為自己拉投資拉到絕望的時候,他接到了一通電話。
一問,對方竟然是主動來投資。
再一問,這位投資人竟然是最近大熱的男演員江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