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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紅孩兒所說, 他們離火炎山已經十分近了,而且離火炎山很近的地方就是他阿娘也就是羅剎女的洞府翠雲山芭蕉洞。

唐三藏聞言,考慮到紅孩兒父母跟猴哥的關系, 再加上如今紅孩兒和他們相處的也不錯,便有了給他們準備禮物的想法。于是整理整理了自己的背包, 然後打理好形象,比如把衣角褶皺理平之類的,才又重新上路。

誰知道他們走了接近半個月, 氣溫倒是越來越炎熱,唐三藏將衣袖都卷起來了, 還沒看到火炎山。

再問紅孩兒, 紅孩兒特別無辜地道就是很近嘛,騰雲駕霧兩三天就到了。

唐三藏︰……

是他太天真了,都忘了這群非人類對于距離的定義和他這個靠兩腳行走的人完全不同。

一個月後, 天氣已是炎熱到讓人恨不得將衣服都月兌光。不過唐三藏他們一行人, 除了唐三藏外, 其他都是妖怪, 各有各的降熱的法子。而唐三藏是個不怎麼怕熱的, 頂多就是換上了一身夏季薄衣, 再卷個袖子,臉上卻沒出多少汗, 更不會有那種被曬得臉紅脖子粗的模樣, 看著依舊是個白淨俊俏和尚。

這一日, 他們走了大概有一兩個時辰時, 突听到了些聲音,似是不遠處有人在交談。猴哥自是騰雲去前方看了眼,等他回來時, 便道前方有個城池。

「只是這城池卻有些與眾不同。」猴哥道。

怎麼個與眾不同?

等到唐三藏他們漸漸靠近那個城池時,才發現,原來這座城池,更像個妖怪城。

城門口來往的雖有些人類,但是大部分都是些小妖怪,而且許多還是連化形之術都不怎麼熟練的,要麼是多了個毛茸茸的尾巴,要麼是頭上頂著圓圓的耳朵,一眼就能看出這並非人類。

唐三藏注意到這些小妖怪身上都沒沾染什麼血氣,看著應該是自然修行的小妖怪。他的視線掃過某個頭頂著一個掛滿紅楓葉樹杈的小妖怪,微微頓了頓。

唐三藏曾經除過一個楓妖,楓妖沒了性命化作完全的紅楓樹後,唐三藏直接把這樹的樹葉全給摘了下來。

實際上,楓樹的葉子雖然沒什麼味道,但它其實也能夠做出不錯的菜品。

采摘下來的紅楓葉不要扔,用鹽腌制一整年,粘上雞蛋液,再裹上面包粉,用油炸至金黃,全寺的小沙彌都饞哭了。

唐三藏現在回想起來,都還記得當時炸楓葉的味道。被妖力保養了接近百年的楓葉清甜脆女敕,又有素油增添了厚重的口感,兩者完美結合在了一起,香酥可口。再搭配上楓葉黑糯飯,味甘鮮美,令人回味無窮。

說起來,有好幾年沒有嘗過了呢,唐三藏想,眼神定定看著那個小楓妖,腦海里轉著念頭。

「師父,那個小妖怪是有哪里不對勁嗎?」猴哥察覺到唐三藏走神,順著他視線望過去,也注意到了那個小妖怪。

唐三藏沒立刻回答,只是在思考。

听說楓葉對于化形的楓妖來說,重要性就好比頭發對于人類,掉了可就沒那麼好長出來了——畢竟化形後楓葉都是妖力滋養出來的——除非是失心瘋了,不然哪個人願意承受禿頭之痛呢?

所以唐三藏也不可能跟這個小妖怪上前說,親,你介意我給你頭頂擼一把嗎,不用怕,就是擼個地中海而已。

故而唐三藏忍了忍,最後還是只能忍痛移開了視線,只是一絲遺憾難免從心頭劃過。

「沒什麼。」他收回視線,看向城門口,城門上方寫著‘火炎城’三字,「紅孩兒,你知道這城池的事嗎?」

紅孩兒搖頭,「我離開火炎山時,這里還是一片荒蕪,寸草不生。」他看著比唐三藏還要好奇,畢竟這里也算是他的家鄉了,「不過,這里算是我阿娘的地盤,若有妖怪想要在此地建城,必定要得我阿娘允許。」

懂,這就跟老話里說的,到人家地盤得拜個碼頭一樣,唐三藏頷首。不談這城池來往有人有妖,且妖怪皆是些不沾血氣的,光是人家和羅剎女有關系,那必然也不會是他們的敵人。

唐三藏便放松了下來,當做旅游一般,慢悠悠地進了城。

一進城,入目的景象倒是讓唐三藏大開了眼界。

這座城池或許是因為基本由妖怪組成的原因,居住的房屋完全和人類城池不同,全部都是搭建在半空中的,有些用了不過小臂粗的木頭做了底座支撐,有些干脆就是懸浮著的。與此同時,這些房屋全都被玄色鐵鏈給鏈接在了一起,鋪天蓋地的玄鐵織成了一張鐵網,炙熱的陽光從上空灑落下來,形成一個又一個方形的光斑。有許多小妖怪笑鬧著,腳踩著鐵鏈輕快跑過。

有些有上天之法的,自然是輕輕松松就飄了上去。至于那些還沒學會升空之術的,倒也不用急,因為一進城門,便有專門的妖怪,會給其附上升空術上空。

唐三藏他們自然是不需要幫忙的,自行上空,踩在玄鐵上時,唐三藏發現這鐵鏈其實還算穩當,走起來只是有輕微的搖晃感。倒是白馬大概不太習慣這種感覺,總是把馬蹄抬得高高的,然後又小心翼翼地踩下來,唐三藏在一旁看著忍不住發笑,總覺得白馬像是在墊著馬蹄兒走。

只是他們走了沒幾步,隱約听到一聲聲沉悶響聲。

轟隆隆——

視線里漸漸出現了一片烏雲,但再仔細一瞧,卻分明是一群黑褐色毛發,頂著粗壯白角的水牛們沖了過來,因為數量眾多,那蹄子踩在地面竟造成了震動感。

眼見著轟隆隆便是一群水牛從屋子底下跑了過去,然後沒多久,又轟隆隆跑了回來,掀起近有兩人高的煙塵。

唐三藏︰「……」

他好像明白為啥這些房子要建在空中了。

「這里怎麼這麼多牛啊?」豬八戒整個身體趴在了玄鐵上,看著底下煙塵滾滾咂舌。

大概是旁邊有人听到了八戒的疑問,便笑著解答︰「這些牛可都是我們大王所養,每天這麼跑個幾回,個個都體格強壯哩。既能產出上好的水牛女乃,肉質又鮮女敕,就連骨頭都能熬出上等的湯水!」說著這個小妖怪還挺起了胸膛,看著怪驕傲的。

唐三藏眾人︰「……」

「听著也太不容易了。」悟靈感嘆,這吃的是草,擠得是女乃,最後連□□都給用了個干淨啊。

「是啊。」白龍點頭。

紅孩兒也跟著猛點頭,「對!」

唐三藏呵呵,你們在說這話時,如果淚水沒有不爭氣地從嘴邊流出來,為師還可能相信。

「可否告知貧道,如何稱呼你們大王?」唐三藏問。

小妖怪︰「我們皆稱鐵扇公主。」

鐵扇公主?

眾人紛紛扭頭看向紅孩兒,這不就是你阿娘的稱呼嗎?

紅孩兒眨巴眨巴眼︰「……」他也不知道他阿娘啥時候建了個城啊。

唐三藏又問了幾個問題,問出來了鐵扇公主雖說是建了這個城,但本人卻依舊居住在翠雲山,不過每隔十五天,都會來一次火炎城。

「今天就是大王來的日子呢!」小妖怪興奮道。

他話音剛落,就听得一聲悠揚鐘聲,本來還在給唐三藏他們解答的小妖怪立刻住了口,扭頭就朝著前方跑。不止是它,唐三藏他們身旁的妖怪們也都朝著同樣的方向跑去,興奮不已,而與此同時,卻也有妖怪跑進了屋子,然後啪啪啪地關了門窗,將屋子緊閉了個嚴嚴實實。

「這是……?」

這等情況自然是讓唐三藏他們模不著頭腦,但下一秒,就听得空中響起個聲音︰

「咳咳。」

先是幾聲輕咳,然後找個聲音拉長了音調道︰

「老弱病殘,老弱病殘,都躲好啊,別再外頭晃蕩了,帶了貨物的,亦或者是對大王抱有向往之心,想要拜見大王且有自保能力的,都可以過來了!」

這個聲音將這句話重復了三次便不再開口,而唐三藏他們眼看著周身的妖怪們愈加興奮,自然也是心生好奇,再加上鐵扇公主便在那里,自然也是跟著人群朝前走著。

走了大約有一盞茶的時間,人群停住了。底下是轟隆跑著的牛群,周圍則是擁擠的人群。

就見一個身長幾米的鷹妖飛到了半空中,張開鳥嘴︰

「鐵扇公主到——」

「哇!」紅孩兒睜大眼楮看著那個出現在空中的聲影,咧開了嘴,「真的是我阿娘!」

「正好,」唐三藏笑著模了模紅孩兒的腦袋,抬頭看著那個身影,「你去——」

話未說完,唐三藏眼尖地看到了鐵扇公主似乎是從袖子里掏出了什麼,然後下一瞬,那個東西變成了有半人高的碧綠芭蕉扇,然後對著底下人群輕輕一扇。

一扇……

扇……

大風呼嘯而過,下一秒,本來還擠滿了人群的玄鐵上頓時被清了個干干淨淨,只留啊啊啊聲隱約在空中飄蕩。

鐵扇公主將芭蕉扇收回,垂眸看著底下,秀眉微蹙。

她怎麼覺著,之前似是听到了孩兒的聲音?搖了搖頭,鐵扇公主覺得應是自己錯覺,收回視線,回了火炎城她暫住的居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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